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既然白茉香的病好了,喬臻臻便不再剝奪她的管家權。
但是她裝病一事就暴露了。
原本段景辰對于自己冷落白茉香這事兒還稍稍有些許內疚。現在得知她是裝病,直氣惱自己的自作多情,更氣惱白茉香把自己當猴子那般戲耍。
不知是為了報複白茉香還是為了排解胸中憤怒,段景辰轉頭便去寵愛那些個新來的小妾來。他今天要給三娘添一身新衣裳,明天要給五娘打一套新頭面,後天又要給七娘買一只異瞳波斯貓兒……只變着花樣讨她們的歡心,盡己所能地滿足她們的要求。
而這些事,全得經白茉香的手去操辦。
看到段景辰這般花心思在旁的女人身上,白茉香心裏又酸又惱,委屈得要不得。
人也迅速地憔悴了下去。
小妾們哪裏看不出來自己是被段景辰當成棋子來惹白茉香吃醋?她們也不氣,還很是配合地當着白茉香的面同段景辰打情罵俏,明裏暗裏地挑釁白茉香。
她們早就看白茉香不爽很久了!大家夥不都是擺不上臺面的小老婆麽!一天天的在那裏拿什麽架子?!
還真把自己當成是“貴”妾了不成?!
看到女人們為自己争風吃醋,段景辰很是受用。
這一夫八妾九個人,把整個段府鬧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置身事外的喬臻臻樂見其成,每天吃瓜看戲,不亦樂乎。
如是又是半個月過去,舅母王夫人那邊傳來了好消息——王家買到了七賢王的面子。七賢王向王家允諾,稱他願意出面替喬家說和,盡己所能讓皇帝解除喬家的禁足。
得知這個消息,喬臻臻頓時大喜!
喬家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倚仗,喬家如能順利脫罪,那幹掉段景辰這個狗男人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Advertisement
驚喜過去,喬臻臻頓時又疑惑起來。
只是……
這個七賢王是誰??
————
喬臻臻在原主喬嫣然的記憶中并未找到和這個七賢王有關的事情。
在系統裏也沒找到。
可喬臻臻睡了一覺起來,系統就像是突然打上了補丁一般,冒出了七賢王的資料。
原來,七賢王是當今聖上的叔叔。二人雖為叔侄,實則年紀相仿,打小便同在皇家書苑裏念書,相交甚篤。
在這世上,若是七賢王都說不動皇帝,那就更沒有第二人能幫喬家的了。
只是……七賢王為何要幫喬家?
————
喬臻臻想破了腦子也沒想明白七賢王為什麽要幫喬家,幹脆就不去想了。
就當是系統給她開的金手指罷。
喬臻臻如是打算着,把疑惑抛到了腦後。
————
段府原本就不大,堪堪一座三進的宅子,住段景辰、喬臻臻、白茉香三人尚有些寬裕,可一下子多了七個姨娘,頓時就變得擁擠起來。
不過原先一群人擠擠倒也能住。
可十分不巧地,段景辰和白茉香玩起了這無聊的愛情游戲。為了氣白茉香,段景辰三天兩頭地給那七個新娶的小妾添置家具擺設物件,買新的丫鬟媽子來伺候她們。
這樣一來,眼下的段府可就不夠住了。
說來也是湊巧,住在段府隔壁的一家子居家遷離京城,房屋出售,段景辰便想買下來,兩邊屋舍打通,安頓諸位小妾。
一詢價,屋主直接開出了三千兩銀子。段景辰同他幾番讨價還價,最後定在了兩千六百兩銀子的價格。
兩千六百兩白銀,對于段景辰這樣一個才升了正四品通議大夫的人來說,着實不是一筆小錢。
更何況新房子買下來後還要兩邊打通、裝修、添置新的家具、買新的下人伺候等等,滿打滿算,也要五六千銀子。
于是乎,段景辰打起了妻子嫁妝的主意。
————
喬臻臻雖然不管家,但是當家主母威嚴依舊,這府上的事情沒一件能逃過她的眼睛。
段景辰上午才去看了隔壁宅子,中午,喬臻臻就得到了宅子的賣價。
迅速地估算了一下,喬臻臻馬上就猜到了段景辰這次合并兩邊宅子要多少錢。
五六千白銀,非要段景辰拿,他也不是拿不出來。
但是像他這般出身貧寒又摳門的男人,怎麽舍得從自己身上出這筆錢?肯定是惦記着喬嫣然的嫁妝的。
喬臻臻不是傻子,讓她替段景辰出血她肯定不幹。只是現在喬家還未真正脫難,喬臻臻也不好在這時候和段景辰正面剛,徒生枝節……
喬臻臻正垂眸盤算着,突然計上心頭,頓時舒眉展顏。
如果段景辰真的來找她要錢,那她就……
先下手為強!
