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怎麽這麽快
年豐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公路上喇叭聲接連響起,年豐疑惑轉過頭正看見祈雨從車上跳下來扯着嗓子叫他:“咋的?還要我來抱你不成??”
“你怎麽這麽快……”年豐看了眼時間,确實不到二十分鐘。
祈雨跳上副駕駛:“沒你這個麻煩在,老子快得很!”
年豐告訴了祈雨他等他時看到的各輛電動三輪車的表現,覺得他們要排查的範圍是不是會很大。
祈雨神秘一笑:“未必。”
祈雨什麽都沒多說,年豐覺得他應該已經有了方向。
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下午,祈雨把他一路上見到的地理狀況告訴了包思齊,讓他盡量框出兇手可能的抛屍範圍。
兇手年輕人,年齡在三十歲以內,傾向于25歲左右。有一輛電動三輪車之類的代步工具,因為工作或者生計原因往來于磨坊村和鎮上以及周邊各個村落之間,在本地生活兩年以上,熟悉這裏的地理情況,和死者早就相識。
“乖乖~你跟年法醫出去做了什麽?搞了大半天回來你就憑空畫出兇手形象了?”包思齊兩眼放光盯着祈雨,溫彬和曲瑞川忍不住咳嗽起來。
“搞什麽搞,不要說得那麽難聽。我們去了羅花花村裏,去了第一現場而已。”
祈雨結合昨天曲瑞川和溫彬的走訪還有今天村裏人對阿福的态度,他認為上了年紀的這幫人對阿福大部分就是憐憫,不會想要和他交朋友的想法,也不會和他交談,沒有惡意的逗弄已是善良。阿福雖然智商只有七八歲,但是他從小在這種環境長大,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正常否則也不會想要變聰明,他也知道哪些人他可以親近,而哪些人他只能尊敬,所以面對羅家兄妹他不設防,而對于村裏的老人,鎮上施舍過吃食給他的人,他只會想要幹活報答。
能讓阿福放心跟他走的這個人,一定不會是歲數大的,按磚廠老板說的,大半夜能在外面活動的也不會是老人,只可能是因為各種原因耽擱了的年輕人。他今天從磚廠返回水庫,擔心年豐等太久他幾乎是一路跑過去的,那路深一腳淺一腳實在不好走,他體質不錯尚且如此,普通人還要扛着一個屍體走這麽一段幾乎不可能,所以兇手很可能是騎着電動三輪車的,這樣轉移起來就很容易了。
“阿福的受害時間是晚上?”曲瑞川問,年豐只給出了一個時間範圍,早中晚幾點因為屍體泡發腫脹厲害,多種原因确實不能給到跟精确的時間,祈雨怎麽确定是晚上。
“我今天從磨坊村到第一現場水庫,再到磚廠,白天這一路不管怎麽樣總會偶爾有人經過,兇手要殺人再轉移屍體暴露風險太大。根據磚廠老板提供的信息,我懷疑阿福的遇害時間就是5月31日晚上。”
祈雨說完,曲瑞川說了他今天和溫彬出去走訪了解到的一個信息,有人看見過阿福搭電動三輪車到鎮裏。因為平時阿福漫山遍野的瘋跑都是靠雙腿,那天居然坐在電動三輪車的貨鬥裏去了鎮上,覺得很稀奇就多看了兩眼,确實是阿福,因為注意阿福去了所以沒看到騎車的是誰。
“三輪車什麽顏色?”祈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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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
祈雨一拍大腿:“去鎮上找送快遞的,送磨坊村的快遞的,快遞員弄回來問問。”
溫彬和曲瑞川聽完祈雨的指令,立刻出發,溫彬剛走,年豐走進了辦公室還沒說話,祈雨瞧了一眼他身上穿的白色襯衣。
“你又換衣服了?至于麽……我看我當初沒說錯,你肯定是洗一次澡要費半塊香皂那種。不過你這麽講究肯定洗澡是用沐浴液,應該一次要耗半瓶。”
年豐手叉着腰看着祈雨嘴巴開開合合,很想找東西給他堵了,等祈雨說完他一聲沒吭轉頭就走,包思齊已經從一個不懂事的娃成長為了溫彬的準接班人,立刻出來調停。
“年法醫,你坐會呗,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閑得……”他吃飽了撐得才會想要在回屋換了衣服後下來問祈雨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麽。
包思齊哀怨地看了祈雨一眼:“哥,你還是少說兩句叭,人氣跑了只剩下祝法醫了,就……”
祈雨手一揮:“沒事,氣不跑,我有數。”
溫彬兩人出去不到半小時,帶回來了祈雨他們在磨坊村碰到的那些老頭老太太們叫的“小周”,祈雨跟着進了詢問室。
祈雨進了詢問室不着急問話而是讓曲瑞川倒杯水進來,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遞給他,小周接過去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按出火苗後遞到了祈雨面前,祈雨借着對方的火自己也燃起了一只香煙。等小周喝了兩口水,煙抽了半只祈雨才讓溫彬開始例行詢問。
“名字,職業,年齡。”
“周文峰,24歲,快遞員。”
溫彬把阿福的照片推到周文峰面前讓他辨認,周文峰點點頭:“認識,磨坊村的,什麽名字不知道就知道腦子好像有點不太好使。”
“你們有什麽交集嗎?”溫彬問。
周文峰承包了幾家快遞公司魯姆那片區的投遞,很多快遞公司只配送到縣裏,最多送到魯姆那,而剩下到村裏的這段由周文峰騎着電動三輪車挨村送過去,每一件收取五毛錢到兩塊錢不等的配送費,同時他還會在網上幫不會使用網購的人下單買東西,根據每件價值不同收取不同金額的代購費。因為經常在各個村進出,所以基本上每個村的人都和他很熟。他遇到過很多次在外面瘋跑的阿福,有時候阿福跑累了不想走了,他車上要是沒包裹空着的話會捎他一段。兩個人的關系就僅于此,他算是個免費的順風車。
“阿福死了你知道麽?”祈雨問。
周文峰聽祈雨的話一愣,旋即睜大雙眼:“死了?怎麽死的?”
