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翌日，是秋日裏難得的好天氣，日頭高照，微風徐徐，沈清婉習慣性早起做些鍛煉，沈清沐一早過來找自家二姐姐，看見的就是沈清婉在院子裏身體怪異的擺動着。
“二姐姐，你這是做什麽呢？”
“早啊，我遵師傅教導鍛煉身體呢，要不要一起？”
沈清沐雖然內心覺得怪異，可哪裏能拒絕二姐姐的邀請，自是二話不說跟着做起了鍛煉。
等到沈夫人來叫寶貝女兒吃飯時，看到的就是沈清婉在那一會擡腿一會揮臂或蹲或立的擺動着身體，一旁的沈清沐有模有樣的學着。
“婉婉呀，這又是做什麽呢？”
沈清婉見沈夫人過來，停了動作，朝着沈夫人燦爛一笑：“母親，這是我的日常晨練，在谷裏時師傅說生命在于運動，所以每天都要跟着師父做這些，現在回來了，師傅也叮囑過不能松散。”
沈夫人略略點着頭，嘴裏嘀咕着怪不得那醫谷能醫好婉婉的病，真是不走尋常路，不再多言什麽，招呼着沈清婉二人去正廳用飯去了。
沈清婉用完了早膳，就惦記着養生堂，準備過去看着，沈老爹瞧着神色匆忙的沈清婉，叫住了她。
“女兒啊，咱們的約法三章還記得吧，這第一就是不能累着自己，你看看你急的。”
“父親，今天是開業第二天，很可能會迎來養生堂第一個上門求診的病人，女兒心裏有數，不會累着自己的，再說三妹妹随時都在我身邊，您可以讓她時刻監督我不是？”
沈老爹聽了這話，看了眼自家三姑娘的一臉崇拜樣，心想這是能指望得上的嘛，可又沒由頭再掬着她，再次叮囑後放兩人出門了。
沈清婉的馬車還沒在養生堂後門處停穩，便聽見掌櫃急切的聲音。
“二小姐，您可算是來了，今早剛開門，就來人求診了，我正合計着您再不來就去府上迎迎呢。”
沈清婉聞言，加快腳步下了馬車，邊走邊問道：“來的是誰，可看出來是什麽病症？”
掌櫃開口答着沈清婉的話，說是一對兒年輕夫婦，帶着個孩子，那孩子從進來就哭個不停，年輕夫婦忙着安撫孩子，也沒問出具體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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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婉看沒什麽有用信息，便不再往下問，只腳步又快了快。
走到問診間，剛推開問診間虛掩的門，那婦人就上前迎了過來：“當家的，您可算是來了，快幫我看看我兒吧，他每天牙疼的是飯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了，我們看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我兒的牙痛之症，聽說您開了這養生堂，急忙就趕過來了。”
沈清婉擡手示意男孩上前一步，本來哭着的孩子看見這麽美的姐姐叫自己上前，一時停了哭聲，往前走過去。
“張開嘴巴，讓我看看你的牙好不好？”
沈清婉語氣輕輕柔柔的，任誰也拒絕不了，男孩乖乖張開了嘴巴，沈清婉手裏拿着竹簽細細看了一圈，然後轉頭吩咐一旁立着的夥計。
“去取些花椒來。”
夥計應聲去了，很快拿了花椒回來，沈清婉接過，拿着花椒一粒一粒的放到小男孩壞牙的地方，示意他別說話，坐着休息會。
看男孩不再哭鬧，乖乖的坐過去了，沈清婉側頭開口問着男孩的父母，平日裏孩子是不是特別愛吃甜食，有沒有好好清潔牙齒？
年輕婦人開口說這孩子就是家裏的小霸王，不給糖吃就不吃飯，清潔牙齒也就是糊弄了事。
沈清婉颔首，對着年輕婦人繼續說道。
“這就是了，牙齒因為吃多了甜，有些壞掉了，不過好在孩子年齡還小，之後還會換牙，以後一定要控制吃糖的次數，七日裏最多給他吃一次解個饞，如果牙疼的實在受不了，可以放入花椒粒止痛，但也不能日日使用，以免有了依賴性也不好，另外，一定要注意牙齒清潔問題，飯後漱口潔牙必不能少。”
說到最後，沈清婉眼神移過去看着乖乖坐在那裏的男孩，男孩對上沈清婉的眼神，乖乖開口答應着，保證自己會聽話，少吃糖。
沈清婉站起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跟他保證只要他聽話以後就不會牙疼了。
年輕夫婦道了謝，随掌櫃出去了。
那對兒年輕夫婦剛出養生堂門口，便被周圍站着的人圍了上來，詢問着養生堂是否真的可以不用抓藥就能看病。
年輕夫婦感念着沈清婉的恩情，回着周圍的人群，說是真的，并且診金只要十文錢，解決病症的東西也都是家家戶戶裏有的，不用額外買，也不用花錢抓藥。
衆人聽了年輕夫婦的話，又看了看進去時還哭聲不停的孩子，這會早已不見哭聲，都信了這養生堂是有些本事在的。
沈清婉知道自己剛開業，不會有多少人上門求治，但也沒料到會這麽少，一上午過去了，竟然就只有那一個病人。
沈清沐自然是希望二姐姐能輕松些，本來她還擔心病人太多二姐姐累着自己，現下倒是清閑，索性拉着沈清婉在二樓雅間喝茶閑聊。
