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全場先是陷入了一種詭谲地寂靜中。
然後, 五條悟熱情四溢地高高揮手:“伯父!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但是,對方似乎近視眼太過嚴重,看着五條悟上白下黑的模糊身影根本沒認出來, 高喊道:“潘達?你怎麽和我兒子同臺,悟那個臭小子呢?”
全場:“………”
衆咒高學生:“妙啊。”
林野又過了半天才緩過勁來,于是趕緊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向五條悟:“這是……我爸爸?”
“沒錯,”五條悟重重點頭,“這就是潇灑倜傥的小林財團第三代繼承人, 現任總裁,你的父親小林雄太。”
悄悄話說完, 五條悟又對着小林雄太大喊:“伯父,我就是悟!快過來呀!”
“哦哦……好嘞!”小林雄太這才認出來,于是向他們走來, 然而一路上全是各種觀衆堆成的障礙, 小林雄太左突右進地扒拉開衆人的身體,幸虧他們已經被愈史郎控制,不然絕對不會這麽逆來順受。
“啧啧, 這派頭,真不愧是我最欣賞的企業家。”五條悟感嘆着。
林野滿臉黑線, 看着自己的“父親”一路踉踉跄跄仿佛看不清路的大狗熊, 心裏不知道該是喜還是憂。
小林雄太終于走到了二人面前, 拍拍五條悟的肩膀:“我說小子, 你怎麽帶着我兒子出道都不告訴我?”
“這個嘛,也是突然起意, 誰知道就不小心走到了今天這個高度,哈哈哈哈……”
離得夠近,小林雄太才認真打量起自己的兒子來, 本想伸出手也拍拍林野的肩膀,但手在半空中又停住,尴尬片刻,幹脆又給了五條悟一掌。
“哈哈哈,那也要及時告訴我嘛,話說最近你家裏還好嗎?”
“哎呀不錯不錯,話說伯母怎麽樣,還在做十字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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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無聊地寒暄着,談話間隙,林野發現小林雄根本不敢直視自己,只會時不時暗搓搓瞟自己一眼,而他眼中會閃過一系列複雜的神色,不像是個霸道總裁,反而有點像個犯了錯的小狗。
但現在事發緊張,林野也來不及梳理情緒,提醒道:“內個,別敘舊了,你們回頭看看。”
不遠處,珠子孕育的詛咒已經幾乎如同一匹馬的大小。
林野本意是想引起二人注意,趕緊解決,然而,二人只匆匆看了一眼便齊刷刷轉過頭,完全沒把那詛咒放在眼裏。
林野:我大概能理解為什麽你們二位關系這麽好了。
“诶伯父,您是怎麽知道我們再這裏海選的呀?”五條悟單指托着下巴,“我一直有用一些輕柔和藹的手段勸告您周圍的人不要和你說林野出道的事來着,還特意把之前送去您宅邸的報紙和電視信號的攔截了,難道是我不夠周到,還有漏網之魚嗎?”
“呵,果然是你小子搞破壞,你知道叔叔這一周以來的娛樂手段有多匮乏嗎?”小林雄太打了個響指,“要不是他來采訪我,我還被蒙在鼓裏呢。”
後面兩個大哥把顫顫巍巍的麻呂三郎和侑子護送出來。
麻呂三郎鞠躬如小雞啄米:“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林野桑的父親是小林先生,我只是憑着一個八卦狗仔的本能素養瞎好奇而已才去冒昧打擾,求您千萬不要殺我,拜托拜托。”
小林雄太看着侑子和她懷中有點被吓到的田中太郎,表情柔和下來,蹭了蹭小男孩柔軟的臉蛋:“哎呀,感謝你們還來不及呢,你們在東京對吧?正好我那裏多了幾套別墅,你們随便住吧……”
麻呂三郎和侑子連連擺手,神色惶恐。
林野腹诽自己這個父親,不知道是企業家還是幫派大佬,但看侑子懷中的田中太郎一臉害怕,于是走了上去,捏了捏他的小手,當是安慰。
同時,把他肩膀上趴着的粉美麗拿走。
林野狠狠rua了rua粉美麗的頭,他之前從大翔走的匆忙,忘了把它帶走,沒想到這貨就黏上了屋子裏最小的。
田中太郎神色瞬間輕松了起來,咯咯笑了兩聲。衆人氣氛這才放松下來。
林野感覺自己的心都化了,一時間也忘了場面還在焦灼之中,輕輕笑了起來。
五條悟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目光溫柔。
“對了,我聽說這姑娘是橫濱那臭老頭的養女?”小林雄太指指還在隐忍制造詛咒的珠子,“那小王八蛋呢?”
“咳咳,我說……”站在遠處的森鷗外終于按捺不住,“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粗鄙啊。”
小林雄太也毫不含糊,“啪”的一巴掌抽在森鷗外臉上,“你有病?橫濱禍害不夠?跑來京都幹什麽?”
瞬間,場館內鴉雀無聲。
林野在心裏暗自鼓掌,對這個爸爸的好感度瞬間飙升。
“呵呵,”森鷗外笑了兩聲緩解尴尬,定了定神,掏出手帕抹去唇角的血跡,“沒和小林先生提前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啪”!
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比上一掌力道更大,在體育場裏甚至産生了回聲。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以為我和你一樣傻?你這算不打招呼?根本就是奔着我來的吧?”小林雄太活動了一下手腕,“變态玩意兒,趕緊帶着你的養女和手下那兩三只小貓滾回橫濱,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哦?”森鷗外仍是不惱,似乎被抽腫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臉一樣,“請問小林先生要怎麽對我們不客氣呢?”
