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在星際當廚子(8)
第75章 我在星際當廚子(8)
楚江寒回到第四星域之後,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上軍隊裏的大哥楚叢雲,軍隊雖然是個封閉的地方,但也有年假, 以前楚大哥很少請假,這次的事情不知道要辦多久,所以一共請了半年的假期。
随後楚江寒以異能源損毀留下的後遺症複發為名把妹妹楚月騙到了朋友開的私人醫院, 他打感情牌, 大哥打家長牌, 第一天楚月扛住了什麽都沒說, 但這更加證明有問題。
第二天楚江寒調出了妹妹的星網記錄,上面顯示在去年到今年對張小白的三次民意審核調查裏,楚月都選擇了無罪判罰, 楚叢雲則是看了看妹妹懷裏的女嬰, 讓人取了頭發和那個素未謀面的妹夫驗血緣。
在多方壓力之下,尤其還是兩個愛着她的哥哥面前, 楚月終于扛不下去了,泣不成聲地講述了自己經歷過的噩夢, 去年實在是楚家的轉折點, 楚父投資被騙,半生家業付之東流,楚江寒在軍中參與公開實驗失去異能, 那時大哥楚叢雲在其他星域執行秘密任務, 失聯近半年,楚家一片愁雲慘霧。
楚月從小就是個乖孩子,雖然在學府裏也遭遇了一系列的校園欺淩, 但從來不對家人說, 就在這個時候, 有一個名叫霍謙的學長對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她有了一個會保護她的男朋友。
楚叢雲的眉頭緊皺,楚江寒的臉色也不好,因為這個霍謙正是張小白在屠殺完室友之後選擇下手的第一個人,張小白只帶走了霍謙的頭顱,因為被發現的屍體都沒有頭,很難第一時間知道張小白的殺人标準,造成了很大的社會恐慌,這也是後來張小白的民意審核調查幾乎無人支持的原因。
霍謙的确不是個好人,他接近楚月就是想要玩弄她,在一次佯裝醉酒得手之後,他就露出了真面目,用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威脅楚月,在确認楚月不願意和其他人發生關系之後,霍謙和他的同夥走上了最後的流程,用各種手段來逼迫她自殺,以免事情洩露讓他們這些快要畢業的中樞學府高材生前程受損。
楚月那時幾乎走在崩潰的邊緣,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楚家大哥楚叢雲晉升的消息傳來,楚月第一時間選擇了退學,卻發現肚子裏懷了孩子,第四星域是五大星域裏唯一一個不允許堕胎的星域,楚月又不敢把事情告訴家人,稀裏糊塗就答應了嫁給和霍謙在一起時猥亵過她的一名保安。
那名保安知道她和霍謙的事情,也知道她肚子裏有了孩子,但他不介意這個,他希望通過楚月搭上楚家的關系,更何況娶了楚月,捏着她那麽大一個把柄,再怎麽着她也不敢鬧出事來。
這下不止楚江寒,楚叢雲也一把捏碎了醫院的鐵窗欄杆。
火氣再大,霍謙一夥也已經死了,楚月知道的那幾個人都在死亡名單裏,比起這些,最要命的是霍謙曾經拍下的那些照片和影像,在保守的第四星域,這些東西流傳出去是真能殺人的,楚江寒怔愣片刻,忽然想到了張小白。
張小白是親身經歷這件事的人,如果他能拿出這些照片作為證據,那他也不會被判處最高刑罰,但殺死霍謙之後,他會得不到這種證據嗎?
