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是你誘導人的方式?
羅林将兩人送出門把做好的量表交給了祈雨,關于阿福之後的處理他只說阿福是政府挂了名的特困戶,應該國家也管之後吧。祈雨說恩,到時候問問應該管。
祈雨和年豐走到村口,那幫老頭老太太們還沒散去,似乎找到了新的樂子,他們圍着一個手裏捧着小顯示屏的老頭看着播放的畫面開心得很。
“你兒子給你買的啊?”
“這是個啥啊,能看戲不?”
“我也讓我閨女給我買一個多少錢啊?”
“小周你過來。”一個老頭對着站在旁邊三輪車旁整理包裹的年輕人招了招手,祈雨聽聲音認出了這個年輕人就是剛才在羅家外面叫名字送快遞的人。
老頭指着那個顯示屏問小周能不能代購,多錢。祈雨看快遞員拿過老頭的顯示屏,手指在上面敲敲點點了幾下說:“一百多吧,應該不貴,我回頭給您看看。”
年豐聽到價格咋舌問祈雨:“我沒看錯的話,那個是平板電腦吧?這麽便宜?”
“你這是富人不知民間事啊~那不是平板,這裏用智能手機的都少,更別說平板了,那是VCD知道嗎?”
“現在還有人用這個?”年豐當然知道什麽是VCD,不過那是多麽古早的家用電器了。
祈雨笑了,“當然有,在經濟落後的地方,這個東西還是時髦品,很多我們覺得過時了的電子産品在這些地方才剛剛興起,依靠網購,快遞讓很多人接觸到了本來離他們很遙遠的東西。”
年豐摸摸鼻子第一次有點尴尬,似乎自己太無知了一點。兩個人剛上車手機分別響起,都是辦公室打過來的,年豐的電話短點,祈雨的電話比較長說了好幾分鐘都沒有結束的架勢,年豐幹脆拿出羅花花做的量表開始計算分值。
祈雨挂掉電話問年豐:“你昨天采集的樣本對比結果出來了你知道吧?”
年豐嗯了一聲,他在阿福腎髒中發現的兩種矽藻和昨天在一處水庫采集的水樣标本裏的矽藻種類一致,這兩種矽藻在其他水樣裏都沒有,而能循環到腎髒的矽藻一定是在阿福生前吸入的水裏的,所以那處水庫很可能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阿福肺部裏有幾種矽藻除了腎髒的兩種,浮起來的河流的兩種,還有兩種分別在昨天采集的兩條小河的水樣中有發現。包思齊根據兩條小河和水庫的位置确定了可能的燒磚廠,兇手在水庫溺亡阿福後,轉移阿福的路徑出來了大概的雛形。
“我們去轉轉?”祈雨問年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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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祈雨給溫彬電話,得知他們還在各個村落走訪,讓他們按計劃進行,他和年豐去第一現場看看。開了不到十分鐘,年豐的車開到距離水庫還有一段距離再也開不進去,兩個人沿着不到一個汽車寬的土路走到了水庫附近。
這不是一個按标準建造的大型水庫,面積大概就是一個籃球場大,因為修在山邊像一個傾斜的勺子,這會水位不高,祈雨從地上撿了個石塊扔進去,随着水花的高濺一聲清脆的噗通傳入了兩個人的耳朵。
“水不深,大概就兩米左右吧。”
“你還會這個?”
“瞎搞搞。”
兩個人走到水邊,祈雨蹲下身子伸手一探摸到了傾斜的水庫壁,他幹脆跪趴在水邊低下頭靠近水面,雙手伸入水中撥弄了幾次後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漬。
兩個人沿着邊緣走了一圈,祈雨幾次跪在水邊手伸進進入水面摸索。水庫附近的軟泥地裏淩亂的腳印很多,鞋底花紋也不一樣,因為阿福的鞋子在水裏已經被沖掉,所以他們無從分辨這些鞋印裏有沒有屬于阿福的。
祈雨觀察了周邊地形,這裏的地勢地貌,人跡稀少确實滿足作案條件,他剛才試了試,水庫壁的坡度并非光滑直下,而是有一些拱翹不平,這樣阿福都被摁進水面後,确實可能撞到鼻梁造成斷裂,可見當時兇手将阿福置于死地的決心。
年豐彎着身子在地上仔細搜尋也是一無所獲,兩個人對着水庫周邊拍了幾張照片後離開了水庫,準備驅車前往磚廠。走到車前,祈雨讓年豐開車,他走路去。
年豐不同意:“這荒郊野外,我怎麽可能放你一個人行動。”
“沒事,一般人打不過我。”
“那也不行。”年豐十分堅持要麽兩個人一起走要麽兩個人一起坐車。
祈雨看了一眼年豐的皮鞋:“你走不動了,我可不會背你。”
“拉倒吧,誰背誰還不一定呢。”
