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只狗狗
前一日崔樂寧還猜着, 那公主定是被新皇脅迫來景朝的。
第二日,康朝使臣便揚言要将公主獻給楚小将軍。
當即皇上就皺眉表明,楚昭已定了婚約。
誰料使團領頭的使臣笑呵呵的撫了胡子,說公主做平妻也可。
頓時朝堂喧嘩, 大臣們說着不成體統, 楚家兩位将軍與崔太傅更是黑了臉。
皇上對楚昭甚是親近, 何況兩家都是他的近臣, 聞言一瞧楚昭的臉色便皺了眉拒絕。
“景朝可沒有平妻的說法,我們這俊郎才子不少, 公主可以慢慢挑。”
為首的使臣見楚昭不同意,想了想又瞧向楚昭身前的楚修楷。
“楚大人也未成親, 您瞧瞧咱們公主如何?”
所有大臣面色一冷,不約而同的想着,若是康朝公主在場,定會被使臣那不值錢的言辭氣瘋。
公主有這般廉價?
或者是說, 在他們新皇心底, 這位太子胞妹就是這般不值錢。
消息從朝堂一傳出去,好些人變了臉色。
其實以崔樂寧最是氣惱。
康朝使臣到底是何意,明知她與阿昭有婚約了!
又将她至于何地。
Advertisement
姑娘啪的一聲摔了手中的珍珠團扇,面色難看的擰着眉。
竹桃小心翼翼瞧着自家小姐的臉色, 端了杯茶到她面前, “小姐消消氣…”
崔樂寧接過輕抿了一口,火氣下去了些許。
她只是訝異于康朝使臣的不要臉雖然,對楚昭來說也算是無妄之災。
今日天氣陰涼了些,到了下午聽着閨閣下的知了叫個不停, 崔樂寧索午睡了去了。
當楚昭尋來時, 姑娘睡夢中熱得皺了眉, 還沒醒來的意向。
他揮手讓人別吵醒她,自己坐了下來端了茶水慢悠悠的喝着。
難得在她這能休息一會。
這康朝的新皇…瞧着實在不像安分的樣子。
楚昭端着杯微微走神,面色冷了些。
……
一覺睡醒渾身軟綿綿的,崔樂寧緩緩睜開眼看着床頂發了一會愣,随後才撩着薄薄紗幔坐了起來。
對着一盆冰向床上扇風的竹桃一喜,為主子拉開紗幔給她扇了扇。
“對了小姐,小将軍來了有一會了,正在外頭等着呢。”
崔樂寧挑眉,“他竟有空來。”
剛睡醒的聲音軟糯,微微遲緩。
竹桃抿着笑随着她坐到梳妝臺,一邊有些猶豫的皺了眉。
她在銅鏡上瞧的神色,微微側着眸輕聲道:“怎麽了?”
竹桃拿了跟發帶要給她挽起長發,崔樂寧按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熱,盡量都挽上去。”
雖是沒有太陽,但悶熱比烈日更讓人難受。
竹桃颔首應聲,她随意挑了幾支碧玉簪出來,随後從鏡中看了一眼她,“方才想說什麽?”
怎麽欲言又止的。
“…下人說,小将軍冷着臉呢。”
也不知是不是等得厭煩了。
所以她才猶豫要不要同主子說。
“哦?”
崔樂寧這回才從剛睡醒的狀态中走出來,她揚了眉勾唇輕哼,“快些弄。”
她倒是要看看,楚昭冷個什麽臉。
竹桃麻利的給她挽了發,唯獨留下兩根小的辮子垂在肩後。
崔樂寧随意挑了件煙綠色的襦裙,簡單穿戴直直朝楚昭的地方走去。
姑娘臉上帶着抹莫名的笑,竹桃緊跟着心中有些緊張。
萬一小姐同小将軍鬧起來可怎麽辦。
誰料她心驚膽戰的場面并沒有發生,待她跟着小姐剛見着小将軍時,對方含笑站了起來,哪有半分冷臉模樣。
“醒了?”楚昭勾了唇。
兩人對視一眼,她杏眸微彎,卻板了臉瞪着圓溜溜的眼瞧着他,“呦,小将軍怎麽來了?”
崔樂寧說着在他身旁坐下,陰陽怪氣的接着道:“聽說康朝使臣有意将公主給你當平妻呢。”
明知他也是無妄之災,卻忍不住吃味的陰陽怪氣。
楚昭認命的垂了眸,俯身牽着她的手親昵的捏了捏,“什麽公主,我可不要,我有樂寧就夠了。”
他真是冤啊,誰知那使臣點他的時候他有多茫然。
他就知道,樂寧雖不至于生氣,但肯定會不高興。
崔樂寧将手抽了出來,怨念的瞥他一眼,“康朝公主那樣美,你就不心動?”
姑娘語氣悶悶的,絲毫不掩她的不悅。
楚昭低笑,重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撲通撲通。
心跳沉穩有力。
“做什麽啊。”
她心跟着錯跳一拍,繼續想要抽回手,這回男人卻不願了,緊緊拉着不肯松開。
“樂寧還不知嗎,唯有你才能讓我動心。”
四目相對,男人眼底沉甸甸的愛意讓人羞于直視。
崔樂寧眸光閃躲飄了飄,雖不是第一次述說心意,可每次說起,她瞧着他眼底濃濃的情愫都仍是更心動幾分。
“我、我可不知道。”
她翹了紅唇,扭頭傲嬌的轉了身。
臂間披帛揚了揚,似是輕輕勾了一下他的手臂。
楚昭瞧着掃了自己胳膊一下的披帛,看着她的背影低笑了一聲,随後俯身拿起了她的金絲披帛。
男人捏着,輕輕扯了扯。
崔樂寧惱怒的回眸一看,随後抿了唇按住自己臂間,想要将披帛拽回來。
“你瞧,你我這般,像不像成親時的牽紅?”
