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渾身都是醋
第18章他渾身都是醋
整個包廂完全陷入黑暗裏。
男人的聲音低啞, 漫不經心一句話，卻格外撩人。
他總有這樣的本事，在你火冒三丈到想要打人時，輕飄飄的一句話就亂人心緒。
對男人近乎直白的告白, 唐珍珍不算太意外。
上次在包廂, 他的話就已經有跡可循。
懶洋洋的問她就這麽怕他追她？
唐珍珍不确定三年未見, 他性情是否已經變了, 但至少以前，他不是那種把追人随意挂在嘴邊的人。
更別說, 他态度忽然的轉變，時不時的揶揄逗她，像極了大學時兩人暧昧的那段時期。
她其實不明白他怎麽忽的又喜歡上她了？是打算追她嗎？追到後又打算做什麽？
談個幾年, 又像上次一樣毫無征兆的說分手？
輕飄飄的一句不喜歡了？
過了懵懂的青春年化，對愛情早就沒了那麽多美好的幻想。
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現在看來，本身就有點像悖論。
早就過了追求永恒的年紀，她也不是不能只單純地享受戀愛本身。
可不想和他。
她其實隐約知道自己是什麽心理，可不想去深究。
唐珍珍沒直接拒絕他，她太清楚了，大學時他就是個目标極其明确的人, 拒絕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壓根沒什麽用。
唐珍珍輕笑了下，狀若沒聽懂他的話，“你是怪物嗎？我這麽大一只, 你那小腦袋裝得下？”
裴封氣笑了, 他這麽正經的表白, 她卻能曲解成容量。
“唐珍珍，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可愛。”
唐珍珍：……
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扣了下手指，面前的人幾乎嚴絲合縫的貼着她, 男人溫熱呼吸由上而下噴灑下來。
這種感覺熟悉到她有些煩躁。
唐珍珍下意識的想往後退，後背貼到冰涼的牆壁，退無可退。
和大學時不一樣，他這會兒手格外安分，雖然整個人貼着她，可是手始終沒碰她。
可唐珍珍清楚，那只是假象。
那股危險的氣息始終存在，唐珍珍擡手推他。
男人胸膛硬邦邦的，跟塊鐵一樣，唐珍珍沒推動，有點惱了。
這時，面前的男人忽的出聲，男人的聲音低沉慵懶，“這就忍不住了？”
唐珍珍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個忍不住了是什麽意思。
“想吃我豆腐直說。”他逼近，鼻尖幾乎要貼到她的鼻尖，語氣悠悠的，“我又不是不讓你吃。”
唐珍珍渾身顫栗了下，男人溫熱的呼吸撒在鼻尖，像羽毛撓得她鼻翼有些癢。
她偏頭，往旁邊一躲。
裴封擡手，将她腦袋嗯回原位，男人喉結微微滾動，黑暗遮住了他眼底翻騰的情緒，他啞聲問，“唐珍珍，躲什麽？”
唐珍珍沒吱聲。
男人笑了下，“以為我要吻你？”
“難道不是？”這話下意識就問出口了，問完唐珍珍就後悔了。
胸腔湧起一股懊惱的情緒，她想拍死自己，這問法太自戀了，他肯定會逮着機會調侃她。
如她所料，下一秒，裴封爽快承認，懶洋洋的揶揄她，“我是挺想的，可我現在的身份，你不許呀。”
唐珍珍：……
房間裏暗到沒有一絲光亮，可唐珍珍依稀能感覺到那道灼灼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裴封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誘哄道，“要不你給我走個後門？”
人都還沒追到，就想開後門，唐珍珍瞪他一眼，瞪完又意識到這裏黑漆漆一片，
他壓根看不到，于是兇巴巴的說，“想都別想。”
“那誰可以想？” 他輕嗤一聲，想到剛在餐廳門口看到的畫面，竭力控制着情緒，“外面那人嗎？”
唐珍珍不知道他發什麽瘋又扯到薄明霍，正欲反駁，腰間忽的多了一只手。男人的手貼在她後腰，将她整個人帶離冰冷的牆壁。
而她，也随着他這一勾，猝不及防的撞入他懷裏。
他的手貼在她腰間，只是虛虛兩秒，就松開了。
唐珍珍能感覺到他渾身緊繃的情緒。
他似乎在生氣。唐珍珍想明白了，大概是…吃醋？
可這醋吃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而且，他憑什麽這麽理直氣壯地吃醋？
唐珍珍沒敢再亂動，她有種預感，她要是亂動，這人下一秒可能就會不管不顧的吻過來。
把他逼急了，他做得出來，在她面前，他向來不屑當君子。
唐珍珍不想刺激他，語氣平穩地道，“你扯他做什麽，跟薄明霍有什麽關系。”
裴封只要一想到那情形，恨不得把人摁在懷裏，更別說讓他親口描述那場景了。
他渾身都是醋，還要他親口還原？
“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唐珍珍：“剛剛我們在吃飯呀？”
