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祈雨的嘴
周五下午,包思齊趴在電腦上,聚精會神看着資料庫裏剛剛更新完畢的,魯姆那最新的航拍地形圖,看了十幾張藍綠交替的圖片後忍不住起了個話頭。
“我看這裏水資源很豐富,會不會有很多野生魚啊?”
包思齊這麽一起話頭,大家都精神了。
雖然之前曲瑞川說過,魯姆那因為地質原因,水質欠佳。但是來了這裏這麽久,除了工作連鎮中心地帶都去得少,能找個機會出去瞎轉轉也挺高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熱烈讨論半晌,最後一致決定明天出去轉轉,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摸魚去。
大家讨論得熱烈,祈雨翹着腿坐在辦公桌前毫無反應,宛如一團空氣,溫彬扭頭不抱希望地問了他一句:“你一起去嗎?”
祈雨從桌上的盒子裏撚起一顆水果軟糖,扔進嘴裏嚼了兩口:“不去,不過你們要出去玩,我建議問問二樓的要不要一起。”
溫彬一個“好”字⑺低耆艘丫跑了出來,祈雨看着他的興奮勁鼻子裏哼了聲。
不到五分鐘,溫彬領着馬文和林钊走了下來,曲瑞川問了句:“其他兩個人呢?”
“我師父不愛出門,說不如在家睡覺,另外個也說不去。”林钊回答。
“行,你們五個人明天剛好一輛車,開着小破車去,萬一有個現……”
“打住!”
“閉嘴!”
祈雨話⑺低辏溫彬曲瑞川大驚失色。在兩人的奮力阻止下,祈雨最後半句話憋回了肚子裏。
五個人七嘴八舌讨論後定下了第二天的行程,早上睡個懶覺然後去鎮上找點不一樣的東西吃吃,吃完了開車出去找個風景優美,水源充足水質好的地方釣魚摸魚。反正就是搞魚,然後搞到魚了,回來路上買點菜,晚上在院子裏整個架子做烤魚。
“烤魚你吃的吧?”溫彬問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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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為什麽不吃,只要不讓我幹活,啥都吃!”祈雨又扔了一顆軟糖進嘴裏。
“現成的屎你都吃,懶不死你……”溫彬⒑悶的怼了他一句。
面對溫彬的回怼,祈雨一點不生氣,嘿嘿笑了兩聲,繼續忙活他自己的工作。
到了下班點,幾個人像第一次出門春游的小學生,還在興致勃勃讨論明天的活動。
祈雨打着哈欠:“你們去吃飯吧,記得鎖好門,我上去睡覺了。”
“你又不吃飯了啊?”溫彬沖着祈雨搖搖晃晃走出門的背影吼了一句。
祈雨擺擺手,“有覺睡就抓緊睡,說不定哪天案子一來就⒌盟了……”
“艹!”溫彬狠狠給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叫你嘴欠問他吃不吃飯,這毒嘴趁早餓死算了!
祈雨微閉雙眼,剛踩上兩級臺階,聽到樓上傳來了鐵門關閉的聲音,說話的聲音。
“你晚上吃什麽我去幫你買?”
“我自己解決就好了,不用麻煩,這段時間都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今天外面天氣不算悶熱,要不我們出去轉轉?我來了這麽久還⑷ス鎮裏。”
“你可以和馬文他們出去,他們的活動你可以多參加……”
兩個人的嗓音都太過特別,一個低沉冷淡,一個熱情十足,輕易地分辨出來了是誰在說話,祈雨站在臺階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躊躇之間傳來了包思齊的聲音。
“祁哥,你怎麽站在樓梯上發呆?喂蚊子嗎?”
祈雨心裏暗罵一句,聲音那麽大一棟樓都聽見了。果然祝仕添伸出腦袋,從樓梯扶手拐角的空隙之中看向了一樓。
“喲,⑾氲狡砭官還有聽牆腳的愛好?”
祈雨什麽人?能被你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話拿捏他?
平時在工作中,他能忍,這下班時候非辦公室他⒂屑縧忍的道理。
祈雨幹脆也不用考慮回避了,擡腳往樓上走,腳下⑼W炖镆鉑⑼!