用過午膳，沈清婉見沈清沐精神不佳，讓她去睡會養養精神，沈清沐困的眼皮子直打架，轉身去了。
沈清婉拿了本書，坐在雕花木窗下的矮榻上，一個人悠閑地看着，耳邊雖有樓下隐隐傳來的市井喧鬧聲，絲毫不擾她的興致。
“二小姐。”
白玉雕屏後傳來掌櫃的聲音，沈清婉随手将拿着的書放在了矮塌旁的紫檀架子上。問道：“何事？”
“二小姐，搬磚大賽的第一名遣人來，請你往府上看治，說是腿腳不便，只能勞煩您跑一趟了。”
“知道了，你先去回了他，我稍後下去。”
掌櫃恭敬地應了聲，腳步輕快地下樓去了。
沈清婉先去隔壁看了沈清沐，見她還睡着，吩咐一旁的丫鬟等三小姐醒了告訴她安心等着她回來，不必出去尋她。而後叫上大丫鬟絲雨跟着，下樓去了。
掌櫃和那位來傳話的小厮就等在一樓大廳內，看到沈清婉下來，走上前去，沈清婉吩咐掌櫃如果有人來問診，請他明天再來，掌櫃應了，問她需不需要店裏夥計跟着，沈清婉覺得不必，吩咐絲雨去叫車夫準備。
馬車走過繁華的上京街市，絢爛的陽光透過車窗縫隙斷斷續續的灑進來，穿過一道道人流如織的巷子，最後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小姐，是汝南王府。”
絲雨的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沈清婉內心詫異不已，沒想到母親的社交能力這麽強，汝南王府竟賣面子來參加她那小小養生堂的搬磚大賽。面上卻不動聲色，下了馬車，跟着進去了。
“我家老王妃近來身子不大爽利，世子聽聞養生堂可以食療病症，故而請了二小姐來府上。”
小厮一邊開口說着，一邊引着沈清婉去往老王妃院子裏。
“世子，二小姐到了。”
小厮垂首，向背對着他們正和老王妃輕聲說話的顧兮塵禀報着。
顧兮塵起身，轉過頭來，看向沈清婉，目光對上的那一刻，沈清婉恍惚了一下，這男子，真應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可就是冷漠了些，一絲表情都沒有，以及隐隐覺得有些說不上的熟悉感，似是在哪見過。
“二小姐，祖母近來精神不大好，天氣越來越幹燥，燥氣有些重，是否可以靠着食療方子緩解些？”
“我需要具體問問老王妃的狀況，才能對症開出食療方子。”
身後的老王妃聽到沈清婉的話，叫她走到跟前來，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就是了。沈清婉依言走過去。
“老王妃，您近來睡得可好？胃口怎麽樣？”
“聽這臭小子說你是将軍府上的二姑娘，跟着他叫我一聲祖母就行，我呀，年齡大了，晚上睡的淺，平日裏不怎麽活動，也不覺着餓。”
沈清婉聽了老王妃的話，示意一旁的嬷嬷上前一起聽着：“祖母，平日裏讓嬷嬷可以給您煮點梨水喝，裏面加點川貝母細粉，最解這秋燥了，另外，把桑葚制成膏劑，每日定時服用，晚上能睡得踏實些，還有黑發明目的作用。閑着時，也在這院子裏多走動。”
老王妃聞言失笑出聲：“法子聽起來倒是新奇，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懂這些的？”
“祖母，我自小體弱，在醫谷裏養病跟着師父學的。”
“現在可大好了？”
沈清婉見老王妃精神比剛見時好了些，陪着起了興致的老王妃一問一答的聊着。
顧兮塵安靜的立在那，沒有打擾閑聊的兩人。老王妃餘光瞥見顧兮塵還在，轉頭問他今日可是沒事做了，顧兮塵這才開了口:“祖母，時候不早了，一會先把二小姐送回去再去忙也不遲。”
老王妃眼神撇過去看看身旁的沈清婉，又看看還是立着沒動的自家孫子，心下了然。
“二丫頭，今天不早了，祖母也不多留你了，改天得了空，再尋你來。”
沈清婉溫聲回着好，跟着顧兮塵出了院子。
身後老王妃看着兩人出了院子,笑着開口跟一旁的嬷嬷說着：“我道這小子怎地突然這麽有孝心，原來借着我的名頭追姑娘呢。”
一旁的嬷嬷也是一臉笑意：“老祖宗，世子追起姑娘來還是一臉兇樣，我瞧着，且有的磨呢。”
“下次他來了再好好敲打他一番，我可盼着小曾孫好多年了。”
嬷嬷走上去扶着準備起身的老王妃，一主一仆的在這院子裏逛了起來。
沈清婉跟着顧兮塵走到王府門口時，看顧兮塵似乎沒有折回去的意思，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顧兮塵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開口道。
“沈姑娘，我正好要去四皇子府上，順便送你回去。”
沈清婉并不知道四皇子府的具體位置，既然是正好同路，她也不能不讓他跟着。“那就謝過世子了。”
而後上了馬車，身後顧兮塵起身上馬，跟在馬車後面，眼神一路上沒移開過馬車，沈清婉，似乎是不記得他了。不過沒關系，反正現在兩人都在上京城，那就慢慢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