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成了鑽石
陸生參加完自己的葬禮,心情很是微妙,他活了四十年,一直致力于把梁幫洗白,讓自己有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沒想到幾十年沒辦成的事,死一死就成了。
以前的陸生,現在叫雷掣,首都肖家的外孫,G城最高行政長官的次子,實打實的官N代,世家子,年輕,英俊,拿出去就是閃閃發光的人形鑽石。
命運和陸生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以至于他在雷掣的私人別墅裏呆了一周才适應過來,也正好過了陸生的頭七,于是他就來參加了自己的葬禮。
這天,天氣很給力,下着毛毛細雨,人人都穿着黑衣,打着黑傘,氣氛肅穆而?,最前面有隐隐的哭聲傳出來,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雷掣推開兩邊的人往前走,前面的人只是側頭看了他一眼,就收斂了将要爆發的怒氣,垂着頭退遠了一些,他雷掣這張臉就是行走的通行證。
面前的人越來越少,雷掣終于看清楚了是誰在哭,那是他曾經睡過的男人和女人,伏在墓碑上,哭的撕心裂肺。
雷掣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了,有點慶幸自己還活着,也有點郁悶自己辛苦打拼下來的基業成了別人的。而且,他還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死了的。
不過,這些人雖然哭的撕心裂肺,雷掣看着卻也沒多大感覺,誰讓他們沒打傘,臉上的是雨是淚都弄不清楚呢。
這麽一比,直愣愣的站在一邊的年輕人倒是有點顯眼了,說是年輕人,倒不如說是少年來的合适。
因為雖然他身形挺拔修長,但是一張娃娃臉,實在沒什麽說服力。
而且,有點瘦,很像是少年在青春期身高瘋狂拔條的樣子。
這個少年,雷掣還記得,叫安澄的,為數不多的幾個被他徹底養起來的人之一。
雷掣從來不專情,但是也講究你情我願,你看重我的身價,我看重你的身體,兩方都樂意,才是合适的買賣。
但是安澄是被賣給他的一個,連交易的資本也沒有,但是雷掣莫名的看他順眼。那是很狗血的故事,父親是賭徒,借了高利貸沒錢還,就把兒子賣了。
說起來這個孩子跟着他已經四五年了,兩個月前剛過了二十歲生日,那天還是陸生的雷掣特地定了一只手表給他。
比起兩個月前的那次見面,安澄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安安靜靜的站在墓碑邊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面,空洞而無神。
雷掣驀地心疼了一下,說到底他對這個徹徹底底屬于他的孩子還是有點不同的,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
等他把自己的死因查清楚,就去找個好女人,生幾個孩子,安安穩穩風風光光的過完這輩子,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該忘得就要忘了,他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一直過街老鼠似得掙紮了四十年,現在,終于可以改變了。
雷掣想着不由微微勾起嘴角,眼神都柔和起來,幾十年混在道上養成的戾氣都随着周圍的雨消散不少。
雷掣剛回到別墅,外面的雨就忽然大了起來,噼裏啪啦的打在車窗上,管家拿了黑色的大傘出來接他,身上仍舊是筆挺的燕尾服,白色襯衫領子挽起的線條流暢而堅毅,手套泛着絲綢特有的光澤,胳膊上搭着白色的毛巾,微微躬身,臉色嚴肅。
他是标準的英國管家學院高材生,畢業的時候成績是全優,雖然現在年紀已經大了,卻仍舊如年輕的時候一般嚴苛的要求着自己。
在管家這樣的嚴肅正板的英國紳士風的男人看護下,雷掣幾乎不敢多說話,生怕自己露出什麽馬腳來。
畢竟他對雷掣本人的了解實在太少,僅限于媒體上關于他的爆料。
但是大多都是些捕風捉影的花邊新聞,對他本人性格愛好的描寫,根本沒有。
“少爺日安。”管家撐開黑傘完全遮住了天空落下的雨滴,等雷掣進了門便将手裏毛巾遞給雷掣,雷掣接過來揉了兩下頭發,剛才在墓園還是被淋濕了。
“我去洗個澡。”雷掣盡量避免和管家相處,免得露出什麽馬腳。
“是,已經為您放好了熱水,香精等物都備好了,您還有什麽需要嗎?”
