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咬完就滾
蒼白的皮膚, 脆弱的脖頸,隐隐透出的血管與脈絡青筋,肉眼可見勃發的生命力, 就這麽毫無防備地、甚至是格外縱容地露出這樣一副邀請姿态,無比寬容地赦免容許了他的冒犯。
——師兄都讓他咬了, 他要是再無動于衷, 那就不用再被叫做“我妻劍士”了, 都對不起他每天削尖了腦袋都想鑽進師兄被窩裏的那股積極勁頭, 幹脆叫他“我妻方丈”或者“我妻大師”,當個和尚算了。
在這句代表了縱容甚至于邀請的話音剛剛落地的時候,我妻善逸臉上浮出好像被什麽大獎砸到頭的表情, 神色甚至還透出一股迷茫和不可思議,直到白皙的頸側就這麽毫不設防對他露出來,才近乎本能反射一般, 舌根下開始下意識分泌出更多的涎水,喉結滾動,“咕咚”一聲吞下一口口水。
只在一開始允許親了兩口, 之後就一直被迫茹素, 清心寡欲, 能摟不能摸,給抱不給吃,現在終于放松警戒線,允許他稍微啃兩口了嗎?
“……師兄,同意了可不許反悔。”
這麽含糊地急促嘟囔了一句,甚至等不及到話說完, 我妻善逸就像一頭餓了三天的狼一樣, 兩眼放光, 就差“嗷嗚”一嗓子,以近似于猛獸撲食的姿态撲了過去。
這一撲甚至用上了屬于雷之呼吸的速度,原地都看不到殘影,狯岳大概是也沒想到這家夥反應居然這麽激烈,被這超出想象的熱情震到愣了一下,随即眼前一花,肩膀突然傳來巨大的推力,仿佛真的被獵食中的猛獸捕獲一般,完全沒反應過來,毫無懸念地被一把按倒了榻榻米上。
後背重重砸向身下的榻榻米,雖然本能卸了下力道,但後腦勺仍舊撞得他眼前發花,從心底浮現出似乎有點不妙的預感,狯岳心頭泛起了點沒來由的慌張和怒意,一只手肘撐地,另一只手準備推開頭上的廢物,試圖翻身坐起:
“喂?!廢物!又沒允許你幹別的?!”
——幹什麽這混蛋?咬一口用不着把他按倒吧,腦補成別的東西了嗎?只允許你咬一口而已,外面可是還有好多人呢?!!
“知道了,不會幹別的……不過師兄說了可以咬的,對吧。”
——可不能反悔啊。
陰影投下來的家夥含糊嘀咕了一句,随後一把鉗住他試圖推拒的那只手,力道大到不可思議,甚至于刷新了狯岳對于自己廢物師弟力氣的認知,攥住自家師兄手腕的五指猶如鐵鉗,紋絲不動,幾乎是壓制一般阻攔了試圖起身的動作,重新擡手攥住肩膀,把人按死在了地面上。
緊接着,力氣莫名其妙暴漲的廢物毫不避諱地當着他的面磨了磨犬齒,金瞳明亮猶如流淌的黃金,俯視的表情有一瞬間帶上了恐怖的侵略性,恍惚間與夢游時的那張臉重合,又在被看清的下一刻果斷低頭,毫不客氣就沖着蒼白的頸項埋了過去。
先是毛茸茸的金發蹭得他脖頸發癢,随後是熱氣噴吐在皮膚上,接着頸側毫無預兆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痛楚,疼得狯岳猛抽一口氣——混蛋!這廢物下口也太狠了!想咬下來一塊肉嗎?!
剩餘沒被抓住的那只手迅速擡起,一把揪住了埋在他脖子上這混蛋的頭發,努力向後拉扯,指尖捏得發白,試圖用力把這廢物的腦袋拽起來,結果也不清楚是不是頭皮被拽疼了導致這廢物兇性大發,脖頸上啃進來的牙齒又往裏報複性地陷了陷,狯岳一邊疼得“咝咝”吸氣,一邊咬牙切齒地怒罵:
“你他媽的混賬——屬狗的嗎?!垃圾,廢物!喂,夠了,已經可以了……你咬完了沒有,快給我松口!”