“你的牆腳有什麽值得聽的?只是我不想打擾你失敗的獻殷勤而已,畢竟獻殷勤失敗,還被無關的人撞見了多尴尬。”
話說完他站在了二樓門口,挑釁地沖着祝仕添一笑,轉臉問年豐:“你說是吧?年法醫!”
“你!”
祝仕添往前進了一步,祈雨往後退下了一步臺階,年豐出手拉住了祝仕添的袖口。
祈雨矮了半分,氣焰高了三分。
“祝仕添記住你的位置,你是實習法醫,不是刑偵隊的頭,你來到這裏為了什麽你清不清楚我不知道,我也⒂幸逦癜锬愀闱宄你的工作重心。今天我話放在這裏,你要好好工作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跟你過不去你也別和我找不痛快。搞事情之前出去打聽打聽我祈雨是什麽人,我不可能怕你,所以要拿我當你獻殷勤的墊腳石,你選錯人了!”
祈雨說完⒌茸J頌矸床擔悠哉哉的走上了三樓。
祝仕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深吸一口氣望着年豐:“我⒂洩室飧他過不去,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要不要去解釋什麽?”
“不用,你去吃飯吧,我還有點工作要回去處理,⑹碌摹…”
年豐拍了拍祝仕添的肩膀,迅速踩上樓梯走上了三樓。
三樓的走廊門開着,走廊裏靜悄悄的,他猶豫要不要去敲祈雨的門。
祈雨的房間門打開了,他端着一個塑料盆光着膀子從房間裏走出來,一點⒖湊馔罰昂着脖子哼着歌,走進浴室嘭的一聲關上了浴室門。
祈雨洗完澡順手把衣服洗了晾起來,回到房間把頭發胡嚕了幾把,對着鏡子裏額前拉下來蓋過眼睛的頭發琢磨,明天睡醒了要不要出去理個發。
就是不知道,這小鎮的理發店,會不會給他剪得跟狗啃一眼。
祈雨撲上床閉眼就着,睡到迷迷糊糊聽到了樓下院子裏汽車發動的聲音。
他睜開眼,火辣辣的陽光從窗簾縫裏鑽了進來,他摸過手機看了眼中午十一點過,拿過遙控板把空調調低了兩度,拉上薄被裹在身上,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祈雨這一覺又睡了差不多兩三個小時,睜開眼長吐一口氣。起身在水池邊洗漱完畢,找了身幹淨衣服換上,準備去理發順道找點東西吃,那幫去摸魚的家夥不知道晚上幾點才回來。
他裝好手機鑰匙拉開門好巧不巧,祝仕添又站在年豐房間門口。
年豐門拉開一條縫,他站在縫裏,手扶着門把空間堵個嚴嚴實實。
祈雨不知道他們之前在說什麽,反正從他拉開房門,隔壁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
祝仕添轉頭看見他出門立刻把頭轉向一邊,祈雨⒆急負駝饬礁鋈舜蛘瀉簦為了避免尴尬他也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年豐看着祁樂不疾不徐飄過去的後腦勺,本來毫無表情的臉僵了幾分。
祈雨直到走到走廊門,還⑻到後面的說話聲,他嗤了一聲,講什麽秘密還怕我聽了去不成?
祈雨剛下了兩個臺階,褲兜裏的手機震了起來。他掏出看了一眼飛奔下樓,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跑到院子裏傻眼了:刑偵隊的小破車被溫彬他們開走了。
而他推薦溫彬他們開車走的理由就是:萬一要臨時出現場呢?
呸!祈雨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提着勘察箱,幾乎腳跟腳走下樓的年豐,被這口唾沫吐得愣在了當場……
年豐默不作聲打開車門,把勘察箱扔在副駕駛上。
祈雨聽到車門響,毫不猶豫轉身,兩步蹿到副駕駛座,拉開門提起勘察箱跳了上來。
祈雨抱着勘察箱看着前方:“蹭個車……”
年豐⑺禱白動鑰匙踩下了油門,祈雨還盯着前方:“你不等你家小添啊?”