祈雨看了眼時間兩個人開始往磚廠步行,路上年豐跟祈雨聊了剛才他計算了羅花花做的量表結果,結合他們兩次和羅花花聊天對方的表現,他對羅花花的精神狀态有了一個綜合評估。
羅花花在進行簡單重複的事件敘述和執行時,思維能力和正常成年人沒有區別,比如她網購行為,知道和客服聊天的舉動。
羅花花在進行複雜變化多的事件時,思維邏輯會出現混亂,比如她在回憶阿福究竟是多少天前和他說過的事情就明顯記不清,因為這中間有一個遞進,她要把最近幾天發生過的事件和那天剝離開,對于她來說太困難,所以她只記得阿福不見了很久了,要找他。
阿福不見之前說過要變聰明,變聰明這個事情按羅林說的阿福問過他,那麽阿福可能反複的在羅花花面前提起過,反複強調加深了羅花花的印象,這次阿福走之前說沒說過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福每次消失不見,羅花花都自動聯系上這個事情:阿福是去變聰明去了。
“那你認為阿福離開是被人誘導?”祈雨問。
“嗯,如果羅林說的話沒問題的話,阿福只有七八歲的智商,誘導他離開,用一顆糖一包餅幹一杯牛奶都可能達到目的。”
“一包餅幹,一杯牛奶?這是你慣常誘導人的方式嗎?”祈雨抓住熟悉的物品詞問年豐。
年豐耳根一下紅了,幸好祈雨的目光一直在觀察周圍的地形,只留了一個耳朵在他身邊:“以後不給你吃了……”
年豐小聲的念叨了一句,祈雨沒有聽見又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兩個人走了将近半個小時到達了包思齊說的燒磚廠。
剛走到廠子門口,一條大黃狗朝着兩人沖了過來,祈雨一把将年豐拉倒自己身後,一手舉在前面勸說狗不要亂來,不準咬人。狗不停的吠叫,躍躍欲試往前跳躍。祈雨背過手護在年豐腰上,把年豐擋得嚴嚴實實。
狗叫聲和人說話的聲音終于引來了狗主人,一個男人大聲呵斥着從廠房裏走了出來,狗搖着尾巴跑了回去,男人看見兩人非常不高興的盤問祈雨:“你們幹什麽的?又想來偷磚嗎?穿得人模狗樣幹偷雞摸狗的勾當。”
祈雨掏出了證件說明了來意,男人說他是燒磚廠的老板,他們燒完了就放外面,每次都被人偷,實在是煩人。祈雨問他這些磚為什麽堆在這裏,老板說等貨主來拉,他們都是有貨主定,燒一批拉走一批,也沒有那麽大的地方修倉庫。一般都是淩晨早上起來燒,下午就來車拉走了,晚上這裏就空了。
“最近半個月,有過放磚放了一整宿的情況嗎?”祈雨問。
“有!”老板很肯定的回答,祈雨趕緊問他時間緣由。
5月31日早上有個大客要了很多磚,當天下午前一個客人的磚拉走了,磚廠開始加班加點的燒制到6月1日傍晚才燒完,6月1號晚上客人來車拉走了,最近半個月就5月31日那一晚上有磚過夜。
“那晚上有丢嗎?”
“有,白天都有人來偷,養條狗都不頂用,更別說晚上,這些人今天偷點明天偷點,你抓住也不好說,人家最多就偷十來塊,哪算偷呢?”老板說起來就是氣,一天多來幾個人誰受得了。
“他們一般怎麽拿,走路?”
“走路哪跑的掉,他們都是騎着那種電動三輪車,等我聽到聲音跑出來都一溜煙跑了一百米了,我哪攆得上,以後還是得多養幾條狗。”
在老板的敘述中,祈雨确定了,阿福多半于5月31日晚上遇害的,而老板當晚聽到了三輪車響出來只看到被偷了磚,對方關了三輪車的照明燈,騎車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三輪車什麽顏色都沒看清。
兩個人離開燒磚廠,祈雨手往年豐面前一攤:“給我車鑰匙。”
“你幹嘛?”年豐手揣在褲兜裏。
“你在這裏等我,我走回去開車來接你。”
“我跟你一起走回去。”年豐堅持。
“拉倒吧,你穿着這鞋再走一次,累趴下了我可背不動你。趕緊的,別磨磨蹭蹭的,你要是不聽指揮,以後不帶你出來了,或者以後你就跟你的小添出來取證吧。”祈雨手指彎了彎:“拿來。”
年豐掏出鑰匙放在祈雨手掌,松開鑰匙的手指尖刮擦過祈雨的掌心,祈雨條件反射合攏手掌抓住了年豐沒來得及撤離的手指,立刻彈開。
“你在這等着我。”祈雨丢下這句話匆匆往着來時的小路走了回去。
年豐站在磚廠前等祈雨,看到了好幾輛從公路上騎下來的紅色系電動三輪順着祈雨離開的方向奔馳而去,他們車上放着多是貨物為主。有兩個往砌得整整齊齊的磚堆騎了過來,看見站在邊上的年豐,一轉車把騎走了,騎遠了還忍不住回頭看幾眼年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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