————
果然,段景辰不孚喬臻臻的期待,來了。
一聽下人禀報說老爺來了,喬臻臻立刻往眼皮上抹了一把薄荷油,掏出錦帕來掩住櫻唇,紅着眼眶出去迎接段景辰。
夫妻二人打了個照面,段景辰看到喬臻臻眼睛紅得像個兔子似的,不由得一怔。
喬嫣然模樣生得極美,又天生的好皮膚,羊脂玉一般,瑩白透亮。此刻雙目盈淚,白的肌膚、紅的眼眶、黑的眼眸,如同嬌滴滴的含着露水的芙蓉花,一時間竟把段景辰給看癡了。
呆看了喬嫣然好半晌,段景辰猛地回過神來,忙故作關切地詢問喬臻臻道:“夫人這是怎麽了?”
喬臻臻抽噎了一下,低低地向段景辰道了聲“萬福”,然後擦拭着眼淚,同他哀聲道:“回爺的話,我這是在為我喬家父母兄弟們犯愁呢……”
段景辰原本就有求于喬臻臻,又見她此時形容惹人憐愛,便軟了心腸,好聲好氣地哄着她道:“是何事?你且莫急着哭,同我細細道來。興許……我還能幫上點兒忙。”
“唉——!”喬臻臻長嘆了一聲,扶着爾桐的手,一邊進屋一邊同段景辰道,“我們喬家現如今正遭着難,我心裏千急萬急缺也無計可施……誰叫我們只是個女人,這緊要關頭卻也派不上說什麽用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爹娘受苦……”
聽着喬臻臻這話,段景辰只當她是要求自己去給喬家奔走,以救喬家于水火,心中旖旎消了些,如往常那般敷衍她道:“這事兒你放心,我已經着人四處求人情,替岳父岳母大人打點。想來不出幾日,你們忠勇侯府便能解禁了。”
段景辰說得情之切切、言之鑿鑿,若不是喬臻臻深知他是個什麽德行,只怕要信了他的鬼話。
心中譏笑着,喬臻臻卻也不點破,只哀戚道:“爺待我們喬家如何,我是知道的。爺能有這份心,我喬家感激不盡。但是我們喬家這回惹的麻煩太大,只怕爺費盡心思替我們喬家奔走,最後卻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
說着,喬臻臻陡然話鋒一轉,又道:“好在蒼天垂憐,念我喬家勢不該絕!方才舅舅着人給我遞了話來,說是有路子能保我喬家全家平安。”
聽到喬家能全家平安,段景辰心下一震,忙追問道:“是什麽路子?!”
喬臻臻蹙眉道:“那傳話的小厮語焉不詳,沒說明白是哪裏的路子。但說是皇親國戚,身份顯赫,連皇上也要給他老人家賣個面子的。”
喬臻臻一番話只說得段景辰心驚肉跳。
喬家居然找到了這麽厲害的幫手?!這可怎麽行?!
但到底是天子門生,臉厚心黑。段景辰只慌了片刻便鎮定下來。
若是這事兒進行得順利,喬嫣然這會定是滿面喜色,又何來一臉愁容?
段景辰定了定神,問喬臻臻道:“若是如此,那豈不是大大的好事!夫人為何反倒愁眉不展?”
喬臻臻又是一聲千回百轉的嘆息,悵然低眉:“可這樣顯貴的人豈是輕易請得動的?我舅舅說,若是要求他,需得拿出這個數……”
說着,喬臻臻伸出右手,同段景辰比了個數字。
段景辰眉頭一皺,驚道:“兩萬兩白銀?!”
喬臻臻搖了搖頭,糾正他道:“是兩萬兩——黃金!”
聽到這個計量單位,段景辰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兩萬兩黃金,把她喬臻臻拆碎了賣都湊不到!
喬家這回是死定了!
喬臻臻雖然垂着眼眸,但卻是在暗中觀察着段景辰。
故而段景辰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欣喜被她迅速地抓住了。
呵,渣男。
喬臻臻在心裏嘲諷了段景辰一句,然後神情懇切地哀求他道:“爺,我知道兩萬兩黃金實在難以湊足……但我想,能湊一點兒是一點兒……就算說不動皇上,讓那些守在我侯府門口的官差能善待我喬家人也是好的。爺,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些年來喬家待咱們不薄,咱們不能坐視不管吶!爺,您手頭上若是有個三兩五兩的,也湊些給我呗!”
“這……”
段景辰頓時傻眼。
他明明是來找喬臻臻要錢的,怎麽才說了兩句,就變成喬臻臻問他要錢了?!
看到段景辰面露難色,喬臻臻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兩行淚水滾珠似地落下:“爺,你我成婚七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吶!這些年來為了操持這個家,我帶來的嫁妝已經用去了十之五六。若不是囊中羞澀,我絕不會向爺開這個口的!”
段景辰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最是見不得女人的眼淚。
更何況是素來強勢的妻子頭一回在他面前示弱?
喬臻臻哭得梨花帶雨一般,看得段景辰心都疼了,連忙柔聲寬慰她。
喬臻臻一邊哭着,一邊抹着眼淚,又道:“再說了,遭難的是我的生身父母,是您的再造爹娘吶!若是沒有他們,如何能有你我的今日?!現如今他們有難,爺你若是袖手旁觀置之不理,傳出去,于爺的清譽有損吶!只怕外頭的人要诋毀爺,說您過河拆橋,薄情寡義!”
寵妾滅妻段渣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