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實現願望
我望着方章離開的背影出神, 在他的車駛離了我的視線的時候,我肩膀上一沉,是顧真貂跳到了我的肩膀上。這個小家夥毫無做錯了事的自覺,小爪子還噠噠地攀上了我的腦袋。
我嘆了口氣, 能跟它計較什麽呢, 計較來計較去它也不能把這裏給複原了。
我認命地把顧真貂從我自己的肩膀上薅了下來, 拎着它的後頸回三樓, 不管怎樣,還是先把這個小東西給關起來吧。
顧真貂大約也是玩夠了, 它一天的運動量都在禍害我的工作室的過程裏達标了,進到籠子裏後就淡定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窩,咂咂嘴腦袋一歪就睡了過去。
這無憂無慮的小樣子還真是令人羨慕。
我又戳了戳它,它已經睡得很安心不受任何影響了。
我看了它一會兒才站起來給保潔公司打電話——一樓的很多東西涉及到化學品處理及家具修複,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收拾好的。
在電話裏詳細地說明了情況, 保潔公司接線員記錄下需求後表示已經在分派人員,預計半小時內到達,讓我保持電話暢通。
在樓下等了不到半個小時,保潔公司的車就到了, 上面下來三個穿着相同制服的員工, 看上去挺專業的,我安心了一些。
與他們一起忙碌了兩個小時, 又把應該展示的東西重新擺上貨架, 我的工作室終于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保潔公司的大叔建議我對所有櫃架進行加固, 我對這場無妄之災還心有餘悸,便立刻請他們順便把這道工作做了。
給保潔人員結算完簽單、道了謝把他們送走後, 我趴在一樓吧臺上放空神思。
這一趟折騰完了, 基本完全忘記今天是聖誕節了呢!
休息了一會兒, 我拿起手機,上面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消息。
我點進方章的微信:你現在怎麽樣啦,包紮好了嗎,還有肩膀上有沒有撞傷?
過了一段時間方章才回複:都已經處理好了,不用擔心。
又是看不出情緒的幾個字。
我想了一下,回過去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包。
對方沒有再回複。
可能要等到他完全作出決定之後,我們才能恢複正常的交流吧。
我揉了揉有些幹澀的眼睛,已經在覺得未來的幾天難熬了。
對了,忘記問他大概要考慮多久了,失策。
就在我暗自懊惱之際,店門口進來一個身影,是謝一塵。
我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下午五點。
“你回來得好早。”我說,“顧荔呢?”
謝一塵向我走近,自己倒了杯水灌下,面無表情地說:“她被她社長叫走了,說是開什麽會。”
說完這句他就皺了下鼻子,眉毛也皺了起來,問我:“你吃榴蓮了?”
“什麽榴蓮?”我有些莫名奇妙,也深深嗅了幾下,并沒有聞到謝一塵所說的榴蓮味道。
保潔公司過來之後也對環境空氣作了處理,按理說精油的味道應該已經很輕了才對,不過……可能謝一塵的确是一個狗鼻子吧。
“一樓被顧真貂打翻了很多精油瓶子,剛剛才收拾好,你聞到的可能是殘留的精油混合味道吧。”我給他解釋。
“不對。”謝一塵眉皺得更深了,又深嗅了一下,神色肉眼可見得變得煩躁起來,“是你身上的味道,你一定是吃榴蓮了。”
他邊說着邊後退了兩步,還有些疑惑地說:“我怎麽這麽讨厭榴蓮味道了?之前也不喜歡,但是現在聞到就煩。”
“我看你是因為顧荔沒在身邊才煩吧。”我有些無奈道,“你先去三樓吧,我休息一下再上去洗個澡。”
謝一塵又疑惑地打量了我一會兒,才轉身走向了樓梯。
榴蓮麽。
方章好像挺喜歡榴蓮的诶,不然……試試看?
我從吧臺椅子上下來,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出門,買榴蓮!
