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發射動感光波
祁青泓把人抱進浴室,雲辰剛站穩就便把他往外推,“哥,你快去,還有…不要說我在這兒……”
雲辰渾身上下只披了件祁青泓的襯衫,赤着一雙白生生的腳可憐兮兮的站在浴室的角落裏,眼尾紅得厲害,祁青泓把人又抓進懷裏親了親,總算關上門出去了。
走之前交代,“洗澡的時候水溫調得高一些。”
不一會兒,雲辰便聽到沈文文同祁青泓說話的聲音,倆人好像在聊一檔國外綜藝節目的版權,沈文文說除了室內真人秀,對方還主動抛了橄榄枝,可以将他們一檔老牌的新聞欄目同江川衛視進行深度合作,希望這邊能盡快過去當面洽談。
沈文文又補充道:“我爸說,那檔新聞欄目的制片人是他秘書在北愛利娅留學時的同班同學,如果有需要,可以讓他秘書一同随行。”
不多久沈文文便離開了,似乎剛才那番拼了命似的砸門,真的就只是為了談兩句正事。
祁青泓發現浴室安安靜靜的,走過去推開了門,見到雲辰披着一條浴巾,瑟瑟發抖的坐在沒有水的浴缸裏。
祁青泓沉下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把花灑打開,水溫調得很燙,然後對着雲辰當頭澆下來。
雲辰被淋了一臉一身的熱水,打着擺子,裹着濕透的浴巾不知所措的望着祁青泓,眼尾和鼻尖還紅着,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眸圓溜溜濕漉漉的,像只犯了錯的小動物。
祁青泓發現自己最近變得容易心軟和妥協,特別是在這樣軟軟的怯生生的目光前。
水溫很燙,雲辰依舊輕微的發抖,祁青泓嘆了口氣,跨進浴缸面對着雲辰坐下,身上的衣服瞬間濕透了,祁青泓把人抱進了懷裏,輕輕的揉了揉他脖頸和腰上的軟肉。
過了很久,懷裏的人才慢慢變得暖烘烘熱騰騰的,身上斑斑駁駁的痕跡被熱水一激,愈發緋紅鮮豔,祁青泓看着雲辰的目光漸漸滾燙炙熱,剛剛被打斷的興致瞬間又上了頭,把人壓在浴缸上,頂在牆上,伏在洗手臺上換着花樣的厮磨欺負,本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熱水澡,竟然洗了兩個多小時。
最後是祁青泓用浴巾把人裹着抱了出來,雲辰又累又困,加上中間受了驚吓,現下擡不起眼皮說不出話,一挨着枕頭便昏睡過去。
本以為第二天醒來照例見不着人,誰知睜開眼睛後,雲辰見到祁青泓正斜靠着床頭坐着,一只手臂攬着他抱在懷裏,另一只手正在劃手機。
祁青泓見雲辰醒了便把手機丢到一旁,兩只手穿過他的胳肢窩,把人往上提起來,雲辰整個人都趴在了祁青泓的身上。
雲辰腰酸背痛,眼皮發沉,恨不得再睡上一天一夜,他很小聲很嚴肅的批評祁青泓,“明天就要回劇組拍戲了,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演技變差了找誰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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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目光委屈,聲音哀怨,越想越悲憤,于是張開嘴用糯米小白牙狠狠的咬了咬祁青泓肌肉結實的肩膀,“鐘總和張導都知道我已經完全康複了……”
祁青泓沒理他,伸出手順着他的鬓角撫弄着絨密的發絲,軟軟茸茸的,很好摸。
過了會兒,雲辰擡起頭看着祁青泓,“哥哥,你會同沈文文一起去國外嗎?”
祁青泓揉着雲辰的脖頸,“等他的戲殺青,我和他會去一趟北愛利娅。”
雲辰把腦袋埋進祁青泓的頸窩裏,過了一會,聲音悶悶的問道:“你喜歡他嗎?”
祁青泓把雲辰的下巴擡了起來,刮了刮他的鼻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哪樣?我傻的麽,沈文文看你的時候,眼睛一直不斷的發射動感光波,你是瞎了看不出來,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還是心裏其實樂開了花?”雲辰小心眼的腹诽,覺得身邊這個人真真壞得很。
祁青泓見雲辰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臉上的表情憤憤然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殺青的幾場戲好好拍,電影試鏡的劇本好好琢磨,知道自己演技差沒經驗,就要學會沉浸式的表演方式,否則你的表演就只能浮于表面。對着鏡子練習的時候,首先想想這段戲能說服自己嗎,只有說服了自己,才能說服導演,說服觀衆。”
雲辰正色的點點頭。
祁青泓伸出手又揉了揉雲辰毛絨絨的腦袋,“沈文文的父親同我父母很早就認識,他穿紙尿布的時候就到我家串門,收我媽給的過年紅包了,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過,你願意開口問我,算是小小的進步,很乖,要保持。”
“曲喜瑞演得很好。”祁青泓含住了雲辰的唇,把坐得端端正正的人又重新摟進了懷裏,“電影試鏡加油。”
江川市郊的影視基地,今日的場次全部拍完後,沈文文在《鉛華》劇組的戲就正式殺青了。
這幾場戲均在封閉管理的片場拍攝,沒有影迷和粉絲,只有現場忙碌的工作人員和安靜等待的群演。
一輛超豪華的大房車開了過來,是沈文文的私人房車。
柏小放羨慕的說:“大明星就是不一樣,私人助理就兩三個,還有保全和造型師。雲兒,你放心,我一定加油,努力結交人脈,你也加油,努力抱緊祁總的大腿!”
