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冷暖望着眼前打扮得體的男人，和一束浪漫不止的碎冰藍玫瑰，還有些茫然。
“你不是在給寵物洗澡嗎？”
怎麽一下子就……畫風轉變這麽大。
夏之星拉開她正對面的位置坐下，漫不經心道：“早結束了，”他一揚眉：“你以為我要待多久？”
“我以為你要一整天呢，”
她想了想：“不過也是，我應該猜到的。”
是他安排的這一切。
“我不是全職，”他娴熟的将牛排切好，然後和冷暖面前的空盤子對換了一下，淡淡道：“就幫個忙，”
他鳳眸微眯：“畢竟還得和我們暖暖過情人節是不是。”
冷暖被他這麽一句話和一雙鳳眸撓的有些不好意思，紅暈很快蔓延至耳根，她倏地低下頭。
這男人……怎麽這麽會。
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對了，”他忽然拿起一塊馬卡龍，咬了一口，語氣認真：“很好吃。”
晚風吹來金燦橘黃的夕陽，一直到店門口的鈴铛再次響起，兩人離開，冷暖都沒有見到除了他們以外的任何一個顧客。
就好像是，只為了他們而開。
冷暖和夏之星的手緊緊握着，走在路燈逐漸接二連三亮起的街道上，她擡眸，昏黃的街燈下，男人的輪廓幹淨利落，側臉映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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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瘦了。
“夏星星。”她忽然這麽叫。
“嗯？”
紅燈淡去，斑馬線上行人不斷，有人過有人回。
“我明天要去同學聚會，”她想了想補充說：“高中的同學聚會，在前城那邊。”
夏之星眉梢微揚：“我家那邊？”
“嗯，對，”她眨了眨眼：“我看別人女朋友都會和男朋友報備自己行程的。”
聽到這，夏之星沒忍住笑出了聲，擡手胡亂揉了她的發頂，笑得有些無奈：“冷暖，怎麽這麽乖？”
太乖了。
他叮囑道：“如果聚會到很晚的話，提前發微信或者打電話給我，不要夜裏一個人打車，”
想了想，又說：“幾個人也不行。”
冷暖莞爾：“好。”
前兩天，冷暖收到了高中同學聚會的邀請，地點定在了錦繡前城附近一家價格不菲的酒店。
冷暖看本來想着随便扯一個理由推辭掉，但來找她的人實在太多，她也不太好意思不去，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飯局約在了下午五點鐘，冷暖大致看了一些路線，簡單化個淡妝後提前了半小時出門。
申海城的深冬很冷，不下雪但迎面刮來的冷風刺骨。
冷暖不是那種會因為很多年沒見的同學而盛裝打扮而“愛美受凍”的人，她把自己包的很嚴實。白色的長款羽絨服下是米白的方頭馬丁靴，簡約但不老土。
因為出門的時間過早，冷暖到酒店包間的時候，才只到了少數的幾個人。
她是高三下學期轉的文化班，冷暖還沒來得及和所有的同學都相互認識，高中生涯就草草結束。
有一些不太面熟的人，冷暖甚至都不記得在班級見過。
她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後挑了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坐下，然後獨自玩着手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家都漸漸來齊了，突然一個人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一系列的動作自然而然。
冷暖下意識看過去，入眼是一張熟悉的面龐。
是時傾，她高三最好的朋友。
時傾解着圍巾，笑着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冷暖禮貌點頭：“好久不見，”她想到什麽問：“我聽說你現在在君和事務所實習？”
時傾應了聲，冷暖笑道：“很不錯呀，君和可是國內最好的事務所之一。”
“也沒有啦，實習生也只是端端茶水而已，”時傾用熱水過了過碗筷：“你呢，不學音樂的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冷暖突然笑了一聲，慢悠悠說：“一般般吧，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冷暖抿了口水，目光瞥見了她無名指上的疊戒，怔了一下。
