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意
孟清念腳步頓住，她擡眸朝謝南骁的方向看過去，譏諷的冷哼讓孟清念立刻想起早上無線電裏嚣張的嗤笑。
清冷的眸緊盯他的身影。
謝南骁靠坐在凳子上，直視孟清念的目光，兩人遙遙相望互不相讓，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站在餐桌旁的空姐順着謝南骁的視線，看見不遠處的孟清念，心中暗暗猜測謝南骁是不是看見孟清念在餐廳故意這麽說的。
餐廳裏的人看見機場出名的美人跟新來的機長遙遙對峙，他們捧着早餐擋住臉，視線緊緊黏在孟清念和謝南骁身上，興致盎然地等着看戲。
唐蕊見孟清念停下，她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孟清念望着謝南骁深不見底的眼，微微側臉跟唐蕊說話，“不是想知道他是哪個航空的機長？”
唐蕊愕然地看向她，“你不是說你不知道？”
孟清念收回視線帶着唐蕊往食堂外走，“現在知道了。”
早餐之前還不知道，吃過早餐就知道了？
唐蕊往謝南骁的方向看了眼，她小步跟上孟清念，忍不住好奇心詢問道：“他是哪個航空的？”
“聯航。”
溫柔的聲音幹脆利落。
唐蕊心中訝異，她居然真的知道，唐蕊小聲問道：“念念，你怎麽會知道他的航空公司？”
孟清念自顧往前走，随口吐出一串編號，“聯航6666。”
聯航6666雖然沒有進入她的頻率，但她也知道跟孟清念起沖突的機長飛機航班號就是聯航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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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蕊瞬間觑聲，不敢再問，安靜的跟随孟清念去停車場。
孟清念離開沒多久，謝南骁用完餐掃過孟清念離開的方向站起身，睨向沈嘉浩，“走？”
“嗯。”
餐盤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他抛給梁鳴一個眼神，拿起餐盤跟上謝南骁的腳步，“先走了。”
梁鳴沖沈嘉浩點點頭，片刻，他的視線落到謝南骁身上。
謝南骁長得高，周身氣質冷冽，餐廳有很多愛慕打量的目光，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搭讪。
他看着他放下餐具，闊步往餐廳外走，步伐沉穩優雅，神情冷傲從容，像極森林裏閑散散步的頭狼。
梁鳴低聲笑道：“看着有點帥是怎麽樣回事。”
跟在梁鳴身邊的空姐，眼睛落在謝南骁身上沒有移開過，她心房冒泡地低聲反駁道：“哪裏是一點帥！是非常帥！”
梁鳴眼眸掃過去，不置一詞，确實非常帥。
孟清念順路将唐蕊送到員工宿舍，加快速度往公寓開。
通宵熬了整夜，期間只有兩組人員交替換班零碎休息四小時，現在她已經困的直打哈欠。
回到公寓地下停車場，孟清念拍拍臉頰忍住困意走到電梯口。
往常迅速的電梯等了幾分鐘都沒有下來，孟清念站在電梯前閉眼淺眠，剛閉上眼，久等的電梯開啓，她深吸一口氣走進去，站在角落卸去一身疲憊，靠着冰涼的電梯繼續補眠。
“叮。”
電梯鈴聲響起，孟清念充耳不聞，從閉上眼到電梯鈴響不過十秒，她住在三十二樓，電梯升的再快也不會這麽快。
電梯裏響起輕緩的腳步，孟清念敏感地察覺對方踏進電梯腳步空了一拍，随後退身站在電梯另一端。
孟清念沒有想太多，電梯門關閉她拽回游離在外的思緒，睡意濃烈的進入淺眠，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孟清念像是酣睡醒來的失眠者，她清醒的睜開眼眸，望向樓層顯示器。
紅色的數字随着樓層的上升迅速翻滾，直逼三十二樓。
孟清念站直身體眼眸往旁邊壓，掃到身穿便裝的謝南骁，孟清念心猛地一跳，混沌的腦袋立刻變得清醒，他怎麽會在這裏！
孟清念迅速轉回頭看向按鍵留唯一亮着的32，忍住撇頭看他的沖動，內心思緒翻滾，他有朋友住在這裏，還是跟着她過來？
孟清念困意消散身體繃緊，透過眼前的電梯鏡面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謝南骁眼角掃到身邊的女人，看見她眼裏的防備，眼眸堪堪劃過那嚴肅的臉，落到眼前的電梯門前，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