“吃飯需要他站在你面前？”你是小孩嗎？還要他那麽“喂”你？
“我頭發纏在紐扣上了，他幫我解一下？怎麽就不能站我面前了？”唐珍珍被他問煩了，“你一天管那麽多幹嘛，以什麽身份管我。”
男人眸子裏閃過一絲錯愕，顯然沒想到吃的是個烏龍醋，他心情倏地轉晴，語氣又變回那副懶散的語調，“我是在管你嗎？”
唐珍珍覺得他挺傲嬌，“難道不是？”
黑暗裏，男人長指輕彈了下她腦門，“你傻嗎？吃醋和管人都分不清？”
熟悉的觸感讓唐珍珍整個人一怔，好似又回到了大學四年，男人總是漫不經心又帶着點寵溺逗弄她，她每次都被他弄得心跳加速，紅着臉去鬧他。
到最後，時常都是以一個綿長的吻結束。
忽略那一湧而上的異樣感覺，唐珍珍拍開他的手，不耐煩道，“別打我腦袋。我朋友還在等我，麻煩開門讓我出去。”
面前的人似是聽進去了，忽的後退一步，他擡手按了開關，下一秒，屋內一片光明。
猝不及防的，男人的臉就這樣清晰的出現在視線裏。
男人表情不似以往那般散漫，桃花眼斂着，下颚線緊繃着，情緒半分不掩的完完全全露在她面前。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臉色不太好看，男人扯唇笑了下，欲蓋彌彰的道，“我沒吃醋。”
唐珍珍：……
唐珍珍很不合時宜的想到了一個詞——此次無銀三百兩。
裴封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不信，他今天穿了件煙灰色西裝，白色條紋領帶似被扯松了些，不那麽規整，他擡手，慢條斯理的扯下領帶。
不得不承認，裴封非常适合西服，男人身高退長，寬肩闊背，嘴角溢着漫不經心的笑意，西服往他身上一套，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氣質。
唐珍珍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點懵，一臉警惕得看着他，“你幹嘛？”
“別緊張，給你紮下頭發。”男人說話間，往旁邊挪了一步，雙手已經伸在唐珍珍腦後，一手束起女人慵懶的卷發，另一只手拿着領帶，小心的将頭發綁住。
男人的動作明顯有些笨拙，大概是怕弄疼她，他有點束手束腳。
即便在一起那四年裏，他也沒有給她紮過頭發。
發絲因為男人的觸碰，輕輕拉扯着頭皮，一股酥麻感随着頭發席卷而下，唐珍珍回神，覺得有些荒謬，“你拿領帶給我紮頭發？”
他不僅動作自然，語調也十分自然，“嗯，你将就下，免得這頭發不聽話，又給別人創造機會，我醋壇子打翻了。”
唐珍珍：……
“行了，去吧，吃完給我打電話，我送你回去。”
他說話間，已經将女人的頭發束好，領帶有些長，在頭發多上繞了幾圈，最後固定成一個蝴蝶結。
男人綁得像模像樣，宛若一條純白色絲帶。
他目光這才從女人栗色的卷發上移開，回到女人漂亮的臉蛋上。
見她站在原地沒動，“怎麽，舍不得我，不想走了？”
唐珍珍：……
唐珍珍轉身往外走，“下次你還是随身帶個鏡子吧。”
裴封站在原地，反應了兩秒，而後男人薄唇微揚。
這小嘴，罵人越來越厲害了。
他剛說送她，她也沒給個準話，到底是讓他送還是不讓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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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珍珍回到位置上的時候，薄明霍正在回制片人的微信，男人垂眸，長指敲打着屏幕，聽到對面拉椅子的動靜，頭也不擡的調侃：“你便秘呀，去這麽久？”
唐珍珍：……
唐珍珍走出包廂就把頭上礙眼的“領帶”取下來了，本想取下來後直接還給他的。
可一想到還給他了，他說不定又不依不饒的給她綁上。
她放棄了。
風衣外套已經重新套在身上，衣服沒口袋，因此那條礙眼的領帶就這麽被她拿在手裏。
她想過要不直接扔掉算了，轉念一想，他現在的身價，這領帶說不定是私人定制，她去哪裏找一條一模一樣的賠給他？
薄明霍收起手機，擡眼就看到了唐珍珍放桌側的領帶，他目光落在那條領帶上，“哪來的領帶？你是一不小心跑去男廁所了嗎？”
不得不說，唐珍珍這兩年嘴皮子厲害不少，也有薄明霍一半功勞，這人總有一句話就氣死人的本事。
“是是是，我跑男廁所，行了吧，你管那麽多。”唐珍珍不想和他解釋領帶的來歷，索性順着他玩笑胡謅。
薄明霍看出她的有心回避，也沒再深究，唐珍珍這人就這樣，很多時候固執得像頭倔牛似的，她要是不想說的，你拿鉗子都敲不開她嘴。
“我看看，臉還好嗎？”薄明霍眼神在她臉上掃了一圈，“沒被當女色狼趕出來呀？”
唐珍珍睨他一眼，也不生氣，薄明霍嘴毒這幾年她早就見識過了，頗有點免疫的姿态，“薄導，你嘴這麽毒，到了劇組小心被口水淹死。”
薄明霍笑了下。
唐珍珍怕他繼續追問領帶的事，飛快岔開話題，“對了，你這次去哪拍攝？”
