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舒筠…舒筠？魏舒筠！”亦檸在車後座連着大喊了幾聲，“可以付費啦。”
“好。”她回過神來，下意識應了一個字。打開支付界面的手竟有些顫抖，由于目光時不時分心看了前面的人，她密碼都輸錯了兩次。
後面的車開始按喇叭，亦檸搖下車窗往後探了個頭，對方才停了下來。
好不容易支付完畢，杆子擡起，她終于将車開了出去。
李澄梧和是吟嬌也消失在了酒樓門口。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卻又太慢。
快到舒筠都不懂為什麽李澄梧會認識君昊的妹妹。
慢到他們兩人好似依偎着往前走的身影一直停留在舒筠的腦海中，久久不能忘記。
“你剛才是怎麽了？付個款那麽慢。後面的那傻子瘋了一樣狂按喇叭，真是沒素質。”亦檸抱怨了一句。
“我支付密碼按錯了。”舒筠如實答道。
“嗐。我早就讓你開個指紋了。現在刷臉都普及了，你不但不開，連指紋都沒有，還擱那兒狂按密碼。你真是祖安人哦。”
舒筠反駁道：“我覺得還是只用密碼比較安全。”
亦檸知道她的性子勸不動，也不再說什麽，只是像平常一樣又嘲笑了她一番。
但其實此刻，舒筠雖然表面上是和亦檸有說有笑，心裏卻早已翻江倒海，卷起千層浪。
原本亦檸想先讓舒筠把車開到宿舍，她再自己開回去，但舒筠堅持要送她回去，讓後自己再坐公交車或者地鐵。
她還不想這麽快就回到那個充滿工作氣息的地方。
所以在從亦檸家裏出來之後，舒筠自己走到了江邊去散步。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舒筠最終還是拿出手機，給李澄梧發了消息。
——嗨，好久不見。我剛才在和熙路轉角的那家酒樓，看到你了。
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讓她明白，這段時間，他的身邊，為什麽有了別人。
這條消息，帶着期待出現在李澄梧的手機上時，卻被別人劃去了。至少在他沒有打開微信查看消息之前，不會看到了。
此前。擁擠的小包間裏，是吟嬌帶着李澄梧找了兩個空位坐下，反正這也是她哥的包間，根本不用在意。
“小李，你？”季柯凡伸手指了一下李澄梧，帶着滿臉疑惑。
是吟嬌解釋道：“我同事，今天加班到很遲，他開車送我過來，還沒吃飯呢，一起蹭一口。”
“哈？小李你什麽時候去電臺做事情了，還真是…”
“哎，不是啦，不是我那個電臺，我朋友那工作室！”是吟嬌邊說邊給李澄梧遞過去一幅新碗筷，又對季柯凡道：“說了你也不懂啦。”
“切。整這麽玄乎。”季柯凡不搭理她，又轉頭和身邊的師哥碰杯拼酒。
是吟嬌發現桌上沒有未拆封的碗筷了，便自己起身去前臺要。
李澄梧掃了周圍一眼，發現季柯凡在，可是亦檸和舒筠卻不在。他猜想舒筠可能根本不會來這裏，卻殊不知，自己剛才已經和她在停車場錯過了。
是吟嬌走到前臺時，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季柯凡的手機，他剛才落在車上了，自己随手揣進了口袋，也忘記了給他。
上面顯示有個叫小粉絲的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這家夥，後宮這麽大。”她嗤笑一聲，并沒有查看別人的消息，放回了口袋，等到回包間時，李澄梧已經不見了。
她問了旁邊的人，才知道他回車上去找手機了。
江邊。
舒筠在一個亭子裏坐了很久，腳底慢慢被凍得麻木。
手機在這個安靜等待的時刻，突兀的響起。舒筠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扯出一抹苦笑。偏偏這時候，她最不想接到君昊的電話。
——你到家了嗎？
——還沒有。
——在哪兒？
——江邊，塔的對面。
說完這些，對方讓她在原地等，他要來。
舒筠沒有應允，但也沒有拒絕。當然，君昊一向如此，他要來，就是要來，她阻止不了。
“魏舒筠啊，你都多大的人了，到現在，還為這麽點小事心情不好。”她自言自語的聲音淹沒在郵輪的鳴笛聲中。
對岸燈火通明，熱鬧繁華。這裏暗淡無光，只有三三兩兩的人結伴而行。
她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麽，難過什麽。只是看到李澄梧身邊有別的女人，她會覺得他之前對自己說的話，都像在胡扯。
可她明明也動心了，但他在惹得她心慌意亂後，就那樣慢慢失了音訊。聯想到那天他那麽真摯的眼神，那麽動人的話。
舒筠想不明白，李澄梧為什麽不來找她，不再次解釋，不窮追不舍。
或許他原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舒筠！”有人在喊。
君昊從不遠處慢慢跑近。他氣喘籲籲，帶着滿身酒氣，卻在看到舒筠時，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這樣跑出來，沒有關系嗎？”她歪過頭，端倪着他的神情。
“沒什麽關系，反正是我的生日，不是別人的。”君昊說着脫下自己的大衣外套，披在舒筠身上。
周身的寒意被驅散，轉而被來自他人身體的餘溫覆蓋。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不好意思啊。”他忽然道歉，“其實只是想請你來一下，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
簡而言之，他想見她。
“沒什麽，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不是。我不想當你朋友。”
君昊拉住她的手，或許因為酒精的緣故，他整個人變得比平日裏還要霸道幾分。
“你明白我的心意。大家都知道，我在追你。”他的話帶着明顯的侵略性，仿佛在逼迫她就範。
是啊。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像君昊這樣。牽挂着她，不管不顧地奔向她。
舒筠腦子一熱，脫口而出：“你喜歡我什麽呢？”
君昊咧嘴一笑，滿眼期待。
他知道，他贏了。
“你很漂亮，你的性格很好。你和我各方面都很适合！我是認真的，我希望能和你一直走下去，直到結婚，生子，一起養孩子，一起變老。”
這番話，很難不打動舒筠。任何女人聽到這樣的告白，都會動容。
“沒有花。”舒筠故意為難了一下對方。
君昊點頭：“對，對。我給你變個魔術，你閉上眼睛，別走。”
舒筠閉上眼睛，又睜開。只看到他狂奔着朝附近的花店跑去。
她打開手機，拉黑了李澄梧的微信和電話。在那一瞬間，心中竟莫名燃起一絲快感，像是丢掉了一層厚厚的枷鎖。
路上的人都好奇地盯着君昊，等他捧着玫瑰回來的時候，舒筠就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他。
“做我女朋友吧。”他單膝下跪，捧上花。
舒筠接過花，不知為何，眼淚掉了下來。但她背着光，君昊并沒有注意到，他只是激動地将她擁入懷中。
過路的人看了，紛紛投來羨慕的眼神。還有一個人拿着拍立得，替他們拍了一張紀念照。君昊收下照片的時候，小心翼翼放進自己錢包的夾層裏。
“等我們結婚了，就要用這張照片做背景牆。”他甚至連未來都想好了，沉浸在愛情的蜜罐中不可自拔。
等君昊放開她時，一陣冷風灌進身體，舒筠忽然清醒了幾分。
可她沒有退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