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只狗狗
貴人們總有許多打探消息的辦法, 不一會,刺客一事傳遍了貴人們所在的大宅府邸。
而崔家人想起崔松良神色冷峻匆忙出門的樣子,更是擔心得要命。
也不知侍衛有沒有将人護好。
崔樂寧更是雙份的擔心。
但擔心沒有用,外面因刺客的事有些人心惶惶的樣子, 估摸着有些亂, 由崔大哥下了決定, 說聽父親的話在府裏待着, 待父親回來再說。
早晨還是陽光燦爛熱得知了直叫,一晃眼到了下午, 陽光躲在了雲層後,總覺得天低低的, 讓人心頭壓抑。
一直到了晚上,崔家人各自回了院子,崔太傅仍是未曾歸家。
第二日崔松良才拖着一身疲憊回府。
衆人迎上去,崔夫人擔心的拉着他瞧, “老爺怎麽樣?沒有受傷吧?”
崔松良勉強笑了一下, 揮手說沒事。
夫人子女都擔心,崔松良沉吟一番,将昨日的情況告知他們。
“刺客都是康朝使團中的人,如今已都控制住了, 但此事還沒完, 聽皇上那意思,估摸着戰事不可避免。”
崔松良說完,衆人目光落到了崔樂寧的身上。
婚期即近,卻逢戰事…
姑娘蹙了蹙眉, 啞了一會才同爹爹問道:“昨日刺殺楚昭可有受傷?”
她來不及想戰事如何, 聽聞刺殺一事之後, 她立即想起楚昭剛剛好的傷,提心吊膽了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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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為爹爹和楚昭擔憂得翻來覆去睡不着,今日上了些脂粉才蓋住那憔悴神色。
崔松良搖頭,“離宮時楚昭讓人轉告你安心,還說多虧了你送他的那把劍,否則就該受傷了。”
那削鐵如泥的劍幫了大忙。
崔樂寧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禮物也沒白送。
從昨日到現在,姑娘總算露出了一抹笑意。
随後才想到爹爹方才提的戰事。
康朝公主死在景朝,雖然那些刺客身上沒有代表身份的東西,但這場自導自演的戲,目的除了讓兩國開戰便讓人想不出別的目的了。
楚昭應該又要上陣殺敵了。
他們的婚事…
崔樂寧抿了唇,比起婚事,她更擔心楚昭。
通過昨日一事,她覺着康朝的新皇有些瘋,康朝戰力明顯不敵景朝,可他有底氣設計開戰,定有其他狠厲的招藏着。
見自家爹爹回來了,崔樂寧便讓人去将軍府瞧瞧人在不在。
結果讓她有些失望。
她失落了一下,随後嘆着氣繼續彈琴。
雖是想見他,但也知曉他定在忙。
正事要緊。
姑娘垂眸撥着琴弦,偶爾彈錯的幾個音便讓人知曉出她心中的浮躁。
傍晚
一家人用完晚飯,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崔樂寧不緊不慢散步回院子。
就在這時,有下人腳步匆匆而來。
“小姐,小将軍在門口求見。”
就快入夜了,他不便進府。
崔樂寧眼睛一亮,抿了笑快步像門口走去,裙擺層層疊疊蕩漾着,透露着主人的愉悅。
有時候她想起楚昭便會心中一暖,因為他似乎太了解自己了,知曉她會吃醋,知曉她會擔心,所以總是忙完後立刻來見她。
也足以證明,他在意她的感受。
崔府門前
男人握着劍背身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阿昭。”
聽得身後姑娘嬌聲喚,楚昭回了身,笑着抛了抛手中的劍。
“特地來感謝咱們崔小姐的。”
瞧着嬌美動人的姑娘,楚昭含笑打趣般的說道。
崔樂寧走到他身旁展眉輕笑,“我聽爹爹說了,幸好你沒事。”
不然她得擔心死了。
他聞言低笑着揉了揉姑娘的發頂,“別擔心了,別人都說小将軍英勇無雙,能負這般美名,這點小刺客自然傷不到我。”
他沒說刺殺他與叔父的是死士,而且還是一二十個人一起圍攻。
他也沒提叔父受傷的事。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兇色。
崔樂寧沒好氣看他一眼,“莫要掉以輕心。”
萬一放松警惕真被傷着了怎麽辦。
楚昭笑着點頭,“好好好,聽我未婚妻的。”
他只有在特意想要親近時喚這三個字。
可崔樂寧一聽,忽然想起爹爹說的開戰一事。
她的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拉着楚昭到了角落,壓低聲問:“又要開戰了?”
楚昭笑意收斂眸光一凝,沉默的與她對視片刻。
半晌,他才抿唇點頭,“估摸着半個月之後啓程。”
公主已死,相信康朝早已準備好了,邊境已發急報加強防禦,并且指派增援前往。
崔樂寧白了臉,一時沒有吭聲。
這般快嗎…
從前他也一直在邊境。
但她都沒有如今這般緊張擔心。
這大半年來,他們感情漸濃,她一想到戰場上的兇險,會受傷甚至會死,她就忍不住的害怕。
“別擔心,都說我是英勇無雙的小将軍了,定能殺得康朝片甲不留。”
在沉默之中,男人還嬉皮笑臉的故意湊近,在她臉上啵的一口親了一下。
崔樂寧仍是笑不出來,擰着眉推開了他。
楚昭臉上的笑意緩緩褪下去。
終究是嘆了口氣,低頭牽了她柔軟的手捏了捏,“我會平安回來的,相信我好嗎?”