然後,他俯身向前,用極輕的聲音挑釁道,“如果您連菅原道真的遺物都能弄丢的話。”
森鷗外難掩得意的神色顯示這本應該是戳中小林雄太脊梁骨的一擊,然而他只稍稍愣了一下就爆發出一陣極為放肆的笑聲,仿佛森鷗外說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我就說你個小王八羔子怎麽敢來我的地盤上蹦跶,原來是仗着我老祖宗的東西丢了。”
接着,他神色一凜:“不過,你就以為我沒別的辦法了嗎?你以為我平安京Mafia這麽多人都是吃幹飯的?”
随着小林雄太兩聲清脆的擊掌,手下浩浩蕩蕩的人群突然活動了起來。
“第一步,麻煩A組釋放emp讓場館裏所有觀衆的手機和錄像設備癱瘓吧。(注:1)”
林野見前排剛剛舉着一大捧鮮花的男人從花枝中抽出一個小箱子,然後輕輕按動上面的按鈕,瞬間一道電波湧出,林野感覺只像打了個冷顫,但場館裏的燈光全熄滅了。
而手下剛剛帶來的看似為了“應援”的熒光棒成為了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林野這才覺得,自己的“爸爸”似乎不像是外表看起來那麽蠢萌。
“第二步,B組把菅原道真七信物之四拿出來吧,讓現在躁動的觀衆都睡覺,然後擡出去。”
手下窸窸窣窣地動了起來,林野看不清所謂的“菅原道真七信物之四”是什麽,但很快,随着一陣異香,剛剛還在罵罵咧咧的觀衆都消停了下來,然後幾位平安京Mafia成員游走在場地中搬運,不到2分鐘竟把所有游客都搬出了場館外。
林野遲鈍地察覺到,原來父親的組織中也有不少異能人士。
“第三步,C組把我的喀秋莎擡出來!”
後排兩個手下扛着一個巨型管狀武器跑了上來,畢恭畢敬地遞到小林雄太手裏。
看着那東西泛着冷冷地金屬光澤,林野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喀秋莎不是人……
而是一個帶着八個炮筒、二十多個炮管的巨型加特林。
林野:“……玩這麽大嗎?”
小林雄太不好意思地沖兒子笑笑:“最近玩手機太多眼神不大好,用這個不需要瞄準,方便點哈。”
然後,他擡起炮筒,對着遠處港口Mafia的衆人揚了揚,“怎麽,要來試試嗎?”
森鷗外一時繃不住,差點笑出聲:“就這?你們平安京Mafia是不是平安太久了,都玩起熱武器來了?”
小林雄太撥動扳機,預熱槍管,“呵,這個是拿來鞭屍的武器罷了,對付你們我還需要動用什麽高端技術?小魚小蝦就夠你喝一壺了。”
然後他轉頭看向林野:“去吧,兒砸,咱也實戰練練,無論如何爸爸給你墊底!”
林野一愣,在他印象裏,兩邊擺好架勢的群架一般都打不起來,所以就沒準備戰鬥,但沒想自己突然被老父親cue上臺表演。
而且還把自己歸在打頭陣的炮灰裏……
森鷗外鼻嗤一聲,表示不屑。林野也無可厚非,畢竟這裏各位都不知道他現在的實力已經和之前的廢柴不可同日而語。
本應該幹脆利落出手立即把衆人臉打的啪啪響的他卻遲遲沒有行動,內心舉棋不定,拿不準到底要不要對珠子和愈史郎下手……
畢竟心裏某種叫直覺地東西告訴他這兩個人并非壞人,或許只是被森鷗外蒙蔽了雙眼。
而對面的愈史郎顯然也有這樣的糾結,現在場館裏被控制的觀衆都已經消失,愈史郎早已回到了如常的狀态,他看着珠子,滿臉猶豫。
“珠子,你還在等什麽?”森鷗外顯然要替他們做出這個決定,“你難道再也不想見到你的父母了嗎?”
珠子一怔。
慧寂徘徊在她頭頂,但都懶懶散散,顯然失去了觀衆也都缺乏着力量。而珠子更是,剛剛因觀衆情緒劇變而生出了的詛咒現在正汲取着她本身的能量,讓她難以支撐。
但珠子還在堅持,盡管已是強弩之末,嘴裏仍倔強地喃喃道:“不行……不可以……”
愈史郎看着珠子糾結地身體,驀地想起他那天偷窺到的珠子幼年時期與父母的回憶,細想片刻,明白了她的偏執從何而來。
于是讷讷地握住珠子顫抖的手:“不要勉強,做不到也……也沒關系的。”
珠子猛然擡頭,一對眼睛失去了焦點,渙散而又緊張:“不行,不可以,如果做不到……父親母親,會把我送走……”
顯然,愈史郎的話适得其反,讓珠子陷入了幻覺與現實的迷亂之中。
珠子頭疼欲裂,表情猙獰,用手指狠狠地抓着自己的面龐,瞬間血絲滲出。
愈史郎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很久沒見過這樣偏執如鬼的生命了。
而她身後的詛咒已經幻化出了五官和四肢,模樣恰似愈史郎在回憶中見過的她的父母。
只不過,一半臉是父,一半臉是母。
還有個巨大的孕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