這廢物怎麽回事?突然夢游了,還是野獸附身了?有種被大型猛獸叼住喉管的錯覺,甚至已經開始有點後悔——這個容許好像打開了什麽了不得的開關。
允許這廢物咬一口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誰能想到這廢物的反應這麽大,一副咬死不松口的模樣,仿佛真的打算把他字面意義上地啃噬吃掉一樣……這種大型猛獸一般的壓迫感,威脅性簡直要爆棚!
齒尖抵住汩汩的動脈,犬齒緩慢地往裏陷,舌尖嘗到香甜的血絲,我妻善逸恍惚中想着,最脆弱的脖頸被送到口下,能感受到血管的搏動,勃勃的生命力……簡直就是在送上門來邀請“把我吃掉吧”一樣。
這種脆弱的地方,這種能掌控生命的地方,被毫不設防送到他嘴邊,允許他打上自己的标記,師兄應該清楚這對他意味着什麽嗎?
牙齒陷進皮肉裏,口中充滿甜腥味,一想到“師兄這就算打上了我的記號”,腦袋就滿足到暈乎乎的地步,咬在蒼白頸側的牙齒戀戀不舍,如果不是師兄已經開始一邊怒罵一邊狠拽他的頭發,甚至腳也不老實地在踢他,我妻善逸甚至還想就這麽啃着多溫存一會兒——這可是師兄允許他咬的哎,師出有名,絕不理虧。
戀戀不舍地松開口,再将滲出的一圈血珠舔幹淨,直到後腦的頭發被拽得頭皮疼到龇牙咧嘴,我妻善逸才不情不願地從散發着白桃清香的溫暖脖頸擡起頭,滿意地欣賞這飽滿又深刻的一圈齒印,甚至還回味一般舔了舔齒尖。
哎嘿,不愧是他咬的印子,真漂亮,印在師兄脖子上更漂亮了,這個位置還這麽顯眼,可以向所有看到的人宣告“有主”,比那什麽賜名好看無數倍!
“混蛋,想挨揍嗎!”
成功把我妻善逸拽起來之後,狯岳頗為後怕地向後退了一小截,擡手捂住脖子上深深的牙印,又警戒又驚疑不定地審視起一臉幸福甚至後背還在飛小花花的廢物師弟:
“……喂,你剛才睡着了嗎?”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但是那種壓迫感和威脅性可不太像這廢物清醒時候的模樣……力氣和反應也是,按照正常的情況,這廢物就算被允許咬一口,也應該是在他的寬容大度下淺啃一下結束吧,就當做是看這廢物患得患失稍微心情不錯的縱容……哪裏想過會像現在這樣,恨不得直接啃下來一口肉啊?
早知道這廢物反應這麽大,他肯定一句話不提,直接把人踹出門去好吧?!
“欸,沒有啊?”我妻善逸滿臉無辜:“這麽重要的時候,怎麽可以睡過去。”
最多也就是因為過度激動導致下嘴力氣有點沒輕沒重而已……主要是師兄松口的機會簡直太難得了,這可是格外罕見的,因為先前一直瞞着他好多事情,現在被提起來才會有點心虛的師兄哎,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許可,如果不趁機結結實實啃上一口,他能後悔一個月!
