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幾點了。”沈朝文問他。
“不知道。”姜默道,“別管,你再睡會兒,”
沈朝文唔了聲,又親了下他的手,自己去夠床頭的手機。永遠都這樣的,不聽話。
姜默先他一步拿起手機看了眼。
“四點,你就睡了一部電影的時間。”頓了下,“再睡會兒?五點半左右起來,吃個飯再回去。”
他想讓沈朝文睡夠了。人睡不夠就容易暴躁,為了接下來的旅途愉快,姜默覺得還是讓他睡夠了比較好。
沈朝文半睜着眼看他,拽了下他的手:“你陪我睡我就睡。”
姜默拍拍他的臉,脫了鞋掀被子上床。沈朝文把睡得暖烘烘的那一邊留給他,等他鑽進來,一把抱住他的腰,貼過來。
一開始沒人說話,姜默感覺他是抱着自己又睡過去了,就輕輕順着他的頭發自我放空。
給他順毛沒順兩分鐘情況就不對了,也不知道是把人順得太舒服還是怎麽,沈朝文貼着他的頸側吻了兩下,手無聲無息就滑下去了。
“做了個夢。”他說,“內容相當精彩。”
褲子被他解開了。姜默不為所動,讓他摸,嗯一聲:“請講。”
“夢到你和那位艾瑪女士在外灘接吻,然後你們相擁進了一家酒店,你還……”
“沈、朝、文。”姜默瞬間憤怒,“睡醒又精神了是吧,請你不要引戰!”
沈朝文立刻換了口風:“騙你的,其實剛剛夢見我姥姥了。”
姜默點頭,表示自己很願意聽:“請講。”
“就夢見……夢見小學的時候,有一次班上選升旗手,我沒選上,那時候長得不夠高,我是初中的時候才竄個子的。”沈朝文說,“回家以後我氣得要死,覺得不服氣,吃飯的時候差點氣哭了。我姥姥問我怎麽了,我沒說。第二天她特別着急,以為我是不是被同學欺負了,悄悄跑去學校裏問老師,老師也一頭霧水,把我叫去辦公室問……”講着講着自己都講笑了。
姜默簡直無語:“你怎麽上小學就這麽争強好勝?”
沈朝文不以為意:“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問題,絲毫沒有問題。姜默抱着他笑:“我覺得你有點可愛。”
并不覺得自己可愛的沈朝文翻身壓住他,兩條長腿岔開坐到他胯上,開始解襯衫扣子。他沒戴眼鏡,直白地望着自己,眼裏像是蒙了一層冰。一般做的時候,那層冰才會一點點化開,有一點溫度。
姜默問了句廢話:“幹嘛,要吃我啊。”
“不是說吵架的時候做這個可以解決矛盾嗎,或許我們應該試試。”他脫了襯衫,“用上床消滅矛盾,很好。”
姜默想了想,對他道:“矛盾不能被徹底消除,一般是相互轉化,你沒學過馬哲嗎?”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能被消除?”
“那你為什麽要試圖挑戰馬克思的真理?”
沈朝文頂他一句:“因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
“……”姜默笑着拍拍他的腰,“詭辯。你态度有問題,不要想着用性解決問題。”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能解決?”
“不要跟我争。”姜默忍無可忍地拍了下他的頭,“低頭。”
“……”沈朝文不情不願地低下頭,扶着姜默的肩膀,靠近,跟他平視。
姜默蠻仔細地看了看他,湊過去親他一下:“想做才做,不要想着用這件事解決什麽事情,聽懂點頭。”
行吧。沈朝文點頭,從邊上的西裝口袋裏摸出一條領帶,用期待的眼神詢問,這個可以嗎。
“……”姜默看到這東西都頭大,“……你為什麽這麽喜歡綁我??”
