第44章 命懸一線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大,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繃緊的神經也接近于臨界點,仿佛只要一拉,便會無情地崩斷。
火光漸近,整齊的步伐,晏嬰便又額放松了下來。他來到了馬車旁,恭敬的道:“王爺,虎戶将帶禦林軍來接應我們了。”
墨雪夕把江月緊緊抱在了懷裏,從馬車上拿出了一件黑色衣袍蓋在了她的身上。将月的另一種身份若是現在便曝光于人前,将會掀起一場怎樣的軒然大波?他不能冒一定點的危險,今夜的事,往日不究,不代表今日不徹查到底。無論是誰,也不能傷害他的月兒。
“誰來了?”江月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服用藥物的副作用已經開始出現了。
“沒事了,是我們的人。你先睡一覺,我們馬上回宮找禦醫。”
“雪夕。”
“嗯?”
“待會無論我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害怕,我只是暫時睡一下,你不用擔心的。”
墨雪夕以為她說的睡只是一般失血過多虛弱而已,一口答應道:“好。”
江月努努嘴想要說什麽,但看見他為自己擔心的樣子,便不再說什麽了。她很累了,卻是需要睡一下,但是,卻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幸運了。
墨雪夕動了動身,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這才向外面看去。
晏嬰的話讓其他人放下了戒備,心理素質的差的人早已虛脫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那宛若地獄修羅場般的恐怖場面,月愈發顯得森冷起來,一切都顯得那麽詭異。
禦林軍的到來無疑是雪中送炭,給衆人打了一劑強心針。只見他們整齊規劃,步調一致的來到了白玉把車十米之遙的地上站定。虎護将率先跪在了地上。“屬下帶人救駕來遲,還請雪王責罰。”
在他的身後,那三千禦林軍齊齊跪下,聲音震耳欲聾。“我等救駕來遲,請雪王責罰。”
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這些人都是戰場上鐵铮铮的漢子,都是在刀劍血水中摸滾打爬出來的。那自身流露出來的殺氣和威嚴,自是一般人難以消化的。手下将領都是這般,那車裏的墨雪夕已經到了什麽程度了。思及此,他們看白玉馬車裏的那個人頓時多了一份尊重和敬畏。那可是雪王啊。
很久,直到所有人都快窒息而死的時候,白玉馬車中才傳出來墨雪夕的聲音。“既知責罰,回去後各自領二十大板,可有異議?”一字一句,聲聲敲打在衆人的心間,不嚴自威。
Advertisement
“謝謝雪王開嗯……”
“謝謝雪王開嗯——”
三千将士同時謝嗯,墨雪夕手一揚,車沿的流蘇輕輕顫動,一層輕紗蓋了下來。“回宮。”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讓開了一條路。晏嬰上了馬車,拿起缰繩,一拉,白馬便開始向前駛去,緊接着,白薇也架起另一架馬車緊随其後,虎護将右手一揮,三千禦林軍忙跟了上去,若是再有閃失,拿他們的十個腦袋也抵不上。
剩下的人都回過頭來看風南舒,見他臉上神色莫辯,都噤了聲。要走,哈市不走,這位主子倒是快點發話呀,雪王人都走了好遠了。見風南舒沒有絲毫反應,他們都把目光放到了雲玉兒的身上。
“南舒,我們要去哪?還要去皇宮嗎?”雲玉兒拉了拉他的衣襟,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思卻早已飛到了白玉馬車上。恨,他怎能不恨。
“護送雪王。”風南舒把雲玉兒往回來一攬,起身飛到了馬上,朝那群人追去。似乎,還有有趣的事發生呢,他怎麽可能會錯過。
雲玉兒倚在風南舒的懷裏,所有的恨都在這刻被甜蜜給填滿。南舒,是愛她的。
其他人見狀,紛紛上馬,緊跟了上去。
車一路向前駛去,它的速度并沒有讓後邊的人感到任何的壓力。在戰場上,若是前進或是撤退不迅速,剩下的便只有一個選擇——死。很快,他們便進入了長安城,隐約中露出了皇宮的宮牆。
一年了,他終于回來了。今日發生的事,他絕對不會再善罷罷休了。他們可以傷害他,但絕對不能對月兒做任何事,無論那個人是誰。
江月的情況并沒有絲毫的好轉,半路便昏睡了過去。幸好她提前通知了自己一聲,要不是現在的他可定已經拿着刀駕在其他人脖子上了吧。
馬車在宮門口,墨雪夕走了下來,看着半夜等在皇宮外的軒舞皇,心中一軟,語氣中含了一層自責。“兒臣不孝,天寒露重,父皇還在此等候兒臣,請父皇責罰我。”
