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童言無忌
祈雨話音剛落似乎連山林裏的風都停了,不光溫彬其他幾個人全部停下手裏的活望着他,這幾個意思?
衆人的目光在黑夜中猶如審判臺上的聚光燈,祈雨意識到自己嘴巴又惹了禍,趕緊道歉。
“啊~!呸呸呸,我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祈雨道完歉覺得不夠誠意,再次開啓烏鴉嘴模式。
“待會你們誰下去,我都跟你們一道,要摔死肯定先死我……”
嗤……一片抽涼氣的聲音。
祈雨拾起固定好的安全繩把末端五花大綁似的扣在了自己身上,兩個電筒一左一右挂在腰間。
祈雨做好準備工作擡頭一看,大家默契地在年豐身後站了一排誰都沒有動,祈雨掃了一圈幹脆指了年豐:“你是領導你先上。”
年豐把對講機挂脖子上拾起另一條繩索:“我不是領導,我可以先上。”
祈雨捆好繩子把年豐要用的勘察箱也背到了身上,年豐要來提他一把拍掉年豐的手:“找你們要的痕跡我不行,我就幫你幹幹苦力,你專心找。”
四個人調整好卷繩器,年豐遞給祈雨一副粗砂手套,兩個人帶好手套翻過涼亭圍欄背朝後站在斜坡上試了試繩子松緊,确定沒問題後緩緩往下走,剛走兩步年豐腳下一滑祈雨一把拽住他的左手,“我拉着你,別着急。”
祈雨拉着年豐走過他那天摔下來擋住他的樹木,年豐停留了一會招呼上面繼續放繩,每過一段年豐都會停留兩三分鐘仔細觀察周圍。
祈雨看出來年豐再找東西,但是他不知道年豐找什麽,索性一路小心翼翼護着年豐。
祈雨估計下了得有三四十米,兩個人下方出現一塊凸出來相對平坦的岩石面積大概只能站一個人。
年豐停下拍了拍他的腰,他轉身把勘察箱送到年豐手邊,年豐放下繩子站在岩石邊從勘察箱裏掏出一瓶溶液噴向岩石表面。噴完叫祈雨關掉手電,等了兩分鐘叫上面繼續放繩。
如此反複兩三次後,兩個人到了一處面積大概有三四個平方表面突兀的懸崖突岩,這次祈雨剛把電筒關掉,表面一塊帶尖角的石塊上顯出了星星點點的藍光。
這裏就是于樂屍體第一次墜落的地方,距離上面臨蒼閣有數十米直線距離。祈雨打開電筒方便年豐取樣,他自己觀察着周圍的地址。
“這個地方其實斜度不大,如果那天不是下雨岩石表面濕滑,于樂搞不好就會停在這裏了。”
換言之如果于樂停在這裏,就算有人因為他失蹤報警,而他們很難找到這個地方來。
年豐拍照後将現場痕跡包括石頭上的血跡小心收集起來,告訴林钊他們找到地方了按計劃進行。
年豐把祈雨拉到邊上緊緊貼着山璧,過了十分鐘,年豐的手機鈴聲炸響祈雨吓了一跳,空蕩蕩的山谷中,平時不覺得的鈴聲疊加回音效果似接上了高音喇叭吵得人心慌,年豐說着抱歉把手機鈴聲關閉成靜音接通了電話。
“好,我上去看看。”年豐挂掉電話要往上爬,祈雨阻止他問他做什麽。
“對講機信號不太好,他們扔下來卡住了,我得上去看看。”
趙行他們把假人第一次抛了下來沒有達到祈雨他們現在站立的位置往上拉的過程被卡住,現在需要一個人順着繩索上去幫助他們把假人拉上去。
“你這待着,我去。”祈雨把年豐摁在山壁上不等年豐反駁,手腳并用爬了上去,祈雨在山林中找到了被樹幹擋住的橡皮人取出來調整了下讓林钊他們順利拉了回去,又站在一邊等着他們扔第二次。
橡皮人反複扔下拉上去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再一次從祈雨頭頂飛過,祈雨大聲吼了一句:“年豐,小心。”
一聲沉悶的響聲從下方傳來,祈雨戴着耳機命令溫彬迅速放繩,他兩腳不停蹬加速下滑,隔着還有五六米他看見年豐側趴在地上,他嘴裏不停快速重複“放放放”,一落地沖上去抓住年豐肩膀猛地提了起來。
年豐手裏舉着筆一臉莫名望着他:“你幹嘛?”
