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年快樂，晚安
慕歌哭了很久，最後在盛明輝的懷裏沉沉睡去。
盛明輝看了她一夜，眼神溫柔地不像話。
接下來的幾天，慕歌解開了心結，銷毀“保證書”和手機裏的錄像，開始真正地接受他。
“不怕我以後報複你啊？”
盛明輝笑着問她。
“你不會的。”
慕歌搖頭，靠在他心口。
他不是那樣卑劣的男人。
“嗯哼，我才不會呢，我永遠不會和你分開的！”
盛明輝抱緊慕歌，臉上的表情十分得意。
慕歌聽不得這些直白的情話，仰頭堵住他的嘴......
後來，兩人手牽着手慢慢走過美麗的小鎮街道，靠在一起看着太陽從東方升起，還羞澀地一起泡了溫泉，更在纜車到達山巅時互相親吻對方......
兩人的合照每天都被盛明輝發在自己的朋友圈裏，寒假無所事事的朋友們吃了成千上萬噸的狗糧。
兩人的甜蜜所到之處，一片“單身狗”的哀嚎。
簡直聽者傷心聞者落淚，造孽呀！
歡樂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慕歌和盛明輝在過年前一天回了國。
大年三十晚上，慕歌被白母的助理接到了白家老宅。
在這裏，慕歌第一次這麽早看到白母。
白母的名字是白晚晴，雖然名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但是她的性格堅韌十分好強。
在當年白家激烈的遺産争奪中，白母成了最後的贏家。
她是個工作狂，一天比一天氣場強大，基本不回家。
也是因為這樣，她和自己孩子的感情十分淡薄。
“來了？”
即使是大年三十，白母依然是精致的妝容和幹練的職業裝，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去參加董事會。
她長得很漂亮，是那種氣場強大攻擊性極強的美。
白慕歌卻長得不像她，反而像極了溫柔內斂的白父。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相同的五官，白父看起來清風朗月溫柔出衆，但白慕歌看起來就毫無特色，十分不起眼。
慕歌覺得大概率是路人甲光環在作祟，畢竟是平平無奇的路人甲，誰見過路人甲比主角還漂亮？
看到女兒那張像極了亡夫卻十分不出彩以至于泯滅衆人的臉，白母面上冷淡，眼裏卻滿是複雜。
“嗯，媽媽。”
慕歌進門後就聽到了白母的聲音，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聲“媽媽”。
換好鞋，慕歌背着書包上樓，白母沒有叫住她。
因為長年累月的避而不見，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和女兒交流了。
等慕歌上去後，白母渾身的氣場才洩下來，她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嘆了口氣。
這孩子變了，看着她的眼神再也沒有以前那樣親近和渴望了。
慕歌上樓進入自己的房間，關好門開始收拾衣服。
她沒拿書，因為大概率她只會在這裏住兩天，白母也是。
白母走了，她就可以回自己家再寫作業。
慕歌的房間很大，也很整潔。
即使慕歌一直不住在這裏，傭人們也還是一直把慕歌的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
收拾好衣服，慕歌開門打算下樓的時候，手機響了。
慕歌臉上立刻挂滿了笑容，是盛明輝的視頻通話。
“慕歌。”
“嗯？”
慕歌靠在牆壁上，牆壁是特制的，可以制冷也可以制熱。
現在是冬天，牆壁制熱，慕歌靠在上面，整個後背都暖洋洋的。
“你這是在哪兒？”
盛明輝也是滿臉笑意，和慕歌一樣，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對方所處的環境。
慕歌掃了一圈他背後的卧室，笑眯眯地回答道：“是老宅，過年回來，初二走。”
“噢噢噢。”
盛明輝點點頭，使勁瞥慕歌屏幕裏的邊邊角角，可是慕歌靠在牆上，他能看到的也就是牆壁和慕歌手邊的花草，其他啥也看不到。
慕歌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攝像頭開始轉移：“想看我的房間就直說，看看你眼裏的失望都溢出來了。”
盛明輝“嘿嘿”笑着，也不反駁，随着攝像頭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慕歌的房間。
這是個淺紫色的十分明顯的女孩子的房間，床頭上方貼着動漫人物的壁紙，地上鋪着地毯，窗簾和被子都是淺色的，一看就會讓人的心平靜下來。
因為房間的主人不經常住，生活化的氣息很少。
盛明輝看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紫金小區那裏才是慕歌真正承認的家。
這樣說起來，其實他早就去過她家了，還進過好幾次她的房間。
盛明輝心裏很高興，因為這說明慕歌是真的在接納他，喜歡他。
畢竟連慕歌唯一承認的朋友葉珊珊，都沒進過慕歌家，但他去過了，還去了好幾次，嘿嘿嘿。
慕歌的房間看完了，盛明輝“禮尚往來”，也給慕歌介紹自己的房間。
盛明輝的房間是典型的男生的卧室，籃球球鞋還有其他運動裝備都擺在牆壁上的櫥櫃裏，壁紙是黑白兩色，被子和地毯也是黑色的，滿是性冷淡風。
不過房間很幹淨，沒有慕歌想象中的亂丢亂扔。
“這是我第一個籃球，是我媽送的。”
盛明輝舉着手機給慕歌介紹他的過去，“當時我才5歲，因為籃球被釘子紮破了沒法再踢，我還傷心了好久。後來我媽想辦法給我補好了籃球，放進了櫃子裏。”
“這是我以前看過的書，我看的比較雜，什麽名著歷史怪談小說，還有各種各樣的網絡小說......我都看。因為我不喜歡那些小小年紀就滿腦子黃色思想的家夥，所以每次聚會，我都早退回家看書。”
“這是我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我爸送我的變形金剛，我那時候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不應該再喜歡小孩子喜歡的東西。所以表現得沒那麽高興，我爸有些失落，還特意跟我道了歉又補了禮物......”
