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舒筠裝作生氣地撇嘴道：“我在你眼裏已經變成這樣的女人了嗎？”
“嗯…這個嘛…”亦檸不以為然，“這也不是什麽不正常是事情啊。人總有需求的嘛，我懂。不過，為什麽沒有發生？你道德譴責了自己？”
“不是。是我問安全措施的時候，他立刻就停下了。”
“嘛？”亦檸翻個身，思考了一下，又重新回到鏡頭前面，說了一句不着邊際的話：“說了這麽久，這個人是誰，我認識嗎？”
“肯定不會是君昊吧。”她扯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試探着問了一句。
“不是他。”舒筠一時半會還不想把李澄梧說出來，她總覺得，在任何人眼中，這個男人都是同她不可能的。如果說出來，那也太丢臉了。
可現在是在和亦檸讨論這件事。
“不對。”舒筠皺了一下眉頭，她本意并不是讨論一夜情，而是讨論李澄梧的這個行為。
“亦檸，這個不重要。我要說的在後面。”
“嗯，你說。”
“就是，事情是這樣的，我和這個男人，差點發生了不可描述的關系。但是在發生之前，我問他有沒有準備安全措施，他聽到這句話，好像很受傷，不但沒有繼續，還反複和我道歉，強調自己是因為喜歡我，才想發生關系。”
一口氣說完後，舒筠心裏終于出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看着屏幕前的亦檸，期望她能給出一點反應，但對方的表情此刻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亦檸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上一次這樣，還是在她準備答應和鄭力鴻在一起時，亦檸極力勸阻。
舒筠太害怕亦檸這樣不說話了。
“你和這個男人，是不是哪方面條件，又或者年齡差距太大？”
亦檸已經敏銳捕捉到了舒筠話中的意思，就算她再怎麽能極力撇清，模棱兩可，亦檸都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
“你喜歡他。”
“不…不是！”舒筠急忙否認。
“別裝了魏舒筠！十幾年的朋友了，你眨一下眼睛我都知道你有沒有說謊。”
亦檸嘆了一口氣，搖頭。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幫你。不過，就從你說的這件事來看，對方應該是真的喜歡你。如果只是想睡你，沒必要這樣。”
“那…”
舒筠綱要開口，亦檸打斷了她的話，繼續道：“你先聽我說完！你要喜歡人家，就表個态。你要想睡他，哎呀，我勸你還是不要做這種事。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做這種事，都沒有什麽好結果。為了追求快感而發生的關系，一般到最後都很難收場。”
“我剛才可是和你開玩笑的，我不支持這種事情！你知道的，我一直有感情潔癖。雖然你被那個渣男傷害了，但他現在也得到報應了，沒必要這樣堕落吧！而且，你為什麽會突然對這種事那麽無所謂了？”
聽到亦檸這番立場堅定的話，舒筠一顆浮着的心慢慢定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是今晚氛圍太好，又或者是生理上的沖動吧。總之，我下次不會了。”她低頭，像認錯一般，語氣軟糯。
“你肯定喜歡他，要是不喜歡，怎麽會讓他靠近你。”亦檸給這件事情下了定性。女人之間的直覺是最準的，又更何況對方還是多年老友。
只是，亦檸忽然有些替君昊感到可惜。
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兩人都适時挂了電話。亦檸出去客廳時，看到季柯凡已經将寶寶哄睡了，但他還在目不轉睛看着電視。
“老婆，這個網劇太搞笑了，一起來看。”他一邊說，一邊朝亦檸張開一只手臂。
亦檸趴進季柯凡懷中，幾秒後，他感到了亦檸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便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關切道：“怎麽了？還在為舒筠的事情傷腦經？”
“有點吧。”亦檸又是嘆了一口氣，她将臉埋進季柯凡懷中，聞着他身上和自己一樣的沐浴露香氣，忽然感慨自己一路走來似乎太順利了。如果有一天，上天和她随便開一個玩笑，奪走了這一切，她是否能夠接受得了呢？
不過，亦檸是個心大的人，沒過幾分鐘，她就一起加入了季柯凡的陣營，看網劇看得笑出鵝叫聲，直接把寶寶給吵醒了，兩人又陷入了帶娃的混亂中。
這一晚，舒筠由于用被子蒙頭睡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第二天清晨五點多就醒來了。
但所幸今天是休息日，她才得以重新入眠。
只不過睡過去沒多久，舒筠就被一個電話吵醒了。