與她各執一端,只是金絲披帛不是紅綢罷了。
楚昭撚着手中的金絲披帛,微微走神的說着:“想到與樂寧成親,我便好生期待。”
與她在無數祝賀聲中拜天地,與她喝交杯酒。
光是想想那場景,楚昭就喜悅得不能自已。
“就想做夢一樣,離婚期就剩下兩個月了,我竟要在二哥哥和姐姐之前成親。”
提起成親,崔樂寧抿了抿唇,有些莫名的緊張。
姑娘斂着眉,楚昭不動聲色揮了揮手讓丫鬟們退下。
在她疑惑蹙眉之時,男人便俯身輕輕擁住了她。
“不用不安,我在呢。”
楚昭在她耳畔輕輕說着,安撫着拍了拍她的背。
她一個小動作,他就看出她的茫然與不安,楚昭生怕她會退卻,所以牢牢抱住了人,不讓她後退。
廳堂裏,姑娘在男人懷裏待了好一會,随後垂了眸靠在他胸口,悶悶的說道:
“…若你成親後對我不好怎麽辦。”
京城貴女們向來談論的除了胭脂水粉那些玩意,便是談誰嫁得如何。
往後害她被人嘲笑可如何是好。
曾經她絲毫不會有這些想法,但是婚期越來越近,喜悅之後她莫名的開始多想。
崔樂寧喪着臉,倒是将楚昭氣笑了。
他撫了撫姑娘柔順的長發,“對我這麽沒有信心?不然…将婚期再推遲些?”
雖有些生悶氣,但也顧慮到她的情緒,楚昭只好悶聲退步。
姑娘聞言揪了他的衣襟,癟了癟嘴眼巴巴瞧着他,“我可沒這麽說。”
她重新靠到他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微微抱怨道:“人家不過是多想了些,你別生氣嘛,我又豈會不信你。”
楚昭環着她腰的手緊了緊,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發頂,“嗯,沒生氣。”
崔樂寧支起了身,瞪他,“還說沒生氣。”
他眸色微垂,“那怎麽辦,樂寧哄哄我?”
男人心裏愉悅,面上卻沒什麽表情的模樣。
他的提議剛落下,姑娘擡手環了他的脖子,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
踮腳,紅唇落在他嘴角。
在楚昭唇角上揚之際,又一個吻落印到了唇上。
“怎麽樣?哄好了嗎?”
她環着他的脖子,揚眉盈盈朝着他笑。
楚昭終于憋不住,咧了大白牙肆意的笑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楚昭微微收斂了笑意,賊兮兮的湊近道:“我覺得還差一點,樂寧再努力努力?”
崔樂寧噗嗤一笑,将眼前的俊臉推開,“別得寸進尺啊。”
下午樹上的知了吱吱吱叫個不停,廳堂內的兩人相擁而笑,姿态親昵。
######
公主的事暫時與他們無關了,但楚昭那日離開時囑咐了她兩句,讓她少出門。
她雖疑惑,卻也應了下來。
而更疑惑的是,近來爹爹似乎更忙了,在某一日也提了讓他們都少出門。
崔樂寧仰頭瞧了瞧依舊明媚的天空,知了叫得人心煩,莫名讓人覺得有些不安。
兩日後,有帖子送到崔府,說是為了歡迎康朝公主特地辦了個雅集。
崔家姐妹倆對視一眼,崔樂宛拿着帖子猶豫,“以康朝公主為由,似乎不好拒絕。”
崔樂寧想起楚昭與爹爹的囑咐,抿緊了唇看向姐姐,“聽爹爹和阿昭的準沒錯,咱們找個理由拒絕吧。”
最後兩姐妹以在家禮佛為由,拒絕了雅集的邀請。
第二日。
正好是休沐日,崔家人都在府裏,索性便一起到主院用了個午飯。
崔樂寧正與二哥哥鬥嘴呢,一家人其樂融融很是愉悅。
卻突然,崔松良的心腹侍衛忽然面色難看的走了過來,飯桌上頓時啞了聲。
崔松良瞧着兄妹倆鬧騰,本是眼底帶着淺笑,但聽下屬附耳說完後,面色一肅,沉着吓人的臉毫不猶豫起身朝外快步而去。
“怎麽了?”
一家人瞧見他的動作不明所以,崔夫人忍不住揚聲問了一句。
崔松良腳步一頓,面色難看的回眸,“你們都在府裏待着別出去!”
出事了——
貴女公子們的雅集上冒出一大群刺客,殺了康朝公主、傷了好幾位貴女。
而朝中重臣只要是出了門的,不約而同遭遇刺殺。
連兩位楚将軍也遭遇了暗算。
雖除了雅集那邊,別的地方刺殺都未成功,但一時間人心惶惶,生怕什麽時候就冒出一個刺客來。
事情一出,皇帝急召,以崔松良、楚家兩位将軍為首的臣子馬不停蹄的進宮商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