最近的水果店離我的店也不過十分鐘的腳程,這家水果店的招牌就是榴蓮,已經剝好的榴蓮肉被放進保鮮盒中整齊地碼在冷藏櫃上,我挑了半天,挑了一個最小的。
營業員小姐姐在結賬時看了一眼我選的榴蓮,笑着說:“這個不劃算的,小小一塊還有核,不如買那種大塊的,那種吃着才滿足。”
我搖了搖頭,堅持自己的選擇,解釋:“我就是嘗試一下。”
小姐姐了然地笑笑,沒再繼續勸我,但是在結完賬後遞給了我一片口香糖。
榴蓮這種味道大的東西不适合帶回調香室裏,現在也不能帶回三樓,謝一塵那個鼻子看樣子是受不了這個,去咖啡廳一類的地方好像也不太合适。
一時想不到合适的地方,我拎着小小的榴蓮走進了一個避風的街道,這裏現在也沒有幾個行人。為了嘗試吃一口榴蓮,我竟然只能在大冷天裏很不優雅地當街打開了榴蓮的包裝盒。
近距離聞榴蓮肉的味道,也沒有想象中那樣難以接受,它的味道很奇特,但是用“臭”來形容它并不合适,反而有點像是中午顧真貂打翻的精油混合後的感覺,有些像是發酵的奶酪混合松節油等揮發性物質的味道,仔細地深入聞一下的話,還是能聞到果肉本身的香甜。
我小心地用勺子挖了一小塊放進嘴裏。
好甜,口感還相當濕潤絲滑,有些像奶油但是比奶油更加醇厚清爽。
一小勺接一小勺,小小一塊榴蓮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個核。
挺好吃的嘛,所以人還是得多多嘗試,以後可以和方章一起吃榴蓮啦。
我把包裝和果核扔了垃圾桶,心情愉悅地回到了原來的水果店。
小姐姐見我回來,笑了一聲,問:“給你挑個榴蓮?”
我便也笑着回她:“要挑個好些的哦。”
小姐姐帶我去挑了一個開口的大榴蓮,問我要不要現場剝。
我心想謝一塵不喜歡榴蓮的味道,我整個抱回去他肯定會給我扔出去。但是……好想分享給其他的朋友。
“分開裝吧。”我說,“要用密封性好些的保鮮盒。”
把榴蓮偷偷抱回三樓放進了自己的小冰箱,我洗了個澡就聽到大金小金回來了。
打開房門,看到謝一塵正在活動區,便對着她們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們過來我的房間,恰巧謝一塵轉頭,看到了我的小動作,有些不滿的問:“你們要偷偷摸摸地幹什麽?”
“沒事沒事。”我邊對謝一塵說邊把金纖纖和金佳佳拉進了我的房間。
大金小金當然也很疑惑,問我:“怎麽了?”
我從冰箱裏拿出兩盒榴蓮:“我以前一直沒敢嘗試,今天試了一次感覺味道很好诶。剛買的,你們嘗嘗看。”
金纖纖:“可是我們已經吃過晚飯了。”
金佳佳:“我只吃榴蓮制品,榴蓮千層、榴蓮酥,不吃榴蓮。”
還能這樣?
“你怎麽會突然想起去嘗試吃榴蓮?”金佳佳奇怪地問。
是因為突然想到方章喜歡榴蓮。
“路過水果店……就是想試試啰。”我含糊着說道。
金佳佳懷疑地看着我,但沒繼續追問。
金纖纖拿了一盒榴蓮,說:“我帶回房間,可以作晚間甜點。”
說完,她們打開了我的房間門,門口正站着一臉探究的謝一塵,他看了看金纖纖手上的榴蓮盒子,又看了看我,哼了一聲,說:“還說沒吃榴蓮。”
他很不解的樣子:“但是你為什麽撒謊啊,吃榴蓮又不是什麽可恥的事。”
“因為我是被你提醒了才想到吃榴蓮的啊。”我面不改色地說。
謝一塵一臉的不信,他湊近金纖纖手中的保鮮盒,又疑惑地問:“這榴蓮味道,比你之前身上的更容易接受……是因為品種的問題嗎?”
