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友盡

第20章 土地

林沐想的不錯,幾人從芭蕉洞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才走了不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同時，衆人也在夕陽西下的暮色中，第一次看到了火焰山的面目——

燃燒着的熊熊大火與暮色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但撲面而來的熱度卻讓人無法忽視。

“有辦法撲滅嗎？”林沐看了看段玄，問道。

“不行,”段玄搖了搖頭，說道,“上次烏雞國的城牆我能澆滅一是因為面積小，而是因為紅孩兒的功力還不夠，他的三昧真火還不足這裏的十分之一。”

“要滅三昧真火只能用真水，”天蓬也跟着科普道，“乾坤玉露可滅，四海海水淹沒也可以。因為紅孩兒的三昧真火并不完美，烏雞國自己組織的滅火隊伍都能用普通的水滅了，那段玄一人引西海海水就就更能滅了。可火焰山的三昧真火是貨真價實的，所以段玄以一人之力肯定是行不通的。”

“乾坤玉露的話……能不能去請觀音娘娘過來一趟？”林沐提議，“話說咱們走了這麽久都還沒請人過來幫幫忙呢，這不太科學啊。”

要知道原著裏孫悟空可是遇到點事情就去找後臺幫忙的，他們現在靠自己的能力兢兢業業地走到了烏雞國……怎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呢？

林沐摸了摸下巴。

原著裏孫悟空遇到的妖怪啊什麽的那可是比他們多多了，他們從化生寺走到這裏，才遇到了幾次妖怪？好多個原著裏數的上的妖怪他們都沒有遇到，這到底是這個世界的特色……還是出了神馬意外？

“沒有芭蕉扇的話，我們确實只能去找觀音大士了，”段玄皺了皺眉，說道，“不過這一來一回也需要時間……”說到這裏，段玄頓了頓，擡眼看向林沐，似乎在糾結些什麽事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阿沐，你留在這裏，我去南海找一趟觀音菩薩，大概明早就能回來。”

聽了段玄的話，林沐頓時挑眉，說道：“喲？這回不說讓我跟你一起去了？”

“這次只是去請人幫忙，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段玄說道，“你留在這裏和天蓬一起保護陳祎。”

“保護陳祎的事情天蓬一個人還做不了？”林沐反駁道。

“我可能不能留下來了，”天蓬忽然出聲道，“我想會天庭去看一眼。”

林沐先是一愣，下意識地覺得天蓬是在故意跟自己唱反調，但接着又忽然想到，天蓬大概是為了火焰山土地的事情，便問道，“你嘗試過叫土地了嗎？”

“叫過了，”天蓬說道，“但是沒出現。”

“是嗎？”林沐此時也皺了皺眉頭，“你知道土地的家在哪嗎？直接去那裏看看？”

土地的家固然是在地底下，但是肯定不會可憐到連個房子都沒有。如果法力高強的人有心去找的話，肯定是能找到的。

“也可以。”天蓬說道，“但如果連土地的家裏都找不到的話，那我就一定要回天庭一趟。”

林沐暗暗嘆了口氣，說道，“我懂。”随即又看向段玄，不情不願地說道，“你自己去南海吧。”

段玄頓時笑了笑。

“對了，走之前把工作臺和礦石留下。”林沐突然說道，“我要聯系聯系技能呢，怎麽樣也得做出一把AK47來。”

“礦石快用完了，”段玄無奈地把工作臺和剩餘的幾塊兒礦石拿了出來，說道，“你之前一直在做東西。”

“沒關系，”林沐提了提剩餘的那幾塊兒礦石，說道，“大不了我再用金箍棒去火焰山找找，陳祎這裏有老沙就行了，對了，公主大人也在這裏，你不用擔心。”

“好，”段玄上手去摸了摸林沐的頭，溫柔地在林沐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柔聲道，“等我回來。”

林沐翻了個白眼兒，擡手拽着段玄的衣領，把他拉了過來，十分豪邁地在他的嘴上重重地親了一下，然後用自己的額頭抵着段玄的額頭，說道，“那麽肉麻的話你也說的出口？有時間說這種無意義的話還是現在動身的好！”

段玄一笑，再次親了親林沐的嘴角，之後便直接化成一條白龍，朝南邊飛去。

……

段玄走了，林沐默默地看了一會兒他離開的方向，才轉過身來，剛想說什麽，就忽然發現好像有點事情不對？

……

“= =怎麽又少一個？”林沐看向陳祎，問道，“天蓬呢？”

