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有我的驕傲
“美到颠倒衆生……”鳳靈柔喃喃重複着南宮軒的話語，心中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天下沒有一個女子不希望自己變得更美麗，更迷人。也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夠拒絕便美的誘惑。
擡頭看向南宮軒，只見一抹帶着冷峻的笑意還凝在他的唇邊，勾勒得那線條分明的雙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那是俾睨衆生的超然與狂傲。他笑的如同篤定，如此的……
令人生厭！
鳳靈柔只覺得這個人十分擅長操控人心，從她第一眼看到他，就在一步步跟随着他的節奏。對他袒露心聲，訴說天下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她莫名的就這樣開始信任他了……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居高臨下，仿佛在雲層之中俯視着地上的衆生，仿佛他眼中所見的不過是些庸庸碌碌的蝼蟻。一種難言的高貴和冷峻在他身上奇異的統一在了一起，仿佛他天生就尊貴無比。
鳳靈柔笑了，莞爾淺笑，如同花瓣般嬌嫩的雙唇揚起，一個令人愉悅的弧度在她唇邊緩緩綻放。
“我不願意……”她的聲音如同花下的溪水，帶着柔媚的芬芳，絲絲縷縷飄進人的耳中，滲到心底。如同水一般的柔滑，卻如同水一般的堅韌，有着寶劍斬不斷的柔，也蘊藏着能穿石的力量。
南宮軒睜大了雙眼，她不願意？不願意變得更美，不願意擁有颠倒衆生的魅力？
鳳靈柔淺淺一笑，“我想要力量，真正的，強大的力量！不是女子的容顏，不是憑借美貌去誘惑上位者。而是我自己的力量……”她的聲音依舊如水，卻不在是潺潺溪流，而是奔湧着怒吼的江水，讓人望而生畏。
“身為女子，容貌才是你最好的武器。”南宮軒不以為然，“無論公主還是皇後，所依附的都是皇權。”而她即将成為金國的皇後，那對她來說，能夠把握住金國皇帝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縱然她有着長達十年的記憶，那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記憶。可能保證，事情一定會按照她來源詭異的記憶重演？
“說起容貌……”鳳靈柔笑了笑，眉峰輕揚，挑釁似的看向南宮軒，“世子容顏也是世間少有。”
“放肆！”南宮軒陡然發怒，只覺得一股股的怒火從自己的心中升騰而起，這個女子，她竟然敢如此說！
鳳靈柔緩緩搖了搖頭，直視着南宮軒，臉上的笑容盡數收斂，雙眸中浮現出了一股哀傷的神色。肅然道：“為何世子自己從來不曾想過要利用自己的容貌呢？”
南宮軒怔住了，只聽見鳳靈柔的話語清清冷冷，“因為這對世子而言，是一種羞辱吧？用容貌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對于世子而言會成為一種巨大的羞辱，因為你是強大的，你也不屑于去讨好世人的。你有着你的驕傲。”
鳳靈柔的雙眸中閃爍出堅毅的光來，整個人直立于清冷的月光之下，仿佛一棵縱然遭遇暴風雪也不會彎腰的蒼松，渾身都散發出堅毅和果決來，隐隐讓人覺得她身上散發出帝王的氣勢來。
直視着南宮軒，鳳靈柔緩緩說道：“那世子是否想過，我也有我的驕傲呢？”昂起頭來，鳳靈柔的聲音在慢慢的提高，“公主和皇後的身份都是依附皇權的，這話一點都沒錯。可你世子的身份難道依附的不是九星世家？”
南宮軒只覺得整個人都被鳳靈柔所震懾了，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女子，如此柔美的容貌之下，竟然藏着這樣的心胸和見識。
“可你卻選擇了武功，你可知道以你的年紀，縱然是花上十倍的功夫，都無法成為決頂高手？”南宮軒低聲說着這個殘忍的事實。
卻見鳳靈柔緩緩點了點頭，又道：“我想要習武，是因為我想要武功，我想讓自己變得強大，有能力保護我想保護的人。至于能不能成為決頂高手……”鳳靈柔淺淺一笑，笑靥如花，“想來也不是世子說了算的！”
南宮軒忽而笑了，是了，這果然不是他說了算的。可是……
無論鳳靈柔的初衷是什麽，無論她到底在追求什麽。這樣艱辛的過程，這樣血與火的淬煉出的氣韻，終究會将她打造得無比奪目，神韻天成！
這份令世人狂亂，能颠倒衆生的美，也不是她說不要，就能拒絕的。
