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
幸運地,可僅僅稱之為鬥志。鬥志需要希望,而複仇,絕望就足夠了。
若要人毀滅,先令其膨脹。
王秋以為南姝這窗戶已經洞開,她得意地撲進去,怎料卻是一場請君入甕。
傅家的人兇神惡煞,擋在王秋面前,她被吓得魂飛魄散。
吓得恍惚了兩天,陸家的人又找到她,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誰。
誰能想到那個落魄山村的孤女秦書,搖身一變成了南家的小姐?
王秋沒有深思兩撥人的來處,理所應當的以為是南姝找來的人,因為鼠目寸光的她,有着在她看來更重要、更關鍵疑問。
——既然那麽大的事情,為什麽她從前沒有聽到一丁點風聲呢?秦書其實姓南,這件事周淑菲根本沒跟她說過!否則以南家的名聲,她怎麽也會多權衡一分的。
仿佛預料到王秋漫長得會持續一生的驚恐和慌張,南姝唇邊挂了幾分笑。
南家老夫人的山間宅邸,素來僵冷,南姝嗅了嗅氤氲的伯爵紅茶香。
回憶完這些舊事。
她的嘴裏亦有割舌的苦澀。
世人眼裏究竟又有多少出淤泥而不染?多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偏論。
這些長在陽光燦爛地的孩子,幾個能接受她這自泥濘髒污處爬出來的怪物?
但南姝并不在乎。不在乎真相與謊言,不在乎粉飾與構陷,也不在乎人們究竟能從當年判斷她多少善,多少惡。其實就算做惡人也挺好,人性與是非,本也滑稽。
由此當她聽見南芮绮發表類似言論時,起了些戲弄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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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芮绮:”詹爺爺走得急,不然就能跟我們一起來過節了。“
元旦放假三天,南家族人們都一齊在山上陪老太太,很是有種阖家歡樂、共享天倫的美好氛圍。
“但對妹妹來說,又挺好的。”
就連坐在一邊的南音也聽得出來這話中的意思。
南芮绮是在說,詹爺爺死得急,南氏夫婦操辦喪禮腳不沾地,沒能有機會看到南姝的那些謠言。
道門拜師,仙山避禍等等說辭世人信,南家內部人怎麽可能信。
南音之前忙于複習也沒看見具體內容,但後來聽到了一些風聲,只知道将南姝描繪十分不堪。
所謂謠言便是讓人難免去懷疑,是否南姝真有這麽不堪?
南音思索着,一擡頭就對上了南姝的眼睛。
少年的心髒不由一緊,連忙心虛地低下了頭,耳根緋紅。
分明張着相似的樣貌,這個姐姐卻好像是繼承了父母全數優點,不,甚至是放大了優點。不僅帶着山林的靈氣,同時,也有幾分洞悉人心的野性。漂亮得陌生,陌生到他都沒辦法将她當成姐姐。
不過是帶着點笑意在看他,南音的心裏仍是燃起了混亂的內疚,好像自己不該這麽想。
南姝從南音的神色裏看出了慌亂。
這說明,南氏夫婦要是知道了這些事情,那麽跟南音的反應應該是相同的——懷疑,猶豫,不知日後如何相處,如何接受。
“人們都說謊言,一般都是真假參半,這些帖子我看了以後,發現的确是印證了這句話。只不過話術倒是很拙劣,把好人變成壞人的套路,一連用了三次。無冤無仇的,到底是誰要造謠我呢。無外乎是那些想吃蛋糕的孩子吧。”
在南芮绮僵硬的動作前,南姝喂了自己一口茶點,很快花容失色,“啊呀!抱歉,我不小心吃了你的蛋糕。”
南芮绮喉嚨忽然變得幹涸,“我從來不差這口蛋糕,你想吃多少,拿就是了。”
南姝審視着她努力克制的異狀,挖苦地說,“這麽大方,是清楚自己消受不下這些過于厚重的食物吧。”
南芮绮敏銳地捕捉到什麽,睜大眼睛看向南姝。
卻見少女越加笑容明豔。
“不屬于自己的那口蛋糕,即便搶了吃下,也是毒藥。”南姝惆悵地看向窗外,“說起來詹爺爺走得也太突然了,祖母整個節日都沉浸在哀傷中呢,我得上去陪陪她,姐姐,你自便。”
南音好像揣測到什麽,狐疑地望向南姝,然後又循着南姝的視線,轉頭看向了南芮绮。
南芮绮手中茶盞液體震顫。
——不屬于自己的蛋糕,搶了吃下也是毒藥。
南姝這時候莫名其妙地提起詹大師,難道是遺言透露出了什麽嗎?
還有柳澗,難不成已經跟南姝聯手了?
不,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南姝是否已經知道了,自己曾經在父母面前撒下的彌天大謊!
正當南芮绮驚懼駭然,南姝走至跟前,嘻嘻而笑,“真是可惜,姐姐體弱多病,我的身體好像也不是特別好,南家的希望就寄托到咱們南音身上了。”
不知何時,南姝已經走到了南芮绮身前,手指輕搭在她的肩頭,長發垂落,眉目笑意陰寒。
“你最好盼着我長命百歲,否則,你難辭其咎。”
作者有話說:
“別杞人憂天了。你也知道,我歷來沒有什麽定性,堅持對我來說太奢侈了。”
傅驚野:以後我成了大情種,請大家不要笑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