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許顏此時雖然都挑寬大的衣服穿去上班,不過仔細去看，還是稍微能夠看出點的。
“嗯。”許顏應了聲。
“那你算算看,卓然幾時會回來找你？”LISA說這時，臉上的笑容已經逐漸淡了下來。
“我沒想過他會回來找我。他答應過我,從此不再打擾我的生活。除非你告訴他,他是不會知道的。”許顏應道。
見着LISA有些玩味的繼續盯着自己看,許顏想了想還是說了出口,“我想眼前這樣的結果,應該和你希望的也差不多了。希望你能高擡貴手，以後也不要再來幹擾我的生活。要不然，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再回過頭去找陳卓然的。”許顏說時到末尾，舀了一勺清粥慢慢的吹氣。
“你這麽大費周章的和他離婚,我不相信你會這麽輕易的回頭找他。”LISA不屑的應道,她其實有那麽一點點的小詫異，未料到眼前這個看着一臉無知的許顏心頭卻是什麽都清楚的，說時懶洋洋的朝後面靠去，目光卻落在自己指尖上黑得發亮的指甲油上面。
“要是我肚子裏的寶寶有什麽意外的話，那也很難說的。我本來也是個很容易變主意的人，除非我肚子裏的寶寶能夠平安無事，我也自會斷了回去找他的念頭。”許顏也繼續淡淡的應道。
“你威脅我？”LISA說時，不置可否的又淺笑了下，說完又朝自己的指尖輕輕吹了下氣，仿佛她手上的是剛塗完的指甲油。
“你覺得是那便算是吧。”
“還從來沒有人能威脅得了我LISA的，陳卓然是第一個，你是第二個。一個是我的前夫，一個是後面上位的，還真是挺有趣的。好了，我也不和一個孕婦計較了。你愛生就生吧。只不過我提醒下你，生孩子就夠你忙的了，陳卓然的事情，就不要再回頭去找他了。要不然，我也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LISA說完便拎起手提包，扯高氣揚的走出了餐廳。
身後的許顏依舊慢吞吞的拿着湯匙舀起一口粥，慢吞吞的入咽。
應付完LISA的事情，許顏心頭原本隐隐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天氣是逐漸的炎熱起來，許顏的衣着也應着天氣的變化慢慢的輕薄起來。再幾個月下來，公司裏的同事便都有些知道了許顏懷孕的事實。
其實辦公室裏剛好還有兩個老員工也是孕婦，而且月份比許顏好大個幾個月，除去中間許顏覺得開始需要穿防輻射的衣服了，這才挑了一天穿着防輻射的孕婦裝去上班時，許顏心頭的鴨梨的确有些大，還好頂過了那天後，同事也适應了，許顏自己自然也是适應了起來。
不過還真應了先前那個護士的話，前幾個月肚子的寶寶都還沒什麽動靜的，眼前到了五六月份，肚子裏的寶寶便有些動靜了。不過動靜歸動靜，至于腰圍她還不是很明顯的漲起來。
許顏相比其他孕婦，倒是挺利落的。她辦公室裏有其中一位孕婦，一方面估計是快臨盆了的原因，整個人水腫的厲害，用那個同事自己的話說便是活生生大了一圈，顏顏你這樣的倒是挺神奇的，從後面背影看，都還不太看得出是孕婦呢，你說你快有個半年了，按我說呀，你這這樣的身形，充其量也就是個普通孕婦三四個月出頭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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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顏倒是笑笑而過，偶爾也在旁邊聽她們聊些，也算是了解點經驗。
陳卓然自從許顏搬走後，就沒怎麽回來那處的房子住過。有時候情願在辦公室裏忙點，忙着忙着到了深夜，便在辦公室裏湊合過了。
公司的員工幾乎都不太知道他的私事，只是覺得大Boss這陣子怎麽突然如此拼命，弄得下面的員工也有些惶恐。尤其是有幾個愛表現的部門經理，琢磨着大BOSS都這麽玩命的工作，自己總不能走得比大BOSS還早。
也努力幹熬着加班，可是沒熬個幾天，便熬不下去了。心頭都納悶着大BOSS這陣子不知道是怎麽了，搞得他們也心慌慌的。
不過有時候，陳卓然忽然想到了某個片段，也會回去久未登門的家裏。雙手帶過以前她布置的東西，她走前替他擺放的衣物，整理的家居，他幾乎都沒怎麽動過。只怕自己一動過便再也恢複不過來了，而眼前看着她折起來齊整的領帶乃至一雙雙妥帖疊在櫃子裏的襪子，他偶爾會輕輕帶過那些，仿佛這樣便能感受到些什麽。