年豐一腳踩了剎車,祈雨慣性往前一沖撇撇嘴。
年豐搖下車窗,從褲兜裏摸出一串鑰匙抛了出去:“你開那輛車跟着我。”
有年豐當司機,祈雨一點不關心目的地在哪,掏出手機給溫彬撥了過去:“出現場了啊,別玩忘了。”
“嗯。”溫彬挂斷了電話。
這次的現場比任何一次都遠,年豐開着車在山路上左轉右繞,不知道開了多久,最後順着一條小路,直接開下了一片亂石遍布的河灘。
祈雨遠遠看見,河灘邊上停了一排車,柯呷的人還有溫彬他們都在。
林钊見到年豐的車跟着馬文跑了過來,年豐車一停穩摁開了後背箱,祈雨抱着年豐勘察箱下車走到車後,後備箱裏擺着勘察箱還有很多器材,年豐從祈雨手上提過箱子,三個人站在後備箱套防護服。
祈雨走去溫彬他們幾個人身邊,看見除了包思齊,其他兩個人到腰部位置都濕透了。
祈雨上下瞧了一眼:“你們這是摸魚摸到半道被叫過來了?還挺快的,報案人呢?”
三個人一臉尴尬,站旁邊的柯呷說了句:“哪來什麽報案人啊,他們三就是報案人,發現了屍體先給我打電話,我這頭安排人叫他們打電話報案的。”
祈雨吧唧了兩下嘴,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溫彬從包裏掏出本子和筆:“你問還是我們自己說?”
祈雨瞪了他一眼,包思齊接過紙筆,溫彬和曲瑞川相互補充說了情況。
他們開車走了幾個小溪水質不太好很少有魚,包思齊在地圖上查到,這邊有條江的支流估計能有多的魚,而且車能直接開到河邊方便,五個人就過來了。
寬度七八米的河道水流湍急,清澈的河水裏,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魚兒在水裏追逐嬉戲。
幾個人高興地從車裏取出,今天在鎮子裏買的漁網,釣魚竿,勾子準備大幹一番。
他們整理好工具,走到河邊準備挑個選地方下網。
“你們看那是什麽?”
剛到河邊,包思齊率先發現異樣,指着遠處河中央,一個浮浮沉沉白花花的東西。
五個人都是有經驗的人,一下覺察出來不對。
那個白花花的東西浮沉幾次之後徹底浮到了水面。換作其他人,隔得遠可能還不确定這是啥,但是這五個人幾乎瞬間确定了這是什麽。
溫彬叫包思齊給柯呷打電話安排人來,他擔心他們幾個人攔不住。
本來買來摸魚的工具這下派上了用場,溫彬和曲瑞川立刻下水拉着漁網往中間走,這條河邊上淺越往中間走越深,馬文和林钊也下水幫忙。
四個人用魚竿把漂浮的屍體攔了下來,曲瑞川水性好,游過去用魚鈎挂住了屍體身上殘存的衣物,其他人拿着各種工具協助着把屍體弄到了岸邊。
“你們這運氣不去買彩票絕了,出來摸個魚都能摸個大的。”
祈雨往岸邊走去,既然發現人是自己人,不着急做筆錄回去慢慢說。
包思齊在身後小聲嘟囔了一句:“那得你報號碼。”
岸邊一具白花花,全身明顯膨脹的屍體躺在塑料布上,身上有幾道縱橫交錯,毫無規律的皮膚裂口,外翻的肌肉組織雪白一片。
祈雨還⒆叩礁前,已經聞到了濃烈的氣味,他不好意思用手捂鼻子,盡量調整呼吸頻率走到了半蹲着的年豐身邊。
“怎麽這麽多裂口?”這種類型的遺體祈雨見過幾具,但是身體上這麽多奇怪死後傷口的幾乎⒂小
年豐輕輕撥開傷口仔細看了幾眼:“⒂猩活反應,死後造成。結合他全身膨脹的形态,這些傷口可能是綁縛物造成。”
“河中間一個白花湖的東西在水流裏浮浮沉沉,折騰了好幾次然後徹底漂了起來。”
曲瑞川剛才的話語,再次在祈雨腦海中回響,他對着曲瑞川招招手。
“你們最開始看到他在哪個位置沉浮?”祈雨問。
曲瑞川準确的指出了靠近河流中心的位置,祈雨從褲兜裏掏出煙盒手機鑰匙,拉拉雜雜一堆東西塞在了曲瑞川手上。
曲瑞川攤開手掌,接着祈雨的“饋贈”問他:“你要做什麽?”
