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哪裏都是戲
雷掣又做了一次檢查,并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倒是安澄倒了黴,被雷掣按着去做了全身檢查,好在除了營養不良之外并沒有什麽問題,兩人便收拾了一下回了別墅,安澄不知道是不是在醫院吃壞了肚子,一進門就去衛生間呆了許久。
不過雷掣卻顧不上管他,因為他接到了秦槐的求救電話。
秦槐被救走之後,阿峰顯然有些急,想來是覺得自己暴露了,行動上竟然有些無所顧忌,光明正大的帶着人去闖了秦槐的別墅,雷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愣,他認為阿峰是對秦槐有點意思的,沒想到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而且,他當梁幫其他幾個高層是死的嗎?
秦槐自上次被阿峰暗算之後,便換了房子,手底下随時都帶着人,兩條狗更是形影不離。
阿峰雖然帶了人去,但是并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最後卻還是把老肥給引了過去。
“我說阿峰,你這就太過了,雖然秦槐是個女人,好歹也是咱們兄弟,沒你這麽過分的。”
老肥也是覺得阿峰這麽做無非就是色迷心竅,想把人養起來,因此說話的時候語氣裏還是帶着調笑的,心裏也并沒有真的覺得這事能鬧得多大。
可惜阿峰卻很認真,嚴肅的看着老肥,恨聲道:“最近場子裏不少亂子,我懷疑和秦槐有關,想請她去問問。沒想到,她倒擺出這樣的架勢來,是想做什麽?”
老肥嗤笑一聲:“阿峰,你這……也太扯了,場子上的事秦槐能管多少?”
阿峰一雙眼睛陰冷的盯着老肥:“你這是非要護着她了?”
老肥整了整臉色:“我就是覺得你他媽太不是東西,咱們幾個人兄弟雖然看不上一個女人出來折騰,但是好歹也是生死同命過得弟兄,就是女人,咱們也不能太過了,你這倒好,欺負人一點餘地都不留啊……”
阿峰擡手一槍打在老肥腳下:“把你的臭嘴閉上。”
“你他娘的臭崽子,敢朝老子開槍!”
老肥氣紅了臉,動了動嘴唇,吐出一口濃痰,擡手就要從腰上拔槍,阿峰卻瞬間拿槍口對準了他的胸口。
老肥手一頓,整個人僵住了:“阿峰,你來真的?”
阿峰冷冷哼了一聲,眼神陰郁的掃過老肥,落在秦槐身上。
“跟我走……”
秦槐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嘴角噙着冷笑:“端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阿峰動了動手,看樣子是想要開槍,老肥腦門上的汗都要下來了,遠遠地卻傳來一陣警笛聲,老肥從來沒有現在這般覺得人民警察這樣可愛。
阿峰猶豫了片刻還是收了槍,只是拿眼睛陰森森的看着秦槐。
很快警車就到了跟前,幾個穿着防彈衣的特警從車上跳下來,舉着槍虎視眈眈的看着對峙的三撥人,老肥立刻舉起手。
雷掣帶着安澄跟在雷擎後面下了車,掃了一眼衆人,有點意外,有點心塞。
他在的時候,雖然不說這些兄弟間是一團和氣,但是至少不會發生這種刀槍相向的事,這可真是,出息了!
雷掣有點咬牙切齒,一個慌神,差點讓安澄從身邊蹿出去。
“你給我老實點,跑什麽跑。”
安澄顧不上生氣,眼睛帶着罕見的狠厲,直勾勾的看着前面:“阿峰在那裏,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雷掣不得不加了些力道才能控制住他:“你是不是忘了我說了什麽?證據有了,還怕收拾不了他,你給我,冷靜一點!”
安澄喘着粗氣,也不說話,悶着頭一個勁的想往前沖,雷掣看了一眼已經被繳了槍正老老實實的被押着往這邊走的阿峰,感受着安澄越加躁動的情緒,生怕他真的撲過去,只好把他弄上車,安澄悶哼一聲,雷掣看了看他,見他并沒有手什麽傷,便鎖了車門,轉身的瞬間,眼角劃過一道金屬反射的冷光。
把安澄鎖在車裏只有,雷掣走到剛才老肥站的位置四處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子彈頭,說起來他也是中彈死的。
如果那枚子彈還在的話,倒是可以驗一驗膛線什麽的,看看那子彈到底是不是從阿峰槍裏射出去的。
雷掣找到了新線索,但是前途渺茫,因此上車的時候還有點心神不屬。
沒想到,沒多久就被手腕上一陣刺痛給驚醒了過來,連忙抽了抽手,竟然沒抽回來。
“你屬狗的嗎?”
雷掣無語的看着安澄死死咬着自己手腕的牙齒,那下面已經有血絲慢慢滲了出來,但是安澄一點松口的意思都沒有。
雷掣剛想捏着他的下巴強迫他松口,就見安澄旁邊伸過來一只手,幹脆利索的把安澄的下巴的給卸了。
“我說,你這是找了一只小狼狗啊,這下嘴也太狠了點。”
雷擎看着雷掣的手腕龇牙咧嘴,眼底卻帶着一點幸災樂禍。
雷掣看着疼的臉色蒼白的安澄,立刻顧不上自己還流着血的手腕,也沒理會調侃他的雷擎,伸手向上一掏一動,咔噠一聲,下巴就給按上了。
“我說你下手能不能有點分寸,這要是真影響說話了怎麽辦?”
