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清婉兩人今日回去的比往常早了些，還沒到用晚膳的時辰，便各自先回了各自的院子等着正廳用膳通傳。
沈清婉回了秋水閣，慵懶地靠坐在外間的貴妃榻上，吃着葡萄對絲雨吩咐道：“一會去正廳，記得帶上兩盒玉靈膏，我好交給母親。”
絲雨笑吟吟地應了，又問着預備給汝南王府的要怎麽處置。
沈清婉想了想，覺得只是送去兩盒玉靈膏不太妥當。索性下次老王妃相請時再拿去也不妨事。“汝南王府的不急，先放着吧。”
正廳裏這時派了丫鬟請二小姐去用晚膳，絲雨回了小丫鬟的話，拿着兩盒玉靈膏，跟着沈清婉去了正廳。
沈清沐身子不大爽利，賴在院子裏沒過來，羅姨娘匆匆吃了幾口，便與沈氏夫婦告了辭，去看自己女兒了。
沈夫人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放下竹筷，對着幾人說道：“我今日收到阿池的信，她說等過幾日休沐那天，回來看看婉婉，順便住上幾天，我想着阿池許久沒回來，正好趁着這次有由頭，就允了。”
沈老爹和沈家哥哥也許久沒有見過大女兒（大妹妹）了，聞言商量着明天找機會推了那日的同僚應酬。
沈清婉最興奮，姐姐出嫁她就沒趕上，本以為要等到過年時才能再見到姐姐，沒想到姐姐過幾天就能回來。
“我院裏的那盒荔枝還在冰庫裏放着，都留給姐姐回來吃。”
沈夫人自然高興兒女間感情深厚，卻又猛地回想起了大女兒出嫁時的場景，又傷感了起來。
“你姐姐出嫁那日還說，遺憾你不在家，沒能送她出嫁，這轉眼阿池就嫁為人婦一年了。”
沈老爹覺得好好吃着飯，幹嘛要提這茬，看自家夫人傷感了起來，接了話道：“飯還沒吃完，說這作甚，先都用飯吧。”
沈夫人擡手抹了抹眼角，沒再說下去，一家人繼續用起了晚膳，飯後，沈老爹與沈家哥哥有未處理完的公務，一同去了書房，沈夫人則和沈清婉進了正廳裏間敘話。
“母親，這是鋪子裏今日推出的新産品玉靈膏，我特地帶了兩盒回來孝敬您，每日沖了水喝，滋陰補氣。”
沈清婉說完示意絲雨将東西拿過來，魏嬷嬷上前接過。
Advertisement
沈夫人摟了摟身邊的沈清婉，說道：“婉婉真是長大了，知道孝順母親了。”
松開懷抱，又繼續說着：“對了，貴妃宮宴就快到了，我給你請了個教習嬷嬷，接下來幾日你早上晚一個時辰去養生堂妨不妨事，跟着嬷嬷學學宮中規矩。”
沈清婉想了想，晚去一個時辰并不耽誤什麽，診客一般都是後半晌來的居多，甚少有一大早就過來的。“不妨事，母親。”
“那就行，我想着讓你連着幾天在家學規矩，你也不會願意，問了好幾個教習嬷嬷，才有一個同意每日早晨來授課的。”
沈清婉頂着腦袋蹭了蹭沈夫人，撒嬌道：“母親最疼我了。”
沈夫人含笑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去汝南王府，老王妃可有跟你提起過四皇子？”
“不曾。”沈清婉的回答幹脆利落，沒有絲毫遲疑。
沈夫人猶豫了片刻，接着說道：“婉婉，這次宮宴，是貴妃娘娘給四皇子選妃的，你好好學規矩，宮宴上別出什麽差錯就行，貴妃娘娘應是已經有了大致的人選，才辦了這次的宮宴相看一下。”
“母親，我曉得，您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學規矩，絕不會出差錯的。”沈清婉認真地保證道。
自家女兒向來乖巧懂事，既然作了保，沈夫人便不再擔心，興許是丈夫太敏銳了些。
沈夫人神色放松了下來，拉着女兒接着說道：“我的婉婉也快要及笈了，就快是個大姑娘了，也該嫁人了。”
沈清婉不知道母親怎麽思維跳轉的這麽快，偏頭靠向沈夫人，“母親，我才剛回家，一點都不想嫁人，我要在家多陪着您和父親幾年。”
沈夫人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道：“姑娘家及笈後就要開始考慮嫁娶的事情了，我的女兒這般美貌，一定會有不少世家子弟來求娶，母親一定好好給你挑一門好親事，不叫我的婉婉受委屈。”
沈清婉覺得考慮求娶這事兒的确早了些，可又不想駁了母親的一片真心，只是靠着沈夫人不說話。
沈夫人只當這是小女兒害羞的姿态，更加堅定了心思。