沈朝文真誠道:“我會很滿足啊。”
姜默嘆氣:“你這都什麽奇奇怪怪的性癖,你的掌控欲能不能不要擴散到……”
不聽。睡飽了的沈朝文幹勁十足,把他兩只手一擰,拿領帶纏了幾圈,在姜默罵罵咧咧的時候十分強硬地把他的手綁起來按在頭頂,欺身上前。
他在上面自己動的時候畫風總是這樣。一般過年過節姜默心情好的時候會松口讓他綁自己一次,随他去,就當哄他高興。沈朝文各種的性癖都令姜默覺得很好笑,他最喜歡這個體位,喜歡綁着姜默,喜歡做着做着把手戳到自己嘴裏,叫兩聲哥,又叫自己舔他的手,還喜歡在自己身上留下各種痕跡,咬痕,吻痕……
姜默有時候覺得他好笑,有時候也會被那種錯位感刺激到,讓他在上面這樣玩。更何況今天過生日嘛,姜默努力積極配合弟弟的奇怪性癖,盡力表演了下,沒有掃他興。
就是不經看。不經意間擡眼撩他一眼,哦,看不得,到了。
做完一次,姜默吻了吻沈朝文被含濕的手指頭:“開心了嗎,沈律。”
沈朝文一頭汗,湊近親了親他,說:“開心了,姜導,謝謝。”
姜默瞪他一眼:“趕緊給我松開。”
沈朝文把他手上纏着的領帶取下來,湊過去跟他接吻。
姜默揉了一把他背上的汗,握着對方的肩膀翻了個面,壓着他親了會兒。用另一種節奏做第二次。
姜默的風格是溫柔,纏綿。每次他來主導這件事的時候沈朝文都有身體在一點點化開的感覺,意識會一點點沉溺進去。可剖離性本身的刺激,和他做,沈朝文感受到更多的是愛的部分。他會沉沉看着你,凝視你,觀察你的反應,像是想試圖用這種方式審視你的靈魂……只能說是天賦異禀的技術流選手。
在那種完全的意識壓制下,沈朝文往往只是做被指揮的那一方。慢得磨人也沒辦法,着急姜默也不給他,一定要把整個過程充盈出另一種趣味,大概是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有時候看他喘得厲害就中途休息下,要麽貼着你耳朵念幾首豔詞酸詩要麽就說一串你聽不懂的法語來調戲你,心眼可以說是尤其的壞。
第二次做完,外面天陰了,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下雨。
他們洗完澡收拾好出去退房,找地方吃飯。古鎮不大,一會兒就走完了。他們找了家很小的店吃面,姜默拉着他在邊上跟那個煮面的阿姨說話,然後沈朝文驚訝地發現,姜默來了一個月好像都能聽懂這兒的人講方言了……
吃完面,他們慢慢走回去,也沒人提下一步的計劃,逛得很随意。
路過一家店的時候,姜默腳步突然停了停。沒想太久,他扯了下沈朝文的手腕,指着邊上的店道:“要不要照張相?”
沈朝文扭頭看,是家很老的照相館。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襯衫:“……我少顆扣子。”
姜默莞爾:“也很特別。”
沈朝文還猶豫着,姜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二話不說把人帶進了店裏。店有兩層,走進一樓,滿牆都是老照片,黑白的居多,有結婚照,有小孩兒的周歲照,有一家人的全家福,每張照片都定格着不同的笑容。
老板是個老伯,進去的時候正在和家裏人吃飯,看到他們進來連忙站起來接待。姜默笑了笑,對他道:“我們不着急,您先吃。”
那老伯笑着擺手:“沒有讓客人等的道理。”
說着帶着他們往裏面走。等走到照相室,姜默眼睛一亮,指着一臺機器問:“老膠片啊?”
那老伯點頭:“古董了,再過兩年就退休了。”頓了下,“你們照證件照還是什麽?”
姜默蠻自然地答他一句:“按結婚照那種給我們拍一個吧。”
沈朝文瞬間驚呆,睜大眼看他。
那老伯聽完愣了下,但也沒說什麽,很快就鎮定下來,指揮他倆去一條凳子上坐好。
沈朝文僵硬地看着面前的機器。他沒有來這種極有儀式感的老照相館照相的記憶,身邊的人又是姜默,莫名就緊張了起來,總覺得自己是在準備不夠充分的情況下要去考一場試。
他有些不安地跟姜默坐到那張長椅上,有點不安,又有點期待。
下一秒,手被握住了。
老伯看了眼他倆的姿勢,欲言又止一番才道:“靠太近了照出來也不好看,分開點。”
他倆不約而同地往邊上挪了一點。
那老伯笑:“也不用那麽遠,自然一點就可以了。”
拍完照,他們給老伯留下郵費和地址,麻煩他洗好之後寄到家裏。走出店門,天已經黑了,古鎮裏下起了小雨,不大,很柔和的小雨。姜默很自然地朝他伸出手,他們牽着手在細雨中逛了會兒,有些不舍地走出這個煙雨古鎮,離開。
上車系好安全帶,姜默感覺氣氛差不多了,這才鼓足勇氣,對身旁的人道:“雖然你一直拒絕聽我解釋,但我還是決定跟你講一講,邁出這一步。你保證聽完心平氣和,不要生氣,不要想着打擊報複別人,不要……”
沈朝文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地偏頭看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