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鐘總是您領導吧
祁青泓覺得懷裏的人冷冰冰、潮乎乎的,雙手捧着他的腦袋微微拉開了倆人之間的距離,微弱的光線下,雲辰臉色慘白,額頭冷汗涔涔。
祁青泓面容平靜的問:“除了手,還有哪裏不舒服。”
雲辰仰着臉看着祁青泓,無端有點怵,“胃…有點痛。”
“霍震,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我有藥,剛剛正準備吃來着。”雲辰急忙說道。
祁青泓看上去不太好糊弄的樣子,雲辰完全忘了幾分鐘以前自己正在疑似生氣和委屈,生硬的轉移話題,“這麽晚了,您找我有事兒嗎?”
祁青泓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雲辰肩上,将他攏進懷裏。
賓利上了高速,十五分鐘後進了市區,又開了十分鐘後停在了一棟小樓前。
這是一家外資診所,裏面安安靜靜的,急診室裏只有一對金發碧眼的母女,膝蓋流血的小女孩坐在媽媽懷裏癟着嘴哭,一個女醫生正輕柔的用棉球給她清創。
祁青泓鉗着雲辰的手臂,夾着他的腰,把他拎進了旁邊的診室。
燈光下,一雙白皙細膩的手傷痕累累,傷口處皮開肉綻、紅紅紫紫的,還挺壯觀。
過了會兒進來一位外籍醫生,雲辰一開始準備硬氣一點,試圖用冷漠臭臉沉默以對,但是…真的……太痛了好麽!他忍不住叫喚了兩聲,祁青泓笑了,“要不要像隔壁小孩兒一樣抱着你。”
雲辰咬牙切齒,“倒也不必。”
祁青泓問了他常吃的胃藥,走了出去。
清完創,醫生準備包紗布,雲辰趕緊告訴醫生,自己是名演員,明天一早就要拍戲,傷口創面表淺,是不是可以不用包紗布。醫生同意了,給他手心較深的傷口貼好醫用膠布,交代了注意事項。
雲辰出來的時候,看到祁青泓拿着一個藥瓶,端着一杯熱水站在診室外,他趕緊走過去,見到祁青泓手裏的胃藥,當下便覺得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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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藥的時候,祁青泓說:“英文還不錯。”
雲辰得意,“我高考英語142分。”
祁青泓:“把熱水喝完。”
雲辰:……
江川中心大廈坐落于濱江路最繁華的地段,一共112層,是江川市最知名的地标建築之一。美勝傳媒占據了江川中心大廈最高的8個樓層,祁青泓的辦公室和休息室在頂樓,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邊,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雲辰一邊喝着暖暖的小米粥,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窗外絢爛耀眼的夜景,一邊在心裏各種感嘆。
祁青泓換了一套舒服的衣服,坐到雲辰對面。
“祁總,原來您在美勝傳媒上班呀。鐘總是您領導吧。”
祁青泓打開平板電腦,沒理他。
雲辰咬着勺子,兩只手肘放在桌上,向祁青泓靠近了一些,“那天您說,您是我們劇的投資人,該不是騙我的吧。我經紀人說了,《鉛華》的投資方是美勝傳媒,鐘總是美勝的總經理,那麽鐘總應該才是真正的投資人,對吧。”
祁青泓沒擡頭,“信你經紀人的話,還不如信你自己。”
雲辰護短,“您可別小瞧我的經紀人,他可厲害了,還幫我外婆要到了李朝輝老師的簽名照呢。放眼整個娛樂圈,除了我,外婆最喜歡的就是李老師啦,李老師演的每部戲她都看過呢。”
“你這碗粥要喝多久。”祁青泓放下平板電腦看着雲辰,“鐘雁楠是美勝的總經理,我是美勝的老板。如果你不清楚老板和總經理的區別是什麽,可以上網搜一下。除此之外,我還是江川文廣集團的董事長。聽明白了嗎。”
雲辰目瞪口呆的望着祁青泓。
喝完粥,祁青泓帶雲辰去了樓下的放映室。
放映室的空間不是太大,一共三排皮質座椅,倆人在第一排坐下,投影幕布緩緩亮起。
片名:《鉛華》。
雲辰倏地看向祁青泓。
祁青泓将雲辰受傷的手輕輕握住,放到唇邊吻了吻他的指尖,另一只手把他的腦袋掰了回去,“認真看。”
手背和指尖酥酥癢癢的,仿佛有股細微的電流穿過脊背湧向全身,雲辰紅着臉,努力的把全部注意力放回屏幕上。
這是一部時長110分鐘的電影,故事情節和雲辰出演的電視劇基本一致,可能因為年代有些久遠,電影的畫質比較粗糙,演員的表演有些生硬,但不可否認,因為劇情極佳,依然非常吸引人。
電影放完,屏幕熄滅,放映室的燈關着,整個房間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中,雲辰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身旁的人用溫暖幹燥的手幫他拭去,不一會兒眼淚又重新将整張臉打濕。
祁青泓把他輕輕的帶進自己懷裏,低頭吻了吻他的頭發。
雲辰安安靜靜的蜷縮在祁青泓的懷抱裏,安安靜靜的流完淚,然後悄悄的把眼淚鼻涕蹭在祁青泓剛剛換好的衣服上。
祁青泓見他哭累了也哭夠了,趕他上樓洗臉。
回到頂層,祁青泓遞給雲辰一塊熱毛巾,雲辰接過來胡亂擦了擦,眼皮腫了,鼻尖還紅着,嘴唇濕漉漉的,柔軟的頭發垂在額頭上,帶着幾分純良的孩子氣。
雲辰小聲說:“原來我們的電視劇是翻拍的這部老電影。”
祁青泓問:“喜歡嗎?”