“你不知道?”祈雨摸出一支煙丢給周文峰,周文峰接過煙低頭點燃:“我上哪知道?”
“死在河裏的,不知道是自己跳下去還是掉下去淹死的。”
周文峰擡起頭,“我說怎麽好幾天都沒看見他在外面瘋跑了呢。”
“找你來也沒別的意思,這一片你跑得比我們熟,有沒有見過阿福跟別的人有過來往或者過節。”祈雨接着問。
周文峰又愣了一下:“你們不是說不知道是自己跳下去還是掉下去的麽?那不是自殺?”
“自殺還是他殺我們都要排除刑事案件的可能,這掉水裏死的都不好查,所以你給我們說說。随便聊聊,錯了我們也不會找你的。”
周文峰在詢問室喝了四杯水,抽了六七支煙之後祈雨結束了詢問,等人走出大門,他安排曲瑞川:“這幾天你受下累,跟緊這小子。看看有沒有什麽蹊跷。”
祈雨從褲兜裏掏出證物袋想裝煙頭又沒鑷子,一把把證物袋塞回去,摸了一雙手套出來帶上一手端着煙灰缸一手拿着紙杯上了二樓。年豐坐在辦公室裏,看着他進來本來斜着的坐姿轉去了電腦前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視盯着電腦顯示屏。
祈雨絕對不會幹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他朝着林钊不帶轉彎的走了過去,把東西放在了林钊面前:“嫌疑人的生物檢材,看看能不能提出指紋還有能驗DNA的東西。”
林钊麻溜的提過工具把祈雨送上來的東西該幹嘛幹嘛完,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指紋提取到了清晰的七枚全靠溫彬和曲瑞川不停端茶遞水的功勞。煙蒂上殘留的口腔細胞足夠做DNA檢驗,剛好派出所有通勤車半小時後出發可以送到雲孜牧華。
“派出所的通勤車好像現在變多了?”祈雨記得剛來那會是一周一趟,他們不一定能趕上,所以才會幾次都要年豐他們自己開車去送檢。
“最近柯所那邊經常去開會,不知道要整啥反正挺忙的,所以除了固定那趟,時不時還有多,每次柯所會問我們,能捎上去就捎上去了,反正十次有九次柯所都得去,比較穩妥。”林钊以為祈雨擔心物證污染解釋了下柯呷親自送,所以問題不大。
祝仕添一直待在角落的辦公桌前沒說話,全程林钊帶着馬文忙忙碌碌,年豐也沒說話,看着電腦不知道忙活啥。祈雨看林钊封存好生物檢材準備走,年豐忍不住沒頭沒腦說了一句:“自行車架還要再看下嗎?”
“啊!”林钊茫然地回頭望着年豐。
祈雨捂着嘴憋不住笑的回了一個字:“看!”
年豐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林钊招呼馬文,“帶祈警官去看看。”
馬文帶着祈雨走進解剖室,為了方便還原阿福身上的痕跡,自行車架也存放在這裏,馬文扔給祈雨一副手套,他帶好後搬出了自行車架,祈雨随意的一接。
“哎喲。”祈雨迅速縮手,走在後面的年豐緊走兩步上前抓過祈雨的手看,還好馬文給他的手套是厚實的,手套被紮破了手指沒傷,年豐見沒事把手一扔,繃着臉不說話了。
祈雨接過馬文遞過來的新手套,一邊往手上套一邊問年豐:“年法醫說說呗,有什麽新發現?”
年豐帶上手套小心拿起車架舉在祈雨眼前:“仔細看看。”
祈雨和溫彬把車架從河裏打撈起來那會,上面纏了很多水草,入手一片滑膩,車架經過林钊的細心清理現在顯出了原本的全貌,祈雨用手指小心的撫過車架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