“你結婚了？”她小心翼翼問。
時傾擡起手，盯着兩枚戒指打量了幾眼，小聲嘟囔：“有這麽明顯嗎？”
冷暖笑着：“想不注意到都難呀，”她好奇問道：“什麽時候領證的呀？”
時傾仔細想了想說：“還沒有領證呢。”
冷暖擡起玻璃杯，和她碰了一杯，彎唇笑道：“恭喜，那記得婚禮要喊我哦。”
“當然。”
聚完餐，因為沒聊盡興，衆人又轉去了KTV，冷暖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人拽過去了。
“三個三！”
“六個三！”
“開！我贏了！罰酒罰酒！”
他們該唱的唱，該聊的聊，該玩的玩，冷暖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做什麽，只好低頭玩着手機。
過了一小會兒，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聲要玩真心話大冒險，後有一堆人同意。
他們點了很多的歌作為背景音樂來播放，各種類型的都有。
紅色昏暗的燈光下，有人模仿腦白金廣告，邊唱邊跳；也有人模仿名模走秀繞了桌子走一圈。
每一個大冒險的內容都十分搞笑。
玩了很多輪，這一輪受罰的總算是輪到冷暖，她一想到前面同學遭受的大冒險，最後還是選了真心話。
班長小周在一堆的真心話的卡中摸了最上面的一張問：“你最想對你喜歡的人說一句什麽話？”
這話一出，周圍盡是起哄聲。
包廂內，王唯旖甜美的歌聲響起：
“願為你放下，萬千的榮華，和你攜手走天涯——”
冷暖垂眸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當年在栖霞寺的風鈴詩箋上寫下的那一段話在腦海中浮現：
——願他無疾無憂，百歲安生，日月星辰照坦途。
她握着的玻璃杯輕晃了晃，不知不覺中嘴角揚起一絲弧度，開口淡淡道：“我希望他永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永遠都在愛與被愛的瞬間。”
希望他知道，他值得被愛。
一瞬間，有人“哇哦”一聲，緊随着陣陣起哄聲響起，一杯杯烈酒下肚，冷暖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酒喝多後頭暈的症狀慢慢湧現上來，她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
冷暖想到什麽，拿出手機，點開和夏之星的聊天框，戳了幾個字發過去。
之後，她緩緩合上眼簾，靠在沙發的椅背上，想讓胃舒服一點。
只是可惜不見效，又過了一會兒，冷暖和他們打了招呼後，拎着包踉踉跄跄走出包間去了衛生間。
走在走廊上，聽着從各個包廂內傳出來的歌聲，她只覺得頭暈腦脹的。
“冷暖！”
冷暖聞聲回頭，模糊的目光像是找到了一個焦點，鎖到了走廊上距離自己身後不遠處的人身上，她皺着眉，努力讓自己清醒，想要看清來人。
男人往前走了幾步到她面前，冷暖才認出他。
夏之星穿着黑色的沖鋒衣，他這會兒沒有戴眼鏡，發絲零散垂在額前，冷暖晃頭晃腦的，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怎麽在這裏？”她下意識問。
夏之星輕蹙了眉，：“不是你給我發了微信嗎？”他想到什麽，有些委屈和不滿的說：“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冷暖努力回想了一下，慢慢舒開眉：“我手機開禁音了。”
夏之星應了聲問：“還有多久結束。”
“我和他們打過招呼了，提前走，”她想了想，眼珠子一轉：“但是我想先去趟洗手間，有點難受。”
“行，走吧。”
夏之星剛想轉身，冷暖突然往前一傾，整個人撲倒他的懷裏。他呼吸一滞，心跳驀地加速。
剛想說什麽，就聞到冷暖身上濃郁的酒味，夏之星擰眉問：“喝這麽多？”
冷暖沒說話，只是靜抱着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之星聽到懷裏的女生喃喃道：“我真的好想你。”
夏之星驀地心尖一顫。
小姑娘又繼續說，聲音打着顫：“夏之星，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夏之星喉結滾了滾，知道她是喝醉了，但還是啞聲輕語，答應她：“好。”
“你答應我，你都騙了我這麽多回了。”她忍着哽意。
夏之星閉了閉眼，扯了扯唇，似是妥協：“嗯，我答應你。”
或許是聽到了想聽的話，小姑娘的眉目微松，抱着他腰的手又緊了些，喃喃道：“夏之星。”
“嗯，我在。”
