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堅不摧的力量
夜色朦胧，模糊掉了她四周的一切，站立在兩座懸崖的中間，鳳靈柔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這浩瀚的天地承載了千萬年的滄桑變化，而她只不過是這亘古不變的世上一粒微塵。
萬古長空環繞身畔，訴說着無盡的情懷……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在夜空中頓時變得冰冷，似顆冰珠兒一般從她的臉頰上滾落，向着萬丈懸崖而去。
耳畔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仿佛承載着難以言說悲憫與幽然。那笛聲劃破了夜空，含着巨大卻又溫柔之極的力量。周圍的一切都似被這笛聲喚醒了，陡然生動了起來。
那笛聲仿佛在啓迪，仿佛在引導。鳳靈柔只覺得是溫柔脈脈一溪泉，悄無聲息的滋潤了她的整個身心。
“這世上是否有着無堅不摧的力量？”鳳靈柔在笛聲中邁出了第一步，心中默默發問。
她所有的心願，她的所有幸福，都寄托在了對這力量的追尋之上。可她的心底卻是茫然的，茫然到了無法确知，那是否存在……
那笛聲竟陡然一轉，聲音雖依舊不大，卻如同将鳳靈柔整個人都包裹在了那聲音之中。讓她覺得那笛聲仿佛不再是從耳中聽的，而是通過她周身的毛孔，正源源不斷的流淌到她的心間。
笛聲越來越高了，仿佛是迎着陡峭的懸崖直線上升。如同一條七彩的緞帶被高高抛向了天際。每當鳳靈柔以為它已是到了最高處，要落下了。它卻突然之間又拔高了一層。
鳳靈柔只覺得心中震撼無比，似乎自己的問題得到了回答一般。那笛聲分明是在告訴她，這世上玄妙莫測，真有着無堅不摧的力量。
鳳靈柔一步落下，心中第二個疑問緊接着問了出來，“我該如何獲得？”她的內心莫名就堅定了起來。
她想要這樣的力量，強大到能夠守護她想要守護的一切。
明明是心底的發問，可那笛聲卻如同在回應她一般，陡然間猛得直撲天際，竟是如同傲視着蒼穹，把這天地間的萬物都踏在了腳下。
鳳靈柔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感受着笛聲之中所蘊含的無限威嚴。
那笛聲越來越高，越來越細，仿佛已經陷入了蒼茫而浩瀚的宇宙，只給人間留下一點點耐人尋味的影蹤。
就在鳳靈柔以為那笛聲會一直這樣向上，最終消失在天際之時。那笛聲卻如同一枚陡然炸開的煙花，霎時間化作千萬種聲音，五光十色如同繁花驟然開遍了天空。
鳳靈柔渾身一震，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走過了繩索橋，來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山峰。四周回複了寂靜，寂靜的仿佛那笛聲從來不曾響徹天際一般。
帶着心中的無比震撼，鳳靈柔回眸向着對面。
應該是他吧？
南宮軒如同谪仙一般的飄揚身姿在腦海中出現，能夠賦予一曲清笛到達了極致的情懷，也知道這樣一個人可以做到吧？
鳳靈柔腳步虛浮，只覺得不過是聽了一曲笛，卻已是耗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竟比從懸崖上攀爬而上，還要令人疲憊幾分。
一步步挨回了房中，合衣躺倒在床上。
明明渾身都已經累到了虛脫，明明整個人都疲憊不堪，卻沒有一點睡意，雙眼無意識的向上望去。
只見那挂床帳的銀鈎映着月色，泛出點點的銀輝。
他現在已經收到她失蹤的消息了吧？他想來已經急壞了吧？
腦海中浮現的是殷舷哲焦急的面容，鳳靈柔默默在心底低喃：對不起，我現在不能走，我想要這樣的力量。等着我，我會回到你身邊的，很快，很快……
等我有能力保護你的那一天……
鳳靈柔閉上了雙眼，一波波睡意才如同潮水般侵襲而來。朦胧中心中還在疑惑着，那個吹笛的人，到底是不是谪仙一般的南宮軒呢？
此時的南宮軒正緩緩收起玉笛，擡手拭去唇角溢出的一縷鮮紅色血跡。雙目凝望着鳳靈柔所居的山峰，眼中帶着深深的期盼。
自己竟然會耗費如此多的內力，只為了讓她有所感悟，只為了解答她的困惑。
這樣的行為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大約，因為她是九星世家應該守護的人吧？
南宮軒幾乎是倉促的給了自己一個理由，這才轉過身去，一步步走回了屋中。
融融暖意籠罩着整個房間，從寒冷的夜色中走進來，周身上下便帶着一股逼人的寒氣。
南宮軒看着如同昏厥了一般，雙目緊閉的蘇龍，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你其實已經醒了吧？”
他的聲音低沉，雖然是一句問話，卻說得篤定無比。
蘇龍一動不動的躺着，仿佛聽不見也感覺不到。
南宮軒冷笑了一聲，走到床前，看着蘇龍蒼白的臉色，低聲說道：“對她而言，我是友。可對你而言，我大約應該算是敵？所以，你才假裝昏迷了過去，蘇龍，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如此擅長逃避的人。”
上一刻還如同沒有了感覺一般的蘇龍陡然睜開了雙眼，一雙精亮的眸子直視着南宮軒。
南宮軒笑了，那笑容冷酷之極，“總有一天，你會不得不面對選擇的。到時候，你要選擇站在誰的身旁，你想好了嗎？”
蘇龍的雙眸漆黑，在燈光的照耀下如同黑曜石一般閃爍着光輝，凝視着南宮軒，緩緩說道：“九星世家時代都居住在我東晉國……”
南宮軒不置可否，問道：“那又如何？”
蘇龍低聲的聲音略帶了幾分沙啞，神情卻是肅穆之極，“既然生在我東晉國土，長在我東晉國土，請問世子可否算是我東晉的臣民？”
南宮軒轉過身去，向着門口走去，口中低吟：“傷心秦漢曾行處，萬千宮闕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的腳步聲極沉重，仿佛在為口中的低吟打着拍子。
蘇龍的眸孔緊縮，這個人分明是說在他胸懷中的是天下蒼生，而非哪一個國家……
這便是傳說中的神仙氣度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