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入宮門拒絕相見
大錘回頭一看, 立刻眯起了眼睛,這不就是剛才那位花大姑娘嘛。
大錘定在原地,花大姑娘走近了一些, 然後在大錘眼前晃了晃手中的一把簽子,“姜女俠,還想不想算命?”
大錘覺得不對勁,花大姑娘已經去掉了面紗,身上還是那套紅裙子, 可那張臉, 卻越看越熟悉。
大錘沒說話,花大姑娘把簽子一收, “怎麽,姜女俠這麽快就忘了我了?”
大錘讷讷問道, “你是花花嗎?”
花壽康立刻眉開眼笑,“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大錘反應過來, 欣喜地拉着花壽康原地轉了兩圈, “花花花花, 你要是不主動來找我,打死我也想不到你居然變成了個神棍!”以前花壽康就喜歡看一些占蔔類的東西, 每天免費給姐妹們看塔羅牌測算命運,沒想到現在居然把這個當正經事情來幹。
花壽康立刻又呸一聲, “你才是神棍,我可是正經的欽天監監正家的傳人!”
大錘聽後立刻錘了她一下,“你這麽有神通,怎麽不早點去找我!”
花壽康揉了揉大錘捶她的地方, “你那手跟鐵錘似的, 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大錘趕緊給她揉兩下, “對不住是我的錯,我粗手粗腳的,沒有傷着你吧?”
花壽康看了看旁邊駱青松,“咱們找個合适的地方說話吧。”
大錘點頭,“我受欽州府岳通判所托,來給貴妃娘娘送禮物,這是我的同伴,我們住在客棧裏。”
聽見大錘說自己給貴妃娘娘送禮物,花壽康臉上的笑容忽然淡了一些,“那我跟你去客棧吧。”
大錘高興地拉着花壽康回了客棧,親自給她倒茶,又把自己剛買的點心放到她面前,“花花,你真的會算命啊?”
花壽康淨手後拈起一塊點心,“也不能叫會算命,就是有時候能感應到一些危險事件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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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錘驚奇地問她,“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花壽康笑道,“我來這裏沒多久,就給大家都算了一卦,發現你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磨難。而且,我大致能推得出你們具體的位置,最近發現你離我越來越近,就多方打聽,多少也打聽到了你們的一些故事。當日解元案鬧得京城也有了不小的動靜,我就猜出是你們。反正你們都平安的很,江南省那麽遠,我不可能随随便便跑去找你們啊。”
大錘坐了下來,“知道你平安就好,自從到了這裏,我日夜憂心,擔心你們被欺負。我看你在這京城混得還不錯啊,比我每日風裏來雨裏去跑镖強多了。”
花壽康啜了一口茶,“聽說你們在那邊過得頗是波折,你說給我聽聽吧。”
大錘也不隐瞞,把自己穿越後所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了花壽康,花壽康聽得十分認真,偶爾還插話問兩句。
大錘花了近兩盞茶的工夫,終于把自己的事情說完。
花壽康嘆了口氣,“你們可真是不容易啊,說起來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我爹是欽天監監正,雖是個清水衙門,也算一部長官。聽丫頭說原來的我從小就跟着我爹學占蔔,多少也懂一些。到這裏後我漸漸發現,如果我自己或是身邊人即将遭遇危險,我總是能做一些迷迷糊糊的夢,多少能幫助大家做些預防。平日看一個人的面相,大致也能判斷出他最近的運勢,靠着這個,我才在京城打開局勢。”
大錘忍不住發笑,“這可是個好職業,只要算得準,大把的錢就來了。”
花壽康擺手,“也煩人的很,天天有人來問。後來我幹脆立了規矩,五天算一卦,排隊拿號,誰要是想插隊,把別人的黴運帶走了可別賴我。這招可真管用,再也沒人想仗着身份插隊了。”
大錘覺得十分有趣,“你們的技能都這麽有意思,只有我一個人變成了女壯士。”
花壽康笑道,“胡說,在這個崇尚力量的時代,多少人羨慕你呢。你什麽時候到京城的?過年要在這裏嗎?去我家裏吧。”
大錘回道,“我今日才到的,你不知道,為了給貴妃娘娘送禮,我一路不眠不休跑了十幾天才從欽州府趕到京城。過年就在京城,房錢我已經交過了,就不去你家裏過年了。”
花壽康嘆了口氣,“大錘,你知道那位備受寵愛的貴妃娘娘是誰嗎?”
大錘聽見這話,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是我們的姐妹?”