祈雨長舒一口氣:“我以為你被砸暈了。”
橡皮人仰躺在斜坡上,身上緊繃的繩子阻止他繼續滑落,年豐摸出筆在橡皮人身上寫寫畫畫做着标記。标記完,他撥出電話問上面有沒有記錄清楚剛才的軌跡,林钊說記清楚了。
年豐記錄了橡皮人的所有信息後,祈雨讓年豐等着,他把橡皮人送到了林钊他們方便拉動的地方。之後橡皮人又飛下來了好幾次,每一次要麽在上面停留下來,要麽飛到了下面,只有一次落在了同一塊懸崖突岩上,但是落地位置跟上次不同。
年豐打電話和林钊他們溝通後認為目的達到了,此次試驗可以結束了。
年豐挂掉電話,祈雨站身後握住他的手腕,“你走前面先上去,我在後面護着你。”
祈雨把手套塞回褲兜,一手推在他的腰窩助他順利攀上頂上第一個斜面,之後祈雨一手拽着着安全繩一手虛扶在年豐腰後,見他手背青筋暴起立刻推他往上。
兩個人花了半個多小時重新回到臨蒼閣,祈雨掏出紙巾擦完手甩了甩把手套丢在一邊,眼尖的馬文看到祈雨手掌血痕斑斑。
“祈警官你手掌割破了。”
祈雨:“沒事,我先走了。”
年豐反手拉住祈雨掰開他的手指,林钊他們把準備的藥棉紗布遞了過來,他們有考慮到今天出來可能會受傷,只是沒想到祈雨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冰涼的酒精順着傷口滲進了皮肉刺激着脆弱的末梢神經,祈雨意欲蜷縮的手指被年豐輕輕撫平:“很快就好,忍一忍。”
陌生的觸感冷熱交替在掌心滑過,祈雨在心裏默念道德經,三字經,背得亂七八糟不知所雲幾輪後,年豐輕吐兩字:“好了。”
祈雨如獲大赦抽回手匆匆走向外面停着的摩托車,年豐把手裏的東西塞給林钊吩咐溫彬:“你幫他們收拾下,要是等不及我們回來,你們就自己慢慢往山下運,等得及的話就等等。”
溫彬指指自己指指外面示意年豐是不是搞錯了,年豐說了句交給我緊跟着祈雨要上車,祈雨一把攔住他:“你幹嘛?”
“你說過了,你找痕跡不行所以這事得我來,我安排溫彬幫我們搬器材了,我陪你去找線索。”
“不是,我說的是你們法醫的痕跡。”祈雨不願意年豐跟着他,剛才貼太近他需要保持點距離冷靜冷靜。
“所有犯罪相關痕跡都可以歸入法醫痕檢。”
年豐一腳跨上車後座寸步不讓,祈雨嘆了口氣坐上車座盡量坐得靠前和年豐拉開距離。他打開摩托車大燈,調整了手電筒角度确定三組光源覆蓋面廣闊後一挂擋一轉手把沖了出去。
摩托車就像只活蹦亂跳的兔子在山路上毫無規律的蹦跶,年豐伸手摟住祈雨的腰,身體往前挪了挪,緊緊貼着祈雨的後背。祈雨瞬間繃直脊背,他沒法放慢車速只能開得更快,在斜度陡峭的山坡上,如果放慢車速更加危險。他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眼睛上盡量忽略身後源源傳遞而來的溫熱。
年豐貼近他耳邊輕聲說:“你只管開,我來找痕跡。”
臉頰相貼他發現了自己的又一個失誤:剛才居然沒帶頭盔而年豐也沒帶……
既然年豐說了他看,祈雨幹脆集中精力開車。昨晚他讓包思齊給他弄出了萬樹林風景區的清晰地圖,今天白天其他人查線索,他在地圖上找路背路,現在沿着他記住的路一條條的去驗證,兩個人在山路上颠了兩個多小時不僅沒找到痕跡,以祈雨的記憶裏來說還沒走到一半的路。難怪之前說起這個景區的多個非正規出入口工作人員都是苦笑,确實沒辦法阻止外人從各個方向進入。
天色微明颠簸一夜,被風吹了一宿手臂酥麻毫無困意,反而越來越清醒。車輪碾過地面不斷發出細碎的聲響掩蓋在發動機的轟隆聲中,祈雨心底的惆悵越來越濃。如果對方不是騎車進來的,是走路進來的,那麽他們更難尋到蹤跡。
“右前方兩點鐘方向,減速慢慢過去。”年豐呼出的熱氣拍在祈雨耳廓。
兩個人在一段清晰的車輪壓痕邊停了下來,車輪碾出來的凸起微幹,想必至少經過了一天多,而山裏連綿的雨前天中午才停,所以這很大幾率是在雨停前留下的。
祈雨打開手機定位,深山老林裏信號飽滿他很快獲得了準确坐标。年豐拿着手機拍照,從褲兜裏掏出證物袋蹲下身子觀察了一陣采集了幾處泥土。
祈雨和年豐沿着斷斷續續的車輪印記徒步向前,年豐拿着手機拍照攝像交替。
天色越來越亮地面痕跡更加清晰,行進過程中,年豐不時蹲下沿路取樣編號記錄周圍情況,兩個人走了一個多小時在一片地被植物茂盛的區域,車痕徹底失去了蹤跡。年豐沒有立刻轉身,而是再次掏出證物袋将長相各異的地被植物采集留存。
祈雨手裏提着一個袋子裏面裝着年豐剛才收集到的樣本,他看年豐再次從褲兜裏摸出一沓證物袋忍不住調侃年豐。
“你是哆啦A夢嗎?随身帶着能變身的百寶箱。”
“我要是哆啦A夢有時光機,我大概會穿回幾年前在我們見第一面的時候就堵住你的嘴!”
祈雨一時沉默,而年豐沖口而出後滿滿懊悔,只是他高估了祈雨的理解能力,他兩默然的點完全南轅北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6-1418:00:00~2021-06-1511:59: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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