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愛你
美容會所。
周艾薇在服務員的帶領下, 來到一間獨立包廂。
包廂裏，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躺在床上，臉上敷着面膜, 正在閉目享受着美容師的按摩。
“表姐？”周艾薇走到對方跟前，試探性地出聲喊了一句。
秦芷萱閉着眼睛，聽到周艾薇的聲音之後, 擡手示意了一下。
美容師見狀，按摩的動作停了下來, 起身走了出去。
秦芷萱伸手将臉上的面膜摘掉，随手扔到一邊。
她從床上坐起來，姿勢慵懶地倚靠到床頭, 随手拿起煙盒, 抽出一根放到唇邊點燃。
“坐吧。”她吸了一口煙，将眼圈吐出, 沖站在面前的周艾薇說道。
周艾薇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試探性地開口，“表姐，你叫我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秦芷萱屈指彈了一下煙灰, 側首看向對方, 眼神冷淡，看不出任何的熱絡，“最近在做什麽呢？”
“沒做什麽。”周艾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代言、綜藝、電視劇都被撤了，我就是想做什麽也做不了了。”
“我手頭上有個洗衣液的代言,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 我可以給你引薦一下。”秦芷萱殷紅的唇瓣輕啓, 幽幽地問道。
周艾薇聞言, 眼睛倏地一亮，唇角不自覺地露出濃濃的笑意，“表姐，這是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麽？”秦芷萱冷哼一聲。
周艾薇的身體微微向前，眼底的笑意怎麽也遮擋不住。
“表姐，你……什麽時候幫我引薦啊？”她唇角含着笑，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
“不着急。”秦芷萱吐出煙圈，不甚在意地随口說道。
周艾薇聞言，臉上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凝固。
“現在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辦。”秦芷萱将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煙熄滅，擡眸看向對方。
“什麽事表姐？”周艾薇頓時來了興致。
“你找個時間把寧檬約出來。”秦芷萱直截了當地說道。
“約她？”周艾薇聞言，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起來，“為什麽？”
“你只需要把她約出來就可以，其他不該問的就管住自己的嘴巴。”秦芷萱的語氣極為冷淡。
“可是……”周艾薇眉心緊皺，面上露出幾分為難。
“怎麽？你不想去？”秦芷萱一邊說着，一邊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想去就明說，我無所謂，反正想要這個代言的大有人在。”
“不是，我沒有不想去。”周艾薇連忙出聲否認，“只是……何董曾經警告過我，我擔心……”
周艾薇欲言又止。
秦芷萱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随後從床上起身，“既然你有顧忌，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周艾薇見秦芷萱準備離開，心頭一緊，連忙抓住對方的胳膊，“表姐，我去。”
秦芷萱垂眸看着對方，唇角挑起一抹晦澀莫名的笑意。
咖啡廳。
寧檬來到二樓包廂，見只有周艾薇一個人坐在包廂裏面，腳下微頓，随後緩緩走了進去。
“不是說李老師要見我嗎？”寧檬走到周艾薇面前，語氣篤定，“你故意把我騙過來。”
李老師是她們的大學老師。
“是啊。”周艾薇抿唇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如果我不這麽說的話，你會赴約嗎？”
寧檬走到對方對面，款款坐下，“說吧，你這麽大費周章地把我叫到這裏來，究竟想說什麽？”
周艾薇将手中的飲料放下，“不是我想對你說什麽，是有人想見你。”
她一邊說着，一邊擡手看了一眼時間，“算算時間，她應該快到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說的這個人應該是秦芷萱吧。”寧檬神色淡然地凝視着對方，粉紅色的唇瓣輕啓，帶着特有的篤定與自信。
周艾薇神色先是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意，“寧檬，你果然很聰明。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厭的就是聰明又漂亮的女人了。如果你不是這麽聰明，亦或者你長得沒有這麽漂亮的話，我想我們可能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朋友？”寧檬聞言，低聲重複着這兩個字，唇角挑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達不到我對于朋友的标準。”
“寧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周艾薇聽到女孩兒這番話，唇畔勾起的笑容瞬間凝固起來，眼神也染上幾分犀利與不善，“你是說我不夠格做你的朋友嗎？”
寧檬端起面前的水杯，輕輕啜飲了一口。
水漬将女孩兒的唇瓣潤濕，在水晶燈光的映照下，泛着瑩潤的光澤。