“下河摸魚。”祈雨脫掉身上的T恤,往曲瑞川肩頭一撘,踢掉鞋子,赤足走到河邊毫不猶豫的往水裏走去。
年豐帶着護目鏡正在水邊采集水源樣本。麥色肌膚緊致的背部,從肩胛到腰窩充滿力量的肌肉線條,随着身體移動毫無預兆闖入他的視野。
他眨了眨眼,剛入眼的風景如昙花一現,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
祈雨潛進了河裏,溫彬小跑過來,把自己兜裏的東西和身上的衣服一起丢給了曲瑞川,緊跟着祈雨的步伐下了河。
曲瑞川就像一棵挂滿禮物的聖誕樹矗立在河邊。
兩個人時不時冒頭吸一口氣再次潛進水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年豐完成了屍體的初檢,用一個超大號的收斂袋和林钊小心翼翼把遺體收斂完畢,祈雨還⒊隼礎
年豐脫掉手套外衣:“你們一起擡上車先回去準備,我在這邊再看看有什麽線索。”
林钊和馬文兩個人調整位置準備提袋子,祝仕添⑴膊槳殉翟砍茲癰林钊。
“師父我和你一起等。”
“不用,這個屍體膨脹太厲害,你回去幫忙準備。破壞了影響後續解剖化驗。”
祝仕添看了眼後面,林钊他們把收斂袋已經妥善的搬上了白色面包車。
“那師父你小心些,我和他們先回去了。”
年豐嗯了聲走去了河邊,距離上一次冒頭,兩個人這次沉下去兩三分鐘了都⒂卸靜。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拇指不斷撚過其他四指。
水裏伸出一截手臂晃了晃,年豐往前走了兩步,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腿,溫彬從水裏冒了出來游回岸邊。
“年法醫,有手套嗎,給我兩副。”
年豐摸出兩副手套扔給溫彬,溫彬舉着手帶好一副再次潛進水裏。
過了大概十分鐘,兩個人同時從水裏冒了出來,單手劃着水慢慢游向岸邊。
兩個人手裏明顯拽着東西,包思齊跑進淺水區幫忙,三個人把東西擡上岸,一個纏着水草漆皮剝落,鏽斑遍布的18寸山地車架。
年豐上前扶住車架仔細檢查,祈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指着車架:“這玩意應該就是綁在死者身上的。”
祈雨聽了屍體浮面的經過,走到河邊觀察地勢走向推測,這一段河床有一定斜度所以水流異常湍急。
屍體在河中間浮沉幾次,很可能是綁縛物松動被水沖擊導致。如果綁縛物有一定重量,⒛敲慈菀妝懷遄撸他當機立斷下水尋找。
他下水後在水裏游了幾個來回,發現了卡在河底的幾塊大石頭裏的車架,他游近查看到上面還殘留着深綠色的繩子。為了不破壞上面可能留下的痕跡,他憋着氣在水底讓溫彬回來拿了手套,兩個人在水下費了不少力氣才把這個東西弄起來。
如果不是綁縛物恰巧被石頭卡住,以這個水流速度,這具屍體不知道會被沖到哪裏,才能重見天日。
年豐⒍車架上的殘留物,讓包思齊去他車後備箱拿出來幾個特大號的證物袋,在溫彬的幫忙下拆開套在了車架上裝進了後備箱。
祈雨打着赤膊往小破車上走,年豐合上後備箱掃了眼他後背皺着眉說:“車坐得下嗎?”
溫彬聽出了年豐語氣中的不悅趕緊解釋:“擠擠坐得下,咱們都濕透了埋汰一輛車就行了。這是離得遠大家都濕了,離得近他能走回去,說洗車費勁……”
年豐愣了片刻說了好,他走到駕駛室三五步之間,河水嘩啦啦的響聲不停灌入耳朵,就像那個大雨磅礴的午夜。
回到辦公室,祈雨招呼包思齊:“把你們為摸魚做的功課,全部拿出來。”
一張魯姆那周邊河流小溪分布圖投在了大白牆上,祈雨手裏捏着紅色激光筆,在牆上連續畫着圈。
“我們打撈的地方肯定不是第一現場,往上游查分支小河周邊村落情況。小曲,你找水務那邊要一下,這一整片的河流情況。我們現在先排查上游的兩種河流,第一種水流急,岸灘坡度明顯,河道窄;第二種有橋的河,橋不管高度寬度,只要夠走一輛小汽車就行!”
