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們都接受
世人只知容石金屋藏嬌,卻鮮少有人知道他藏的嬌正是他的親堂弟。這鮮少人裏面,算連靖一個。
而連靖這個忙光容石一個還不夠,天時地利人和連帶着裴星也搭了進去。
仁義如裴星,在連靖和連翊決定挽回和丁晚感情的第二天就徹底收手。這一出風波不僅沒有給連容兩家的合作造成什麽打擊,反倒借梁家之財送了他們一份大禮。
裴星從來不稀罕什麽梁家滄海遺珠的少爺身份。如若不是這個便宜條件能讓兩個情敵正視現實,丁晚能不用如現在這般傷心,他甚至都不會接梁老爺子遞過來的橄榄枝。
當年的弑母之仇,裴星永遠不會忘記。
丁晚本就不喜歡出門,如今得知裴星的真實身份,自己也不必再去Eden,就變得更加懶怠。除非裴星連拖帶拽将人綁出門,丁晚一個星期也不見得能出門呼吸一次新鮮空氣。
這次他被裴星帶出門的理由難得不是曬太陽,而是梁家專門為裴星辦了一場酒宴,目的就是讓裴星多接觸一些圈子裏的權貴們。在這之前,類似的大小動作也層出不窮,不難看出梁老爺子為裴星花了多少心思鋪路。
既然是商業酒宴,容石必定會帶容玉出席,連靖和連翊自然也在受邀列表內。
而丁晚則是裴星出席這次酒宴的男伴兒——這樣既能創造連靖連翊與丁晚偶遇的機會,又方便裴星與梁家老爺子公開宣戰。
梁老爺子費力挽回裴星,無非就是不想讓梁三少這支血脈後繼無人。
而裴星如今明目張膽帶一位男伴出席,無異于指着梁老爺子鼻子罵:你那爛泥扶不上牆的三兒子生出來的是個死同性戀,即便認祖歸宗也無力延續香火。
你們梁家就等着絕後吧。
丁晚挽着裴星的小臂,綴在裴星身側跟随對方穿梭在富麗堂皇的廳中。遇上敬酒寒暄的,裴星都草草幾句敷衍了事。
唯有迎面走來這雙男子,兩人在裴星和丁晚不遠處站定時,裴星主動迎了上去。
自兩人上次在連靖辦公室初遇,容石和裴星這才第二次見面,但為了完成連靖的囑托,兩人使出了渾身解數,将熟稔似老友的狀态演得淋漓盡致。
“晚晚,這是容總,這是容總的弟弟。”裴星貼心地為丁晚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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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晚乖乖點頭致意。
容石容玉身形面相至少有七分相似,一深一淺兩套西裝連款式都是一樣的。不必裴星介紹,丁晚也能看出他們的關系。
他不知道面前這三人懷了什麽心思,只聽安靜地等在一旁聽裴星和他們聊了許多自己聽不懂的專業詞彙,暫別之後又被裴星帶去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今天到場的權貴中有不少都聽說過Eden小玫瑰的大名,但真正一親芳澤的甚少,畢竟當初的小玫瑰是梁殷君手中有市無價的寶貝。
只是丁晚這張臉蛋實在太有辨識度,不少人已經将他認出。那些人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以及背後指指點點的低語聲讓丁晚隐隐作嘔。
不用丁晚開口,裴星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不忍丁晚遭受這般委屈,于是讓丁晚上二樓陽臺躲清淨。而他自己作為這場宴會的主角,不但無福偷懶,還要去三樓和自己的親祖父過過招。
哪知丁晚甫一步入陽臺,容石抱着容玉接吻的畫面就被他看了個正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容石是容玉的親堂兄。
不知是目睹別人親熱現場,還是撞破兄弟亂倫驚天秘密更尴尬。丁晚僵在當場,走留兩難之間,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小臂,一路将他抓進了僅一步之遙的衛生間中。
嘭的一聲,丁晚被人按上門板,對方沒給他任何反應時間,一雙火熱的唇便貼了上來。
丁晚沒有看清來人的樣貌,卻在掙紮間聞到了一抹熟悉卻久違的苦橘香味。丁晚突然感覺鼻尖一酸,他使出全身力氣掙紮着将人推開。
“小連總,你這是做什麽?”丁晚冷冷地問。
連翊太久沒有出現在他面前,對方也早已不是他印象中那般在情場商場中游刃有餘的樣子。出席宴會,裝束妥帖挑不出半點毛病,可對方滄桑的胡渣以及眼神中難以掩藏的崩潰讓丁晚莫名心虛,不敢和他對視。
濕吻再一次壓了下來,這一次不論丁晚如何推搡敲打,連翊都不肯松口。哪怕丁晚狠心将連翊嘴唇咬破,對方也任由血液在二人口腔中彌漫。
丁晚終是抵不過連翊的強勢,認命般抱住連翊的腰身,接受了這個闊別已久的吻。眼淚不争氣地逃出眼眶,順着丁晚的鼻梁蜿蜒而下,又滲進二人交纏着的唇峰。給難忍的鐵鏽味裏平添了一絲苦鹹。
“晚晚,別哭。”這吻終于結束,連翊捧着丁晚的臉,兩人鼻息相聞。
連翊直勾勾地看着丁晚,見對方唇峰還染着一絲血紅,他便又吻了下去,只淺淺的一記,好像是為了舔掉那點血跡。
“我的玫瑰花。”連翊低聲道,“跟我回家吧。”
丁晚靠着門板,久久不見回應,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連翊抓着丁晚的手放在胸前,覆蓋在漂亮的肌肉下的心髒正在強有力地跳動着。
“我特別特別想你。”連翊拉了丁晚一下,想把人摟進懷裏,卻沒成功。他便退而求其次,主動湊上前去,将丁晚禁锢在自己的身軀和門板之間。狹小的縫隙,丁晚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丁晚不得已,轉過頭看向連翊。
“你不想我嗎?”丁晚聽到連翊這樣問。
丁晚沒有回答,而是淡淡地問:“回去做什麽?”