“都說了我之前沒吃榴蓮啦。”我無力地再次重複。
方章很嚴肅的地說了要自己冷靜一下,我也就不能再繼續若無其事地對他說晚安了。
沒有他的晚安的夜晚會很難做好夢的吧,希望他能盡快地作出決定,好的最好,壞的嘛……我就繼續努力。
第一天,沒有得到方章的消息。
第二天,沒有。
第三天,還是沒有。
方章他,還沒想好嗎?
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而我現在的情況卻是彼盈我竭,故潰不成軍。
他怎麽還不聯系我。
周四下午沒課,風靈在一樓看店,我則在二樓繼續做給長輩們的調香工作。
下樓休息時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兩個大高個子樹一樣地立在吧臺那兒,正是那對雙胞胎,昌文和昌武,他們正站在風靈兩側詢問着什麽。
“葵葵!”見我下樓,風靈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急忙地叫我的名字。
我暗自笑笑,這麽多年了,他們三人之間的相處看上去還是沒有什麽長進。
不過見到已經很久沒見的好友我很開心,便邊下樓邊驚喜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你們的決賽我看了,表現很亮眼呀!”
“周一回來的。”昌文說,“封閉訓練了兩個月,感覺都忘記人類社會是什麽樣子了。”
“一回來就過來找風靈?”我揶揄問道。
“是啊。”他們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也找你。”昌武說。
“找我?”我疑惑,他們會有什麽事找我啊。
“對。”他做了個手勢讓我到一旁聊。
我一頭霧水地跟過去,問:“幹什麽,神神秘秘的?”
“對了。”我想起了一件事,順便問他,“你那本《AO戀愛指南》還在嗎?”
昌武想了下說:“被人借走了。”
那就是不巧了。
來到會客區的位置,昌武把我按到沙發上,問:“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認不認識什麽信息素味道很好的Alpha,單身的那種?”
我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你是想給昌文介紹……?”
“不是啦。”昌武坐到了我身邊,“是幫我舍友。”
“你的舍友?”我更迷惑了,“你的舍友也是Alpha吧,為什麽要找信息素好聞的Alpha,難道……?”
“不是不是。”昌武再次否認,“我舍友也是要給他朋友找這麽一個人。我去哪兒知道別人的信息素味道嘛,就想到了你。你是調制信息素香水的,肯定知道很多人的信息素味道對吧?”
“但那都是客戶隐私,我怎麽可能随意把客戶的信息洩露給別人啊。”我無奈道,“你跟你舍友倒是感情挺好的嘛。”
“倒也不是感情好……我們入學之後也就見過幾天吧。”昌武說,“他基本不在宿舍住,我又出去集中訓練了兩個月。”
這讓我更加迷惑了,問:“那你還這麽熱心?”
“嗨。”昌武拍了下膝蓋,“誰讓他是方神呢,方神拜托我幫忙诶,很有面子的好嗎?”
我僵住了。
“你說……方神?”我聲音幹澀地發問,“是方章?”
昌武的舍友竟然是方章?
昌武很意外地感嘆:“你也認識他啊?竟然連B校的人都知道他,不愧是方神。”
“他有沒有說……”我已有預感,但還是繼續問了下去,“有沒有說要幫什麽朋友找這樣一個……信息素好聞的Alpha?”
“沒仔細說,說是一個很可愛的女性Omega。”昌武說。
預感成真,我的心髒重重一縮。
怕還在這裏會失态,我按一按眼角,說:“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上樓休息一下,一樓就麻煩你們看一下啦。”
我逃一般地低頭快步走進電梯,風靈還在身後問我:“需要幫忙嗎,葵葵?”
我忍着哽咽回:“不用了,應該是吃壞了肚子,我去下洗手間就好。”
電梯門關閉,終于再沒人看見,電梯門的反光映出了我滿是淚痕的臉。
原來,原來他說的冷靜一下也是讓我冷靜一下。
原來他說的會幫我是這個意思。
這比直接拒絕我還要更令人難受。
他為什麽覺得自己是随便一個信息素好聞的Alpha就可以替代的啊,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自己?
為什麽能這麽傷人啊。
我不要喜歡方章了!
也不要與他做朋友了!
不想再見到他了!