叔父受了傷,而且叔父為了他年輕時便放棄了很多,他也做不到總躲在叔父身後。
姑娘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她撲進他懷裏環着他的腰哭。
楚昭心疼的摟着人,咬了咬牙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
這戰場,他注定要上的。
男人只能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背,偶爾輕輕她的發頂。
崔樂寧哭了一會,閉了眼不敢再繼續想那些可怕的意外。
她吸了吸鼻子,在他懷裏擡起頭抽抽搭搭道:“…若不然我們先完婚好不好?”
“明天…不,後天我們就成親!”
她真的很不安。
心中亂成一圈,腦子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渾渾噩噩中先成婚的念頭一湧而上。
她背上的手一頓,楚昭承認自己有一瞬間的歡喜。
但唇角揚了一半,卻又面無表情的壓了下去。
男人聲音格外的冷,“不好。”
誰也不能保證他一定回得來。
他只能努力的,回來娶她。
但不能是現在,若他回不來,她這輩子就毀了。
他不敢賭,也舍不得去毀掉她的人生。
她是崔家寵着的小女兒,若他回不來,她還能取消婚約重新相看夫婿,相信以她的身份,也能挑個不錯的公子。
至少不是頂着寡婦之名。
楚昭一邊忍着錐心的疼,一邊大度又吃味的為她考慮着。
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刺得她難受,她一邊哭一邊不講理的說:“我就要,我就是迫不及待想嫁給你了還不行嗎!”
楚昭不吭聲,姑娘說了很多,見他一點也回應、鐵了心不同意的模樣,忍不住用上了拳頭錘了兩下撒氣。
他心疼的覺得握劍的手都沒力了,卻只能嘆了口氣,将她摟的更緊。
那低低的嘆氣聲中似乎包含了許多,似是無奈,也似是心疼。
崔樂寧折騰得累了,眼睛也哭得看不清了,姑娘也似是無力的安靜了下來。
男人将她抱得很緊,恰好讓不安的她稍微冷靜了一點。
崔樂寧靠在他懷裏,用袖子抹了抹眼淚之後擡了頭,深深的瞧着他的劍眉星目。
楚昭垂眸,看着她紅彤彤的眼睛心口疼得厲害,俯身吻了吻她沾着淚的眼睫。
“再哭就要腫了。”他輕聲說着,有些小心翼翼的輕哄。
讓她癟了唇又想哭了。
崔樂寧忽然動了動,攬着他的脖子想親他。
但因淚花糊了眼,吻偏了偏,落在他唇角。
崔樂寧又委屈的癟了唇,還想重新親時,男人按住了她後腦勺,微涼的吻落了下來。
這回不是淺嘗即止,而是吻了又吻。
珍重的、小心翼翼的,卻又帶着他無法宣洩的郁悶。
男人摟着香軟的姑娘,只要大度的一想想她要嫁給別人,他就心裏酸澀得難受,連着他的吻都帶着些偏激的怒意。
不行。
他做不到那麽大度,他實在割舍不下。
他一定要活着回來。
一定要娶到香香軟軟的姑娘!
他的吻有些激烈,崔樂寧胸口起伏不定連連後退,略有些招架不住。
再過了一會姑娘眼睫顫動得厲害,實在撐不住,使勁的推着人掙紮着。
楚昭握着她的手,終于冷靜下來離了那片香軟。
姑娘的唇一片紅腫,明明沒塗口脂卻比塗了口脂還要豔。
她無力的靠在男人懷裏,惱得一點也想不起來方才那些不安與心慌了。
她只是在男人低頭下來又一副要親自己的模樣時,費勁的後仰避開了他。
似有些後怕,又像有些嫌棄。
楚昭低低一笑,摟着她的腰微微使勁,在她惱怒的目光中,得意的親了親她的眼睛。
姑娘閉上眼,那吻如雲朵一般輕輕柔柔的落下。
滿是憐惜。
“明日伯父他們瞧見你的眼睛,定要惱死我了。”楚昭打趣般說着。
崔樂寧瞪他一眼,待呼吸緩和了些才輕輕錘了錘他,“那也該。”
誰讓他這麽…
這麽過分。
姑娘羞惱的碰了碰自己的唇,被他瞧見伸手擡了她的下巴,借着周圍的燈光低頭看了看。
“嘶…以後寧寧的口脂我都承包了如何?”
崔樂寧一聽震驚的看着他,扭了頭撥開他的手,掙紮着從他懷裏出來。
“你!流氓!”
姑娘說完慌張的瞧了瞧四周,沒瞧見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楚昭噗嗤一笑,随後一本正經道:“親自己的未婚妻怎麽算流氓呢。”
“這叫提前學一學。”
好不要臉的男人。
崔樂寧鼓了臉,氣得扭了頭不理他。
只是面上惱怒着,心裏聽着他刻意拖長了音的未婚妻三個字,藏着的那些不安稍微褪了些。
姑且就信他一回,信他們景朝雄厚的兵力,也信他們景朝英勇無雙的小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