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偵探事務所2

第33章 黑暗氤氲的世界裏

電視裏，新聞正在播報了一家藥品研發公司研制違禁藥物的新聞，警察已經介入了。

還沉浸在回憶裏的高遠山揉了揉眼睛，發現這個被調查的公司，正是他二叔高恒出資支持的。高恒做得很隐蔽，他也才剛查到這條線不久，沒想到警察動作這麽快。一扭頭看見王珏盯着電視的神色沒什麽驚訝，似乎早已預料到了。

“你做的？”

“給我姐夫找點事做，”王珏沒否認，“你的好夥伴留下的資料，我早就給他了，居然拖了這麽長時間。”

警察的行動代表官方，他們已經盯上高恒很久了，一開始并不是因為違法藥物研發，是有人舉報他們走私槍支。可始終沒能找到證據。這次王珏把證據提交上去，他們前期布置了很久，确保萬無一失了，才行動。

結果還是讓高恒跑了，王珏幽幽嘆了口氣，真是讓人難以信服。他看了一眼修文，對方理解他的意思，便站起身準備告辭。

“小孩交給你了。要是能問出什麽，及時告訴我們。”王珏說完還不放心，叮囑道，“別刺激他。”

“放心吧，我有分寸。還有，他也不是小孩了。”高遠山也跟着他們重新回到地上的寵物醫院，“狡兔三窟，地址我給你了，你們一定注意安全。”

高恒最後的藏身地點，根據他們分析是在一座山裏。

他被查應該是件沒有征兆的事，警方既然行動了，肯定部署到位，出國肯定是不現實了，名下幾個知名企業肯定也都處于監控下。只有這個曾經用來當作庫房的地方，相對來說很安全。高遠山也是偶然想起遺産分割的時候，似乎有一片山林分給了高恒。那會兒他還小，只是有一點印象，回家一問他父親，地址就顯而易見了。

深山是很好的防禦，如果不知道具體位置的話，怎麽找都找不到的。山裏還容易出意外，每年意外死亡的都有那麽幾個，真要打起來，也沒什麽忌諱。

王珏也想過把這個地址幹脆告訴姐夫了事，他作壁上觀，既安全也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但是他答應孟良要讓壞人惡有惡報，孟良的靈魂可能等不了那麽久了。

只是回到家簡單地休整，兩人就又出發了。

車裏，王珏坐在副駕駛，戴着眼罩，打算休息一下。去目的地開車還要幾個小時，如果一會兒會路過人少好走的路段，他可以替一替修文。

眯了一會兒，卻始終沒睡着。他關心起修文：“會不會太累了？”

“還好。”修文的回答言簡意赅。

“你一個人開車會不會困啊，我陪你聊天吧？”

修文看了一眼戴着眼罩的王珏，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滑稽。他明白他們現在都很需要休息，但心裏明白要是不讓王珏說話，他可能會憋的難受，便說：“好啊。”

“我以前練習的時候，經常不睡覺。遇上什麽棘手的麻煩，更是勞心勞力的，一分鐘都放松不得。”

“那時候你多大？”

“十幾歲，”王珏笑了起來，“還是個小屁孩呢。”

修文沒覺得這哪裏好笑，雇傭童工事違法的，雖然是家族企業，外人沒什麽權力說三道四，而且那邊的法律跟我們也不一樣。修文只覺得心酸：“你辛苦了。”

“那時候只覺得世界就那麽大，每天除了練習就是工作，高恒說帶我出去玩的時候，只覺得新鮮。或許，我也不應該恨他，若不是他把我騙出來，我也沒機會逃跑，現在都還在家裏做着家主安排的工作，活生生一個工具人。”

修文安慰他：“你不恨他。有愛才有恨。你只是厭惡他。”

“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忘恩負義啊？”

“若是高言沒能及時出現救了你，你覺得現在你會怎麽樣？”修文的面色冷了下來，他想起了姚錦哲森白的面龐。

“你說的對。其實高恒他沒對我做什麽。但是在我面前死去的那個女孩，我真的始終忘不了她的眼神。”

高恒帶着王珏看了世間繁華，最後帶他見了一個女孩。

女孩子瘦瘦小小的，難說有沒有十歲。他看着高恒把女孩壓在身下，一臉猥瑣，絲毫不在意女孩的哭嚎，稍不配合就打罵，他看不下去想跑，但高恒的保镖看在門外。

他若是鐵了心要走，沒人攔得住他。可他出來之前，家主父親給他交代過，高家與他們有着長久的情誼，是個老主顧，不可得罪。于是他只好繼續呆着，什麽都沒做。

高恒把他安置在了一間豪華的私人住宅，王珏沒想到，他在那遇到了高言。兩人一照面，高言就知道是高恒把他诓來的。這地方是高家在這購置的産業，高言可以自由出入。不如說，他才是主人，只不過他經常陪在母親身邊，很少來。