好難過,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電梯門打開,對面的顧真貂扒拉着籠子格子歪着頭看我。
顧真貂在幾天前闖禍後就被關了禁閉,每天只有兩個小時的活動時間,其他時間都被關在籠子裏。
想要一個擁抱,但是不想讓朋友們擔心,顧真貂……它也算是我的朋友對吧。
我淚眼朦胧地把它從籠子裏抱出來,直奔自己房間而去。
顧真貂的毛被我哭得一縷一縷的,但它沒有怪我,只是疑惑地瞅瞅我,然後淡定地舔毛。
我打開手機與方章的微信聊天界面,聊天記錄還停留在聖誕節那天,而在這幾天的時間裏,我已經把這些聊天記錄看了很多遍。
前幾天期待的心情有多甜蜜,現在那些甜蜜的想象都化成了針,密密地紮進了我的心髒。
我知道我一定已經哭得亂七八糟的了。
我随便抹了把臉,用力地咬了下唇,最終還是決定問他……萬一是我誤會了呢?
要怎麽問……
我指尖顫抖着調出虛拟鍵盤,卻始終打不出第一個字。
[什麽時候能給我回複呀~送你一朵小花.jpg]
最終我還是佯裝着輕松的語氣發出了這段話。
方章的回複是在十分鐘之後:再給我幾天時間。
這句話看不出具體的信息和情緒。
我閉了閉眼,直接賣了昌武:今天昌武過來問我認不認識什麽信息素很好聞的Alpha。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複,我直接撥了通話過去,兩秒後,對方接起。
“對不起。”他說。
“為什麽說對不起呢?”我說着,眼角的淚水又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
“我也想盡快給你結果,所以問了一些人,只是沒想到昌武也是你的朋友,還又問到你那裏去了。”
他說的對不起竟然是因為這個?
“找到了……然後呢?”我問。
“我想……如果我能找到的話,你會開心一些吧。”他說。
怎麽可能會有人因為這種補償而開心呀?
我又難過又生氣,盡量保持着語氣的平緩,說:“不要找了,不要再找了,好嗎?”
方章卻好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說:“好。”
我的表白對他而言竟然是這麽重的負擔嗎?
“那麽,再見,方章。”
說完這句我便挂斷了電話。
我這算是……失戀了嗎?
沒有在一起過的戀情,是不是說是失戀也不夠格?
那這算什麽呢?
唯一一次的動心,現在回想起來像是一場自作多情的幻覺。
好難受,心理的難受已經蔓延到生理層面了。
頭疼、口幹、胸口憋悶、呼吸不暢。
我迷茫地看着已經在我腿上攤成了條毛巾睡得正香的顧真貂,是不是要學學它,睡一覺醒來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這麽想着,我起身去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便鑽進了被子裏。
睡意朦胧間,我聽到有人喊我起來吃晚飯。
可是,頭好痛,沒胃口,不想吃。
門外的人喊了幾回見沒回應,便踢踢踏踏地走開了。
沒有了聲音打擾,我再次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被鬧鐘叫醒,今天我有早課。
我摸過手機後看到金佳佳給我留的消息,說我昨天叫不醒沒吃晚飯,早飯已經做好溫着了讓我記得吃。
我心下一暖,但頭還是痛,起床洗漱整理後灌了一大杯熱水,随便吃了個三明治算作早餐便出發去上課。
看吧,失戀後的生活也沒有什麽不同,還是要吃飯、上課、工作、睡覺,只是……少了一些期待而已。
今天的風要安靜一些,但也有些許溜進了我的脖頸縫隙,我打了個哆嗦,想起了方章送我的那條圍巾。
我笑了一下,快步向今天上課的教學樓走去,唔,今天的教授會提問什麽內容呢?
