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照顧一更
不以最大惡意來揣測別人,基本防範心理是要有的,慕思妍來到和景夕約好的地方前,設想過可能會出現的場面,做好應對的準備。
然而,她剛進入包廂,景夕笑臉相迎,并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她,說是見面禮。
收到前男友母親送的見面禮,她略微尴尬地笑道:“謝謝阿姨!”
“我們前天初次見面,我應該前天送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會去看澤喬,沒有提前準備。”景夕看出慕思妍笑容底下的尴尬,拿起倒滿茶水的杯子,放到她的面前,“我今天找你,不是找你麻煩的,你不用尴尬和緊張。”
慕思妍倒也不緊張,禮物自然地放到旁邊的椅子上,
她端起杯子,禮貌性地喝一口茶,問:“阿姨想聊什麽?”
兩人約的是下午茶時間,桌上除開茶水,還有各色點心和幹果,景夕邊把幾碟點心調整了下位置,邊說:“實不相瞞,你和澤喬剛談戀愛那會,我就知道你的存在,只是沒見過你本人。”
慕思妍沒接這句話,想聽景夕繼續往下說。
“澤喬現在狀況不好,我明天回S市,他身邊沒個人照顧他,我不放心。”說着,景夕停頓了會,“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有些話不需要一下子說完,旁人就能聽清楚對方是什麽意思,慕思妍聽得出來景夕想表達什麽,顯然是叫她照顧景澤喬。
她放下杯子,“景澤喬身邊有人照顧,他住院有醫護人員,回家有管家等人。”
景夕面露不好意思,“身體上的照顧,肯定是有人,但我說的是,精神上的照顧。”
慕思妍疑惑地眨眨眼睛,“精神上的照顧?”
“是的!”
“阿姨,我不太懂。”
“我上周六來B市,趕到醫院時,澤喬還在搶救。”上周六發生的情況,是景夕大半輩子為數不多遇到的,整個心懸挂在半空,恐慌又着急,“我聽他管家說,他是上周五晚上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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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在B市一直好好的,僅是最近一年感情不順,突然因為攝入安眠藥過量,被送進醫院搶救,所幸搶救及時,管家若是晚點發現兒子的異常,恐怕她來B市,見到的将會是和她陰陽相隔的兒子。
慕思妍對上周五晚上很有記憶點,主要是那晚事情太多。
此刻,她仿佛回到上周五晚上,景澤喬來找她,然後不高興地走了。
人在不高興的情況下,喝點酒是正常的,而景澤喬恰恰是喝多後發生的意外。她不能完全确定他現在這樣是因為喝多,但她不會是起因吧?
剎那間,她情緒變得複雜起來,目光從景夕的臉上移開一部分。
兩人距離短短幾十公分,景夕清晰地看見慕思妍表情微小的變化,注意到她目光移開,頓時猜到兒子和慕思妍在上周五晚上鐵定發生什麽事。
不管發生什麽事,安眠藥是兒子自己吃進去的,沒人逼他,而且在前天的時候,慕思妍詢問兒子為什麽住院,兒子沒把真實原因說出去,明顯不想讓慕思妍知道。
“醫生說他還要住三天醫院,回家也要好好休養,你別看他身體快沒事了,可他精神上是脆弱的,需要有人陪他。”景夕目光放遠,掃向窗外的景物,“他跟家裏不親近,我和他父親陪他也沒有作用。”
“我是他前女友,不合适去照顧他。”慕思妍有些為難。
“我知道以你們當前的關系,我拜托你照顧他,過分了。”景夕無奈地笑了笑,“他從小到大,我極少管他,都是他父親管他,他父親那個人有點……”
景夕的停頓,引起慕思妍的好奇。
見慕思妍聚精會神地注視自己,景夕僅停頓幾秒,而後接着說:“我和他父親夫妻關系不和諧,他受到我們的影響,性格上也像他父親。”
通過景夕的幾句話,慕思妍大概知道景澤喬生長在什麽樣的家庭裏,必定是父母感情不好,時不時地吵鬧,母親沒空管孩子,是父親管孩子。
景夕目光與慕思妍目光交彙,露出些許請求的笑意,“你應該是他從小到大最親近的那個人,你照顧他,是最合适的。”
被說是最合适照顧景澤喬,慕思妍一時說不出話。
“我怕他這次沒有休養好,下次又出事。”景夕眼中遮不住憂愁,“如果你不想照顧他,沒關系,畢竟你們分手了。”
對方是沒有強迫,但是話裏話外透露的意思,希望她答應照顧景澤喬,慕思妍沉默片刻後,道:“阿姨,我現在不能給你答案,你先讓我想想。”
“好。”景夕指了指桌上沒動過的點心和幹果,“吃點東西吧。”
慕思妍午飯吃了沒多久,對桌上的東西不是很感興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茶,順帶吃幾塊點心。
景夕并未催促她什麽時候想好,反倒跟她說起景澤喬來B市上大學前的生活,簡單概括就是景夕真的極少管景澤喬,能說的事情十分有限。
末了,景夕似是遺憾地嘆口氣,道:“歲月不等人,那個出生時全身皺巴巴的嬰兒,轉眼間已到而立之年,我也老了。”
“阿姨,你看起來像景澤喬的姐姐,一點都不老。”慕思妍說的是真心話,因為她沒必要刻意恭維景夕。
“外表不老,心老了。”景夕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疲倦,“我和他父親結婚三十多年,開始的十幾年,不停地鬧啊鬧,折騰得我好像過了兩輩子。”
慕思妍詫異地問:“如果兩個人不合适,為什麽不離婚?”