“應該是去找土地公公了，”陳祎仰頭，乖巧地說道，“在你和段玄親親我我的時候。”

林沐囧了，說道：“= =老沙，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你記得捂住陳祎的眼睛，大人的有些事情小孩子是不能看的，看多了眼睛就瞎了。”

沙和尚有些迷茫，但還是應了一聲。

不過陳祎就沒那麽乖了，直接冷冷地說了四個字：“無理取鬧。”

林沐：“……”

說實話，這還是這幾天來林沐頭次這麽認真地打量陳祎，他臉上原本的嬰兒肥已經消失了，個字也抽高了一些，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真可憐啊……

林沐忍不住想到，好好的大少爺當不成，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菩薩選中，成為要經歷九九百十一難的唐僧，不能喝酒、不能吃肉甚至連……某些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都不能做，怎一個慘字了得？

好好的孩子被他們給養成這樣了都……

思及至此，林沐就有些愧疚了，忍不住問道，“你……今晚想吃點什麽？”

陳祎似乎吃了一驚，似乎是沒想明白話題怎麽轉換的這麽快，因此只是沉默地看着林沐，不說話。

“別這樣嘛，小師父，”林沐頓時湊了過去，親熱地摸了摸陳祎的小光頭，說道，“來，你說你想吃什麽，只要是我能弄的到的，一定給你弄來！”

陳祎狐疑地看着林沐，謹慎地說道，“不用，平時的樣子就可以。”

林沐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但臉上依然笑嘻嘻的，應了聲好，就開始翻段玄給他準備的乾坤袋，想從裏面找出一點好的東西給陳祎吃。

但還不等他把葷類的事物反過去，就看到自己前面的土地莫名凸出了一個人腦袋那麽大的土包，然後猛地爆開，一臉怒意的天蓬從土裏鑽了出來，手上還捧着一個白瓷罐子。

“怎麽回事？”林沐看到天蓬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好了，連忙站起來問道，“土地也不在自己的家？”

天蓬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咬着牙說道，“不，他在自己的家，但是他已經死了。”

“死了”兩個字一出，在場所有的人都是一驚，林沐和鐵扇公主瞬間站了起來，紅孩兒和沙和尚有些懵懂，但都知道這是嚴肅的事情，只有陳祎在經過最初的驚訝後，獨自念起了小時候學過的往生咒。

“怎麽回事？”林沐連忙問道，“你看到了……土地的屍體？”

“嗯。”天蓬難掩怒氣地應了一聲，把小白瓷罐子的蓋子打開，露出了一罐子黑色的土，硬邦邦地說道，“土地府已經被毀了，我在地上找到了土地公的屍體，用罐子裝上帶了上來。我現在就回天庭，如果能處理完的話我會盡快回來的。”

土地公公的本體就是土，所以土地公公死後依然會化成土。但此地為火焰山，全都是黃土，為什麽土地公公現在竟然會化成黑土？

——這顯然不是說土地公公的屍體很有肥力，這只能說明……土地公公的死法特殊。

“去吧，這裏有我呢。”林沐說道，“盡快回來，我們在這裏等你。”

天蓬應了一聲，直接捧好白瓷罐子朝天庭飛去。

……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隊伍裏武力值最高的兩個相繼離開。

林沐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凝重，但下一秒就回複正常，繼續在乾坤袋裏找晚飯，等陳祎念完咒再投喂給他。

不過鑒于今天發生的事情，陳祎似乎沒有什麽胃口，只是淡淡地吃了一點，就停了下來，說想休息了。

林沐把陳祎的被褥鋪好，讓他睡下，然後自己在工作臺的周圍下了一個段玄教他的隔音咒，一個人開始練起了鍛造技能。

……

如今這個情況，顯然不适合林沐自己跑出去用金箍棒尋找礦石，所以他只能用原本剩下的那些東海礦石鍛造。

好在當初采礦采的多，把這一批礦石煉完，林沐的鍛造技能也就能達到5級了。段玄在他們離開東海後又斷斷續續地給他畫了很多武器的圖紙，其中不乏很多槍支彈藥——雖然現在林沐的等級還不能鍛造這些熱武器，但是以後還有機會不是嗎？

林沐不知道這鍛造技能的滿級是多少，但是他現在再用隐身技能的時候，已經能讓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起消失，等到了5級的時候，大概就能讓他碰到的東西也一起消失。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果林沐到達了5級，就可以開始鍛造AK47的圖紙了（這是系統在林沐升到4級嘗試鍛造AK47時系統高速他的）！