“好,回來就好,父皇怎麽會怪你呢。”他把他扶了起來,這份殊榮與寵愛,很少人能有的。可見,軒舞皇對墨雪夕的寵愛,一直都不亞于最盛寵的宸妃。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齊刷刷都跪在了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舞皇濃眉微皺,面帶不悅,一一掃過了衆人。“你們護駕不力,可是知罪?若是雪王出了什麽事,豈是滅你們九族可以彌補的。美人回去刑房裏領一百杖,虎護将削去官位,領兩百杖。”
話一出口,所有人臉色一變,雪王的懲罰對于這來說,實在太輕了。不由得心下一緊,後背衣襟濕了一片。
“父皇,是兒臣安排不周,不怪他們。何況,我已經懲罰了他們。父皇為明君,定當賞罰分明。”墨雪夕的話無疑是冬日裏的一道陽光送進了所有人的心裏。
“雪夕。”軒舞皇輕輕一嘆,“就依你所說,你們可是記住了,是雪王為你們求情。”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雪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墨雪夕看了一眼白玉馬車,心中一緊,忙說道:“父皇,兒臣還有一個請求,請父皇即刻回宮,召集太醫院衆人,為月兒治病。”
“月兒。”軒舞皇略有所思,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但見墨雪夕着急的樣子,手一揮,王者風範盡顯。“回宮。”
玉華宮中。
最後一位太醫為江月號了脈,這脈象他從來沒喲見過,實虛時弱,實強則強,極是奇特。但是,他卻號不上他的脈搏。搖了搖頭,他站了起來。“老臣也無能為力,請身上責罰。”
軒舞皇一甩袖袍,明黃翻飛間,衆人已經跪在了地上。“請皇上恕罪——”
軒舞皇勃然大怒,“你們都是一群飯桶,連這都診治不出來,我太醫院養你們有何用。來人,把他們拉下去,斬了……”
“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門外的衆人聽到這個聲音,表情不一,除了相思谷的那幾個小丫頭外,其他人都正色起來。龍威大怒,讓人心底大寒。
白薇、蘇葉、白術和連翹相視一笑,當然了,小姐的醫術,自是無雙,若是他們輕易就能夠治療,那小姐便沒有名醫的稱號了。
“來人……”只聽軒舞皇一聲大吼,禁衛軍連忙沖了進去。“在。”
“拉下去,斬了……”
“是。”他們來到了衆禦醫身邊,拖着人就往外面走。
“皇上開嗯吶,皇上開嗯吶……”
“父皇。”墨雪夕喚了他一聲,五種頓時安靜下來。雪王仁厚,他一定會救他們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希望聽到心目中的那個答案。
“父皇,罷了吧,讓他們都退下吧,他們都是天下最好的禦醫了。都出去吧,我想單獨陪陪月兒。”
軒舞皇一怔,似是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想起了那個自己愛了一身卻遭到背叛的女人,寧貴妃,寧兒。
他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禁衛軍便退了下去。那些禦醫也不敢啃聲,磕了磕頭,急忙退了出去。若是軒舞皇反悔,他們就真的是活的太久了,嫌命長。
“明日我再來看你。”軒舞皇感嘆一聲,心中白幹交集,也慢慢走了出去。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跟了上去。
花且奕等人在門外等了很久,但見軒舞皇出來了,剛想進去,可是看到墨雪夕的樣子,便生生止住了。現在,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
晏嬰關上了房門,眼見他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忙召喚了領事太監過來。“安排上房,他們都是王爺最重要的客人。”
“是,是。”零食太監一個勁的點頭哈腰,待晏嬰說完,才對着幾人眉開眼笑的說道;“這邊請。”
顯然,他那公雞眼的嗓音樂壞了幾人,忍住笑聲向前走去。
墨雪夕慢慢來到了床邊坐下,執起了她的左手。江月胸口的傷已經包紮了,也确定不會有感染。月兒,他做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他,卻不能夠拯救他。什麽雪王,什麽身份地位,他連最重要的人都救不了了,他根本什麽也不是。
“月兒,你怎麽那麽調皮,你服用的是什麽藥,要我怎麽做?需要什麽東西,月兒,你不要貪睡了,先起來好不好?”
“月兒——”
突然,他看到了一道寒光,伸出手去,發現江月的脖頸處插了一陣銀針。
“月兒。”他的心幾乎一滞,忙拔了出來。幾乎是一瞬間,江月睜開了眼睛,喃喃的喚了一聲。“雪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