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只狗狗
兩支隊伍打得起勁,你攻我守精彩異常。
特別說章季青,平日一副纨绔子弟做派,撩貓逗狗無所事事,但這場馬球打得無比認真,面色冷靜看着還挺像那麽一回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崔樂宛緊着心看着緊張的比賽時,章季青似乎看了她一眼。
也許真的是錯覺吧,席上這麽多人,比賽激烈,怎麽可能看她。
席上喝彩聲陣陣。
最後,竟是章季青在最後一瞬進了一球險勝。
章季青調轉馬頭,朝江南七嚣張的一笑。
“啧,也就那樣吧。”
皇上瞧着這勝出的京城有名纨绔,覺得如今的年輕人都挺有意思的。
他先是給章季青的隊伍全員賞賜,随後單獨點了他出來。
“章家小子,想要什麽賞賜?”
衆所周知,權貴馬球隊的賞賜無非是兩樣。
一是權,二是財。
衆人好奇的看着章季青,不知這纨绔到底想要哪一樣。
章季青拱手朝皇上笑,“臣本想要賞賜開點鋪子,但想了想覺着司珍房的發簪挺好玩,不如皇上賞賜那玩意給臣?”
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要權與財,反而身為男子開口要姑娘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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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出乎意料。
一旁的楚昭聞言皺了眉。
他早已打算好要下午奪得第一,介時便将首飾送給樂寧,怎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皇上挑了眉,“哦?你要司珍房的獎勵?”
章季青感受着一道強烈不滿的視線,側眸一瞧竟是小将軍?
他與小将軍并不認識,怎的用這種眼神看着他。
他不知所以,但皇上問話呢,章季青便勾唇一張俊顏風流倜傥,“是。”
“…每屆馬球賽司珍房只備一件首飾,你這要求有些突然,若要重新做還需一年,你要等還是往屆準備的首飾。”
皇上的話頓了頓,還是與這年輕人說清情況。
這話确實讓章季青沉默了一會。
一年…興許等不起。
席上已議論紛紛,他坦然的面對各色目光,與皇上拱拱手,“往屆也可。”
章季青答完,小将軍的目光瞬間抽離。
他滿肚子的疑惑,回想了一下方才莫名被盯上時的情況,挑了眉隐隐猜到些原因。
皇上聞言點頭,和顏悅色道:“司珍房出的首飾向來用心,不會因為是壓箱底而失了顏色。”
每年個人挑戰的獎勵司珍房總是會每年備上一份,前兩年皆是男子獲勝,司珍房做的首飾皆未曾送出,首飾華貴精巧用盡一年時間設計打造,宮妃與皇後皆眼饞,可不好意思獨占,只能放由皇上處置。
章季青滿意一笑,“謝過皇上。”
……
席上議論紛紛,崔樂宛面上溫婉的笑早已消失不見。
他怎會求首飾,莫非他有心儀之人?
“姐姐、姐姐咱們去吃午飯了!”
指尖透着粉的小手在眼前晃呀晃,崔樂宛回過神來見身旁兩人皆已站起來等她了。
她颔首微笑的站起來,“抱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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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球場離府邸很遠,午飯來不及回府吃,所以皇上每年都會帶來禦膳房的禦廚。
但周圍也有些小攤小販支起了攤子,若是貴人們好奇想來一碗也是可以的。
崔樂寧沒找着二哥哥與楚昭,只好與兩位姐姐吃了個馄饨便回了席上。
衆人皆只是匆匆吃了些,下午太陽更烈,席上的賭注臺名字從頭到尾列了太多。
崔樂寧好奇湊過去一看,楚昭的名字俨然在列。
将上一場靠章季青贏來的錢,被她毫不猶豫的下到了楚昭身上。
小将軍英勇無畏,小将軍是第一毋庸置疑!
她心底默默喚了兩句小将軍,總覺着面上發熱莫名的親昵。
“樂寧沒見過我打馬球吧,為我壓這麽多賠了怎麽辦?”
耳畔傳來某人清列的笑,她不用回頭就知曉是誰。
“方才你去哪了?我怎的找不到你。”崔樂寧轉身,抿了唇不高興。
楚昭見她今日露出光潔的額頭,暗自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就說樂寧本來臉就小嘛,沒必要用那些流蘇遮住。
“李叔他們不想吃禦廚做的,我陪他們去小攤那邊逛了一圈。”
崔樂寧鼓了臉,鬓發上的步搖墜子顫顫,“我也在小攤吃的馄饨,為何沒瞧見你?”
楚昭挑了眉,回憶一下馄饨的小攤之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咱們走的兩個方向。”
怪不得遇不到。
崔樂寧鼓起的臉消了下去,她抿着唇對着賭注臺指指點點,“你看,你覺着這裏面誰能贏你呀,再說了…”
她猛的轉過身,對稱步搖的墜子猛的打在她的臉上,圓潤玉珠重擊之下——
“呀!”
“…”
眼前險些撞上的胸膛還有悶吭聲,讓崔樂寧僵硬的擡頭。
楚昭捂着眼角哀怨的看着她,眼尾下垂,像幼時隔壁爺爺家的無辜大狗狗。
“你打我!”
他還顧及着人多,湊到她耳邊惡狠狠的控訴。
崔樂寧迷茫眨眨眼,“我、我沒有呀。”
是墜子打的,怎麽能怪她呢!