雷掣擺了擺手,徑直上了樓,浴室裏霧氣氤氲,雷掣皺了鄒眉頭,對自己一個男人洗澡也要這麽講究覺得很別扭。
但是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這種關于習慣的事情,他反倒不好突然就改了。
這個澡洗的時間有點長,因為雷掣在想關于自己的葬禮,有誰的反應是不對勁的。
這麽一想,不由就想起安澄來,然後出了一會神,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水已經有些涼了。
剛從浴室裏出來,門就被敲了兩下,雷掣走過去開了門,門口站着管家,神态嚴肅的鞠了個躬:“少爺,您有客人來訪。”
雷掣心裏猛地一跳,卻仍舊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讓他稍等,我換件衣服。”
管家應了一聲,見雷掣沒有需要服侍的意思,這才點了下頭,退了出去。
雷掣心裏有點慌亂,換衣服的短短時間內腦海裏預演了幾千遍一會下樓看見不認識的人要怎麽反應才能不露出馬腳。
然而這一番準備并沒有一點用處,因為那個客人,他認識,甚至不久之前他們剛剛見過。
來的人是安澄,他正站在玄關處,身上濕淋淋的,不停地有水從他身上淌下來,他腳邊的地毯上已經泅濕了一片。
“你……”雷掣很意外,他竟然不知道安澄能和雷掣這樣的人有關系,難道自己的死亡和他們有關?
由不得雷掣不多想,畢竟他死的實在糊塗,連兇手的一點線索都沒有。
只不過,現在就算他懷疑,卻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還有個管家在旁邊看着。
“先帶他去整理一下。”
安澄仍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聽見雷掣的話也沒動,直到管家把一條浴巾搭在他肩膀上,他才順着管家的力道跟着去了浴室。
雷掣回了房間,覺得心煩意亂,如果自己的死真的和雷掣有關,難道他要自殺一次來給自己報仇嗎?
但是雷掣這個人顯然是不可能親自動手的,畢竟陸生再怎麽厲害,後面也只有一個梁幫。
而梁幫,雖然不肯承認,但是在雷掣這樣的人眼裏,也只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小組織而已。
不礙眼就讓你留着,一旦真的被盯上了,揮揮手,就有軍隊壓過來,碾的連渣都不剩。
就在雷掣沉着臉胡思亂想的時候,管家先生打了電話過來:“先生,要把人帶過去嗎?”
雷霆應了一聲,無論如何,私人空間裏談起話來比較安全一些。
安澄進來的時候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寬松的袖子裏露出他過于纖細的手腕,連露出來的半截腿都細細的,像是麻杆,鎖骨更是明顯,明明兩個月前還被養的白白胖胖的,現在,卻顯得弱不禁風。
雷掣皺了下眉頭:“你來做什麽?”
安澄看了他一眼,伸手解開了身上的浴袍帶子,露出少年纖細瘦弱的身體來。
“你幹什麽?”雷掣心裏一沉,一股憤怒從心底裏噴湧出來,這是他剛死了就出來找人嗎?還是早就暗度陳倉,因為這個才要了自己的命?!
安澄譏諷一笑:“你不是喜歡這個身體嗎?我給你。”
雷掣一愣,他還沒聽過安澄用這種語氣說話,他面前的安澄一直是乖乖巧巧的,偶爾鬧點小性子,也可愛的很,像是小奶貓。
現在這種冷冷淡淡的樣子,讓雷掣有點意外,他似乎并不是很了解安澄,不由多看了兩眼,安澄對雷掣?裸的目光毫不在意,仍舊是那樣帶着淡淡譏諷的語氣:“只要你幫生哥報仇,我就是你的了。”
雷掣這次是徹底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安澄會做這種事。
當然感動過後就是淡淡的疑惑:“你知道誰是兇手?”
安澄神色忽然就變得猙獰起來,眼睛裏露出強烈的恨意,雙手死死握在一起,聲音兇悍而冷厲:“無論兇手是誰,反正都離不開梁幫這個範圍,既然查不出來,那就幹脆全滅了,那樣,誰也逃不掉。”
雷掣被安澄忽然之間展露出來的狠辣一面驚了一下,這個在他面前永遠乖乖巧巧的男孩子,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實在是讓他不得不驚訝。
雷掣站起來,認真的打量了幾眼安澄,他神色很認真,因為這一刻他不能再把眼前這個人當做一個玩物,一個床伴,就算到不了對手的高度,他也該尊重他,不為其他的,單憑他這份孤注一擲的勇氣,便讓雷掣心裏難以平靜。
安澄把他這番打量當做在驗貨,面無表情的走到床邊躺了下來:“放心,我很健康,而且結實,你那些見不得人的愛好可以盡情的用在我身上。”
安澄語調輕緩,若不是他現在這番狀态,根本不像是在說自己,還帶着幾分稚嫩的臉上露出不符合年齡的滄桑來,他盯着天花板,目光卻沒有焦距,像是在透過那虛空在看一個不存在與這個世界的一面,目光幽深絕望,卻又帶着無限的堅韌,雷掣看的心驚,本想說句什麽,安澄忽然轉過頭來看着他。
少年嘴唇輕輕一動,聲音平淡而冷漠,他說:“給我留一口氣,我要親眼看着,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