這幾天聽說自己有個素未謀面的二哥來住，他一時好奇就來看看，沒成想遇到了被抓來的王珏。

“要跟我一起走嗎？”

“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

王珏認真思考了一下：“去找青藍姐姐。”青藍就是王瑾。王珏的十幾年生活中，王瑾的重要性無論如何也抹不去。

想着想着，王珏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睡着了。車子停得很穩，他沒醒。還是修文輕輕說了聲“到了”，他拉下眼罩一看，天已經黑了。看一眼時間，路上開了三個多小時。

前面都是山路，車子走不了，王珏從車上蹦下來，抻抻筋骨，兩人就着月色開始爬山。

山路七扭八拐，王珏走得十分吃力。在目的地山洞前，喘着氣說什麽都要歇一會兒。

“我進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王珏那句“不行”沒說出口，修文已經悄悄摸了進去。他刷的是孟良的工作牌，原本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沒想到真的能打開門。看來孟良的權限是比較高的，她知道的事情可能很多，但沒有全都告訴他們。

修文通過手機把這個懷疑告訴了王珏。之前爬山的時候他們發現山裏的手機信號斷斷續續，這一片卻很強烈，應該是有專門的信號塔用來聯絡。他進去之前就撥了王珏的號碼，這樣可以随時跟他彙報情況，也讓他在外面安心些。

“你小心。”耳機裏傳來王珏的叮囑，修文少見地笑了。

山洞裏非常現代化，高科技的精密儀器讓修文這個文科生完全摸不清頭緒，穿着白大褂的說不清是醫生還是研究員們都在專注自己面前的那一部分內容，竟然沒有人對他這個不速之客提出質疑。

也可能是因為修文一進門就從一個椅子上拾起了一件白大褂穿在了身上，冷眼一看他跟這些人沒什麽差別。再細細觀察，這裏沒有太多的武裝人員，基本上每個人都在專心搞自己的研究。

修文稍微放心了一些，卻也不敢太過顯眼。

他慢慢向裏面移動，來到了一片實驗受體的區域。大大小小的籠子，裏面裝着普通的或是珍惜的動物，從狀态來看都已經接受過藥物注射了。

他走過那裏想要再繼續往前，一聲狼嚎驚得他停住了腳步。

電話另一邊的王珏也聽到了這聲異常，趕緊問：“怎麽回事？”

還沒等到電話那頭的回答，他的手機應聲落地。他躲閃得很快，剛剛倚着一塊巨大的石頭，現在他剛才站的位置，留下了一顆子彈。

此刻王珏已經閃身到了巨石後面，黑暗中雖然辨不清晰，但他知道開槍的人是高恒。

還是那一身爛俗的花襯衫，像是從哪個海島度假回來的樣子。王珏都納悶在這深山老林裏，這人倒是一點不怕蚊蟲叮咬哈？

“給你十秒鐘到我身邊來，不然……”

王珏沒吱聲，等着聽他能拿出什麽像樣的條件威脅他。

“剛才走進山洞那個小朋友的命，我這就收割了。”高恒說完還不忘點評一下，“誰讓他不是我的菜呢？”

手機已經報廢了，王珏現在沒有渠道可以得知修文的安危。不過他們之前猜測，這個山洞很可能存留有大批量武器，如果高恒手下還有很多人的話，會比較麻煩。所以他們還是想來探一探路，最好能不動聲色地拿下高恒。結果不知道是怎麽走漏了行跡，這會兒就被盯上了。

對于高恒的話，王珏沒有懷疑。盡管有些猶豫，他還是在高恒數到三的時候從巨石後面繞了出來。

高恒擺了擺手中的槍，示意王珏走過來。

忍着心裏強烈的不滿，王珏一步一步挪了過去。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他有把握就算出除了高恒還有人伏擊，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避開子彈。真正讓他忌憚的，是高恒一直揣在兜裏的左手。

那個褲兜鼓鼓囊囊的，王珏猜得出來，那恐怕是個炸彈的引爆器。

“你這麽多年的心血，至于嗎？玉石俱焚？”王珏故作輕松地問道。實際上他心裏真的為修文捏把汗。

高恒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笑聲爽朗道：“如果能換來你，下半輩子都賠上也值啊！”

人總是對尚未得到的東西耿耿于懷，這件事在高家老二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