她沒有說話，但是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寧檬，如果你不是傍上了何董這座靠山，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女孩兒淡然自處的态度徹底将周艾薇給激怒，原本的沉着與鎮靜瞬間蕩然無存，臉上挂着扭曲的嫉恨與惡意，“你除了這張臉蛋兒長得好看，會勾/引人之外，你還有什麽其他的本事？！”
寧檬聞言，身體微微後仰，倚靠在椅背上，唇畔揚起的笑意不減反增，“光你說的這幾點，就已經足夠了。”
女孩兒聲色淡然，如山澗的淙淙流水一般，清脆而又動聽。
“你很得意是吧？”周艾薇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一樣，直直地射向女孩兒，化着精致妝容的臉頰看上去透着幾分扭曲，“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我等着看你被抛棄的那一天！”
“我想，我可能會讓你失望。”女孩兒唇角微挑，幽幽地開口，“你永遠都看不到這一天的。”
女孩兒話音剛落，包廂門突然被推開。
“表姐！”周艾薇看向門口的方向，像是找到靠山一樣，連忙起身迎了過去，“我把她給帶來了。”
秦芷萱沒有看向周艾薇，而是将目光定格在寧檬身上，眼睛裏閃爍着晦澀不明的暗光。
周艾薇擔心對方會把答應自己的事情給忘了，試探性地出聲提醒道，“表姐，代言的事情……”
“代言的事情待會兒再說，你先出去！”秦芷萱皺着眉頭，滿是不耐地說道。
周艾薇抿了抿嘴唇，不敢再多說什麽。
她狠狠地瞪了女孩兒一眼，随後拿起挎包，身姿搖曳地款款離開。
秦芷萱在寧檬對面坐下，目光一直定格在女孩兒精致的臉頰上，眼神裏透着複雜的情緒。
“寧檬，你沒想到會是我把你叫到這裏來吧？”她将面前周艾薇用過的杯子随手放到一邊，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熱飲，語氣沉着地開口問道。
女孩兒抿唇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要特意把你叫到這裏嗎？”秦芷萱看着女孩兒唇畔的笑意，眉心微微皺起，只覺得莫名地刺眼。
“好奇有什麽用，反正就算我不問，你待會兒也一定會告訴我的，否則，你費盡心機地把我叫到這裏，不就全都沒有意義了嗎？”女孩兒迎上對方的目光，眸光平靜如水。
“我前幾天聽到一樁陳年舊事，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秦芷萱輕輕抿了一口飲料，餘光一直注視着女孩兒的表情變化。
“如果我說不聽的話，那不就辜負你這番心思了嗎？”女孩兒單手撐着腦袋，語氣平靜地回道。
“在講這個故事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秦芷萱放下手中的杯子，身體微微後仰，“你知道郁衾雙腿有疾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嗎？”
寧檬聞言，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唇角的笑意也不自覺地淡了幾分。
她曾經問過何郁衾這個問題，他當時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是因為車禍，至于車禍是怎麽發生，他閉口不提，仿佛其中埋藏着什麽秘密一樣。
“看樣子，你應該知道了郁衾雙腿殘疾是因為車禍才導致的。”秦芷萱唇角勾起一絲冷笑，“那你知道，郁衾的車禍是怎麽發生的嗎？”
寧檬唇瓣輕抿，心髒仿佛被人用手掌緊緊攥住一樣，有些喘不上氣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隐約有一種感覺，接下來的話可能不是她想聽的。
“我猜，你應該不知道吧。”秦芷萱不等女孩兒回答，繼續開口，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了，“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話，卻還選擇跟郁衾在一起，那我可真的要佩服你的勇氣跟膽量了。”
“有什麽話，你可以明說。”寧檬凝眸直視着對方的眼睛，素來明亮的瞳眸變得幽暗而又深邃，竟跟何郁衾的眼神有幾分相似。
秦芷萱心頭微緊，随即在心底嗤笑一聲，面前只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她怕她做什麽？
“我聽說，你是寧家的二小姐。”她拿着湯匙，不經意地攪動着杯中的飲料，突兀地換了一個話題，“如果不是……告訴我的話，我竟然都不知道。”
她刻意将何曼兮的名字給隐去。
“看來，這段時間你聽到了不少關于我的消息，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這麽關心我？”寧檬将眼底的情緒悉數收斂起來，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關心你？”秦芷萱聞言，冷冷地嗤笑一聲，“寧檬，你少自作多情了！如果不是因為郁衾的話，誰會在意你是誰？！”
“哦。”女孩兒拖長了聲音，唇角重新挑起笑意，了然地點了點頭。
“你’哦’什麽？”秦芷萱眉心緊蹙，眼神裏隐約流露出一絲怒氣。
“那我就替郁衾謝謝你這麽關心我了。”寧檬眉眼微彎，笑吟吟地說道。
女孩兒說到這裏，故作不解地挑眉看向對方，“不過，話又說回來，郁衾是我的未婚夫，你這麽關心我的未婚夫做什麽？難道秦小姐不知道要避嫌的嗎？還是說秦小姐從小受到的家教就是這樣的？”
“你！”秦芷萱聽到女孩兒這一連串的疑問，頓時怒不可遏，戴着美瞳的眼睛裏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寧檬，你果然伶牙俐齒！”
“謝謝誇獎。”女孩兒幽幽地笑了笑，頰畔梨渦淺映。
秦芷萱胸脯微微起伏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将心底燃起的怒火壓制下去，片刻過後，唇瓣輕啓，“寧檬，希望你待會兒聽完我口中的這個故事，你還能像現在這般笑得出來。”