“球鞋是邵峥嵘和黎陽送的，說我長這麽大居然連雙像樣的球鞋都沒有，簡直丢了他們校園王子的臉。拜托，都什麽年代了，還校園王子？簡直笑死......”
“這個金牌是一次書法比賽獲得的。當時那個書法協會會長死活拉着我想讓我入會，說我是書法界難得一見的好苗子。我拒絕了。嘿嘿，人家才12歲，還是個寶寶呢。”
“......”
通過盛明輝的描述，慕歌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個備受父母寵愛和朋友一起健康快樂長大的小男孩的形象。
爸爸嚴肅卻很慈愛，媽媽溫柔卻不會一味溺愛，小男孩有時候也會調皮搗蛋，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個合格的乖巧寶貝。
小男孩也有好幾個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們了解對方，經常吐槽對方，感情很好。
他很幸福，她聽着都感覺到幸福了。
屏幕裏的少年神采飛揚，一直滔滔不絕地說着自己以前的事情，從出生到現在，他想和她分享完整的自己。
少年說得高興，少女也很給面子，随着他點頭或是歡笑。
——這一幕被偶然經過慕歌門前的白母看到，但她什麽都沒說，而是體貼地關好門下了樓。
慕歌還不知道自己被白母撞破了戀情，手機一直在通話。
最後說到沒話說了，兩人也舍不得挂斷，只是安靜地看着對方，訴說思念。
“砰砰砰！”
三十晚上的煙花将兩人喚醒，慕歌回過神兒來，有些不舍地說了拜拜先挂斷了電話，之後笑着下樓吃飯。
白母安靜地坐在餐桌前，像是一具沉默的雕塑。
慕歌沒有看她，坐下開始吃飯。
對于不相幹的人，慕歌一直都采取忽視的态度。
前兩年白母也在忽視她，可是今年不知道怎麽了，安靜吃完年夜飯後，慕歌想上樓的時候白母叫住了她。
慕歌腳步頓住，轉身回到沙發上。
“什麽事？”
“你談戀愛了？”
白母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
慕歌點頭，臉上沒有慌亂和緊張，只有漠不關心的平靜。
白母心情複雜，知道女兒徹底和她離心了。
沒什麽後悔的，畢竟當初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你很喜歡他？”
沒有問他對你好不好或者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白母只問了慕歌喜歡不喜歡那個男孩。
聽到白母的話，慕歌眼神警惕起來。
怕她找盛明輝麻煩，慕歌臉色嚴肅，直視白母認真說道：
“很喜歡，我從未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以後不知道會怎麽樣，但是現在我确定我非常非常喜歡他。”
“你不用這麽警惕，我不會幹涉你的事情。”
白母苦澀地笑了笑，“你以前也從未幹涉過我的事情，不是嗎？”
這倒是真的，即使白慕歌內心裏再怎麽抗拒白母找別的男人，但她從未企圖幹涉白母的決定，只是每次看到她和小情人約會都會很不開心。
因為白慕歌知道，白母是她的母親，但也僅僅只是她的母親。
她生養了她，至于白母其他的事情，她其實無權幹涉。
慕歌來了之後更不在意了，她本就對白母沒什麽感情，不讨厭她，但是也喜歡不起來。
聽到白母的話，慕歌沉默了下，臉上的警惕消失了一大半。
她笑了笑：“嗯，謝謝您。”
這句道謝是真情實意的，因為像白母這樣從不幹涉孩子選擇的父母，這世上應該是沒有的。
就像慕歌前世那對父母，即使說着我們都不會幹預你的選擇，尊重你的任何想法。
可是到慕歌提出想出國的時候，他們兩個還是聯起手來不讓她走，還說什麽都是為了她好。
大概對于大人來說，孩子永遠都是不成熟的，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應該讓孩子走到正确的道路上。
要慕歌來說，這就是雙标啊。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這個想法和大人的想法相違背，這時大人就理所當然地覺得是孩子錯了；
而大人平日生活工作的時候，也會有和別人意見不一樣的時候，可是這個時候，他們會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
看，這就是雙标，理所當然的掌控欲，讓人惡心。
慕歌厭惡極了自己那對永遠說話不算話的父母，所以拼命地努力，想通過高考逃到一個沒有他們的地方。
可是來到這個世界，慕歌又想回去，至于回去以後做什麽，慕歌也不知道。
人性就是這樣，矛盾複雜。
算了，不想了，她還有十輩子的時間，來慢慢平複自己原生家庭的不幸。
大概等回到現實世界的那天，她就可以真正的放下了吧。
“那我上樓了，新年快樂。媽媽，晚安。”
“新年快樂，晚安。”
目送慕歌上樓，白母依然一人坐在安靜的客廳裏。
這樣就很好了，她們兩個都該走出那個男人留下的陰影，擁抱自己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