繁雜的知識湧入腦海,用力地擠開了方章的形象。
早上的大課結束,看着同學們匆匆忙忙整理東西準備去吃午飯,我又想起了之前方章逆着人流而來,把做好的午餐擺到我面前的樣子。那時候我還對他說自己可能唯一接受不了的水果是榴蓮,現在我都已經嘗試過吃榴蓮了,還挺喜歡。
沒有胃口,我把注意力轉回面前的各式資料,決定不吃午飯把這些先整理清楚。
下午又上了半天的課,腦袋裏被知識填充滿,我有些昏昏脹脹地、慢吞吞地走在回店裏的路上。
冬日天黑得早,在我下了課回店時天色已經接近全黑,道路旁昏黃的路燈盡數亮起,我很輕易地就看清了停在店門前的那輛車的輪廓,是方章的越野車。
他怎麽過來了。
我停住了腳步。
越野車的車燈閃了一下,車門打開,高挑的人影下車,關門,向我走來。
冬夜天冷,方章穿得比平時還要厚實一些,還戴着他喜歡的那種大圍巾,不過今天是駝色的。
待他走近,我才發現他新理了發,可能是為了便于處理那天耳朵上方的傷口,方章直接把頭發剃成了短寸,他頭型好看,鬓角也清晰,這個發型把他襯得更加硬朗了些。
“本來想去接你,但忙完的時候就感覺你已經快回來了。”他說話間吞吐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成水霧,他的面龐在我的視線中更朦胧了一些,“冷不冷?”
他怎麽能這樣……若無其事?我不能理解。
“你今天過來,有什麽事嗎?”我艱難問道。
“很久沒過來自習了。”他說着,伸手捂了下我的耳朵,“太冰了,沒有人和你一起嗎,以後還是我送你吧。”
他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
搞什麽做不了戀人還可以做朋友那一套嗎?明明拒絕了我,還要表現出對我好的樣子。
等等……這就是傳說中的海王嗎,那我是不是他魚塘裏最好看的那條魚?
不對,這個人,他、他怎麽可以養魚?
傷風敗俗!道德敗壞!
我越想越悲憤,氣得腦袋更疼了。
方章見我扶住腦袋的動作,語氣緊張了些:“你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
才沒有,我昨天睡得可多了。
“沒有。”輸人不能輸陣,我微笑應道,“我們上去自習吧。”
到了三樓,沒有人,臨近元旦假期,他們都有一堆的事要忙。
我剛換下外套,方章讓我等一下。他也已經把外套脫了下來,露出了裏面的米色高領毛衣,卻從外套裏掏出一支小巧的額溫槍來。
除了安全面籠、抑制劑,他竟然連額溫槍都随身攜帶了嗎?他跟哆啦A夢有什麽親戚關系?
在我震撼期間,方章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按坐沙發上,“嘀”地一聲後體溫便已經量好。
“低燒。”他皺眉說道,“你頭疼多久了,家裏常備藥在哪兒?”
我指了指吧臺旁的壁櫃,說:“第二層。”收回手時才想起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拿。
方章邊走過去找藥箱邊說:“是不是沒吃晚飯,家裏有菜吧,我去做一些?”
不止是沒吃晚飯,午飯都沒吃呢。
可惡的人,明明是在為他傷心難過,但當他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我又不舍得責怪他了。
“你……不是來自習的麽。”我有些賭氣地說。
方章已經找到了藥箱拎過來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蹲在我身前仰頭看我,這畫面又讓我想起了他第一次來三樓的時候,也是這樣半蹲在我面前,只是這次我看清了他耳上一道粉色的疤痕,那是聖誕節那天他保護我留下的記號。
我的心頭一時間心疼與怨艾交織,竟無法準确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那是借口。”他說,“因為我感覺……你好像有些生氣。”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只覺得更加氣悶了,怎麽可能有人在遇到喜歡的人為了拒絕自己而去給她介紹新人這樣的事的時候不會生氣!
我難以置信方章竟然會是這麽……蠢!他的智商呢,用在給我找新的Alpha上了嗎?
我心一橫,破罐子破摔道:“不想讓我生氣,那你就喜歡我呀。”
他目光沉了一下,但又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眼睛裏的情緒慢慢過渡成溫和寬容。
“好啊。”他說。
救命,他是在耍我嗎?
方章從藥箱裏找出幾盒藥,起身揉了揉我的腦袋:“我去給你做飯,吃完飯才好吃藥,你先自己喝點熱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