“好啊，我洗耳恭聽。”女孩兒柔聲笑道。
“十八年前，當時郁衾放學過馬路，在路上遇到一個小女孩兒，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兒突然拉住郁衾的手。”秦芷萱說到這裏，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寧檬右手的虎口處。
那裏，一枚紅色的心形胎記格外耀眼。
“對了，那個小女孩兒也跟你一樣，右手上有一枚紅色的胎記。”
秦芷萱一邊說着，一邊用下颌示意了一下。
“也是在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形狀。”
寧檬聞言，随着對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右手。
她的手指輕顫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胎記的地方竟隐隐生出一絲痛意。
“還有嗎？”寧檬擡頭看向對方，眸色晦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輛汽車闖了紅燈，朝他們開過來，郁衾為了保護那個小女孩兒，雙腿被車壓傷了。”秦芷萱緩緩開口，看着女孩兒的眼睛裏帶着幾許暗笑。
寧檬聞言，雙手用力攥緊，指節都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了。
女孩兒貝齒輕咬着嘴唇，原本紅潤的唇瓣上幾乎看不出絲毫的血色。
怪不得他當初看見她手上的這枚胎記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許多。
怪不得他對她說，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女人都可以做他的妻子，唯獨她，不可以。
她以為他只是純粹地不喜歡她而已。
原來，他們之間竟然隔着這麽深的鴻溝。
“哦，對了。”秦芷萱似是突然想起什麽，狀似恍然地開口，“你知道為什麽你從小不受寧叔叔的待見嗎？”
寧檬擡眸看向對方，眼眶隐約有幾分泛紅。
“那個小女孩兒的媽媽也為了保護小女孩兒，被汽車撞死了。”秦芷萱凝眸注視着女孩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寧檬聞言，胳膊倏地一顫，不小心将手邊的水杯打翻，裏面的茶水流出來，一直蔓延到桌沿，最後流到女孩兒的衣服上，将衣服都打濕了，女孩兒卻渾然未覺。
秦芷萱看着女孩兒失态的樣子，眼底露出一絲癫狂的笑意，“寧檬，現在你知道了真相，怎麽還有臉嫁給郁衾？如果不是你，根本就不會發生那起車禍，郁衾的雙腿也不會被車壓到，他會是最成功的企業家。就連你媽媽，她也不會在那場車禍中失去生命。寧檬，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你是那個罪魁禍首！”
寧檬眼睑低垂，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着，上面挂着晶瑩的淚珠。
她凝眸看着灑在桌面上的水漬，面色一片慘白，失了血色的唇瓣被她用力咬破，平添了幾分妖豔。
“砰”的一聲，包廂門被用力推開。
秦芷萱被這巨大的聲音吓了一跳，身體不受控制地顫動了一下。
她朝門口的方向看去，當看清門口的那抹身影時，原本紅潤的臉頰瞬間失去了血色，一片慘白。
“郁……郁衾。”她顫抖着身體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就連聲音也不受控制地帶着一絲顫音。
何郁衾沒有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垂頭不語的女孩兒，幽深的眸光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擔心和緊張。
他轉動輪椅來到女孩兒面前，看見女孩兒的衣服被茶水打濕，眼睛裏流露出一絲心疼，“年年。”
男人的聲音低沉，裹挾着不加掩飾的溫柔與小心翼翼。
寧檬聽到男人的聲音，緩緩擡眸看向對方。
何郁衾的目光觸及到女孩兒被咬破的唇瓣，眸色倏然一緊，眸底的疼惜毫無掩飾地傾瀉而出。
“你的嘴唇破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抽出紙巾，給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唇瓣上的鮮血。
男人的動作是那麽的溫柔，輕緩，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女孩兒一般。
秦芷萱看着男人如此溫柔地對待寧檬，心底生出濃濃的妒忌和酸澀，“郁衾，我……”
何郁衾的眸光倏地看向對方，眼底的柔情瞬間散去，有的是無窮無盡的冰冷與凜冽。
“秦芷萱，我警告過你，不要招惹她。”男人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卻無端端地讓人從心底裏生出濃濃的寒意。
“我只是把事實告訴給她，難道你準備瞞她一輩子嗎？”秦芷萱眼眶泛紅，眼神裏滿是哀戚，“我不甘心，為了你，我可以付出我的所有，可是她卻把你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為什麽還要這般如珍如寶地待她？”
“秦芷萱，我原本不想動秦家的。”何郁衾冷冷地看着對方，涔薄的唇瓣微張。
秦芷萱聞言，心頭猛地一顫，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緊張，“郁衾，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何郁衾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回答對方，“出去。”
