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是人類啊
狯岳:“……”
我妻善逸, 你有病吧?
現在是什麽個情況,兩個人手裏都沒有日輪刀,自己藏着一把有點用處的苦無, 但是在說不準是不是鬼的分·身面前根本不敢往出露,多虧這條帶子的智商不怎麽高,被流言給騙到,以為“鬼姬”其實是鬼,這才留出了點可操作餘地。
之後無論是借着被鬼誤認的身份套取情報, 還是趁着消息的不對等叫宇髄來圍攻, 都是很順理成章的進展——前提是他們別露餡。
“你個醜八怪在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果不其然,長了眼睛和嘴的粉紅色帶子立刻就把注意力投了過來,語氣裏滿滿的不可思議和厭惡:
“就你這種醜八怪,懂得什麽叫花魁?就她這種貨色,還能和花魁比較?真是又醜又蠢。”
而且這個番頭說的真奇怪,胸大也就算了,畢竟花魁的确要求一個好身材,她堕姬的身材當然也火辣動人,只不過不像這鬼姬一樣不知廉恥地露出來而已……而且這黃毛丫頭說的“摟着睡覺”都是些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 形容又這麽惡心,難不成這個番頭還和鬼姬一起睡過覺?
開玩笑的吧?鬼姬不是每天都打死一個番頭吃掉嗎,這個儲備糧究竟怎麽被洗得腦, 居然還維護想要吃了她的鬼, 果然是長得醜連腦子也不聰明嗎?
“你難道不清楚嗎,你維護的鬼姬可是每天都要吃一個人的家夥,如果不是我今天過來找她算賬, 你現在說不準已經被吃掉了。”
真是夠了, 京極屋都是一些讨厭的家夥, 她堕姬根本就沒有吃幾個京極屋的女人,也很少做出打死人的事情,結果不僅老板偷偷和她作對,買進來這麽一個随便吃人的鬼姬,連這些依靠着她賺錢的女人都畏懼她,結果鬼姬這麽嚣張地吃人,還光明正大把儲備糧放在身邊,這不知死活的黃毛蠢丫頭還維護起來,一個個的都在和她作對!
眼看着“鬼姬”一言不發,只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個黃毛的醜八怪仍舊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甚至蠢到都沒聽出來自己身為“食物”的身份,原本沒打算本體上陣的堕姬頓時就惱火了起來。
“先前只是打算給你一個教訓,沒想到你這麽不識相,看來不把你切成碎塊扔到太陽底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上弦!”
吉原現在本來就是很麻煩的情況,先後抓到三個打探消息要傳出去的女人,上弦貳也莫名其妙要來摻和一腳,吃人也毫不客氣,這裏分明是她和哥哥的糧倉!結果上弦貳的大人來吃人就算了,這只眼睛裏連下弦都沒有的鬼居然也來湊熱鬧,還真以為她堕姬的地盤是公共食堂了?!
……
容顏妩媚美麗的上弦之鬼睜開雙目,露出不容忽視的怒容,柔和的人類膚色褪去,露出青白的鬼膚,花朵紋路的鬼紋蔓延而上,梳理精致的兵庫發髻散下,瞳仁中赫然浮現出代表身份的字跡“上弦·六”,隔着京極屋層層的房間,陰冷的目光直直盯住了“鬼姬”的方向。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鬼姬’究竟有什麽本事!”
從鬼殺隊幾人交流情報地點離開後,也并不僅僅是雷呼師兄弟遇見了特殊情況,炭治郎返回鸨屋路上突然嗅到一絲不屬于人類的腥甜氣息,還帶着人類血跡的氣味,便毫不遲疑順着味道迅速移動的方向追了過去,一直到接近京極屋的某個角落,才字面意義上地急轉直下,向下鑽進了地底。
炭治郎面色凝重地将氣味消失的地面掘開,赫然在土層之下藏着一個只有頭顱大小的洞口,周圍翻起的土層并不新鮮,很顯然已經存在了很久,除了身材嬌小的孩童和動物,正常人根本沒有辦法追過去。
“該怎麽辦?”
竈門炭治郎盯住這個狹小的洞口,表情格外困擾。
“現在想辦法傳遞消息嗎?但是現在去聯系宇髄先生他們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不快一點,說不定就有人會在這段時間裏被鬼吃掉……”
怎麽做,挖地嗎?
……
狹窄的洞口給竈門炭治郎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但他沒辦法通過這個洞窟,別人卻有。
伊之助潛入的荻本屋為宇髄天元妻子之一失蹤的地點,前兩日一直沒有探聽到任何消息,一直到他從彙合地點回來之後,突兀察覺到皮膚發麻,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距離他極近的地方攀爬穿梭,才巧合之下發現了端倪。
“抓到馬腳了!”