“……我真的很想你。”
夏之星眉心一動，垂眸看着靠在自己懷裏已經喝醉的女生，眸色一動，又黯淡幾分，擡手幫她穿上挂在手臂上的羽絨服外套。
同一時刻，從隔壁的包廂內傳來陣陣哼唱聲，一道女聲抒情的唱着：
“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愛都走曲折——”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兩圈，語氣輕到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他像是妥協，說出了積壓在自己內心很多年的話：“冷暖，我後悔了。”
沒有你的這六年，我每一天都很想你。
所以我後悔了。
早知會如這般愛你，那麽當初所有的選擇都會改變。
不會出國，更不會和你分手。
忽然一股溫熱的感覺落在了她的額頭，只聽一道低沉又醇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他說：“冷暖，未來的一切都會變，但我們不會了。”
……
兩人就這動作持續了很久，半晌，冷暖慢慢松開抱着他的動作，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臉、耳朵都異常的紅。
冷暖試着讓自己站直，擡起頭，和他四目相視，沒有了剛才的醉眸微醺，目光灼熱又真誠，唇瓣一張一合，每一個字都落到了夏之星的心上。
女生的聲音軟糯又堅定，和剛剛的斷斷續續全然不同：“夏之星，你勇敢善良，你也值得被愛，從過去到未來，你看，除了我，還有很多的人都喜歡你。”
直到聽到這句話，夏之星一直以來的猜想才被驗證。
冷暖的确是看到了他留在德國的那些東西。
不知道為什麽，夏之星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嗓子有些疼，回應她的只有濕潤的眼眶，一瞬間，只感覺眼前的人模糊成虛影。
他垂下眸，扯了扯唇，微揚起一絲弧度，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只白淨又小巧的手從他的臉頰劃過，替他擦去了雙頰的淚痕。
夏之星下意識擡眸，撞上了小姑娘純澈的目光。
她個子不高，要踮着腳才能撫到他的臉頰，小姑娘軟糯的聲音響起：“別哭。”
你的熱淚盈眶要留給天文。
那雙鳳眸緊鎖着她，沒有了平日裏的妖媚，此刻卻溫柔似桃花，夏之星的唇角揚了一個度，溫柔的聲線似有顆粒感：“感動的，只是沒想到我們姑娘這麽喜歡我。”
夏之星幫她理着歪掉的外套帽子，聲音低沉又溫柔：“我只要我們阿冰一個人的喜歡，就夠了。”
冷暖還有一大堆的話想跟他說，但話還未出口，翻腸倒胃的難受又湧上心頭，她一瞬間感覺大事不妙，就這樣吐了夏之星一身。
“……”
兩人都怔怔的盯着夏之星的衣服前側看，冷暖剛想道歉，那種感覺又湧上心頭。
她什麽都沒說，立馬轉身往衛生間跑去。
夏之星在原地呆站了一會兒，良久，拉開拉鏈将外套脫下，從包裏拿出紙巾将地上清理幹淨後，擡步就這冷暖剛剛的路線走去。
其實嘔吐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冷暖除了難受就是難受，她感覺腸和膽汁都快被她吐出來了。
吐完後感覺明顯好點了，從包裏拿出紙擦了嘴。
從廁所出來，冷暖第一眼就看見了等在不遠處的夏之星，她很快朝他走去。
夏之星聽見動靜，擡眸，将手裏的礦泉水遞給她：“剛剛買的。”
“謝謝，”冷暖接過，“抱歉。”
“沒事，”他看了眼表上的時間：“賀不辭剛剛給我發消息說他喝醉了，也在這邊，我去接他一下，”
想到什麽，他問：“行不？”
“當然可以呀，”冷暖眨眨眼，有些疑惑：“不過你為什麽要問我呀？”
夏之星眉梢揚了一下，揚唇：“我看別的男朋友做什麽事都會先征求女朋友意見的。”
“……”
冷暖牽起他的手：“但是我們是我們。”
“嗯，我們是我們。”
……
接到賀不辭是在二樓東南的一個包間，夏之星叫冷暖在門口等着就行。
他進去的時候，冷暖下意識往裏面望了一圈。包間裏面只有幾個人，都是男生，看起來并不是像她今天的同學聚會。
兩人很快出來。
聞着撲鼻而來的一股酒味，和需要人架着走的賀不辭，冷暖下意識問：“他這是得喝了多少。”
“比你多，”他說，“不止一點。”
“……”
冷暖手插着兜跟他并肩走着。
“這要是喝的比我少的話，那他酒量也太差了。”
夏之星把他架到後座後坐回到駕駛座。他拿過車上泡着蜂蜜水的保溫杯遞給冷暖。
冷暖眨了眨眼，又看了眼後座喝的爛醉如泥的賀不辭，下意識脫口而出：“不應該先給他喝嗎？”