雲辰:……
我明明是在認真談戀愛好嗎!
臨到正式拍攝前沈文文才從房車裏出來,他笑容燦爛的主動向雲辰打招呼:“歡迎回組。”
“謝謝。”雲辰同樣報以微笑。
柏小放面色不虞的盯着沈文文,又老淚縱橫的看着雲辰,“我家藝人太不容易了!娛樂圈真的太險惡了!說好的當着全組人道歉呢?”
現場準備就緒,場記打板。
戲園裏一片歡聲笑語,日本軍官、漢奸、當地的商賈名流和戲院的票友們濟濟一堂。
德明戲院挂上了“中日親善晚會”的條幅。
曲喜瑞出場,他一身長衫,站在了戲臺中央。
臺下的觀衆倏地安靜下來,詫異的看着臺上沒化妝、也沒換戲服的名角兒。
曲喜瑞的聲音溫潤清朗,“已經很久沒有站在這個戲臺上唱戲了,今天被臨時要求登臺,實在來不及裝扮,我先給在座各位賠禮。”他俯身鞠躬,“這出戲,我一個人唱不了,振東、小天,你們到戲臺上來。”
夏振東和袁師傅十歲大的兒子小天一直被日本人控制着,聽到曲喜瑞的話,他們立刻掙脫開憲兵的鉗制,跑上戲臺。
日本憲兵拔出了刺刀。
戲臺下的觀衆一片嘩然。
大佐為了維護親善晚會的虛假面子,打了個手勢,示意憲兵隊不用上臺拿人,先把守住戲院的各個出入口。
胡琴聲響,曲喜瑞眼波流轉,身姿婀娜,“沒亂裏春情難遣,驀地裏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婵娟,揀名門一例一例裏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抛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腼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遷延,這衷懷哪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
戲臺上,曲喜瑞音色清亮,唱腔甜美,正是大佐要求今日表演的第一場戲——牡丹亭驚夢,夏振東和小天等在後臺候場。
待夏振東飾演的柳夢梅上場前,曲喜瑞突然改了戲碼,臺上鑼鼓齊鳴,馬嘶聲陣陣,曲喜瑞左手持槍,右手持鞭,耍大刀花,翻鹞子亮相,他向前走了幾步,開口唱道:“狼子野心從來狠,乘鐵騎入都門,國土覆滅,複巢之下卵難存。不許胡騎越過燕山嶺,奴願赴沙場萬裏行。”
好一出《木蘭從軍》!
大佐憤怒的站起來,他拔出手槍,對準了臺上的曲喜瑞。
曲喜瑞微微一笑走向大佐,站在了戲臺的邊緣,“強敵壓境不可忍,切莫阻我報國的心。”
“砰!”槍聲響起。
拼命奔跑的夏振東突然停下來,他的背影抖得厲害,小天不解的看着夏振東,只見他已淚流滿面。
“振東哥哥,你怎麽了?”
夏振東沒有回頭,他緊緊的抓着小天的手,向碼頭停靠的貨船跑去。
德明戲院大門前挂着的紅燈籠已經褪了顏色,在漫天雨幕中顯得越發蕭索。
張導喊過,現場響起掌聲,有人大聲喊,“沈少殺青快樂!”
劇組大部分的工作人員都挺喜歡這位出手闊綽又平易近人的公子哥,就算有人不喜歡也不敢擱在臉上。
沈文文捧過鮮花,笑得很開心,他在《鉛華》的拍攝至此全部結束。
沈文文點了五星級酒店的下午茶請客,還開了香槟,現場一片喜氣洋洋,演員和工作人員争相同他合影,雲辰和柏小放躲在角落,吃了七八種小食,喝了兩大杯英式紅茶和鮮榨果汁,肚皮撐得圓滾滾的,正想開溜,沈文文的助理端着一碟奶油蛋糕站在了雲辰面前。
助理把蛋糕遞給雲辰,沈文文微笑的着看他,“吃塊我的殺青蛋糕。”
雲辰從助理手裏接過蛋糕,也微笑的看着沈文文,“謝謝,殺青快樂。”
沈文文笑着說:“吃吧,專門給你切了塊奶油多的。”
雲辰搖頭,“謝謝你,我胃不好,不能吃奶油蛋糕。”
“浪費食物可不好。“沈文文的笑容淡了下去,“而且,上次李朝輝老師的蛋糕,你可是都吃光了,今天不吃,是不想給我面子?”
柏小放趕緊把雲辰手裏的蛋糕拿了過去,“不浪費不浪費,我喜歡吃,謝謝沈少,沈少殺青快樂。”
沈文文看都沒看柏小放,他目光冷冽的看着雲辰,然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遠處張導在叫雲辰的名字,“過來一起拍合影!”
雲辰悄悄的搓了搓臉,然後笑容滿面的回應道:“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