花壽康彈了彈指甲上的點心碎屑,“不錯,是阿绫。”
大錘的瞳孔急劇縮放,“如今民間開始謠言四起,說南貴妃必将成為一代妖妃,阿绫那麽簡單的孩子,怎麽會……”
花壽康看向大錘,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我原來只知道京城有姐妹,具體我也不确定是誰。京城裏的小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阿绫是工部員外郎的女兒,我爹是欽天監監正,平日裏我們壓根碰不到面。前些日子陛下忽然封了南貴妃,我才有幸得見一面。可惜了,等我見到阿绫時,她已經是南貴妃了。”
大錘感覺自己的心被重重擊了兩下,“她是自願的嗎?”
花壽康搖頭,“怎麽會,後來我才知道,阿绫原本有夫婿,是翰林院一位學士家的公子,年少有才,還不到二十歲就中了舉人,兩家都準備籌辦婚事了,誰知被橫插一杠子。”
大錘覺得蹊跷,“阿绫也不是什麽絕色美女,怎麽就被狗皇帝知道了?”
花壽康看向大錘,“等你見過她就知道了,她雖然容貌變化不大,單看外貌,不是宮裏最美的那個,但她一笑起來,沒有哪個男人會不沉醉在她的笑容裏。我說句大實話,她的未婚夫如此喜愛她,也是因為見過了她的面。”
大錘呆滞在當場,“這是什麽鬼異能,笑容迷死人?”
花壽康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還不是這些狗男人自己好色,阿绫就算笑得好看,難道還犯法了不成?因着她特殊,一直被父母藏在家裏。以前的阿绫還能藏得住,現在阿绫你又不是不曉得,她最喜歡出門瘋,可不就被人看到了,然後捅了上去。”
大錘心裏那股憤怒又騰升了起來,“是誰這麽缺德?好好的拆散人家的姻緣!”
花壽康指了指東邊,“太子啊,他為了讨好皇帝,就把阿绫的事兒告訴了他爹。狗皇帝最貪花好色,微服私訪跑出去看阿绫,看了一眼就立志要弄進宮。因着兩家還沒有正式辦婚事,狗皇帝就強逼我爹給二人測算八字,也是天公不作美,阿绫和未婚夫居然命裏相克,狗皇帝便毫無顧忌地把阿绫搶進宮裏。她若不進宮,以皇帝的性子,南家滿門都要遭殃。”
就在大錘發愣的時候,她手裏的茶盞忽然砰的一聲碎了,她的手指被割破。
花壽康立刻掏出帕子給她包上,“別氣,木已成舟,只能盼望阿绫在宮裏能好過一些。自從我和阿绫見過面,她時常召我進宮說話,回頭我帶你進去看看她,以你姜女俠的名氣,她說要見你,別人也說不得什麽。”
大錘任由花壽康給她包紮手,“這回送生辰禮物,是不是狗皇帝的主意?”
花壽康點頭,“可不就是,阿绫雖然做了貴妃,但并不是奢靡之人,狗皇帝總覺得阿绫不喜歡他,想方設法讨阿绫的歡心,自作主張想出了這個勞民傷財的法子。”
大錘恨不得抓住狗皇帝捶一頓,“可是壞名聲都讓阿绫擔了。”
花壽康連忙拍拍她的後背,“別氣別氣,狗皇帝總是會死的。我給他算過了,他活不過十年。”
大錘又擔心起來,“那阿绫怎麽辦呢?她才十幾歲,又沒孩子。況且宮裏是個吃人的地方,她哪裏能應付的過來。”
花壽康唉了一聲,“走一步看一步吧,好在目前她是安全的。要過年了,你準備在這客棧裏過年嗎?去我家裏吧。”
大錘想到駱青松,對花壽康道,“貿然去你家裏過年有些不大合适,畢竟你家裏人多,大家都不認識我,我也不好抛下青松一個人走了。這樣,年初二我去給你拜年好不好?”