景夕無力地扯了扯嘴角,“離婚豈是單看兩個人合不合适,我們兩家的生意綁得死死的,也就這些年解綁了,至于其他的,更為複雜。”
景澤喬父母是商業聯姻,維持三十多年的婚姻,堅持不離婚,是利益捆綁的原因嗎?慕思妍較為好奇,眼珠子不由轉動幾下。
景夕如是沒看見慕思妍好奇地轉動眼珠子,“父母婚姻不幸福,澤喬應該是受夠我和他父親的吵鬧,以致于他一上大學,十幾年沒回過S市。
我以為澤喬被我們影響到,這輩子不想和任何人結婚生子,自己過完一輩子,永遠不回S市,或者是等我和他父親百年之後,他再回來S市一趟。
沒想到他大學一畢業就認識你,第二年跟你談戀愛,他……”
慕思妍忽地想起自己有次和景澤喬吵架,他說沒想過和任何人結婚生子,當時她覺得極其好笑。
不想和任何人結婚生子,就不要和任何人談戀愛,倘若,談戀愛也行,最好在戀愛前把話說明白,對方接受即可。
他們戀愛前,他根本沒說過他不想和任何人結婚生子,她傻傻地以為,戀愛談久了,兩人感情日漸變深和穩固,可以進入新的階段,結果嘛,是進入新的階段,她被甩了而已。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說,又在不同的環境,她想法和以前是一樣的。
她可以接受景澤喬對她沒感情了,因此要甩她。
但她不能接受景澤喬從頭到尾沒愛過她,沒想過和她結婚生子,後來找她複合,還開出可以和她結婚生子的條件,仿佛做出犧牲般。
結婚生子對景澤喬而言,是犧牲的話,她和一個不愛自己、還甩過自己的人結婚生子,那算什麽?
送上門,被人羞辱、踐踏?
她開口打斷景夕:“阿姨,我和景澤喬是去年六月分手,現在八月,分手一年多了,我們談論他為什麽會和我談戀愛,沒有意義。
戀愛是不用負太多責任的,任何一方想分,兩個人必然會分手,而且分手是他提的,不是我提的,我沒有對不起他,我不想聽這方面的東西。
至于他是不是受原生家庭的影響,不想和任何人結婚生子,那是父母的責任,你跟我說,也于事無補。因為他在我們分手前,乃至分手後的一段時間裏,都沒想過和我結婚生子。
他将來是否會結婚生子,和他結婚生子的那個人是誰,與我無關。”
經過前天白天時跟兒子聊她和賀正年的事情,景夕前天晚上又去過醫院,終于撬動兒子的內心,兩人徹夜長談後,準備好今天的說辭,未曾料到,不能完整發揮,說了一部分就被慕思妍打斷。
她面上若無其事地端起杯子,喝下杯中一小半的茶。
一會後,她笑着說:“抱歉,是我逾越了。”
說了這麽多,慕思妍隐約感覺到景夕今天找她,不止是想拜托她照顧景澤喬,還想幫景澤喬當說客。
她昨天跟夏末開玩笑來着,景夕不滿意景澤喬找她複合,要拿支票打發她,叫她離景澤喬遠點,誰知道景夕實際行為與這相反。
場面有點尴尬,她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巴,機械地吃着,以此掩飾尴尬。
景夕心底微微嘆氣,“慕小姐,不耽誤你時間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一個人在這坐會。”
聞言,慕思妍當即拎起包,“阿姨再見!”
看慕思妍站起來的速度飛快,唯獨忘記旁邊椅子上擺放的禮物,景夕提醒:“不要忘記把禮物帶回家。”
若沒提醒,慕思妍真可能忘記。
她朝景夕笑了笑,把禮物給帶上,随即離開。
包廂裏重歸自己一個人,景夕望着慕思妍就近吃的那碟點心,腦袋隐隐作痛。
有心插手兒子和慕思妍的事情,幫助他們複合。
豈料,插不了手!