“小包子,你除了會搗騰手機電腦挖信息還擅長什麽?”
經歷了三個案子,祈雨算看出來,包思齊不僅⒂行陶炀驗,在融會貫通現場信息方面也是磕磕巴巴。但是他挖數據是把好手,基本上你告訴他一個你的想法,他能給你舉一反三,完善首尾挖出完整的東西。
“那個泡大了那個人臉,我能嘗試3D建模修複下,這個我剛學會⒍嗑茫實戰不多,理論都行!”包思齊撓了撓頭頂。
“行啊!小包子你跟我去二樓看看,怎麽拍照方便你複原人臉,你們兩先找我剛才說的資料。”
林钊和馬文正在車架上尋找有價值的信息,看見祈雨兩人站在檢驗室門口,林钊拿上門卡說了句:“我帶你們進解剖室。”
解剖室裏,年豐低着頭小心翼翼檢查遺體。祝仕添站在一旁手裏舉着相機,看見林钊領着祈雨進來剛張嘴,林钊搶先一步叫了一聲:“師父。”
“做好防護再進來。”年豐頭⑻說話聲音悶悶的。
祈雨帶着包思齊走進來,先征求年豐意見:“這個面部怕⑷巳系貿觯所以我們自己來拍下照片,包思齊嘗試複原一下照片。”
“複原走樣了豈不是影響認領?”祝仕添總算找到理由插嘴了。
“屍體照片配上就行,剛才我們拍了幾張,小添你給祈警官他們看看行不行。”
祈雨對着包思齊使了個眼色,包思齊把祝仕添拉倒一邊去翻照片。
年豐停下了手裏的活告訴祈雨:“死者男性,身高1米65,生前體型中等,預估入水時間十天左右。”
“生前入水還是死後入水。”
身體被綁上重物沉入河底,肯定不是意外落水。是死後抛屍,還是溺水,決定了後續偵查工作的方向。年豐搖了搖頭,⒏祈雨确定的說法,入水超過幾天的遺體,身體內呼吸道肺部會倒灌進水,所以不能單純的憑呼吸道有⒂興,來判斷死者入水時是否活着。
溺水和高墜,都是不能簡單判斷是否他殺的兩種死亡方式。如果這個死者不是身上有重物沉底,也⒄饷純炷苋範ㄕ飧鏊勒咚賴憫桴巍
“如果死者是生前入水,我認為抛屍地和第一現場很可能不是一處。”祈雨說了自己的看法。
“哦?為什麽?”年豐問。
如果是溺亡,假設溺死的第一現場水量充足,死者不會水的話推下去就能沖走了,會水的話弄死了丢下去也行,不用費勁的在死後綁上繩子負重物。要綁東西說明兇手判斷當時環境,認為該地不能徹底隐藏屍體,所以要采用更穩妥的方式。
“你的這個看法,我解剖化驗時候會留意一下。”
包思齊拿到照片和祈雨離開了解剖室。
回到辦公室,包思齊很快複原了死者正常面容,曲瑞川把他們發現屍體的上游水源的村落分布全部查了出來,屬于魯姆那行政範圍內的有十幾個村子,還有幾個村子屬于隔壁縣。
“隔壁縣的,可以給他們那邊發協查函,他們幫忙通知認屍,我們這的只有靠腿了。”
包思齊拿着複原的照片給祈雨過目,問祈雨行不行。祈雨看了眼比水裏撈出來的,至少五官分布比例正常了很多。他讓包思齊把兩個照片放一起,打印在認屍協查通報上。
“小包子你就在辦公室待着,我看這十幾個村子隔得也不遠,就不勞煩柯所他們了。你們兩去借車,我們一人一輛車出去貼通報,順道留心觀察,記住我剛才說的有橋的,河道窄,岸灘坡度明顯的河流。看到符合的全部拍下來記錄地址備用。”
祈雨開着車出發天色已經黑透,黑色的汽車在⒂姓彰鞯納鉸分寫┧螅耳邊忽遠忽近的水流聲敲打着神經。
祈雨一路走走停停,拍下了不少地形照片,記錄了坐标經緯度,這一趟來去回到辦公室,時針已經劃過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