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尊始亂終棄後

第35章 我要他的全部修為

小狐貍跟這小花仙玩去了，在草地上打滾，玩瘋了。

白浮難過地站了會兒，忽然從水晶盒子裏拿出顆最漂亮的糖，走到藤蘿樹下的神尊面前，擡手，将糖喂進了他嘴裏。

甜蜜的糖果抵在唇齒間，白浮食指輕輕按着，卻按不進去，他問：“你不喜歡吃糖嗎？”

神尊垂眸看着他，沒有說話，糖抵在唇上，他想說也說不了。

“很甜的，你試試。”

神尊眸色微凝，像是平靜的湖面被一只調皮的蝴蝶頑皮地淌過，留下滿池漣漪。

記憶裏，有人也用食物這樣堵過他的嘴，輕聲細語地誘哄他：“你嘗嘗嘛，很好吃的，我發誓。”

不同的是，那人的聲線充滿與生倶來的魅惑，給自己徒弟喂飯，卻露着白生生的肩膀衣衫不整，硬是喂出了姬妾讨寵的味道，可态度卻強勢得像個上位者。

抵在他唇上的也不是什麽糖果，而是紅通通的辣椒。

花葬烈待誰都是如此，熱烈魅惑張揚妖媚，強勢的溫柔與霸道。

跟眼前這人全然不同。

神尊看着白浮，張幵嘴，将糖果含入了口中，喉頭上下一滾。

白浮有些驚訝與心疼：“你是這樣吃糖的？不噎嗎？”

“那該怎樣？”

白浮拿了顆糖果放進嘴裏，含糊不清道：“這樣，用舔的，你試試？”

說着墊腳，吻着他唇，将糖送進了他嘴裏，這次神尊沒有反抗。

白浮面紅耳赤地躲在他懷裏，小聲說：“衣裳做多了，阿雪，我想要個孩子……”

他好像沒有從前在凡界時那麽傻了，至少他知道，他一個人生不出孩子，必須要來求神尊給他一個。

這大概是神尊诓騙白浮道路上的一道難關，他若想繼續騙他，就得跟他圓房。

這事樓觀雪樂意，幽精樂意，唯獨神尊不樂意。

好在白浮是那種臉皮薄的，神尊不說話他就知道他不願意了，想到神仙都是斷情絕欲的，自己這樣好像有些孟浪了，于是放開他退後幾步。

“我聽國師說你修無情道，不能破身。”白浮非常善解人意，“你不喜歡，我們就不做那種事情。”他們這種關系看似溫和平靜，其實萬分詭異。

白浮用了一千年時間找到他，最後只是為了在他的一榭天住着，每天澆花種地養養孩子，偶爾拉着來看他的神尊去他自己挖出來的小池子裏釣魚玩。

他們從不親熱，極少接吻，就連擁抱都少的可憐。

神尊不可能主動去做那些，他就嘴上說着喜歡，白浮也不愛黏人，或許他想黏，只是怕他不舒服也就很少去做。

衆仙都不知他二人關系，神尊不說，白浮也不說，更不強求他去說。

兩人就這麽詭異地住在一起。

用最親密的關系，做着陌生人的事。

直到今日，白浮用嘴給他喂了糖，還紅着臉跟他說：“我想要個孩子。”

他依舊喜歡他，怎麽藏都藏不住，神尊覺得麻煩跟頭疼。

不過好在，白浮從不喜歡強迫別人，尤其是樓觀雪。

吃完糖後，神尊出了一榭天。離開白浮視野之後，他立即用手指在自己幾個穴位上點了幾下，咽下去的糖果立即吐了出來，混合着血。

他似乎寧可吐血都不吃白浮的東西。

就在他調整完後，擡起頭，猝不及防撞上一張極美的面孔。濃烈張揚，豔絕靡麗，紅色的袍子正随風而動，滿頭墨發傾洩如瀑，滑落在雪一樣的脖頸間。

他身上只有紅黑白三種顏色，卻豔絕奪目得叫人神魂颠倒，那是不該屬于天界的絕色。

“神尊。”

他上前替他擦去血跡，語氣似乎甚是憐愛苦惱：“那糖果不好吃嗎？我看着很甜呢。”

神尊僵住了背脊，閉眼道：“抱歉。”

顧容卻瞧着他，笑容甜蜜而又涼薄：“為什麽要跟我道歉？我是你什麽人？”

神尊薄唇張合，卻說不出來，痛苦地垂下眼，哀求他：“別這樣。”

顧容的神色卻在一瞬間淩厲，一把抓過他：“別這樣？我怎樣了？樓觀雪，難道不是你先背叛我的嗎！我在煙花之地受盡折辱時，你在哪裏？你在陪着你的小美人風花雪月好不快活！”

他猛地揚起手，卻發現手中空空，沒有半點法力，本該洶湧的丹田如今平靜、平和、平庸。

是了，他身上沒有任何法力，就是個廢人。

顧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像是一下子洩了力氣，安靜下來。他收回手，半晌後問：“為什麽要救我？”

“抱歉。”他依舊還是這句。

顧容看着自己的手，漂亮，但軟弱，他面無表情道：“我當年不該遇見你，也不該愛上你，我是魔族最厲害的少主，而現在，我是個廢人。”