歸根到底,是兒子做錯,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旁人無法幫忙。
***
在電腦前坐久,會眼睛疲憊,慕思妍不得不走到陽臺,看看外面的世界。
夜幕已經降臨,住在獨棟房子裏,不是什麽山頂或半山腰上的房子,她是看不到燈光璀璨的夜景,眼前能看到的只有大片漆黑。
下午和景夕見面,最後似乎産生了一點不愉快,但她也奇怪一件事。
景夕說極少管景澤喬,這次來B市照顧他,怎麽還管起他的感情生活?
是景澤喬讓景夕幫忙的嗎?
換個角度,景澤喬跟父母不親近,他和景夕始終是血脈相連的母子,景夕幫不幫景澤喬當說客,都說得過去。
可是,景夕為什麽要當這個說客呢?
她和景澤喬條件相差巨大,景夕不介意他們不是門當戶對的嗎?
景夕對她,難道很滿意嗎?
想到景夕說景澤喬是上周五晚上出事,周六還在搶救,她覺得剛才想的東西,都不是重點。
景澤喬出事,她究竟是不是起因?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慕思妍從書房回到主卧,洗漱完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繼續想。
景夕拜托她照顧景澤喬,這件事她還沒回複景夕。
此時想回複,她也沒景夕的號碼,總不能撥打景澤喬的號碼,萬一接電話的是景澤喬,她該說什麽?
讓他叫他母親接電話?光是想想就尴尬!
思緒混亂,大腦逐漸模糊,她不知不覺地睡着。
她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起床時間相對較晚,準備下一樓,見到夏末坐在二樓的客廳,滿臉郁悶地瞪着眼前的電腦。
夏末也見到了慕思妍,向她揮手致意:“早!”
“你為什麽一大早過來?”慕思妍走近夏末,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她電腦屏幕,“今天還是找不到靈感嗎?”
“被許哲吵醒了,睡不着,幹脆來你家,我們一起坐電腦前奮鬥。”夏末瞥向桌上放着的那杯牛奶,“你趕緊下樓吃早餐,我等你工作!”
關系好的獨立編劇們,時常會約在一個安靜的地方來進行創作,慕思妍以前讀書時,很少會和夏末這樣,主要是她騰不出時間,最近幾天,夏末提出想來她家工作。
與其說是工作,用找個人來幫忙度過瓶頸期來形容,是最為貼切的。
慕思妍實話說:“夏末,我是剛接觸生活劇不久,我說的東西,和給你的建議,不一定對你有效。”
偶像劇和生活劇是兩種類型,夏末不是局限偶像劇的編劇,她之前局限偶像劇,生活劇上,夏末是她的前輩,她給不了夏末太多有用的東西和建議。
轉身下樓之際,她又說:“我今天得出個門。”
夏末邊打開文檔,邊問:“誰約你?心怡嗎?”
“沒人約我!今天周五,心怡要上班,也沒時間約我,下班時間忙着和她那個小男朋友做喜歡做的事。”慕思妍算是長見識了,心心念念要努力賺錢的趙心怡,這會竟然沉迷男色,無法自拔。
“沒人約你,你出門做什麽?”夏末擡頭注視慕思妍。
“我去看景澤喬。”
“……你大前天剛去看過他,他不是沒大事嗎?”
“好像有點嚴重,他母親說他是被搶救的。”慕思妍今天想去看景澤喬,覺得自己可能是他出事的起因,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
“搶救過來,他也沒大事。”夏末站起來,平視慕思妍,“他是你的前男友,你看他一次,沒事,看他兩次,絕對有事。”
慕思妍明白夏末口中的‘有事’是指什麽。
她轉身下樓,“你先工作,我下去吃早餐,等會說。”
夏末集中精神寫劇本,等慕思妍回來二樓,沒有因為她去看景澤喬而聊太多,只是叮囑她,面對想和自己複合的前男友,必須保持距離,否則極為容易讓對方誤會自己想複合。
慕思妍陪夏末工作到下午,再次去醫院,拿着随便買的一束康乃馨,進入景澤喬住的病房。
然而,景澤喬這次又并非一個人。
他坐在沙發上,垂眸注視手中的文件資料,四周環繞幾個身穿職業裝的男男女女,有人坐着,還有人站着,像在跟他彙報工作,也像找他處理什麽事情。
她的到來,幾人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幾人裏,其中有個她熟悉的路正元。
路正元望向她時,一臉驚訝地道:“慕小姐!”
