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質問
唐蕊在旁邊聽見孟清念的話人都吓傻了，孟清念說的話，她都在群裏看過原句，她清晰記得那是孟清念嘲諷謝南骁的話。
唐蕊恨不得捂住孟清念的嘴，她在其他人面前說說也就算了，她居然還敢在當事人面前耀武揚威的重複，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愧。
坐在副駕駛跟謝南骁同飛的飛行員聽到頻道裏傳來的話，心髒咚的一聲掉到地下，前幾天他在群裏吃瓜，早聽說孟清念看不上謝南骁，今天他跟沈嘉浩換飛，沒想到這麽幸運遇到兩人對峙的修羅場。
駕駛艙的氣壓越來越低，安靜的駕駛艙裏機體外的氣流聲格外明顯，副駕駛盡量遠離謝南骁，瑟縮身體躲在機窗邊，防止被誤傷。
飛機緩慢盤旋空中，謝南骁隔了很久，久都駕駛艙裏冷的能關掉空調，幹澀的喉嚨充滿威脅地反問，“你說我算個什麽東西？”
暗啞的聲音在孟清念耳內響起，顫動着空蕩的心髒，無形中帶來層層壓力。
孟清念嘴唇嗫嚅，眼眸下壓，腦袋裏認真的思索着謝南骁的話，唐蕊在旁邊看的着急，她雖然不在孟清念的頻率，但見孟清念欲言又止也知道謝南骁跟她說了話。
她急切地推了推孟清念的手肘，“他說什麽？”
孟清念轉眸看向唐蕊，如事說道：“他讓我告訴他，他算個什麽東西。”
唐蕊注視着孟清念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然後呢？”
孟清念停頓了一下，道：“我在想他算個什麽東西。”
寂靜的管控臺，唐蕊爆發出一聲低喊，“念念！你是不是腦袋轉不過彎，謝南骁是故意問你的！”
孟清念點點頭，“嗯，那我好好回答他。”
唐蕊不可置信地看向孟清念，不能理解孟清念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這時候不是應該好好向對方認錯，表示自己以後不會再亂說話？
孟清念不認為自己有錯，在誰比誰漂亮，誰能成為最美空管這件事裏，謝南骁沒有決定權，他頂多有投票權。
孟清念很久沒有說話，電頻裏再次傳出謝南骁的聲音，暗啞的嗓音細聽之下，隐隐上揚像極他遭到挑釁時眼尾微挑的丹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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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傲氣的嚣張瞬間溢出來。
“還沒編好？”
孟清念沒有猶豫按下發話鍵，認認真真地告訴他，“我在認真思索你算個什麽東西。”
副駕駛聽到孟清念耿直的話，沒忍住笑出聲，謝南骁轉眸掃向副駕駛，副駕駛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攏，兢兢戰戰地盯着飛機上的數據看。
謝南骁狹眸下壓，腦海裏勾勒出孟清念那張漂亮幹淨的臉，聲音低沉生寒，“想出來了？”
孟清念像是感受不到謝南骁的威壓，她認真地思索，謝南骁到底算個什麽東西。
前面的飛機速度壓下來，謝南骁分神皺眉将速度壓下來。
副駕駛看見謝南骁減速，他看向前方機翼有排陌生的文字，他道：“前面氣流颠簸嗎？速度怎麽慢下來了？”
謝南骁沒出聲，這點颠簸能過飛上去，估計是新手不敢飛。
孟清念的答案還沒有出來，後面起飛的飛機趕上來，在公頻裏吐槽，“艹，前面的飛機是哪個航空公司的？怎麽飛的這麽慢，是在爬嗎？不會飛就換人，磨磨唧唧別擋道。”
孟清念擡眸遠望在夜幕中閃爍着燈光的飛機，确實爬的确實慢。
兩架飛機要保持4英尺的距離防止撞機，謝南骁的速度慢下來，後面的飛機速度也要跟着放慢，她隐隐能從夜幕中看見謝南骁飛機後面還跟着個龜速飛行的飛機。
孟清念掃向雷達，發現謝南骁前面還有架國外飛機，壓速度慢爬。
她正想幫他解釋。
謝南骁氣壓降低，示意副駕駛打開公頻，嚣張的話在公頻裏霸氣側漏，“聯航，有問題？”
淩晨3點的飛機并不多，耽擱一點時間也不是問題，後面的飛機聽不慣謝南骁挑釁的話，他脾氣爆炸地說道：“你影響到後面飛行了，延誤我要扣錢，懂？”
謝南骁沒搭理，将速度壓得更慢，後面的飛機低罵一聲，“艹，你什麽意思？”
謝南骁睨向頻率，狹眸微勾，眼裏的鄙夷不言而喻。
話都懶得繼續說。
副駕駛怕對面再口出狂言，低聲喊道：“骁哥！”
這段時間，航空公司沒有人不知道謝南骁的名號，後面飛機的人聽到謝南骁的名字，剛才嚣張的态度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提醒的已經夠明顯了。