她戳着他的肩膀将人推開,繼續氣鼓鼓嬌聲道:“…誰讓你離我這麽近。”
近得墜子都能甩到他臉上。
楚昭壓着聲低呼一聲冤枉,“不是你叫我看的嗎。”
崔樂寧鼓着着臉看他,換成她精致動人的小臉滿是控訴了。
楚昭無奈的往後退,“…我的錯。”
那邊常平公主兩人暗暗瞧着兩人親昵的舉動,磨了磨牙覺着真礙眼。
待會一定要多挑撥幾句,讓嘉怡激那崔樂寧在小将軍面前丢臉。
雖然小将軍單純,中了崔樂寧的計,但她可以慢慢讓他認清她的真面目。
染得鮮紅的蔻丹點了點桌面,常平公主理所當然的笑了一下。
“咚咚咚——”
太監擊鼓預兆着比賽開始。
崔樂寧朝他哼哼兩聲,“不贏你就賠我錢!”
嬌聲甩下一句話,姑娘拎着裙擺腳步重重的走了。
楚昭在原地看着她嬌小的背影,笑得無奈。
那他…只能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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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樂寧壓他贏只是下意識的信任,沒想過他真的能贏。
楚昭是真中後期上場挑戰的。
那日賞花宴比試的利落身手還在腦海中未消,這回楚昭一上場便迎來無數支持的喝彩。
“小将軍上呀!沖!”
“我壓你了小将軍!我相信一個小小馬球定會很輕松!”
楚昭朝他們看了一眼,無聲朝那邊點了頭。
他特地尋了許多往年的馬球第一教導,偷偷練了這麽久,應當是可以拿第一的吧。
楚昭的麥色皮膚與對方一比就很有壓迫感,對方是京城公子哥,一瞧他那麥色皮膚和面無表情的臉,一個踉跄險些說出那句我不比了。
小将軍果然是上過戰場的人,不好惹不好惹。
前幾位是吓退的,後邊則是楚昭輕輕松松進球的樣子太過輕松,一時間喝彩聲不斷。
連連進球之下,矜持的貴女們都忍不住鼓掌喝彩。
“小将軍太強了,第一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确實,往年還許多貴女上場一試,但小将軍上去之後挑戰的貴女便少了大半,有幾位躍躍欲試的上去,随後被小将軍毫不留情的打下來。”
“別提了,武術世家的姑娘上去挑戰還是哭着下來的呢,小将軍真是無情。”
在第一位姑娘上去時,衆人以為小将軍會憐香惜玉一點,但事實上,小将軍甚至因對方弱反而氣勢更強進的球更多了。
許多想借挑戰與小将軍有接觸的貴女退縮了。
小将軍雖好,但她們不想哭着下臺。
許久無人出聲挑戰,楚昭身下的馬在原地踱步有些不耐,皇上見狀環視一圈,正準備問還有沒有人挑戰。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揚聲言:“我聽聞崔家小小姐終于學會騎馬了,不知馬球學會了嗎?”
崔樂寧聞聲看去,瞧見是嘉怡縣主之後并不意外。
軟糯的姑娘禮貌一笑,“多謝縣主關心,樂寧還沒學會呢。”
嘉怡縣主卻不肯輕易放過她,她一身騎裝站了起來,“馬球又不難,看看就會了。”
“今日這般熱鬧,機會難得,你我不上去試試看豈不浪費了機會?我先上場給你示範一番你再來。”
說着她直徑走到了崔樂寧面前,見崔樂宛冷了臉擋在妹妹面前,嘉怡縣主挑了眉只盯着崔樂寧看,話中帶嘲:“你不會不敢了吧?傳聞崔家二女才華橫溢,不會看了這麽久,連馬球的規則都沒搞明白吧?”
她看不上姐妹倆的意思太重,不遠處與朋友一同坐着的崔子朗不樂意了。
“盯着我兩個妹妹幹什麽,有本事和我比!”
嘉怡縣主回頭扯唇笑,故作驚訝道:“原來崔二公子要欺負姑娘?”
但她一個善騎馬的姑娘挑釁崔樂寧便不是欺負了嗎?
崔子朗氣得不行,剛想繼續回怼,她身後的崔樂寧抿着冷意的笑站了起來,“我同你比。”
早在嘉怡縣主無視她姐姐時,她便握緊了小拳頭擰緊了眉。
嘉怡縣主的挑釁她不在乎,但牽扯到她的家人她就很不樂意。
有什麽沖她來就是了,何必連她哥姐一起牽扯進來。
嘉怡縣主滿意一笑,轉頭上場時不經意與常平公主對視一眼,對方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
席上的事楚昭并不知,見無人挑戰,老将與皇上正調侃他呢,忽然有位貴女出來挑戰,皇上便将人放回去了。
楚昭對這嘉怡縣主有印象。
挑釁樂寧的人。
印象裏認定,楚昭便打得更狠了些,不過半柱香嘉怡縣主便丢不起臉認輸了。
對勝利,楚昭面無表情的颔首,下意識朝席上看了一眼,卻意外的沒有瞧見那笑吟吟給他鼓勵的人。
他疑惑的在席上尋人,卻沒想到身後忽然有人牽馬出來惡狠狠的警告他。
“下場是寧寧同你比,要是将她打哭了,你這輩子別想做我妹夫!”
崔子朗牽着妹妹的小馬出來,惡狠狠的說完又朝他幽幽一笑。
若真欺負哭了,別說是他,待他想下聘崔家人定用掃把将人打出去。
高馬上面無表情的小将軍崩了神色,一臉的不可置信。
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樂寧…同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