薄明霍二叔開了家娛樂公司，在圈內有幾部出圈的電影，他這次導演的作品就是他二叔公司的。一部大熱IP改編，還未開拍就引起了廣泛關注，新人導演，首部作品就是熱門IP，身後沒點資本是不可能的。
劇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唐珍珍知道這部戲男主是影帝周秦，女主還未官宣。
“大部分取景都在海城，有部分拍攝會在橫店。”薄明霍看她一眼，似随口一問，“怎麽，是打算抽空來看我？”
聽到那個地方，唐珍珍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下，她垂眸，看着滿桌的菜，忽的沒了胃口，語氣還是平靜的，“算了，還是不要了，我怕被眼神殺。”
薄明霍那張臉，是真的有些妖孽。
薄明霍像是沒聽懂她的話一樣，篤定道，“你會來看我的。”
唐珍珍白他一眼，“嗯，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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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煙霧缭繞，一大桌菜幾乎沒動，一個男人拿着酒杯，敬了一圈下來，到了裴封這猶豫了下，裴封面前的酒杯是空的，明顯是不打算喝酒
坐裴封身側的賈帥瞥見男人那猶豫的表情，一把拎起酒瓶，打算給裴封斟酒。
包廂環境優雅，古色古香的長木方桌上，裴封坐在主位，低着頭，閑閑玩着手機，西裝外套搭在座椅後方，白色襯衣領口微敞，那模樣，雅痞又禁欲。
他眼皮都沒擡一下，“今天不喝。”
今天裴封沒帶助理，賈帥以為他是擔心喝酒不能開車，“要開車？沒事，一會兒我讓我助理送你回去。”
男人這才掀起眼皮看了賈帥一眼，“您助理就別去當電燈泡了。”
賈帥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很快了然，放下酒杯，沒再勸。
“難得呀，還能見到你為女人花心思的一天。”
賈帥今年40歲，和裴封是2年前的一場宴會上認識的。
裴封是那場宴會的另類，出席宴會都是帶了女伴或者男伴。只有他，一個人拿着酒杯，游離在宴會之外。
可偏偏這人氣質出衆，讓人移不開眼。
他一個男人，都不得不承認，老天太眷顧這人了。
那時一真科技已經在業內站穩一席之地，國內不少互聯網企業開始搶占電影市場，資本大壩大把地砸進來。
賈帥真心邀約，卻沒想到裴封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轉折發生在1年前，裴封主動聯系他，表示願意投資，只讓他幫忙照顧個人。
那時圈內豪擲千金博美人一笑的也不在少數，賈帥以為這人也不能免俗，“這是看上人姑娘了？要不要我把人送你房間？”
這圈子，說白了也就那麽回事。男人一朝成為了資本，心氣高了，從一而終也只是個笑話。
在那之前，賈帥和裴封打過幾次照面，男人話題見偶爾穿插着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裴封大多時候都表情淡淡的，不參與也不評價。
在賈帥眼裏，裴封脾氣是真挺好。
有次宴會，服務生被人撞了下，酒灑了裴封一身，那服務生顫顫巍巍的說拿去幹洗好後還給他。
換做他早發火了，可裴封半分不在意，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依舊是那副閑散的模樣，擺擺手說不用，便宜貨，幹洗浪費。
那語氣，好像他穿的地攤貨似的。
在賈帥眼裏脾氣極好的男人少見的黑了臉，“那是妹妹。”
想都這，賈帥搖搖頭，裴封那妹妹簡直是個闖禍精。
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不對，賈帥補充道，“不對，除了你妹以外。”
“對了，你妹妹前幾天好像回星城了。”賈帥想起上次聽助理說的那姑娘老家是星城，疑惑道，“你老家不是海城的嗎？你妹妹老家這麽在星城？你姑姑嫁到星城的？”
裴封漫不經心聽着，沒應。
男人此時目光落在屏幕上，看着半分鐘前收到了的短信：【我先走了。你地址發我，我把你領帶寄給你。】
他今天主動給她發了兩次短信。
他隐約可以感覺到，她好像，不像之前那麽抗拒他了。
他其實并不太喜歡發短信。
分手那年，她把他删的幹幹淨淨，她回國後他不止一次想過加她微信，試都不用試，她肯定不會加他。
可今天他蠢蠢欲動，忽的想試一下。
男人長指點開微信，輸入那串爛熟于心的電話號碼，手機屏幕停在申請添加好友界面。
男人頓了下，思考着怎麽備注。
數秒後後，他修改了頭像，手指輕點了下屏幕。
好友請求發了出去，備注了三個字。
他勾起外套就往外走，走之前還不忘慢悠悠地回答賈帥剛才的問題，“她本就是星城人。而且，我什麽時候說過，那是我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