花壽康的眼珠子轉了轉,“我看剛才那個小哥對你可不一般,才剛你們從我那邊走的時候,我發現他一直在身邊護着你。”
大錘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是我弟弟,我的戶籍挂在他家裏的。他現在還是我的下屬,大錘镖局裏的第二镖師。”
花壽康哼一聲,“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不過你整天跑來跑去的,也蠻有意思的啊”
大錘見她不再追問,終于松了口氣,“餐風露宿的,我倒是想在家裏窩着呢。”
花壽康看了看外面的天,“既然你不想去我家,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我來找你,帶你逛京城。”
大錘有些舍不得,“才看到你,就要走了。”
花壽康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拿着這個去花家找我,沒人敢攔着你。”
大錘接下玉佩,“我送你回家。”
花壽康也不拒絕,帶着大錘從客棧走到離花家不遠的地方,“路你都熟悉了,今日太晚了,我就不請你進去,明日我陪你一天。”
大錘也不想大晚上的驚動花家人,“那你進去吧,明日見。”
花壽康對着大錘揮揮小手絹,高高興興地回了家。
大錘一個人沿着路返回,走到一半的時候,遇到了駱青松。
駱青松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京城路多,我怕姐姐走迷了,出來看看。”
大錘笑道,“回去吧。”
二人并排走了一陣子,駱青松忽然問道,“姐姐,您認識花大姑娘嗎?”
就在大錘和花壽康一起說話的時候,駱青松在外面找到小夥計問過了花大姑娘的情況,聽說那花大姑娘是欽天監監正的掌上明珠,花監正家裏有幾個兒子,沒有一個人能承襲他的衣缽,只有這個女兒,于此道十分有天賦,給人測算從來沒錯過,在京城十分有名氣。最重要的是,花大姑娘近來得了南貴妃的青眼。要知道南貴妃現在椒房獨寵,阖宮娘娘們加在一起都不如她有分量。
駱青松心裏十分吃驚,後來他仔細想了想,難道姐姐以前是京城人士?難道花大姑娘和她有親?
駱青松不敢想下去,一個人沿着大錘走過的路往花家而去,正好遇見了歸來的大錘。
大錘見他發問,只嗯了一聲,“她是我舊時的姐妹。”
駱青松不再問,而是岔開話題,“明日姐姐想出去逛逛嗎,我陪姐姐一起。”
大錘笑道,“好啊,花大姑娘也說要來,我們一起去。”
駱青松點頭,他知道,在月瑩姐姐心中,姐妹們的分量是非常重的,雖然他還不太習慣和姑娘們相處,但他在努力适應,争取在姐妹們心中都留個好印象,這樣月瑩姐姐就不會疏遠自己了。
轉天早上,大錘剛剛起床洗漱完畢,駱青松仿佛在這屋裏安了一雙眼睛一樣,敲門聲立刻響起。
大錘跑去開門,只見駱青松端着托盤站在門口,“姐姐,早飯有了。”
大錘接過托盤,“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一路上你累瘦了許多,趁着過年多養一養。”
二人剛剛坐下,花壽康來了,她一邊敲門一邊喊,“月瑩,我來啦,快點開門。”
大錘火速跑去開門,見到了笑意盈盈的花壽康,“花花,你怎麽來這麽早,吃飯了沒有?”
花壽康把手裏一個棉布包打開,“還沒呢,我從家裏廚房帶了好多好吃的,來找你們一起吃早飯。”
大錘趕緊把她拉了進來,“正好,我還沒動筷子。下回別趕這麽早了,吃了飯你再來。空着肚子跑來跑去,傷身體。”
花壽康點頭如搗蒜,“我餓了,咱們吃飯吧。”
花壽康帶了一大盆胡辣湯,還有一籠小籠包、一籠蒸餃,還有幾個帶餡兒的煎餅,典型的北方早飯。
大錘看到那煎餅就要流口水,“花花你真好,居然還記得我喜歡吃這個。”
花壽康夾起一個煎餅放在大錘面前的碗中,“你以前最愛吃的,我昨晚上特意交代家裏廚房媽媽給你調的餡兒,你嘗嘗。”
大錘咬了一口,裏面汁水兒混着肉香流了出來,那皮兒煎成金黃色,又香又脆,大錘忍不住又咬一口,“以前怕長胖不敢多吃,現在在江南省吃不到地道的這種餅,可饞死我了。”
花壽康笑,“饞貓兒一樣,你跟小月亮在一起,每天吃着精致的南方菜,還不滿意!”
大錘嘿嘿笑,“人嘛,都是這樣不知足,有了朱砂痣,還想白月光。”
駱青松有些聽不懂,但并不插話,安靜地坐在一邊吃飯,把好吃的推到大錘和花壽康面前。
三人一起吃了頓愉快的早飯,花壽康帶着大錘和駱青松直奔京城最熱鬧的幾條街。花壽康雖然是女孩子,但因為名氣大,每天在京城跑來跑去,雖然身邊一個丫頭都沒帶,也沒人敢冒犯她。
大錘買了許多京城特産,給姐妹們買了這邊的料子、零食,還淘換了一些有趣的玩具和話本子,花壽康說要給姐妹們送禮,通通記在她賬上。
買過了東西,三人又去逛戲園子,看雜耍,等到過了夜飯時間,才算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大錘回到客棧,花壽康回家去了。
剛到家裏,丫頭就來告訴花壽康,“姑娘,老爺說讓您回來後就去他書房。”
花壽康直奔花監正的書房,到了之後大咧咧坐下,“爹,您找我有什麽事情?”