現在的事情越來越詭異，他必須得變得更強才行。

……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天空蒙蒙亮的時候，林沐差不多把所有的礦石都鍛造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林沐下意識地擡頭朝東方太陽升起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天上有五個黑色的圓點朝他們飛來。

林沐一愣，下意識地盯着那五個圓點。

等那五個圓點越飛越近的時候，林沐猛地意識到……那是段玄——和另外四條龍！

就在林沐認出段玄的那一瞬間，段玄似乎也發現了林沐，直接仰起脖子，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驚起一片飛鳥，也把還在睡着的陳祎等人叫醒了。

……

衆人都站了起來，仰頭看着天上的五條龍從東方飛來。

眼看着那五條龍越飛越近，林沐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段玄是去南海找觀音求乾坤玉露澆滅火焰山的三昧真火的，但現在天亮了，段玄并沒有把觀音帶來，而是帶來了東西南北四海龍王……

四海之水也可以澆滅三昧真火，段玄不可能帶着四團海水回來，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帶着四海龍王過來。

這說明什麽？

是觀音不想幫忙，還是……

林沐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抹黑土，總覺得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了。

……

就在林沐沉思的時候，段玄和四海龍王已經化成人身，落在了衆人的面前。

段玄第一個朝林沐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我回來了。”

林沐聞言微微一顫，仿佛這句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話一樣。他微微一笑，竟然發現自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他現在只想把段玄抱住，永遠永遠不再分離。

“太高興了？”林沐的表情段玄怎麽看不出來，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也不得不先忍住心中的感情，擡手摸了摸林沐的頭，然後傾身吻了吻他。

林沐從未有過這麽興奮的感覺，剛想加深這個吻，就猛地聽到一聲尖叫——

“熬——！”

西海龍王頓時像死了兒子一樣嚎了一聲，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東海龍王則冷冷地瞪了段玄一眼，然後撇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只有南海和北海兩位龍王有些猶豫，看着段玄半響，然後同時嘆了口氣，跑到西海龍王那邊去拍肩，開始安慰。

什麽“二哥別生氣啊，你不止一個兒子的”……

什麽“就是的二哥，咱們操勞一輩子的，想開點好啊，要是想不開的話就別要這個兒子了，自己開心最重要啊”之類的……

林沐看着四海龍王這個反應，後知後覺地發現……

自己這……算不算是……見家長了？

……

我擦嘞還真是啊！

林沐整個人都不好了，臉頰止不住地開始泛紅，上輩子段玄的父母恐怕是永遠都不能知道自家兒子和他攪在一起了，但是這輩子段玄的爹就是西海龍王啊！當着人家爹的面這麽親熱這不是在刺激人嗎！

等等，西海龍王怎麽完全沒有吃驚的樣子？林沐一愣，随即看向段玄，難道……

“我來的時候已經跟我父王說了我們的事情，”段玄一臉淡定地說道，“他說他會支持我的。”

“放屁！老子說的是老子會支持你的取經大事！不是終身大事！”西海龍王像是被戳到了某點一樣，連忙跳了起來，就朝抄起板磚兒拍死自己兒子了，“而且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佛家要求六根清淨，你們兩個這種……這種事情，能成的了正果嗎？！啊！”

“能不能成正果，都是我們的造化。”段玄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說道，“而且這也不是今天的主題，我請父親和幾位叔叔伯伯過來，是想求你們引來四海之水，把火焰山的火澆滅，好讓我師父順利通過。”

西海龍王被噎的一梗，看着自己這個從小就很滿意的兒子捶胸頓足，簡直氣的要厥過去了似的。

另外三位龍王似乎也想說什麽，但卻被段玄打斷了，“父王，諸位叔叔，取經要緊，請各位不要因為我的荒唐而耽誤了師父取經的行程，先把火焰山的火澆滅吧！”

又是一句話，把四海龍王給噎了個半死，話也不說，直接飛上半空，施法引來四海之水，灌入火焰山中。

……

那邊施着法，這邊說起了悄悄話。

段玄看着林沐問道，“天蓬呢？還沒從天庭下來？”

“嗯。”林沐應了一聲，然後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跟段玄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我覺得肯定要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段玄沒有立刻回答林沐的話，沉默半響後，才說道，“如果一會兒火焰山的火滅了天蓬還沒回來，我們就去天庭找他。”