“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兩人已在正廳裏間敘了好一會話兒，沈夫人覺得有點乏了，打發女兒回院子裏。
“母親也早點回去歇着吧，女兒告退。”沈清婉道別後，領着絲雨回了秋水閣。
第二日早晨，沈家一家人剛用完早膳，管事嬷嬷就進來通傳道，教習嬷嬷的馬車已到二門外了，沈夫人忙吩咐身旁的魏嬷嬷去将人領到花廳，然後帶着沈清婉先行趕了過去。
沈清婉兩人前腳踏進花廳，魏嬷嬷領着人也走了進來，教習嬷嬷上前一步，微躬着身子，聲音不卑不亢，請安道：“奴婢給夫人請安。”
沈夫人上前一步扶起那位嬷嬷，客氣地回道：“嬷嬷快免禮，您願意來教婉婉規矩，是她的福氣，有勞您了。”
沈清婉聞言上前請安，順便謝過嬷嬷的教導之恩。
“給二小姐回安。”
沈清婉颔首，而後才将視線轉到嬷嬷身上打量着。得體的着裝，規矩地站着，沒有因為自己是宮裏出來的嬷嬷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沒有一般奴才的小心翼翼，面相慈祥帶着笑意，笑意中又隐着端莊的威嚴，不愧是宮裏出來的嬷嬷，沈清婉感慨。
沈夫人吩咐丫鬟奉上茶點，又囑咐沈清婉認真學，這才帶着魏嬷嬷退出了花廳。
教習嬷嬷喝了幾口茶，放下杯子，開始了教導，說今日就先給你講講如今宮裏的各位貴人，皇上、皇貴妃、太子、四皇子……
一個時辰後，嬷嬷完成了今日的教導，又喝了杯茶，說明日再學宮規，告了辭，起身走了。
沈清婉在扶手椅上伸了個懶腰，緩了緩，和身後的絲雨玩笑道：“還好我只是參加一回宮宴，知道個大概就好，宮中的貴人們可真多，忌諱也多。”
絲雨只是個小丫鬟，自然不敢妄議宮中貴人，沒有接話，倒了杯茶，遞給沈清婉，“小姐喝了茶，再緩一會，我們就該出門了。”
沈清婉接過，大口喝了起來，嬷嬷講的投入，不曾休息，她也沒敢放松，一直坐正身子，聽了近一個時辰，這會早已是疲憊不堪。
連喝了三杯茶水，又吃了幾塊糕點，沈清婉才覺得恢複了力氣，接過絲雨遞過來的手帕，淨了手，主仆二人起身出了花廳，準備出發去養生堂。
沈清沐得了小丫鬟的通傳，一早在二門外的馬車裏等着，手裏把玩着她的九連環。
沈清婉上了馬車，靠坐在軟墊上，突然有點羨慕三妹妹，每天都過的這麽無憂無慮，“大姐姐過幾日回來，你知道了嗎？”
沈清沐手上動作沒停，說道：“今早知道了，我明日上街正好可以給大姐姐買禮物。”
沈清婉突然有點想逗逗她，說道：“要不要我教你怎麽解這九連環？”
“不要！”沈清沐停了動作，擡起頭，看着一臉戲谑的沈清婉，道：“我每天閑着也是閑着，正好有個東西打發時間，二姐姐，你若是想玩的話，明日我上街給你也買一個。”
沈清婉失笑，三妹妹這腦回路，真是異于常人：“九連環就算了，若是有別的好玩的物件，給我捎上幾個吧。”
沈清沐應着聲，繼續低頭把玩起九連環，沈清婉閉目養神，兩人一路無言地坐在馬車裏到了養生堂。
今日裏雖然養生堂人來人往鬧哄哄的，基本都是來買玉靈膏的，沒一個診客，沈清婉樂得清閑，在二樓雅間休息補覺，早上這一番折騰，真的挺累人的，一想到還要再跟着學上幾天，沈清婉頓時祈願希望接下來幾天診客也都少一些。
晚上回府後，沈清婉先去尋沈夫人，說自己明日下午和朋友約了浮玉山一行，沈夫人允了，吩咐魏嬷嬷安排護院明日跟着二小姐，又讓她幫着絲雨給沈清婉收拾行裝。
沈夫人覺得女兒這時間上挑的實在不巧了些，擔憂道：“婉婉，你早上要跟着嬷嬷學規矩，上半晌又要去養生堂，下午再去登山賞景，這太趕了些，身子可受得了？”
沈清婉乖巧答道：“近日統共沒幾個診客，清閑得很，我去了也是在二樓雅間休息着，和朋友是提前約好的時間，不想爽約，我也想出去放松一下。”
沈夫人聽了女兒的回答，不再多言，兩人在屋裏敘着閑話，過了會，一齊去正廳裏用了晚膳，沈夫人怕女兒累着，膳後催着沈清婉回去休息，沈清婉笑盈盈地跟母親告了別，回秋水閣休息去了。
“絲雨，明天的東西可收拾好了？”
“小姐只管放心，魏嬷嬷親自教着我打點的，絕沒任何差錯。”
沈清婉不再多問，吩咐絲雨去打水，洗漱沐浴後回了裏間，直接上了床榻，睡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