花監正放下手中的筆,擡起頭看着女兒,“你今天去哪裏了,見到了什麽人?”
花壽康實話實說,“一個要好的姐妹,她好多年沒回京城了,我們聚了聚。”
花監正嗯了一聲,然後掏出一幅龜甲,當着女兒的面測算起來,“你能看懂這卦象嗎?”
花壽康一伸頭,“爹,您測算的是誰?”
花監正看向女兒,“你。”
花壽康縮回頭,“自己測自己測不準,您幫我測就行。”
花監正仔細看着龜甲,“讓你來,是因為我也看不懂了。”
花壽康吃了一驚,“爹,還有您看不懂的卦?”
花監正看向女兒,“你的命脈,這兩天忽然看不清了。”
花壽康更吃驚了,“爹,難道我要死了?”
花監正呵斥女兒,“胡說,死了是沒有了,你這個是我看不懂了。感覺像有兩條線,原來很清晰的一條線,這兩天忽然變模糊,好像又沿着另外一條路走。兩條路都若隐若現,仿佛有不同的人生。”
花壽康心裏嘀咕,難道我要有什麽大際遇?還是說因為姐妹們重聚,我的命運要被改寫?
她穩了穩心神對花監正道,“爹,這樣豈不是更好,我多一條路走,說不定能走得更遠呢。”
花監正收起龜甲,“你近來風頭太盛,莫要在外面招搖,已經有好幾家在問你的親事。”
花壽康急忙道,“爹,我不能成親的,我二十五歲之前克夫!”
花監正瞪起眼睛,“胡說八道!”
花壽康哼一聲,“爹您看卦比我強,但論起算命您可不如我,誰要是想娶,只管來,克死了我不負責。”
花監正氣得直擺手,“快些滾,老子不想管你的事!”
花壽康回了自己的屋子,近來她得南貴妃青眼,那些投機分子可不就開始出動。能讓一個女子死心塌地的方式無非就是一種,給她找個男人,生幾個兒子!
花壽康在鼻孔裏哼兩聲,這等趨炎附勢的小人,給老子滾得遠遠的!
後面兩天花壽康并未來找大錘,只在大年三十那天給大錘送來了一些好吃的。大錘和駱青松在客棧裏吃了頓豐盛的年夜飯,又到宮門口觀看了景環帝和南貴妃一起放的煙花。
初二那天,大錘去花家拜訪,得到了花太太的熱烈歡迎,花壽康帶着她在花家住了一夜,然後給南貴妃遞牌子要求帶着大錘觐見,結果南貴妃只召花壽康見面,但命人送了一個匣子給大錘。
大錘十分失望,“花花,阿绫為什麽不肯見我?”