“郁衾……”秦芷萱向前兩步。
何郁衾冰冷的目光投向對方，“別讓我說第二遍。”
“秦小姐，請吧。”顧丞峻上前兩步，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秦芷萱抿緊嘴唇，深深地看了何郁衾一眼，最後無奈地轉身離開。
秦芷萱離開之後，顧丞峻也悄悄退出包廂，将空間留給兩人。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寧檬淚眼婆娑地緊緊凝視着男人的眼睛，眼睛通紅一片。
何郁衾聞言，給女孩兒擦拭淚水的動作微微一頓。
“郁衾，你答應過我，永遠都不會騙我，所以，我希望你能親口告訴我。”女孩兒唇瓣緊抿，原本清脆的嗓音染上一絲沙啞。
“年年，我說過，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已經不重要了。”何郁衾雙手捧着女孩兒的臉頰，清隽的臉龐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疼惜和關心。
“不是。”女孩兒緩緩搖頭，嗓音中夾雜着一絲哭腔，“這對我很重要。郁衾，你告訴我，她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何郁衾唇瓣微抿，沒有說話。
寧檬從男人的表情中得到答案，眼睑低垂，視線落到男人筆挺的雙腿上，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悄然落下。
她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探向男人的雙腿，眼睛裏有自責，更有心疼。
“秦芷萱說得對，如果不是我，你的雙腿會好好地，就不用一直坐在輪椅上，是我害得你變成現在這樣的。”女孩兒的聲音滿滿的都是痛苦，“如果你從來沒有遇到過我，那就好了。”
“不好。”男人唇瓣輕啓，輕柔的語氣中摻雜着不容忽視的堅定，“你希望從來沒有遇到過我，可是我卻覺得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是你，讓我知道了在乎一個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也是你讓我知道了喜歡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的生活或許永遠都是黑白色的。”
“不是。”女孩兒的眼睛霧蒙蒙的，“是我害了你。”
何郁衾将女孩兒眼角的淚水輕輕擦掉，漆黑的瞳眸裏溢滿了缱绻柔情，“年年，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伸手捧着女孩兒的臉頰，讓女孩兒的眼睛看着自己，“你真的後悔遇見我嗎？”
“我……”女孩兒深深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到了唇邊的字眼卻怎麽也說不出來，“我不知道，我的心很亂。”
她擡起雙手抓着自己的頭發，思緒一片混亂。
“我知道這個事實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可是，年年，你只需要記住一點，無論是我，還是喬阿姨，我們想做的只是保護你。如果能夠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我想喬阿姨應該也是跟我一樣的想法。”何郁衾捧着女孩兒的臉頰，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語氣輕柔地開口，“因為，我們都愛你。”
寧檬聞言，擡眸看向對方，纖長的睫毛上沾染着晶瑩的淚珠，“你說什麽？”
“我愛你。”男人凝眸直視着女孩兒的眼睛，涔薄的唇瓣輕啓，低沉醇厚的嗓音中裹挾着無盡的柔情，“或許在很早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寧檬輕輕地笑了，可是她的笑容看上去卻是那麽的讓人心碎。
我愛你。
寧檬曾經幻想過他會不會對她說這句話，如果說的話，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
現在，她終于聽到他對她說這句話了，可是，卻偏偏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郁衾，我知道你對我的喜歡不是作假。姐姐也從小就一直對我說，媽媽很愛很愛我。可是，我卻傷害了兩個最愛我的人，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寧檬緊咬着嘴唇，面色一片慘淡，“我永遠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年年，你聽我說，這并不是你的錯，那只是一個意外。”何郁衾眉心緊鎖，漆黑的眸子裏滿是心疼，“是那個司機當時醉駕才闖了紅燈，這一切都跟你無關。”
“郁衾，你不用幫我開脫。”寧檬的眼睛濕漉漉的，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染上一層霧氣，“我現在心裏很亂，我想一個人靜靜。”
女孩兒一邊說着，一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男人神色微緊，“你要去哪兒？”
寧檬回眸，“你放心，我這條命是你跟媽媽救下來的，我不會做什麽傻事的。”
女孩兒說完這話，深深吸了一口氣，步履緩慢地走出包廂。
男人側首凝視着女孩兒纖瘦的背影，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攥緊，漆黑的瞳眸中蘊藏着複雜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