已經在荻本屋當一個安靜啞巴美女當到快要爆炸,這時候發現了疑似能夠追蹤到鬼的洞口,伊之助決計不會讓這個機會從眼前溜走,果斷把和服從身上一扒,熟悉的野豬頭套往頭上一扣,關節錯位與肌肉移動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堪稱自學成才的縮骨功,毫不費力就鑽進了這一狹小綿長的通道。
甬道四通八達,最後卻都會統一彙合在京極屋附近的地下,這一片的地面幾乎被掏空,橫七豎八吊着無數的粉紅色衣帶,地上堆積着若幹白骨骷髅,衣帶上還浮着表情或痛苦或平靜的游女圖案,如果不出意外,這就是潛藏在吉原的鬼的老巢,囤積“糧食”的所謂倉庫。
感知到“入侵者”的來臨,原本安安穩穩吊在空中的一截粉紅色衣帶也睜開了雙眼。
——本體已經分出了一條分·身,用于去給這段時間搞出大動靜的“鬼姬”一個教訓,留守“糧倉”的本就會在實力上有所削弱,地面上追過來的家夥暫時沒有理會,反正料想那家夥也進不來,結果反而又被莫名其妙的東西闖了進來?
一個兩個的,都來給堕姬添麻煩,萬世極樂教那邊的上弦貳反倒無人問津——還真當她堕姬是好欺負的了?
單是這一條粉紅色衣帶,倒也不會給狯岳造成什麽麻煩,甚至在手心裏悄悄攥住武器,還能給這條帶子造成點什麽傷害。
只不過這也僅僅能存在于一開始,在切斷了兩次射過來的鋒利帶子後,對面很迅速就轉變了目的,如果說一開始還是惱怒地想要把他切碎,後面就變成了不計代價地往出趕,好像想要把他趕出這間屋子,趕到遠離這種狹窄不好施展的空曠地方去。
狯岳立刻心下一沉,如果不出意外,外面應該就是這條帶子的本體盤算着在等待了,若真的是這種情況,到時候想要瞞住身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對方的實力又未知,不清楚究竟能不能殺死這只鬼的本體,還不如趁着現在趕快發出信號,好歹能打出一個情報差。
抱着這種想法,狯岳也順水推舟跟着翻出了窗外,京極屋此時倒沒什麽騷動,他們在屋子裏搞出的這番動靜不算大,況且還有“鬼姬愛打人”的傳聞在先,最多也不過是住在附近房間的游女戰戰兢兢,倒沒有産生什麽太大影響。
我妻善逸被留在了屋子裏,目前他手裏沒有日輪刀,鬼殺隊隊員的身份也沒暴露(完全被當成腦子不靈光的醜八怪了),很适合在拿到刀之後埋伏偷襲——雖說他本人似乎沒有想到這一層面。
“老鼠會把刀送過來,你要看好時機。”
在翻出這間格外狼狽的房間之前,伴随着煙塵騰起的遮擋,師兄将一枚黑漆漆的丸子塞進了他的手心,聲音壓低,語速又急又快:
“發出信號,一旦我流血,被認出是人類的味道,僞裝的身份就會暴露,記得把它扔遠點,別傷到人,使用方法總不用我教吧?”
“……”
我妻善逸認識這枚黑丸子,和師兄訓練的時候被迫見識過,受到外界壓力的時候會發生爆炸,很适合作為拖延時間的手段,或者幹脆當做比較緊急的求援信號。
這只鬼的智商似乎沒那麽高,言語裏自爆了是“上弦”,雖說多半是因為将師兄僞裝的“鬼姬”當成了鬼,才會這樣随便露面,但也決計不是能夠被輕視的威脅。
早在無限列車那次的任務時就已經見識過了“上弦”,在三名柱的圍攻下才拖延到了太陽升起,那時候的他們甚至都沒有資格參與進這種程度的戰鬥中,而此時,師兄卻要在沒有日輪刀在手的情況下選擇獨自拖延時間……
為什麽要做出這種選擇?因為憑借被誤認的“鬼”的身份能夠多拖延一陣子。
為什麽把他留在這裏?因為他幫不上什麽忙。
為什麽他幫不上忙?
“……因為我太弱了。”
我妻善逸聲音含糊地輕聲呢喃了一句,不過這句話實在太輕太微弱,除了他自己沒有誰能聽到。
師兄緊繃的注意力都在鬼的身上,鬼也絲毫沒有關注認知中“無關緊要的被鬼姬洗腦的番頭”,如果他不主動參與,這場戰鬥似乎根本就沒有他出場的餘地,只能被囑托發信號、躲在這裏、求援,就像之前在無限列車上一樣,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連幫忙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他只學得會雷之呼吸的第一式,遇見鬼會感到恐懼和害怕,老是需要別人的保護,面對危險時握着刀的手會顫抖,只有陷入到夢游的狀态才能派上用場——歸根結底,一切都因為他太弱小了。
如果能變得很強大,像煉獄先生那樣強大,能夠幫上忙,能夠與上弦的鬼對戰,就好了。
我妻善逸心想。
如果他能學會別的招式,能和師兄一起并肩戰鬥,就好了。
……
被投擲出的黑色丸體在空中爆炸,在吉原的夜晚猶如空中騰起的煙花一般惹人關注,煙火爆裂的光線下,兩個人影在屋頂對峙着,蜿蜒的粉紅色腰帶如同空中蠕動的毒蛇,随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事實上也的确這麽做了,但反饋回來的結果卻格外古怪,古怪到堕姬疑惑地偏了偏頭:
“你沒有血鬼術嗎?”