事實是,張小白确實用霍謙的密鑰打開了他的光腦,在發現了這一夥人光腦內的各種照片影像之後,張小白第一時間徹底删除,并且每次殺人之後都仔細檢查過光腦,還用了剛學的光腦技術查閱恢複了這些影像的發送渠道,死的這十五個人就是這麽來的,他其實最開始就知道一個霍謙而已。
好在這些人也知道自己幹的事不能見光,影像內容只在內部的小圈子裏流傳,張小白最後交上法庭的證據是姐姐的郵件和日記,還有一封匿名感謝信,是楚月寫的,楚月在匿名信裏寫了很多事情,除了能暴露她身份的細節幾乎都寫了,但這封感謝信最後并沒有被作為證據提交,走了一年的審判流程之後,張小白的案子由中樞星最高法庭判定,沒有新證據的情況下不再複審。
楚江寒冷靜下來之後,心情有些複雜,從法理的角度來說,妹妹應該作為證人替張小白争取輕判的,但從親情的角度,他甚至……不希望張小白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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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他的複雜心态,大哥楚叢雲顯然更務實一些,他仔細将張小白案的審判過程複盤了一遍,确認張小白手裏是真的沒有那些足以要走一個女孩兒性命的東西之後就放下了心,大哥一貫雷厲風行,按着楚月讓她在光腦上提交了離婚申請,派人将那個妹夫以猥亵罪重判了十年,他不是一般的古板家長,寧願妹妹離婚也不要她委曲求全,并且還聯系上了第一星域的朋友,讓楚月重新上學。
這些折磨了楚月一年多的事情只花了幾天的時間就全部處理幹淨,上飛船時楚月哭得臉都花了,楚江寒猶豫再三,對心有愧疚的妹妹保證:“我會照顧好他。”
兄妹兩人都知道這個“他”指是誰。
其實按照聯盟的法律,就算霍謙一夥人犯了法,張小白也沒有動用私刑的權力,從這一點來說,他的案子再輕判也不會輕到哪裏去,楚江寒原本以為自己是個公正的人,但他又不免去想,假如張小白将那些證據提交上去,至少也不會落到幽冥星那麽個折磨人的地方。
法與情,兩者從來不兼容。
回去的飛船上,楚江寒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想。
幽冥星上,安德烈看着空空的餐盒,覺得自己吃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吃。
在幾次食堂開小竈之後,張小白摸索着用上次的蟲殼做了一個小鍋,配合安德烈的火系異能,雖然每天的食材很單調,但仍舊變着花樣做了很多好吃的,安德烈已經不再吃大鍋飯了,每次看到張小白從食堂裏拿出那口小鍋,他都忍不住要對着張小白咽咽口水,他終于明白,什麽都是虛的,只有小白是實實在在的!
嗷嗚也很惬意,主人雖然好,但只知道奶粉泡狗糧,哪像小白還專門給它做狗飯,小白做的狗飯,那能叫狗飯嗎?簡直就是狗界珍馐!
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嗷嗚就從一只普通的小奶狗變成了一只圓乎乎的小奶狗,皮毛油光發亮,摸起來手感特別好。
安德烈很少去摸狗,他和嗷嗚的關系相當一般,只除了對待張小白的态度都是一樣的狗。
楚江寒回到幽冥星時差不多是星域時間的九點多了,幽冥星的天時不準,遙遠的衛星燈就像是從另一個紀元投過來的,地上是灰蒙蒙的影子,他的住所附近沒有人居住,只有一些機械警力還在盡責地巡邏,就在這時,他聽見路口那邊有動靜,回過頭去望時,就見到一個穿着囚服的少年牽着狗的活躍身影。
之所以說是活躍,是因為少年的身影和這座監獄星的人都不一樣,小狗快樂地在他腿邊蹦蹦跳跳,所以他也不得不按照小狗的路線歪歪斜斜地走,有時還要避讓小狗,怕踩着它,偶爾被鬧得煩了,還會低下身子去摸摸狗頭,如果不是幽冥星這樣的背景環境,這少年看上去就和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楚江寒站在陰影後面,帶着一身從飛船上染來的風霜之色,過了很久,或者沒有很久,嗷嗚終于從小白的溫柔鄉裏醒過神,烏溜溜的鼻頭動了動,準确地嗅到了主人的位置。
小奶狗立刻抛下了心愛的小白,吐着舌頭朝着更心愛的主人奔去。
楚江寒只好朝前走了幾步,他其實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張小白,但嗷嗚和他的悲歡并不相通,一頭紮在他的腿邊,托着一條細細的狗繩蹦來蹦去,就差把自己絆一跤。
張小白的心态就沒那麽複雜,見到楚江寒時還有一點局促,畢竟除了每天晚上要把嗷嗚送回家的這點時間,其餘時間他都和嗷嗚在一起,差不多已經把嗷嗚當成自己的狗來看了,好巧不巧一邊送狗回家一邊和狗玩的時候撞上了主人,不免就有些心虛起來。
張小白是不是心虛楚江寒沒察覺到,但他自己是有一點兒,語氣都比之前好了不少,“……多謝你這些天照顧嗷嗚,是我回來晚了。”
“啊、沒事的。”張小白撓撓頭,笑了笑說道:“嗷嗚很可愛,有它陪着挖礦我也不無聊,它很好養。”
楚江寒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了一份折疊餐盒,神情自然地說道:“上次聽你說幽冥星的夥食不好,這是感謝你照顧嗷嗚的,記得吃完。”
說完牽起狗,轉身就走,沒給張小白反應的時間。
張小白遲疑地看着楚江寒的背影,打開了折疊餐盒,一看頓時驚了:要命,整整十立方米的各種零食飲料,這些在幽冥星都屬于違禁品啊!
這……釣魚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