雷掣瞪了雷擎一眼,小心翼翼的捏着安澄的下巴仔細看了看,見确實沒什麽事這才放下心來,但是越看雷擎越覺得糟心。
雷擎懵了一下,瞬間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咱能不能有點出息,感情剛才被咬出血的不是你是吧?”
雷掣懶得搭理他,和前排的司機要了一瓶水清洗自己的傷口,一只手有點笨,加上冬天的水實在是有點涼,雷掣嘶了一聲,卻皺着眉頭頑強的把傷口處理好了。
雷擎癟了癟嘴,把伸出去在半路上的手給收了回來,目光不太和善的看着安澄,這孩子好像有點沒良心,因為他正一點反應也沒有的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腕。
雷擎越發開始懷疑雷掣的眼光,這簡直就是一白眼狼啊。
雷掣卻還對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安澄在鬧脾氣罷了,他想殺阿峰已經想瘋了,自己這麽強硬的攔着他,他只咬了自己一口還算輕的了。
“對了,你能不能把陸生身上那顆子彈弄到手。”
雷掣把玩着手裏撿來的那顆子彈,期盼的看着雷擎,雷擎簡直忍不住要給他一個爆栗。
不過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語氣裏還有幾分惱怒:“他都死了多久了,那子彈我去哪弄?你也不是不知道這道上和咱們警察是天敵,陸生被謀殺這樣的案子我都一點沒插手,哪裏去弄子彈?”
這麽一想倒也是,雷掣有點可惜,要是開始他就想到這個,并且讓雷擎插手的話,現在大概早就把阿峰給收拾了。
安澄忽然伸手抓住了他:“你要子彈做什麽?”
雷掣舉了舉手裏的子彈:“剛才不是把阿峰的槍給繳了嗎,如果有子彈的話就能查一查是不是他那把槍射出來的,自然就能确定兇手了。”
“為什麽還要确認,他明明就是兇手!”
安澄眼一瞪,倒是有點不可理喻的架勢,雷掣看的一樂,伸手把他頭發揉成一團:“說了多少次了,沒有證據是不行的。”
安澄又垂下眼睛,雷掣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沒事,這就是一條路而已,咱們還能找其他的。”
眼前的紗布白的有點刺眼,安澄移開視線,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剛才咬上去的時候他真的是有點恨的。
恨這個人不讓自己沖上去報仇,恨這個人把自己禁锢在身邊,恨這個人讓自己對他動了心……
“你既然在查案子怎麽不着我幫忙?你也不怕把自己給折騰進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雷擎有點生氣,他開始只以為雷掣只是對安澄有了興趣,所以才和梁幫有了點牽扯,現在看來,遠不是這樣。
雷掣無奈的嘆口氣,讓雷擎插手當然會很快結案,但是梁幫也絕對會被他順手給端掉,這好歹是他幾十年的心血,怎麽能說完就完。
所以還是自己來吧,就算過程曲折點,道路艱難了點,周期也長了點,好歹梁幫還能留着。
雷掣沒回答雷擎的話,雷擎也沒再問,只是不停地通過後視鏡,一會看雷掣,一會看安澄,車裏一時安靜下來,氣氛有點靜谧,雷掣忽然坐直了身體,手裏的子彈也掉在了地上。
“我沒介紹過安澄,你怎麽知道的?”
雷掣目光灼灼的看着雷擎,雷擎頓時有點心虛,但是想着反正有他媽撐腰,有什麽好怕的。
但是話到了嘴邊忽然想起來他媽的人品,頓時有種說出來會死的很慘的預感,只好吞了吞口水,信口胡謅:“還用介紹嗎?你身邊什麽時候少了人……”
這解釋還真是無可辯駁,雷掣一瞬間就被噎住了。
雷大少面上一派淡定,心裏洋洋得意,弟弟雖然看起來好了很多,內裏其實還是一樣的蠢蠢噠。
安澄忽然心浮氣躁起來,伸手推了一把緊挨着自己做着的雷掣,臉上露出幾分怒氣來,雷掣被推得一愣:“怎麽了?”
安澄也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臉色變了變,雷掣伸手來摸他的臉,語氣有點溫柔:“是不是下巴不舒服?”
安澄扭開頭,腦子裏都是雷擎剛才說的那句話,心情更加煩亂起來,卻莫名的不想讓雷掣察覺,他推開雷掣的手,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我只是想起來,那顆子彈在我那裏。”
話一出口,安澄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再去看雷掣的時候,只見他先是驚訝了一瞬間,然後神色立刻陰沉下來。
“你剛才怎麽不說?”
安澄縮了縮肩膀,垂着頭沒說話,雷掣卻不放過他,伸手扯住他兩頰的軟肉,用力捏了捏:“老實交代,是不是打算自己回去拿?”
安澄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就是身無長物,連一身浴袍還是他給的,根本不會在身上。
但是,雷掣也想不出來他能放在哪裏,只是下意識以為又是什麽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