花壽康并沒有回答,而是打開宮人送來的一個匣子,只見裏面是一個小屏風,屏風上面繡了一幅圖。
花壽康看了兩眼,把屏風遞給大錘,“她是為了保護你。”
大錘接過屏風一看,只見屏風最右側繡了三個小字,群芳宴。屏風中間繡了十三個美人,美人們形态各異,但全部都端着酒杯,仿佛在開宴會。
屏風上的美人穿得都是廣袖羅裙,可仔細一看,大錘認出這就是自己和其他姐妹。
大錘的眼眶忽然變得有些濕潤,南向绫将當日十三姐妹聚會的場景原原本本還原了下來,并一針一線繡在了這個小小的屏風上面。
大錘有些哽咽,“她不肯見我,肯定是有苦衷的。”
花壽康道,“你本來就已經有點名氣了,一旦再和貴妃扯上關系,怕有人會打你的主意。我好歹有我爹護住,你在江南省誰能護住你?索性阿绫不見你,外人覺得你攀不上貴妃,也就懶得搭理你。你看,這群芳圖她繡得多像啊,除了衣裳首飾變了,連表情和肢體動作都特別像。”
大錘收起屏風,“這個屏風我帶走吧,反正你經常能看到她。你告訴她,雖然人在宮裏,一定要快活過日子,若是有人欺負她,我雖然無官無職,也能替她斬殺殿前閻羅。”
花壽康笑道,“曉得了曉得了,姜女俠武功蓋世。不見面也好,我們在京城,你們在外面,若是有個不好,也不至于被人一網打盡。”
大錘對着地上呸了一口,“能有什麽不好,往後都順順利利的。阿绫既然不肯見我,我也要回去了。這一趟京城沒有白來,見到了你,還找到了阿绫。以後你這邊有什麽動靜,記得及時給我寫信。我要是到京城來跑镖,一定來找你。”
花壽康也有些舍不得,“那你多接兩個京城的單子,到時候我這邊要是有什麽京城的單子,我也替你張羅張羅。”
大錘笑了起來,“有花大姑娘光顧,我的生意肯定越來越好。”
花壽康拉着大錘的手坐下,“別想那麽多,你就要走了,我請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吃一頓。”
大錘欣然前往,而且把駱青松丢在了客棧。駱青松并不在意,獨自一人去給老父親和妹妹買了些東西。
大錘走的那天,花壽康騎着馬将她送到官道上,“大錘,我在京城等你,你有空就來啊。等過一陣子天氣暖和了,我去江南省找你們玩。”
大錘對着她揮揮手,“你回去吧,我會把你的禮物都帶給姐妹們的。”
花壽康讓大錘先走,大錘笑着轉身策馬前行,直等到她和駱青松的影子消失在官道前方,花壽康才折回京城。
等大錘回到江南省,姐妹們聽說後十分唏噓,一是高興找到了兩個姐妹,二是替南向菱擔憂。寵妃豈是那麽好做的,妲己褒姒之流誰又有好下場。那景環帝是個昏君,但凡往後有點什麽不好,天下人的唾沫都要飛向寵妃,可若是不得寵,在那吃人的深宮裏,她一個弱女子豈不是分分鐘就要丢命。
難啊,姐妹們沒有絲毫的辦法解救南向菱,大家只能憋着一口氣努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日月窗間過馬,一年過去又一年,兩年的時間裏,大錘镖局已經名揚天下。
自從京城回來,大錘開始馬不停蹄地跑镖,她不再掩飾自己的實力,天南海北哪裏都去,多大的镖都敢接,為了多掙錢,為了精進自己的武藝,為了讓大錘镖局更有名氣,她受過傷、賠過錢、跑遍了整個大景朝,和無數高手交過手,因她為人仗義,撫養遺孤,許多綠林好漢慕名而來,加入大錘镖局。
有了大錘镖局的大量真金白銀投入,謝秋怡的免費學堂規模越來越大,從最開的十個人,到現在的三百多人,她在江南省漸漸有了更大的名氣,甚至許多官宦人家的子弟都開始來求學。
晴芸的水稻種子經過兩年的培育,終于能夠做到穩定畝産增加二百斤,其他蔬菜和經濟作物的産量也有了起色。
而一向不出色的小月亮,居然一個人在屋子裏悶頭改進了織布機,大大提高了織布效率;夏夏借此機會開辦慈恩堂,招收所有無依無靠的老弱婦孺,用月亮的新式織布機織布,讓她們在家裏有了立錐之地。不僅如此,她一邊打理大錘镖局,一邊開始兼職做免費訟師,為孤苦無依之人訴訟,每次贏得訴訟,她的夜視能力就能變強一些。
曉曉的反彈能力越來越強,自己被打時受到的傷害也越來越小,阿年的狗鼻子也越來越靈,但是她聞過的東西,不管多久都能記得起來。
姐妹們像是初春的小草,拼命汲取養分、吸收陽光,只為了快快長大。
又逢初春,風調雨順了兩年的大景朝,忽然迎來了百年未遇的大旱天。往年都會有春雨,今年遲遲不來,等到了插秧的季節,老農們只能肩挑手提,從池塘中取水,勉強将秧苗種了下去。等到了盛夏,仍舊是不見一滴雨,田裏都幹得有了裂口。晴芸見到這種情況,也不敢把種子随便分給大家,大災之年,有什麽種子都沒用啊。
姐妹們看到這種情況心裏十分不好受,大面積受災,最後受苦的還是老百姓。花壽康在年前就來信,讓姐妹們多儲備糧食。當時姐妹們不懂,現在才想起來她可能是在預警。
姐妹看着家裏滿倉的存糧,心卻越來越沉重。
大錘還沒來得及為欽州老百姓做些什麽,卻忽然收到了一封神秘來信,上面寫了一行字,花花危矣,速去福州解救,上面還畫了一張小地圖,在一個叫南福山的地方畫了個圈兒。
大錘接到信後大吃一驚,送信之人讓一個小孩子将信送到了镖局,大錘根本找不到送信之人。信的正面是求救的一行字,背面是一朵牡丹花,而那朵牡丹花,正好被畫在一顆石頭之中。
大錘左右看了看,心頭大震,難道這是南向绫的求救信?
