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5
車上,娜娜明看着巷子遠處勁頭不減的黑色風暴,不禁擔心起來。
“喂,別緊張,你不是說戴眼罩那家夥是無敵的嗎?”太宰治安慰道。
七海建人回過神,也不禁嘲笑自己多餘的擔心:“唔,的确,區區一個特級詛咒,他應該還搞得過來。”
“話說,你也挺能打的吧?”
“嗯?水平中上。”
“那我就放心了,你看——”
太宰治扳過七海建人的頭,看向車尾。一片黑壓壓的風衣黑帽男女正朝二人的方向走來。
“——港口Mafia的人都過來了,我不方便露頭,只能靠你了。”
七海建人微怔,猶豫半天:“他們……都是人啊。”
“如果我被抓住,你知道這幫人會怎麽對我嗎?”太宰治把臉貼在娜娜明的椅背上,悲戚戚地數着,“綁在柱子上打死,扔到橫濱海裏淹死,或者把我和青花魚幹挂在一起,被風吹死,唉,還有……”
“好了,我知道了,”七海建人用厚厚的衣服纏繞住刀身,打開車門,“交給我吧。”
太宰治看着娜娜明一邊舒展着四肢,一邊挽起襯衫袖子,露出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感覺小巷那邊黑色旋風什麽的瞬間就不重要了。
愈史郎知道自己做了極大地錯事,雖然他和這幫人也只見過一面,但他們,尤其是倒在自己手下的這個男人,都非常熱心地幫助了自己。
讓他感受到了一百年來為數不多的善意。
但是。
傷害珠子小姐是絕對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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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不願見到這些人死去,于是,他慢慢接近世永珠子,用極為卑微的語氣,“大人,能不能……放過他們。”
然而,珠子正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血液和由此産生的詛咒,無力回答,也不屑回答。
正當愈史郎陷入巨大的糾結之時,他突然見到,黑色漩渦的底層,有一個更黑、更深邃的圓弧正在應運而生。
那圓弧的邊緣仿佛魚鱗一樣,一層一層以極快的速度擴張,不過呼吸的功夫,就遮天蔽日的把他也包裹了進來。
愈史郎擡頭望去,發現從裏面看,魚鱗一樣的東西原來是竹子做的小板,一層一層的疊加了起來,好像瓦片一樣,撐住了這個小世界。
“唔,”随着領域展開,在林野周圍的慧寂小蛇動作減緩,讓他重新喘上了氣,“原來我的領域……是快板組成的嗎?”
說罷,林野審慎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慧寂已經變回了一條大蛇的狀态,珠子站在遠處仿佛一尊雕塑,應該把所有的能量和意識都給了慧寂,而愈史郎則是一臉懵逼的站在一旁。
還有,那個男人,倒在地上。
林野的眼眶立即紅了,但不是出于難過,而是出于憤怒。他怒目瞪向珠子。
愈史郎見狀,連忙擋在珠子身前:“他沒有生命危險,我只是讓他暫時昏迷罷了,而且不關珠世小姐的事!”
聽到珠世這個名字,珠子終于有了一點反應,連同慧寂一起,好奇地盯着愈史郎。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空隙。
林野眼底顯出一抹血色:“板槽華章。”
言出法随,領域四周的快板一時間全部“咔噠咔噠”的響了起來,形成一道道淩亂嘈雜的音波,無差別的攻擊向慧寂、珠子和愈史郎。
愈史郎護住了還處于恍惚之中的珠子,而慧寂就沒那麽好運了,即使他左右騰挪想要閃躲,但在領域中術式必中的加持之下,效果微乎其微。
林野不再需要借助唢吶,他能感覺到之前無意識中積累的來自觀衆的正面情緒正在任他調用,他把這股力量加注在了板槽華章之中,讓術式如同縛仙索一樣緊緊纏繞住慧寂,然後不斷加大力度。
而慧寂的痛苦同樣映射在了珠子的身上,雖然她掙脫不了愈史郎的懷抱,但還是找到機會,用嘴咬開了手腕處的嫩肉。
更多的鮮血給了慧寂反擊的力量,它立即分散,數以萬計的小蛇游離在空中,分批向林野進攻。
但林野操縱着聲線,在自己身邊圍成一張粗糙但有效的網,讓它們無法得手。于是它們轉而撲向倒在一旁的五條悟。
這是個極為錯誤的決定。
林野看着五條悟的後背随着慧寂的進攻起伏,立即有血從他後背滲了出來,怒吼一聲,奔了過去。
當他觸碰到五條悟身體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仿佛和五條悟之間形成了一種通路,而行走在這通路上的,是二人體內源源不斷的咒力。
他猛然想到,自己的術式原理,本就是靠吸收觀衆的情緒再釋放。而咒力,也來自于人類的情緒,難道——
林野手掌微顫,一道細小的藍光從他指尖射出,立即将一串小蛇變成黑煙。
而作為調用五條悟力量的反饋,他将自己的反轉術式灌注進了五條悟的體內,緩慢的達成了一種治療的效果。
于是,他加大力度,更強大的一道光波應運而生,瞬間,領域裏接近三分之一的區域中的小蛇瞬間蒸發。
萬千條小蛇受到刺激,不受控制的四散分逃,在領域內形成一陣墨色的風暴。
在這風暴中心,唯一的清淨處,五條悟驟然醒來,猝不及防的對上了林野布滿血絲的雙眼。
林野也是拼勁了最後一絲力氣,用能量網護住了倒地的搭檔。
二人對視,恍如隔世。
然後,林野留給五條悟一個慘淡的微笑,因為使用超過自己水平太多的能量而産生了極大的透支,昏了過去。
領域也漸漸褪去,小蛇失去了束縛,瞬間四散消逝在黑夜裏。
“父親……”珠子看着失控的慧寂,面色絕望,腳底一軟。愈史郎趕忙撐住體力不支的她。
與此同時,五條悟也接住了跌倒的林野,緊緊摟在懷裏。
緊緊。
遠處響起的警笛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愈史郎知道道歉的話多說無益,此地更是不宜久留,于是,把脫力的珠子背在背上,攀牆逃走。
五條悟剛想追去,但一時間舍不得把林野放在冰冷的地上,于是作罷。
他慢慢替林野抹去臉上的血跡,心裏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