只憑借反射能力躲避她的攻擊,不做出反擊,似乎也沒打算逃走,雖說她攻擊的兩下只是試探的性質,沒有動真格,但鬼姬的反應也太過奇怪。
分明作為鬼,但對于一些僅僅會劃破皮的皮肉傷仍舊避之唯恐不及,對自己皮膚的堅韌程度絲毫沒什麽信心,反倒是技巧格外娴熟,無論是躲避、卸力,還是受身,都熟練到比起曾經吃過的鬼殺隊的“柱”都不遑多讓。
畏懼受傷,不施展血鬼術反擊,技巧娴熟……
堕姬眯着眼,看向被劃破了一道口子的鮮豔椿花和服,她用以攻擊的衣帶過于鋒利,甚至有時斬破物體後,要慢上兩秒才會平整斷開,就比如此時。
空氣中後知後覺彌漫起細微的血腥味,“鬼姬”的閃避能力很強,僅僅在肩頭留下了一點小擦傷,就連對人類來說都不是什麽需要關注的傷勢,對鬼來講,或許都沒辦法刮破皮膚——如果對方真的是鬼的話。
意識到切入皮肉的輕松,割開皮膚的順理成章,衣帶切入時完全沒察覺到絲毫阻力,對方的皮膚脆弱柔軟,就像被她吃掉過很多的、弱小又派不上用場人類一樣。
嗅到空氣中于她而言較為香甜的血氣,堕姬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随後又神色變得惱怒起來:
“原來你是人類啊……所以根本就是在耍我嗎?!”
什麽傳出來的“鬼姬”,吃人,打死番頭,都是假的,這樣豈不是顯得相信了的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嗎?!
“這就是目的,說什麽耍你……誰叫你比廢物都要蠢?”
瞞不下去也就不用再僞裝,狯岳嗤笑一聲,捏在手心裏的日輪刀材質苦無也就不在藏着掖着,光明正大攥在了手心。
反正信號剛剛就被廢物發出去了,這個上弦腦子不靈光,也沒怎麽在意,這段時間也足夠宇髄往這邊趕,只要他能和廢物拖住這一陣子,情況就會輕松很多——而且這個上弦總覺得有點水分,腦子不好用就算了,連實力都感覺并沒有強到離譜啊?
如果日輪刀在手裏,似乎自己也能打個有來有回的樣子……
狯岳的心思活絡起來,不過礙于日輪刀之前都交給宇髄天元的忍獸老鼠保管,即便是一直跟随,送過來也需要時間,就是不知道廢物那邊有沒有拿到刀,憑借苦無對付這只鬼也實在太困難了點……
“不僅是個人類,而且還是男人?!”
被識破身份之後也就沒有再捏着嗓音,狯岳對此沒什麽在意,但堕姬的反應可就大了,兩頰邊緣青筋暴起,口中利齒猛地增長半厘,眼瞳中都燃起了熊熊怒火,一副氣到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活撕了的模樣。
“哈?有什麽可震驚的?”
在意識到這個“上弦”似乎并沒有上次在無限列車時見到的那麽強,甚至自己都能比劃比劃,狯岳的心裏頓時就穩了下來,甚至還有閑心毫不客氣開了嘲諷:
“也沒那麽容易震驚吧?這麽快就上鈎我也感到很意外,現在才發現這種事,看來你的腦子也不怎麽靈光啊。”
“你說什麽?”
堕姬簡直要怒到極致,甚至連頭發的顏色都直接從發頂褪去,露出毫無生機的蒼白,以及發尾末端濃稠的深綠,瞳孔簡直要縮成針尖大小:
“區區人類,居然敢嘲笑我?我要把你撕成千百份,然後一口一口咬碎吃掉!”
“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下一刻,一聲驚雷從身側炸響,猶如霹靂一般的雷鳴聲響起,從斜下方角落飙出一道金色閃電,以肉眼幾乎觀測不到的速度,飛速斬斷了數條襲來的粉紅色鋒利衣帶。
甚至勢頭猛進,絲毫不減頹勢,仍舊攜裹着耀眼的電光向上弦之鬼飛奔,勢如破竹一般将擡起阻擋的所有粉紅色衣帶切了個幹淨,直奔似乎是未反應過來的青白頸項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