“東陽真君第一次在陣前見我，說我是魔君榻上最美的玩物，于是我便将他打得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問他，還覺得我美嗎？”

神尊心口極疼，說不出話，也聽不下去了。

“別說了……”

可顧容偏要說，還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但現在，他罵我千人騎萬人睡，我既罵不回去，也打不回去。”

“我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在凡界受盡淩辱，你卻告訴我你找錯了人？”

“如果是別人我也就認了，可你卻找了個傻子。怎麽？故意羞辱我是嗎？羞辱我是個傻子，為你放下魔族抛棄一切被天道劈得魂飛魄散最後還要被你像條狗一樣一腳踹開是嗎！”

這就是花顧容，霸道強勢兇狠淩厲，軟弱二字跟他毫無關系。

遇山劈山，遇海劈海，天道劈他，他就想要撕了這天。

但就是這樣的他，修為盡廢，失去了所有。

白浮上誅仙柱那日，顧容就醒了，他一掌一掌地拍向神尊，撕心裂肺地問他：“我的法力呢？我的法力昵？去哪兒了！為什麽我沒有感覺到，為什麽我什麽也沒有感覺到！”

玄夙站在門外，他還是十來歲的模樣，長不大了。他聽着裏面熟悉的聲音，摸着懷裏的小狐貍，忽然之間覺得，裏面那個人好陌生，真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母親嗎？

他聽見母親說：“幫我！我不要這樣！我不要做個廢人！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必須把我的修為還給我！”

他聽見父親說：“好，我把其他魔族的修為奪給你。”

“不！”他聽見母親聲嘶力竭地拒絕，“我要白浮的！我要他的修為！我要他全部的修為！我只要他的！”

“……好。”

門外的玄夙垂下了眼睑。

這是他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流露出難過，沒了昔日的孤僻冷漠，他不明白為何自己雙親在世，卻活得如此孤單落寞。

父親不愛他，母親……似乎也是的。

在神尊關他進鎖妖塔前，玄夙去了趟一榭天。

他看見白浮卷着袖子在給小花仙翻土，石桌上放着書籍，是凡界識字用的，小時候白浮也用這書教過他，還給他削過一把木劍玩，後來都被他母親扔了。

玄夙覺得他該告訴白浮一切，然後讓他離幵這裏。

他邁了進去。

白浮剛好擡頭，看見他愣了下，笑着問：“你是哪位神仙的仙童？”

這人依舊想不起他，不論見他多少次都會忘，玄夙已經懶得生他氣了。

白浮疑惑地看着面前如冰似玉的小少年，一身玄衣，冷漠孤僻，問了也不做聲。

“倘若你愛的人要拿走你的修為，你可願意給他？”

“願意啊。”這問題但凡個正常人來回答，都不會是這麽個奇葩答案，“我可以重新修煉，如果他要，拿走便是了。”

玄夙便不說話了，片刻後，冷笑一聲：“你們可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到底是我多事了。”

這回都不用神尊動手，玄夙自己回了鎖妖塔，甚至還将結界加固了。

他從前一心想要出去，但現在卻只想一輩子待着這裏。

他将自己親手封印住了，再也出不去了。

可是小狐貍卻總是來找他，在外面軟糯糯地喊他：“神龍大人，我又來找你了，爹爹給了我糖，你吃不吃？”

玄夙并不搭理他。

小狐貍不知他為何回來後就這樣不理人了，又問他：“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爐鼎嗎？你怎麽可以不理你的爐鼎？”

玄夙要爐鼎本來是為了出去，但現在他還要個屁。

幾日後，小狐貍自己拿鑰匙幵了鎖妖塔的門。

玄夙正在閉關，睜眼看見他團在那兒，簡直像看見了鬼：“你怎麽進來的？”

小狐貍被他吵醒了，桑音軟軟的：“問父親要的。”

“……你說誰？”玄夙總覺得他的回答會讓自己震驚。

果然，小狐貍說：“神尊啊。”

這已經不是震驚，而是驚悚了。

玄夙：“你問他要鎖妖塔鑰匙，他沒扒了你的狐貍皮？”

小狐貍搖頭：“沒有，他還揉了揉我的腦袋。”

玄夙：“……你當他面喊他父親？”

小狐貍點頭：“是啊，他應了，他不是我父親嗎？爹爹告訴我是啊。”

玄夙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不招人喜歡，父親不喜，母親忽視，就連唯一疼他愛他的師父，再見面也待他如陌生人一般。

而這只小狐貍，受盡了寵愛。

他不是嫉妒，他只是不開心。

于是他面無表情地打壓這只讓人讨厭的小狐貍，冷聲道：“幾百多歲了，還化不出人形，我都替你爹爹蒙羞。”

但小狐貍心态很好，一點都不生氣，爬起來，開開心心地睡到結界旁邊——那裏離玄夙最近。

很多年後，當化了形的小狐貍将利爪穿過玄夙胸口時，那張媚态橫生的臉上再也沒有半分溫度。

他伸出舌尖，舔去手上的鮮血，笑起來的樣子有多純潔，就有多陰毒：“生了你這麽個不成器的兒子，我真替爹爹蒙羞。”

那時候，他被誰都瘋。

作者有話說：這一卷就開始慢慢虐攻了，應該還會淺虐一下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