“好。”林沐應了一聲，又問道，“你在南海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來的不是觀音菩薩？”

段玄的眼神一暗，沒有立刻回答。

林沐看出來段玄是顧忌着鐵扇公主和紅孩兒，便笑着說道，“他還在生我的氣，不肯過來，對吧？”

段玄的表情一緩，轉頭親了親林沐的額頭，說道，“沒錯。”

“哈哈，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娘了？”林沐大笑着掐了掐段玄的臉頰，說道，“像個爺們兒一樣！親就要大大的親，懂不？”

段玄挑了挑眉，眼裏盡是笑意，說道：“哦？我倒是不知道……你原來是喜歡狂野風格的？”

“那當然，”林沐風騷（？）一笑，然後頓了頓，說道，“我怎麽覺得你這句話有點內涵？”

“不，你聽錯了。”段玄微笑地說道。

林沐狐疑地看了段玄一眼，就繼續擡頭看四海龍王做法，結果他剛一擡頭，就看到西海龍王噗地一聲吐了口血出來。

林沐：“……”

“……你爹沒事吧？”林沐轉頭問道，“為什麽無緣無故地吐血了？”

“看見自己兒子而別人男人在衆目睽睽之下親吻……是個爹就受不了。”鐵扇公主斜眼看着林沐和段玄突然插了一句，然後有按住紅孩兒的頭，說道，“聽着，以後離他們兩個遠點，你要是敢給我找一個男人回來，我打斷你的第三條腿！”

在場所有的男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紅孩兒乖乖地擡頭看着他家娘，乖巧地應了聲：“是”。

林沐和段玄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當成反面教材了啊……

……

火焰山的火很大，但在海的面前顯然還是不夠看的。

不到十分鐘，火焰山的火就被四海之水給澆滅了。

四海龍王再次回來，這次都沒理段玄，先是朝陳祎行了一禮表示抱歉剛剛沒有見禮，陳祎雖然莫名其妙，但也跟四海龍王寒暄了一下。

段玄和林沐也樂得沒人理，倆人商量了一下，有四海龍王在這裏坐鎮，應該沒什麽妖怪敢跑過來抓陳祎，那他們兩個正好上天庭去找天蓬。

“正好去月老那裏看看，”林沐說道，“有取紅線的辦法的話就不用去女兒國那麽遠了。”

“好，”段玄也應道，“還可以去太上老君那裏看看他的煉丹爐怎麽樣了，這三昧真火來的詭異。”

“嗯，還可以……”

林沐正說着，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太上老君那裏沒事。”

“嗯？你怎麽……卧槽！”林沐猛地回頭，看到正站在自己身後的天蓬吓了一大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一點聲都沒有！”

“我回來一段時間了，”天蓬奇怪地看了林沐一眼，“是你自己沒注意到。”

“= =怪我咯？”

“當然。”天蓬說的理所當然，“是你總是把眼睛放在段玄身上，才沒看見我的。”

林沐：“……= =”

“天庭怎麽樣？”段玄岔開話題，問道，“玉帝對土地的死怎麽看？”

天蓬的眼神一暗，深吸一口氣，說道：“他沒說。”

“沒說？”林沐愣了，“什麽意思？”

“他沒見我，”天蓬說道，“只讓門口的宮女給我帶話，說我要說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讓我把土地的屍體留在天上就行，其他的不用管，安心陪着陳祎去取經。”

“就這樣？”林沐覺得不可思議，“那好歹是他的下屬啊，你沒去找他？”

“我當然去了。”

說到這裏，天蓬的眼裏難以怒火。

他完全不敢相信，在這樣的時候，玉帝竟然會在那種地方——做着那種——事情！

“……你沒事吧？”林沐看着明顯不正常的天蓬，忍不住問道，“你見到玉帝了？”

天蓬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林沐的話，卻一股腦兒地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掏出了百八十個小瓷瓶，又掏出了十幾件各種兵器，全都仍在了地上，然後說道：“他說這是他送給你們的見面禮，你們拿着吧，随便怎麽用，但是別讓它們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天蓬就轉身離開，走到沙和尚旁邊去了。

留在原地的林沐看了看段玄，歪着腦袋問道：“你覺得這些東西是什麽？”

段玄瞥了那堆東西一眼，淡淡地說道：“分手費。”

林沐：“……”膜拜真相帝！OJZ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