公頻裏靜了會兒，沒多久剛才暴躁的聲音瞬間變得溫柔謙和，“骁哥，能不能稍微提點速，我們航空公司有規定，沒有按時到底目的地是會扣錢的，你行個方便，穩中加點速行不行？”
壓在謝南骁前面的飛機已經提速，謝南骁沒有說話，飛機還是慢悠悠地晃。
公頻裏沒有聲音，在這個時間段飛行的飛機少，也沒有人幫後面的飛機說話，等了會兒，公頻裏傳來卑微的道歉聲，“骁哥，對不起，剛才是我的錯，我語氣不應該那麽沖，是我錯了，下次我一定好好說話。”
謝南骁還是沒有出聲，副駕駛大着膽在旁邊說和，“骁哥，我們要不要提點速？”
副駕駛緊着心等待謝南骁的回答，公頻裏道歉的人也在提心吊膽的等謝南骁的回答。
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推力手柄，清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下次不會說話，就回公司基地學會說話再來。”
謝南骁沒有聽對面的回答，他示意副駕駛調到塔臺，聲音低沉微磁，“給你三天時間想。”
孟清念還沒有反應過來，頻到裏已經沒有謝南骁的聲音，她拿起放置在管控臺的望遠鏡，看見夜幕中緩慢滑行的飛機，下一秒就如火箭般在空中劃出一道線，直沖黑色夜幕飛上雲霄，消失在夜幕裏。
跟在謝南骁後面的飛機，看見前面轉瞬消失在雲層裏的飛機，心中暗暗感嘆，不愧是開戰鬥機的人。
也慶幸剛才道歉及時，要不然謝南骁不知道要怎樣跟他耗。
孟清念不想其他人誤會謝南骁，等謝南骁離開，她緩緩開口解釋，“剛才有架國際飛機遭遇輕微氣流，降低速度擋在謝南骁前面。”
不問緣由指責人的機長，臉臊的厲害，是他誤會謝南骁了。
唐蕊指揮着飛機下降，她掃過雷達上的飛機，看見謝南骁的飛機忽然飛離首都上空，出現在平流層，她震驚地看向孟清念，“剛才你不是還在跟謝南骁火藥味濃的針鋒相對，這會怎麽飛到區調的管控區域去了？”
國內的管制分為進近管制、塔臺管制和區域管制，進近管制負責飛機載客到跑道的預備起飛階段，塔臺管制負責飛機起飛降落階段，區域管制負責飛機在空中飛行航向和高度階段。
三個管制席位互相分工合作護航飛機起飛到降落全過程。
孟清念看向漆黑一片的夜幕，她放下望遠鏡收回視線坐回座椅上，“再慢下去，後面的飛機都會延遲。”
覺得自己說的有歧義，怕唐蕊誤會她想要解釋。
“有架國際飛機遭遇氣流壓在謝南骁前面，所以速度才會降慢。”
唐蕊有些訝異，她還以為孟清念跟謝南骁水火不容，沒想到她也會幫他解釋。
她知道剛才頻率裏發生的争吵，笑道：“你該慶幸有飛機轉移謝南骁的注意，要不然他非得跟你要個答案。”
孟清念沒有出聲，就算有飛機轉移謝南骁的注意，謝南骁要的答案還是會找她來要。
清晨換班，顧東旭來的早，孟清念在休息室拿東西的時候，正好撞上來上班的顧東旭，她擡眸看了眼，拿好東西在旁邊安靜的等唐蕊。
唐蕊本來想跟孟清念吐槽塔臺，晃眼看見顧東旭走過來，她乖巧地喊道：“顧主任早。”
顧東旭敷衍應了聲，眼神停留在孟清念臉上沒有動，就在顧東旭準備開口說話時，孟清念打斷他的話，“顧主任早。”
顧東旭咽下剛想說的話，沉默應道：“嗯。”
他剛想再次說話，孟清念轉身看向唐蕊，“收拾好了？”
唐蕊的東西并不多，她拿起自己的包包道：“拿好了。”
孟清念轉身看向顧東旭，在顧東旭急切的盼望下跟他道別，“顧主任，我們先走了。”
“清念！”顧東旭還是忍不住喊出口。
孟清念疑惑地看向他，幹淨的眼眸裏不含一絲雜質，掃到崗前休息室陸陸續走進來人，最終顧東旭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他搖搖頭，“沒什麽。”
顧東旭的話剛落地，孟清念沒有留念的轉身走出休息室，顧東旭的眼神有些落寞，以前孟清念對他沒有這麽冷淡。
他們是同校師兄妹，雖然他比她大了8歲，但剛進來時，因為同校同導師孟清念很快對他敞開心扉，兩人經常約出去吃飯聊天，可現在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無形之中變了。
孟清念剛出塔臺将手機開機，就收到顧東旭的短信。
“清念，下周三有時間出來吃飯嗎？”
下周三孟清念正好放假，顧東旭是看了她的排班表來問的她，孟清念沒有猶豫地回道：“沒時間。”
孟清念剛收起手機，手機再次震動，還是顧東旭發來的消息。
“下周三你放假。”
孟清念借口信手拈來，“我家貓要去絕育。”
顧東旭記得孟清念的貓才四個月，貓要六個月才能絕育。
唐蕊見孟清念開機就有消息，她疑惑的問道：“誰啊。”
孟清念按滅手機，随口應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