看着南宮軒的笑容，鳳靈柔繼續說道：“我希望世子能夠用心教我。”
南宮軒冷冷一笑，轉身而立，如同玉竹般的身影投下一道長長的陰影來，“如你所願。”他低聲說道：“不如，就先從那條叫做‘天地一線’的繩索橋開始吧。”
鳳靈柔望向南宮軒的背影，只見銀色的長發随着風獵獵舞動，仿佛帶着無窮無盡的優雅和淡然。那光澤被燈火照耀得璀璨，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尊貴之感。
南宮軒的聲音似是在随着他的發飄拂，“南宮家曾有前輩在那橋上悟道，傳說已羽化成仙。留在人家最後的話語，便是‘天地一線’四個字。若是你能有所感悟，便有機會登上武學的頂峰。”
言罷，也不等鳳靈柔回答，就走進了屋中，空落落的院子裏只剩下了鳳靈柔一人。看了看來時的繩索橋，鳳靈柔只覺得雙腿又是一陣陣發軟。
走出了院落，只覺得月色清冷，迷茫的白色光暈如同霧氣一般在身邊迷茫開來。眼前的繩索橋随風而動，發出一聲聲的“咯吱吱、咯吱吱”的聲響。
深深吸了口氣，邁步踩了上去。飄拂在空中的繩索橋驟然承受了重量，猛然向下一墜，鳳靈柔的身子登時随着繩索橋上下搖晃，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伸手抓住兩旁的繩索，只覺得一顆心快要跳出了胸膛。手心中滲出了冷汗來，潮濕的溫熱。身子卻在寒冷的夜風之中來回搖擺着，膝蓋一陣陣酸軟，雙腿發顫，幾乎站立不穩。
鳳靈柔咬着牙，強壓着暈眩感，用目光狠狠盯着自己居住的那座山頭。
不同于背後的燈火通明，那山上只有一點昏暗的光，若明若暗，照耀不到橋上。整個橋像是通往無邊無際的黑暗。
剛才還皎潔得有幾分清冷的月色，此時看來如同在橋上撒了一層薄薄的霜雪，更加讓人心驚膽戰。一只貓頭鷹突然從夜空中橫曳而過，口中發出怪笑般的聲響來。
鳳靈柔頭上的冷汗也冒了出來，幾乎整個身子都僵硬在了橋上，開始有幾分後悔她的冒然舉動。
她應該等着小綠的，應該等着讓她送自己過去……
鳳靈柔深深吸了口氣，身子随着繩索橋擺動着，天地一線，到底什麽才是天地一線……
不斷深深呼吸着，強迫自己放松了下來，配合着自己的呼吸和繩索橋的擺動踏出了第一步。
二步。
三步。
四周的風此時不在是阻礙了，反而成了一種節拍。順着風聲調整着自己的節奏，漸漸覺得自己的身子在慢慢變得輕靈起來，似乎正在和這夜色中的山水逐漸融為一體。
鳳靈柔心中一動，閉上了雙眼，放空了整個身心。原本緊緊握着繩索的雙手都放開了。憑借着身體對風的感覺和腳下每一步繩索橋輕微的移動幅度做出判斷。
夜風從四面八方湧來，仿佛蘊含着無窮無極的奧義。鳳靈柔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着。
呼嘯着的夜風吹動了腳下的繩索橋，“吱呀吱呀”的響聲在耳邊回蕩着。鳳靈柔卻感覺不到一點的害怕，只覺得那風穿越了亘古的長空，穿越了悠遠而漫長的歲月，在她耳邊訴說着天地間的情懷。
感覺到繩索橋的晃動幅度在不斷加大，又慢慢開始縮小，直到那晃動的幅度微小到不易察覺，鳳靈柔睜開了雙眼。
夜風竟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此時的鳳靈柔正站在繩索橋的中央，月光朦胧，看不見起點，也模糊了終點。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只剩下她的呼吸聲響在自己耳邊。
千仞山岩峭壁高聳在她面前，萬丈虛空懸崖被她踩在了腳下。天與地之間，只剩下了她與一條繩索橋。
暗夜中的空氣清新無比，帶着山谷春日特有的花木香氣，四周都被月光籠罩了迷茫霧色，卻又讓人覺得開朗至極。
奇峻的山崖峭壁之間，一名明豔到不可方物的女子安然站立着，試圖追尋着天地間的奧義。落在南宮軒的眼中，形成一幅绮麗詭異的畫卷。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胸懷的寬廣，閱歷的豐厚，性情的堅毅，這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會形成一個人獨特的氣韻，強烈的個人魅力。讓人第一眼就被吸引，甚至超過了容貌的奪目。
縱然容貌可以模仿，可這氣韻，卻是獨一無二……
“鳳靈柔……”口中輕聲低語，卻含着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情意。一個才不過認識了幾天的女子，卻讓他覺得如此震撼和不可思議。
這位公主，真是個有趣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