冷暖沒接，夏之星就塞到她手裏，踩了引擎，漫不經心地說：“就他現在這樣，給他也不一定喝，說不定還吐我一車。”
“……”
雖然但是，好像是這麽一個道理。
車子啓動，離開停車場駛向寬廣的馬路。冷暖偏頭看着車窗外，月明如晝，一片通明。
申海城的晚上總是燈火通明又紙醉金迷。
“我先送你回去。”夏之星說。
冷暖“啊”了一聲，回過頭，輕聲說：“但是我還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現在？”
“嗯。”
夏之星無奈地笑了一聲：“現在就算了吧，太晚了。”
“噢。”
聽出了她有些失落的語氣，夏之星側眼瞥了她一眼後很快收回目光，無奈問：“這麽不想回家？”
“倒也不是，”冷暖側了個身，托着下巴看他，“就是有些舍不得和我男朋友分開。”
華燈初上，他目視着前方，脫去了沖鋒衣外套後是一件黑色針織毛衣，喉結凸出，喉結正中央的那顆黑痣格外明顯，側臉的線條流暢又有些鋒利。
不知道為什麽，冷暖就是忽然覺得，他好像比一年前重見的時候要更成熟了，但眉眼間卻一如當年。
夏之星明顯愣了一下，沒忍住輕笑一聲，側眸看着她，像是玩笑般說：“冷暖，挺會撒嬌的嘛。”
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冷暖很快別開視線。
“回家吧，免得阮阿姨擔心。”
冷暖應了聲，車內沒再有說話聲。
這家KTV到冷暖家要不了多久，十五分鐘就到了。
冷暖和夏之星道了別，剛想下車就被夏之星叫住了，她解安全帶的動作一頓，側頭看他：“怎麽了？”
車內開了燈，那雙鳳眸正緊鎖着她，深邃不見底，卻又滿眼盛着溫柔，周圍安靜至極，只有後座的呼吸聲。
他開口，聲音低沉有顆粒感，單只叫了她的名字：“冷暖。”
冷暖讷讷道：“啊？”
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沒事，早點休息。”
冷暖抿唇：“嗯，那我先走啦，路上小心，晚安。”
“嗯，晚安。”
等小姑娘走後，夏之星擡眸望着後視鏡裏的人，輕嘆了口氣，轉了轉方向盤。
“行了，別睡了，你不進娛樂圈都屈才了。”
賀不辭微掀眼皮，但頭還是有些暈，他撐起身子坐起來，擰了瓶礦泉水灌了兩口。
“我真喝多了。”
夏之星随意搪塞兩句：“喝得多吐的也多。”
賀不辭現在的感覺要比剛才好，精神也起了點。他阖上眼簾，想到什麽問：“你怎麽在那兒？”
“姑娘同學聚會，我去接她。”
“行，那準備一下請我吃飯吧。”
夏之星眉梢微挑，嗤笑一句：“你這燈泡還好意思叫我請你吃飯？”
“……”
賀不辭也不打算跟他争論，越說腦瓜越疼，索性安靜安靜。
“你回家不？”
賀不辭張了張嘴，輕描淡寫的：“不回。”
“那去哪兒？”
“去你家吧。”
夏之星透過後視鏡看他，皺眉說：“你這樣和家裏一直僵着也不是辦法。”
聞言，賀不辭“啧”了一聲，撩起眼皮自嘲一句：“小夏教授，這大過年的我回去幹嘛？看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夏之星扯了扯唇角，沒再說話。
到家，夏之星先是給他煮了醒酒湯，後把客房收拾了出來。他打着哈欠，給他抱了床被子：“有什麽需要再說，我困了要先睡了。”
賀不辭道了謝，但依舊嘴不饒人：“你都要睡了我有需要還怎麽說？”
夏之星撇了他一眼：“你這嘴毒的毛病治治吧。”
“實話實說，還有，你不和我差不多？”
夏之星眼眸微轉，往房間走去：“行了，我睡了，要吃什麽自己弄。”
緊接着，是房門反鎖的聲音。
賀不辭盯着前方發了會呆，擡步往廚房走去。
他本想找點什麽東西吃，但冰箱門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滿冰箱的養味草莓牛奶和28街荔枝白桃牛奶。
賀不辭愣了一下，随便翻了翻，除了牛奶就只有礦泉水，根本沒有其他的東西，甚至是蔬菜。
他“啧”了一聲：“又買這麽多牛奶幹嘛。”
賀不辭随手拿了一瓶，關上冰箱門，習慣性看了一眼保質期，保質期是五個月。
“生産日期是……2021年1月28日。”
确認了沒過期，賀不辭也就放心拿了瓶喝。
想到當初來夏之星家借住過一段時間，打開冰箱第一眼就是滿冰箱過了期的牛奶。
還是他一瓶一瓶幫他清理掉的。
誰知道他又全補回來了，索性這回沒過期。
賀不辭随便拿了瓶草莓牛奶後關上冰箱門，“咔塔”一聲，客廳的光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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