“繼續做你們兄弟玩弄在股掌之中,做你們二人的玩物嗎?”
“又或者讓我認祖歸宗,我們三個相安無事兄友弟恭?活在你們打着所謂為我好的旗號,給我規劃的所謂正常人該有的生活?”
丁晚沉了沉呼吸,推開連翊,逃出對方的禁锢。他刻意無視連翊嚴重被這番話傷到的表情,繼續說:“剛剛外面的人怎麽看我的你應該清楚……”
“小連總,難道你要接受一個被男人玩爛了的婊子當你的弟弟嗎?”
“我接受!”連翊歇斯底裏地大喊了一聲。
連靖找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連翊這句話。他深知不能讓眼下的氛圍更加僵持,只好拍了拍連翊的肩膀,讓連翊先出去。
氣焰燒上來簡單,滅下去太難。連翊還想和丁晚說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連靖用力推了出去。待衛生間內只剩下自己和丁晚兩個人,連靖才試探着開口:“晚晚,這實在不是一個适合談話的好地方,不如我們……”
“不必了,連總。”丁晚直接打斷連靖的說辭,“我的朋友還在等我。”
丁晚轉身離開,但還沒拉開衛生間的門,便聽連靖道:“裴星在樓上和梁董有些事要談,他讓我先陪你待一會兒。”
“行嗎?”連靖的語氣近乎乞求。丁晚在心裏自嘲地笑,他何德何能,要大小兩個連總輪番求他回去。
“那請連總帶路吧。”丁晚妥協道。
連靖沒帶丁晚去太遠的地方,甚至都沒出宴會廳二樓,而是在裴星的授意下由信得過的酒保帶到了衛生間旁邊的一個房間。
兩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主動開口,氣氛一度陷入尴尬。連靖輕咳了一聲,道:“晚晚,我先為剛剛連翊對你說的話,做的事,道歉。”
“不必。”丁晚說,“連總要說什麽,如果和小連總一樣,也是要我回連家繼續做你們二人的禁脔的話,那就請免開尊口了。”
“不是!”連靖第一時間否認,一向從容矜貴的連總表現出難得的慌張。
“晚晚,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連靖說得很慢,聲音也放得很輕。他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生怕他小心翼翼維護的平衡被打破。
“我知生氣的原因原因是什麽,我和連翊今天也不是來求你原諒的。”連靖說,“你不必原諒我們。我只把我怎麽想的告訴你,至于你怎麽抉擇,決定權永遠在你手裏。”
丁晚默默地看着連靖,這麽長時間不見,不僅連翊,連靖也肉眼可見憔悴了不少。
“晚晚,有句話我一直沒跟你說過。”連靖沉吟了一會兒,擡頭看着丁晚的眼睛,堅定道,“我喜歡你。”
“連總……”丁晚的話被連靖打斷,他的手被連靖握住,對方說:“晚晚,聽我說完好嗎?”
“具體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我其實說不太清。但是我很清楚的是,早在知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這件事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至于為什麽一直沒有跟你挑明。”連靖說,“因為我發現我連翊對你抱有同樣的感情。”
說到這,連靖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我不想把這個難題交給你,讓你在我們兄弟倆中間選擇一個。”
“我中間想過退出。”連靖說得眼圈泛紅,他哽咽了一下,繼續說,“但是太難了,晚晚,這太難了。”
“後來就是跟你回老家,看到了你小時候的照片。”連靖試探性地撫上丁晚的眉間,好在丁晚沒有躲避,連靖心裏寬慰一些,“你小時候這裏是一顆紅痣。”
“在我知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的時候,我根本沒辦法接受。”
“我沒辦法在親情和愛情之間舍棄任何邊,現在想來是我錯了。晚晚,我太貪心了。”連靖不停地剖白,“貪心地想把當時我們三個人的關系一直維持下去。”
“我沒想到你會看到那份親子鑒定。”
連靖說着将鑒定拿了出來,他看到丁晚往後躲了一下,他急忙道:“別怕,晚晚。”
連靖又拿出一支打火機,毅然決然地将鑒定點燃。上面的字跡,丁晚的過往,以及三人之間的血緣關系,全部燒為灰燼。
“晚晚,我和連翊商量好了,無論你做出什麽決定,選他、選我還是選別人,又或者是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我們都接受。”連靖最後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