樓層顯示器顯現三十二的數字，亮着橙光的電梯按鍵熄滅，電梯門打開，謝南骁微微偏眸，身邊的人遲遲沒有動作，警惕地等着他先離開。
電梯開門時間已久，謝南骁鳳眼微勾，從容鎮定地擡腳，放慢步伐閑庭信步往電梯外走。
孟清念盯着謝南骁的背影，思索謝南骁想要幹什麽，速度怎麽這麽慢。
當謝南骁雙腳踏出電梯，電梯門開始關閉時，孟清念豁然醒悟，謝南骁故意的！
孟清念忍住手沒有去按電梯開門鍵。
電梯門關閉的那一刻，孟清念看見謝南骁昂首轉身，狹長的眼眸掃向她，淡紅的薄唇微勾，像是在向她下戰書。
孟清念內心的勝負欲被挑起，頭一次迫切地想知道某個人的信息。
她壓下心中湧起的沖動，伸手去開門鍵，緊閉的電梯沒有任何反應，樓層顯示器的數字開始往下降，孟清念連忙按底層的數字，但電梯的下降速度太快，她剛按下去不久，樓層顯示器的數字已經降過她按的數字。
按停無果，孟清念只能被動的跟着電梯到負二樓，再重新坐上來。
負二樓的電梯門打開，外面站着推着拖車搬運大型家具的工人，沒多久寬敞的電梯堆滿書櫃木凳，只留下狹小的空間夠孟清念姿勢別扭地擠在角落。
孟清念翻湧的氣血再次湧上心頭，她一定要知道聯航的那個男人是誰！
從電梯出來，孟清念像是涸澤的魚用力呼吸新鮮空氣，她走到公寓廊道，看着一眼能往到盡頭的廊道，試圖猜測剛才那個男人住的房間。
站了會兒，孟清念挫敗地走到3206號門前開門，她工作時間早晚班混着來，休息的時間也是四天班一天假，她上班的時候別人在休息，別人休息的時候她在上班，她從來沒有撞見過同層的鄰居，也不知道同層的鄰居住的都是誰，更加無法猜測剛才的男人住在多少號。
推門走進家裏，孟清念徹底放松下來，她随手将包包放在玄關，換鞋走進客廳，熟練地拿起玄關邊的喵糧走到落地玻璃窗前。
看見懶洋洋窩在貓墊上純白的蘇格蘭折耳貓，孟清念忍不住捋了兩把，四個月的小貓崽勾着聲音嬌軟的叫。
胸腔積蓄的火氣盡數消散，她将空空如也的貓碗倒滿貓糧，躺在貓墊上的折耳貓瞬間站起來，奶呼呼走到貓碗邊大口吃貓糧。
孟清念內心變軟，她揉了揉它的腦袋，誇獎道：“奶糕，真乖，一個人在家裏也不吵不鬧。”
困意再次襲來，孟清念不舍地暫別奶糕走進套浴洗澡。
從浴室出來，孟清念關上卧室的窗簾，戴上耳塞開始補眠。
躺在床上，孟清念腦海裏浮現謝南骁的臉，她睜開眼拿出手機給劉老發消息，“劉老，聯航有位190左右的機長，你知道名字嗎？”
劉老以前在軍屬區站崗守門，90年代末劉老經特許轉去空軍部隊，千禧年退役轉民航，任職于聯航工作到現在。
孟清念年幼時跟她爺爺奶奶生活認識的劉老。
她畢業考進首都塔臺，偶然在機場遇見劉老才知道當年她離開一兩年後，劉老也離開了軍屬區，千禧年後從空軍轉民航。
孟清念很尊重劉老，在機場遇見後也偶爾也會跟劉老聚聚跟他聊天聊地。
發完消息，孟清念将手機丢在一邊緩慢入眠。
他們這個行業，秒回消息是偶然，隔天回消息是正常。
夏日的烈陽越來越高，逐漸升高的溫度汗濕逗留在戶外的行人，黑暗的房間內22度的空調實時輸送冷氣，隔絕開刺目的陽光，也隔絕掉炎熱的高溫。
孟清念從睡夢中醒來，撈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4點，劉老也給她發來消息。
簡潔明了三個字。
“謝南骁。”
孟清念心裏默念一遍，順手給劉老回去消息，“還有其他信息嗎？”
發完消息，孟清念起床拉開窗簾，走到客廳找奶糕玩。
“奶糕！”
“奶糕？”
在客廳裏找了幾圈都沒有看見奶糕，孟清念緊張起來她翻遍奶糕待過的角落，邊找邊呼喊，“奶糕，你在哪裏？”
謝南骁站在陽臺上，手裏拿着截火腿。
聽到隔壁傳來的呼喊，心中第一時間劃過這裏隔音不太好的想法，随着呼喊聲越大聲音越耳熟，謝南骁低頭看向站直雙腿跟他讨食的奶萌團子，他輕輕踢了一腳，看它摔倒在地，嘴角升起一抹淡笑。
孟清念找遍房間都沒有看見奶糕，眸光掃過烈日灼灼的陽臺，她推門急步走出去，發現久不見人的3205號房站了個男人。
他穿白色T恤淺灰色運動褲，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伸出腳将站起身撲向他的奶糕屢次推倒。
刺眼的陽光照射在他臉上，孟清念看不清他的臉，随着推動奶糕的動作擺動，陽光離開他的臉，熟悉的臉出現在孟清念眼前。
孟清念吼出這輩子積蓄的力量，“謝南骁！它是我的貓！”
謝南骁昂首偏頭看向她，“嗯？這麽快打聽到我的名字了？”
狹長的鳳眼微勾，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