雲辰點頭,“很喜歡。”想了想,又說道:“非常,非常喜歡。雖然因為時長所限,劇裏的很多角色沒有出現,一些重要的情節也來不及鋪陳,但是說故事的人把他想要說清楚,想要講明白的道理诠釋得淋漓盡致。他的筆下,有忠孝節義的梨園精神,有亂世流年的人生無常,有每一個人在生命旅程中的追尋,以及他們所執着的精神。”
祁青泓把手放在雲辰頭上,揉了揉他的頭發,“這個故事是我老師寫的,後來他把電影改編成了電視劇,十多年前江川臺買了這部劇,結果本子被注水了二十多集,播出的時候片名也被改了。”
祁青泓看向窗外,“當年的合約對老師很不利,那時候他住在加國照顧生病的長子,所以只能以郵件的方式和制作人、投資方争辯。老師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長子,最遺憾的就是這部戲。他希望有人能為他正名,金牌編劇寶刀未老,好的年代劇永遠不會過時。”
“電視劇《鉛華》不是那部注水劇的翻拍,你參演的這部劇才是它的首次亮相。”祁青泓垂眸看着雲辰的眼睛,“雲辰,好好演,曲喜瑞值得你全力以赴。”
這是祁青泓第一次喊雲辰的名字。
原來,自己的名字,由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念出來,那麽好聽。
雲辰認真的點頭。
祁青泓說:“過來。”
雲辰往前挪了一小步,幾乎靠在了祁青泓的懷裏。
祁青泓伸手撫了一下他的耳垂,輕聲哄道:“親我。”
雲辰抓着祁青泓的衣擺,紅着臉慢慢擡起頭,踮着腳尖吻了上去。
先是輕輕的吻了一下嘴角,然後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縫,最後很輕的吮了一下嘴唇。
倆人的唇間是柔軟的濕潤的觸碰,鼻息間是纏綿的缱绻的氣息。
祁青泓的下颌被雲辰柔軟的頭發輕輕蹭過,脖頸的皮膚緊貼着雲辰細膩的臉頰。
雲辰紅着臉閉着眼慢慢後退,祁青泓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勺,俯身吻了下去,炙熱的舌撬開小小整齊的牙齒,卷着柔軟嫣紅的舌尖,狠厲的糾纏在一起。
滾燙的唇舌一路向下,沿着雲辰細細的脖頸游走,留下一串細密的緋色的痕跡,最後叼住了他小巧的耳朵,懷裏的人發出很輕很軟的悶哼。
祁青泓兇狠的吮着雲辰柔軟的耳垂,牙齒硌咬着纖巧的軟骨,不一會兒耳朵便緋紅一片,藏在碎發間,像是藏在黑絲絨裏的紅色寶石。
祁青泓抱起雲辰,攏進懷裏,一起坐到落地窗旁的躺椅上。
腳下是萬家燈火,頭頂是漫天繁星,江邊鱗次栉比的摩天大廈霓虹閃耀,絢爛的光影映照在雲辰的臉頰上、眼眸裏,蒼白的病容顯得明豔起來。
祁青泓親了親他的眼尾,拿出一個絲絨盒子,放在他的手心。
“是什麽?”盒子被打開,裏面躺着兩顆晶瑩剔透的鑽石耳釘。
“您…怎麽知道我有耳洞。”
祁青泓輕輕的揉了揉小巧的耳垂,“戴上給我看看。”
雲辰把耳釘拿出來,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看到自己的耳朵紅得似要滴血一般,害羞埋怨的飛了祁青泓一眼,小聲說道:“上小學後就沒戴過了,不知道長在一起沒。”
祁青泓幫他把耳邊的碎發向後捋了捋,“為什麽不戴了。”
“哪有學生戴首飾的,而且我是男生好麽,戴耳環上學要被笑死了。”雲辰覺得祁青泓很是缺乏普通人的生活經驗,“就這樣,還被高中同桌發現了,笑話了我整整三年呢。”
雲辰想到了什麽,笑容越發明媚,“我家外婆迷信得很,我小時候身體不好,老是生病,外婆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小男孩穿了耳洞帶上耳墜兒好養活,就讓隔壁的護士姐姐用注射器的針頭幫我戳耳洞。嘿,這小老太太,心可真大!”
耳釘戴好,雲辰偏了偏頭,“怎麽樣?”
純淨透明的兩粒鑽石閃着柔和冷豔的火彩,襯得膚白,很紮眼。
祁青泓摟着他的腰,吻了吻他的耳垂,“寶寶,生日快樂。”
雲辰望向祁青泓的眼,那雙深邃的眼也回望他,似乎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