“魏舒筠，經過考核，公司現在正式聘請您作為理化組的普通講師，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請在上班時間內到公司簽署合同。”
人事經理幾句官腔過後，似乎意識到電話那頭的舒筠并沒有睡醒，只好又換了個柔和點的語氣解釋了一下自己昨晚沒有發短信通知，是因為忘記了，所以這才大早上打電話通知她。
“幾點要到啊？”她痛苦地閉着眼睛問。
“最好是上班前，因為今天陳老師還有一些工作要和你交接一下。”
果然，是因為有人離職了，她才被頂上來的。一想到以後就沒有正常的周末和作息時間了，舒筠寧願此刻長眠于此。
不過轉正後有一個好消息，就是她可以搬到員工宿舍去了。
舒筠原以為就是去簽個合同，沒想到直接被抓去上課了。這個公司的執行力還真是強，轉正了就立刻能夠上講臺。
雖然她已經練課過無數次，但真正面對一群烏壓壓的學生，還是不免有些小緊張。
校長親自将她送到教室門前，笑呵呵道：“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今天只是正常的代課，陳老師這兩批學生都很聰明的。”
看來陳老師是真的跑路了。而且跑得很突然。
似乎是意料之中，舒筠的課上得很順利。一整天下來，除了嗓子有些廢，其他倒還挺适應。
晚間回到家中，她迫不及待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進公司的宿舍。
君昊也湊巧過來放一些以後可能要用到的舊材料，然後順便來看看舒筠。這一看，才發現，人家都要搬走了。
放下手裏的一籃子水果，将上面的一束花随意插在了客廳展示櫃的玻璃水瓶裏。他漫不經心說了一句：“小李之前也和我提過，你有想要搬走的意向，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走啦。”
舒筠敷衍一笑：“我覺得住在公司宿舍更方便工作。”
“嗯。理解。”君昊點點頭，不但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上前問道：“要我幫忙嗎？”
“嗯，好吧。”這次她沒有拒絕。或許是因為那晚上，他冒雨來見她，又送她回去，但她除了發禮貌用語，竟然沒有再多說什麽。
“你這兩天，在忙哦？”舒筠主動找了個話題。
“是啊。最近事情比較多，人手短缺，我還做了檢測的工作。”
“哦，對。你和季柯凡一樣是做化工的吧。這個工作好玩嗎？”
“不好玩。”他沉着聲音回了這三個字，氣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極點。
“不好玩，但我樂在其中。”
“哈哈…”舒筠臉上綻放出好看的笑容。
君昊接過她手中打包好的箱子，往外搬的同時，叮囑道：“你叫車了嗎？我先幫你帶下去，你在這兒看着就行。”
“叫了貨拉拉，還有十幾分鐘後才會到。”她乖乖站在客廳，應了君昊的安排。
幫助舒筠搬家，是君昊難得開心的事情。
當然，舒筠的東西并不算多，所以從搬東西到下去，到搬進公司的宿舍，不到一個小時就搞定了。
她住進的這間新宿舍原本是雙人間，但另一位同事年初結了婚，早就搬出去了，故而舒筠得以一個人獨享這個宿舍。
舒筠送君昊到了小區門口，兩人揮手道別。
第二天晚間，正忙着的舒筠忽然接到了君昊的電話，原來自己是有東西落在公寓了。
“你忙的話，我給你送過來吧。咳咳！”
君昊似乎是生病了，一邊說話一邊還不停咳嗽着。舒筠關切了幾句話，決定自己去拿，還順便買了藥帶過去。
到門前時，她下意識要掏出鑰匙開門，才發現自己昨天走的時候，已經将鑰匙留在了屋內，于是便按下了門鈴。
“你來啦？”君昊微微弓着身子開了門，似乎是身體很不舒服。
舒筠急忙上前扶住他：“你怎麽了？還好嗎？”
到了沙發上坐下，君昊深深看了舒筠一眼。他忽然說了一句不着邊際的話：“這房子原本是我姐的，可是她不會回來了。”
似乎是個傷感的話題，舒筠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又繼續說：“不是我親姐，是我繼父的女兒。她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天災人禍無法預料。”
“誰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會先到。舒筠，你可能現在還不明白，畢竟也你也還年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大概就會考慮得更多了。”
他是在哀怨，哀怨她的選擇膚淺片面。
舒筠懂得這話裏的意思，但并無意和一個病人去争辯，所以換了個方向來回應：“你也不老啊，不就是大我幾歲而已，別忘了，女生心理年齡比男生大三歲。所以…”
“呵呵…”君昊忍不住笑了，打斷她的話道：“所以，其實你和我還是很般配的。”
說完後，他又伸手拍了拍舒筠的肩膀：“我開玩笑的啦，你現在不是這麽碰不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