“……”
再一擡眼又只能看見無比正常的蠢貨臉,無論怎麽看都是那個又蠢又唯唯諾諾的廢物,先前突如其來的侵略性仿佛昙花一現,狯岳的額角突突跳了兩下,才勉強壓下想把這家夥就地胖揍一頓的打算。
——好想打人,但是這又的确是自己松口同意的,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腳的憋屈,也許根本就不應該給這混賬什麽允許,分明是個容易得意忘形的家夥,尤其擅長得寸進尺……他媽的,這廢物下口真狠,脖子好疼。
于是狯岳毫不猶豫翻臉攆人:“給你咬完了,可以滾了吧。”
分明先前還大發慈悲讓咬,結果咬完嫌疼又果斷翻臉,我妻善逸哼哼唧唧地不想挪地方——去外面和那群家夥待在一起有什麽意思,呆在這還能看師兄換衣服呢,完全不想走。
而死皮賴臉不想動彈的後果,就是當着門外所有人的面,被一腳踹出門,在地上轱辘了好幾圈後,只吃到了暴躁摔門的一鼻子灰。
但即便如此,仰面躺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胸腹印着一個結結實實的腳印,很顯然是被自己師兄一腳踹出來的家夥仍舊格外古怪,甚至在炭治郎詢問他“沒事吧”之後,完全沒有先前挨罵了都要哭鬧回去的模樣,格外敷衍地回答沒事,之後還詭異地“嘿嘿嘿”笑了幾聲,令人不寒而栗。
伊之助盯着他看了兩眼,随後嫌棄地從野豬頭裏噴出兩股氣。
“一股發/情雄性的感覺。”
夜鬥雖然整天一副不着調的模樣,收費也慘淡令人憐憫,但他的業務其實還挺忙,不大一會兒就信誓旦旦自稱“有信徒在呼喚我的名字”,在不明內情的人敬畏的目光中原地消失,說是回應信徒,但狯岳猜測估計是又被叫走幹五錢的雜活了。
吉原與上弦的戰鬥盡管波及位置不小,甚至還出現了坍塌的地下空間,但由于一開始發出信號格外迅速,他們又牢牢拉住了鬼的仇恨,游女與游客逃走也比較順利,受傷者數目不多,後勤的“隐”也很快将普通人送走就醫。
參與戰鬥的幾人受傷最嚴重的兩個也沒有失去行動能力,甚至還因為夜鬥離開之前的叮囑,在被宇髄天元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盯着一臉痛苦往肚子裏灌水,喝得面如土色。
“好了,好了……暫時真的喝不下了,須磨,你先去休息吧。”
滿臉菜色地把哭哭啼啼擔憂自己的老婆勸走,宇髄天元強撐着想要嘔吐的欲/望,帶着一肚子晃蕩的水去找了自己的繼子。
“須磨被上弦貳擄去萬世極樂教,也不知道是那家夥完全沒有避着她的打算,還是故意被她聽到,探聽到了鬼舞辻無慘也接觸了那一邊的人,消息傳回了總部,天音夫人緊急啓程回本家與神官溝通。”
宇髄天元說道:
“主公打算再次召開柱合會議,另外,因為你知道的東西比較多,所以這次回去需要見見你。”
“哦。”
狯岳倒是覺得無所謂,如果鬼殺隊真的能拉來神明當後臺,那估計也用不到他提供什麽消息,況且他也确實不知道太多東西,區區一點彼岸常識,天音夫人問問神官就都懂了吧?
“那就沒事了,告訴你也是免得你多想,鬼殺隊還不至于對你的身份有打算——叫做‘神器’對吧,似乎是那邊一種挺被動的身份,一點也不華麗,記得自己小心藏好,免得不華麗地被什麽老土的神明抓走,不然就太遜了。”
“這還用得着你說。”狯岳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可是一直把身份藏得好好的,如果不是這次情況特殊直接撞到妖魔,也根本不可能暴露出來,而且都這麽久了,也只有找神器時視力堪比八倍鏡的夜鬥發現了這回事,其它的神也不是沒見過,所以多半是夜鬥眼神太好的鍋,自己隐藏絕對沒什麽問題。
宇髄天元環起胸,對繼子的自信感到還挺滿意,因為若是狯岳自己無法解決,他也不知道怎麽幫忙——畢竟他雖然自稱“祭典之神”,但還是個純種的人類,對于所謂的彼岸,連天音夫人懂得都比他多得多,還得多虧這小子自己足夠機靈。
這麽想着,他頗為随意地垂眸掃了自己的繼子一眼,目光只是很自然略過了發頂衣領和肩頭,但剛往外挪了一小截,就猛然一個回頭,視線迅速拉扯回來,連表情都沒繃住,露出了格外不華麗的滿臉震驚,死死盯住了一個地方。
“……喂,稻玉,你——”
……
肩膀上披回了熟悉的青紫色羽織,領口照例敞着兩枚扣子,立領的設計在平視的角度倒是能将頸側擋得嚴嚴實實,但是一旦處于俯視,又或者是低頭仰頭,總會從縫隙中露出那麽一小截蒼白的脖頸。
而從宇髄天元這個高度,以及這個角度,剛剛好能看到鬼殺隊制服的立領內側……印着一枚深深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