大錘火速将信帶回家,阿年一伸鼻子就聞了出來,“這是阿绫寫的信,和屏風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夏夏冷靜地分析,“能讓花花處于險境的,只有身居高位之人。”
謝秋怡點頭,“不錯,阿绫是寵妃都保不住花花,看來這中間肯定牽扯極大。”
大錘翻來覆去看那封信,“花花只是個算命的,怎麽會牽扯到這麽危險的事情中去?”
旁邊阿年忽然道,“你們不要忘了,這裏的人很迷信,算命算命,如果算得好人家高興,如果算得不好,人家就要不高興了。”
晴芸問大錘,“你要去福州嗎?”
大錘點頭,“去,如果花花危險,我肯定要救她。”
夏夏想了想,“正好有個路過福州的镖,你多帶些人。”
大錘點頭,“那我速去,你們在家裏等我消息。”
第二天大錘就壓着镖出發了,為了不引起注意,這次她帶的都是幾個心腹之人,如駱青松和金童兄弟,還有戚大刀的另外一個徒弟,且大錘将镖局的旗子也收了起來。
大錘想了一天,要脫身去救花花,必須有個适當的理由。
走到半路,她忽然找駱青松吵架,“你總說你喜歡我,我覺得你是在騙我!”
駱青松驚愕,“姐姐,我,我沒有騙你,為了姐姐,赴湯蹈火我都願意。”
大錘哼一聲,“你每天就曉得幹活幹活,像根木頭一樣。你看人家小周,就算人不能來,還經常給我送花。”
周瑤瑤就是駱青松的死穴,他的表情瞬間呆滞住。他,他也送過了啊,他送過金簪、送過手镯,還送過一對金子打的雕花小錘頭,綴在一根金步搖上面,一走一晃特別有趣,可是大錘從來不戴。
駱青松見到周圍這麽多人,壓着嗓子道,“姐姐,是我的錯,往後我也天天給你送花,你喜歡什麽花?”
大錘鼻孔朝天,“我哪裏知道自己喜歡什麽花,你不送我怎麽知道自己喜歡什麽!”
後面的金童兄弟忍着笑意,故意放慢馬速度。
大錘忽然煩躁地把馬鞭往駱青松懷裏一扔,“你這個蠢材一點意思都沒有,小周最近就在這附近,我去找小周玩,你帶着他們把這批镖送過去,要是出了岔子,你就別回來了!”
說完,大錘一夾馬腹,獨自跑了。
衆人都驚呆了,姜姑娘為了去找周公子,扔下駱青松和镖局,自己跑了!難道姜姑娘也到了恨嫁的年紀?
駱青松額頭青筋直跳,旁邊金童小聲道,“青松,你快點追過去吧。我看姜姑娘不是不喜歡你,她嘴上不說,去哪裏都帶着你。但你想想,她再能幹也是個姑娘呢,長年累月地跑镖,操心那麽多事情,總會有煩躁的時候。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賭氣,你去哄一哄勸一勸,可別讓她去找什麽周公子。”
玉童心裏嘀咕,周公子是我們少爺的。
駱青松的心平靜下來,對金童兄弟道,“那我去了,你們看好镖。”
金童點頭,“去吧去吧,你帶着姜姑娘到處玩玩,說點好聽的話,別跟個木頭一樣。”
駱青松點點頭,“有勞你們了。”
說完,他一揮馬鞭,疾馳而去。等跑了好幾裏路遠,他發現大錘就在前面等着他。
駱青松勒住缰繩,一臉溫柔道,“姐姐在這裏呢。”
大錘将一個包袱丢了過來,“青松,換衣裳,跟我走。”
駱青松見她一臉嚴肅,直覺有大事發生,聽話地換上了包裹裏的衣裳。
等換好了衣裳,大錘先揮馬鞭,“走,跟我去救花花!”
作者有話說:
早上好~
感謝在2021-07-19 15:28:19~2021-07-20 17:24: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olla 2個;蟹黃包子、李子栗子梨、波板糖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陌顏夕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