偶爾，他也會心血來潮的到某個她以前喜歡的奶茶店，一個人點一杯奶茶，坐在店裏，一坐便是一下午。
那些她身上真切的細節，他只怕随着時光的流逝，會一點點的蒸發掉，到最後，直至一點都不剩。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心頭還是無時無刻不牽挂着她。
不知道此刻的她又在想着什麽？
只不過是答應過她，不再去過問她的生活，甚至連默默的觀望也不可以。
他只是未曾料到，一個人的時光竟會如此的寂寥而漫長。一天一天徒勞的過着，一切都只是為了生活而生活。
陳卓然再次見到餘海平的時候，已經快七月份了。
距離許顏離開，是五個月零六天半。這個日子，他是數着過來的，所以連半天都精确到位了。
那個時候他是應邀到一家同行間的新工廠落成典禮上，剪彩的時候他不經意間竟然看到前排有餘海平的名字。他随口問了下，那家新公司的老總應道，“哦你說小餘啊，我們這邊地皮和設備買下，其實欠銀行欠了一大半的錢，要不然我手頭哪有那麽多的流動資金啊。剛好他銀行裏也要做業務創指标的，聯絡上了各取所需，大家合作的挺愉快的。小餘這個人，辦事還是挺牢靠的。下次你們公司如果有大項目的資金要經過銀行處理的話，我可以給你們牽橋搭線下？”
“不用了。”陳卓然漫不經心的應道。他倒是想着今天要早點退場的事情。
未料到還沒出神多久，這個老板對着前面的來人笑道：“小餘，果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陳總，這位就是我剛才和你提及的小餘。”
餘海平這還是第一次公衆場合帶孫思思過來的。手上這家新開發的合作單位資質也不錯，處于擴張的上升階段，今年拉了這麽筆大項目，一年的工作指标都差不多要完成了，純粹工作上面的壓力自然是少了很多，他難得從這麽長郁結的狀态中調整了過來，加之孫思思軟磨硬泡的，磨不過她，便一起帶她過來了。
“小餘，今天把思思也帶上了？思思，你可終于是把小餘給拿下了。訂婚那時可得發請帖給我，這杯喜酒呀趁着今天這個好日子我先預定下來了。”這個老板先前為了自己這項大業務，也跑過餘海平的那家銀行支點挺多趟的，自然也見過孫思思很多次的，加之孫思思這人開朗的很，嘴巴又甜，中間也一起吃過幾頓飯，一口一個王叔叔的叫着他很受用，這個老板便有些了解了，以前也打趣過他們兩人，此時見着餘海平竟然把孫思思也帶着一起出席了，他便開玩笑道。
“王叔叔，您就是這麽愛開玩笑。陳總好。”孫思思說時，原本輕挽在餘海平胳膊上的手也不知何時已經放了下來。
“陳總好。”餘海平也不太自然的打招呼道。
“這麽巧，你們原來都認識的啊？”這個大老板還沒怎麽感受到三人之間微妙變化的神色。
“顏顏還好嗎？”陳卓然說時臉上有點笑意浮起，可是笑中又帶着略微調侃的味道。
“還好吧！”餘海平僵硬的接道。
“我把顏顏交給你，不是讓你背着她找其他女人的。”陳卓然話音剛落，只聽得一記實實在在的拳頭聲，餘海平被陳卓然那一記打得踉跄了數步，旁邊的孫思思和這家工廠的老板都還沒有回過神來，陳卓然的第二記便又發狠的落了下來。
他這樣的身手，真要發狠揍一個人，自然是拳拳到肉的，孫思思剛反應過來，見着餘海平只有挨揍絲毫沒有還手的份，早已失聲尖叫起來，早已自身後要拉住點陳卓然，邊拉邊大聲喊道：“海平，你也還手啊！”
“呀，陳總，這是怎麽了？”方才還開着玩笑的王老板此時也神色大變，今天這裏可是他的主場啊，好端端慶祝的事情見了血可就不好的，也早已上前拼勁力氣要拉住陳卓然。旁邊其餘的賓客見狀，也早已上前來拉着了。
陳卓然自己發狠的發洩了下，這才略微起身，雙手往後帶了下，身後原本拉着他的幾個人也都踉跄了下。他撣了撣自己方才有些揉皺掉的外套，一字一句的對着狼狽不堪的餘海平說道：“你要是敢負了顏顏，下次等着你的就不是拳頭了。”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海平哥哥，你沒事吧？”孫思思早已經被驚吓的流出淚來，見着餘海平臉上都有血跡出來，約莫是被陳卓然的拳頭給硬生生砸傷的。
“許顏姐她自己主動離開海平哥哥的，你憑什麽要怪罪他，你自己有本事，就去把許顏姐追回來，憑什麽要對海平哥哥發火出氣？”身後的孫思思朝陳卓然離開的方向大聲喊道。
陳卓然的身影一瞬間的停滞，不過沒一會，便繼續朝前面走去，離開了這家工廠。