聞言,景澤喬立即擡眸,果然看見慕思妍,不禁起身走向她,唇角翹起:“思妍,你又來看我嗎?”
作為總裁助理,眼力勁不好使是會下崗的,路正元迅速用眼神暗示周圍的人,跟他一起走。
慕思妍将康乃馨塞到景澤喬的懷裏,餘光掃了掃先後出去的幾人,而後到沙發上坐着,問:“我來,是不是打擾你工作?”
“不打擾。”景澤喬把康乃馨放到床頭櫃上,随即坐到慕思妍的身旁,雙手不自覺地往她的細腰伸去,直至松松垮垮般地樓住她的細腰。
慕思妍垂眼看了看景澤喬的雙手,心想夏末的叮囑等同于無效,她跟景澤喬保持不了距離,景澤喬一看到她,就會往她身上湊,躲都躲不掉。
第二次來看他,這次和上次相比,他眉眼間是無法遮掩的喜悅。
她目光定格在他的臉龐上,“我昨天和你母親見過面,我聽她說,你上周五晚上出的事,上周六被搶救,你是怎麽回事?”
景澤喬神色不變,“是喝多後,發生的意外。”
“究竟是什麽意外,弄到要被搶救的地步?”慕思妍正色注視景澤喬,“而且,正好是上周五晚上!上周五晚上,你來過我家找我,你是回去後,怎麽了嗎?”
“就是喝多。”
“你到底喝了多少?”
“忘記了。”景澤喬不記得上周五晚上喝過多少酒,僅記得當時掙紮在無底深淵的痛苦,如是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切割他的五髒六腑。
問來問去,景澤喬始終回答是喝多,慕思妍沉思一會,又問:“莫非是酒精中毒?”
“差不多是酒精中毒。”
“……”慕思妍無語凝噎。
景澤喬壓不下摟緊慕思妍的念頭,将念頭轉為實質動作,隔着衣衫的肢體接觸,依然感受到她的體溫,心立刻被填滿,眸中充斥笑意,“我現在沒事,你不用擔心。”
若是景澤喬上周六被搶救時出點什麽意外,上周五晚上見過他的她,極有可能被追究責任,慕思妍不是怕擔責任,是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良心上是真過不去,情感上也難以接受。
腦海裏想着事,她任由景澤喬摟緊自己,沒有推開他。
但沒過一分鐘,景澤喬表現得像是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下颚頻頻摩挲她的臉,酥酥癢癢的,她用手擋住他的下颚,“我來看你,不是讓你在我身上當挂件的。”
從他們去年在典雅見面的那一次起,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們基本上每次見面都是,慕思妍不想搭理他,對他冷淡和厭煩已成常态。
難得她主動來找自己,景澤喬根本無法控制親近她的渴望,想靠近她一點,再靠近她一點,“你今天看我,可不可以像上次那樣多陪我一會?”
她人剛來,景澤喬已經開始跟她讨價還價,叫她多陪他一會,慕思妍上下打量他。
他母親說他精神脆弱,需要有人照顧。
他到底哪裏精神脆弱了?她為什麽看不出來?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你母親回去S市了嗎?”
“早上飛機回去的。”景澤喬扭了扭頭,下颚躲開慕思妍的手,得以恢複自由。
眼看景澤喬下颚又要貼上來,慕思妍唯有腦袋微微往後傾,“你母親約我昨天見面,我沒跟你說之前,你知不知道?是你叫她來找我嗎?”
“我不知道,也不是我叫她找你的。”
去S市找慕思妍的那段時間,景澤喬大致摸清她的底線,知道她不會受外界因素影響跟他複合,并且他若是哪點惹她不高興,她就會看他越不順眼,更加抗拒複合。
叫他母親找她,他從來沒想過做這種事。
慕思妍狐疑地掃視景澤喬,“真的嗎?可是你母親她找我,給你當說客,受益者只有你。”
“說客?”景澤喬神色微變,“她說了什麽?”
慕思妍注意到景澤喬神色的變化,反問:“怎麽?你怕你母親說什麽?”
景澤喬不怕母親說什麽,是怕慕思妍反感母親當他的說客,會激起她的逆反心理,以後不來找他,遇到他,會比以前對他愈發冷淡和厭煩。
他抿了下唇,“我母親找你,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根據景澤喬的反應,慕思妍判斷景夕找她,是景夕自己的主意,不是景澤喬叫景夕來的。
“沒不高興,是覺得有點奇怪。”她頓了頓,“你母親給我送了見面禮,說你狀況不好,我應該是你最親近的那個人,拜托我照顧你。”
霎時,景澤喬眼眸多了一抹亮色,“你答應她照顧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