他迅速的開了車子出去，方才孫思思那尖銳的嗓音一直在他腦海裏回想着，“許顏姐她自己主動離開海平哥哥的——”難道這階段，她已經沒有和餘海平在一起的嗎？
他以為她離開自己後，有着餘海平照顧的，所以即便那樣滲入骨髓的牽挂着，還是不敢輕易碰觸到她要求他答應下來的事情。
那麽現在的她又在哪裏，一個人過的好嗎？
太多太多的疑問與不安，把陳卓然弄得心浮氣躁起來。他想了想，便打了個電話給秘書，簡單交代了下自己需要的東西，越快越好。
往常他很少會以這樣私人的口吻要求的，一般聽到這樣的語氣，秘書心頭便有訴了，趕緊安排下去。
不過是幾個小時後，他便知道了許顏的去向。
他的車子就停在許顏租的那幢樓後面的停車位上。旁邊停了好幾輛車子，他那輛再停進去，倒也不顯得突兀。
他只是不知道要怎樣去面對着她。
所以，此刻明明都已經在她的樓下了，即便恨不得就要看到她是否安好，他也還是沒有勇氣上去敲門。
他在車內等着煩躁，便掏出煙來點了下，深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出來，仿佛這樣便可以掩飾些心頭的焦慮與不安點。
他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了許顏的身影。
才幾個月不見，他從來沒想過也壓根不曾想到，許顏此時竟然是有孕在身了。還穿着一件防輻射的孕裝，手上拎着兩大袋的東西，約莫是剛從超市裏回來。
她那樣的身形，其實腹部也才隆起剛好能夠看得出來而已，這樣的情況，約莫是也只有幾個月而已。
他心頭恍如是被割了道肉般的血淋漓起來。
他奢求了那麽些年，她都如此抗拒要孩子的事情。
可是眼前不過是和他離婚後，便如此迅速的有了孩子。
沒有什麽再比這個事實更傷到他的心底深處了！
他知道他終于是介意了！
只因為那般在意着她！
約莫是她手上其中一袋拎着的水果有些重，原先她踢過來時就有些吃力的托着袋底的，可能是那袋子終于承受不住重量了，提手的的地方嘩啦一下斷了。
原本手上拎着的東西應聲砸在地上，裏面約莫是蘋果梨什麽的，裏面的小袋口沒有封牢，此時便有幾個蘋果滾了出來。
他見着許顏慢吞吞的蹲了下來，估計有些吃力，緩慢的伸手把旁邊的幾個蘋果撿了回去，重新裝進袋子裏，托了下袋底想要一次性拎上去的，才走了幾步，約莫是覺得吃力，便又把方才這個斷掉的水果袋放到旁邊僻落點的地上，單提了手上的那袋先上去了。
直到許顏的身影從樓梯口消失看不到了，陳卓然這才驚覺手上燃着的煙頭早已燃到了指尖自己都沒有察覺過來。他把煙頭朝面前的煙灰缸裏一放，推開車門便走到那袋放在僻落處的水果，拎起來想要到樓上去，想了想還是又放了回去，重新走回到自己的車內。
果然沒一會，許顏便重新下來了。手上又拿了個大袋子，再套在方才那個袋子的外面，這才拎了起來朝上面走去。
因着此時已經有點暑氣了，她方才下來的時候，把外面的那件防輻射的外套也脫了，單露出裏面一條及膝的中裙，方才這麽一上一下的，她下來的時候，臉上便有些熱的紅彤彤的，轉身往回走的時候，陳卓然甚至都可以看到她背後被汗水打濕的痕跡，那裙子有些發緊的貼在她的背上。
他什麽都做不了。
盡管他不知道許顏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離開餘海平，可是他還是難過的要命。如果說先前許顏的離去，他還只覺得是自己做下的孽，因果輪回本來就該償還的。
可是此刻，他忽然便失去了所有一切的動力。
因為她不愛他。
所以即便先前他有多少次明示暗示過她，他是多麽的想要個孩子，她從來就沒有将他的話語放在心上。
先前一路疾馳過來的路上，他知道他還是不死心，還是抱了那麽點渺茫的希望的，眼前她都沒有和餘海平在一起，他過來，興許還是有希望的，哪怕只有那麽一點點的，終歸還是有點希望的。
此刻，他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心死如灰了。
只因為她不愛他。
沒有什麽比這個□裸的事實更有說服力的了。
陳卓然一個人悶坐在車裏，直到深夜裏了，這才失魂落魄的開了車子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嗯，陳BOSS快要苦盡甘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