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轉折
李浩看了眼名字欄寫的謝斌表示毫無印象。
祈雨調出薛斌的照片舉到李浩面前,“這個人見過嗎?”
李浩認真看了幾眼若有所思,從抽屜裏翻出一本病歷記錄挨個翻查最後手指停留在了4月13日,謝斌一欄。
“應該就是這個人。”
祈雨看了眼龍飛鳳舞的字寫着:“患者自述下體瘙癢多日,懷疑X病。”
李浩又往後翻了幾頁找到了謝斌的幾次就診記錄,最後一次停留在上周四。
“他是什麽病?”祈雨問。
李浩笑了笑了,語氣頗為無奈。這個自稱叫謝斌的男人第一次找到他自述懷疑有X病,他仔細檢查後特征不明顯,開了一些軟膏給他使用,他讓謝斌觀察幾日不行再來。後來謝斌又來過,說越來越紅癢,他觀察後判斷是濕疹合并真菌感染,并非謝斌誤以為的X病。
謝斌對于李浩的診斷結果十分不認可,說自己網上查過就是X病指導李浩給他用什麽藥,打什麽針,李浩感覺他內心比較焦灼就和他聊了聊,在謝斌遮遮掩掩的自訴中,李浩推測他應該就是有過不潔X行為,心理壓力過大引起并非真的感染上了X病。
“哦?你憑什麽推測的?”祈雨問。
“嗨,這種有過那麽一次就懷疑自己染上的太多了,他确實沒啥問題。”
“然後呢?”
“然後我仔細檢查還是認為不是X病,我給他開了點內服去濕熱的藥丸,一些提高抵抗力的維生素之類的,然後給他寫了個檢查單,叫他觀察幾天如果沒有好轉建議他去醫院做檢查。檢查确診了,我這邊可以幫他打針什麽的,但是檢查我這邊做不了。”
“平時你們診所一般幾個人工作?”曲瑞川問。
“我每天都在,另一個醫生每周固定出診三次,兩個護士一個打針輸液,一個坐門口拿藥記錄,拿藥記錄那個這幾天家裏有事請假了,你們進來看見那個護士平時是負責打針輸液的。”
例行詢問結束後,幾個人離開了診所回到辦公室,包思齊把薛斌手機上消除的搜索記錄查了出來,薛斌大概從大半個月前頻繁搜索X病的初期症狀,特點,還在網購平臺的藥品部聯系過客服,咨詢有沒有自我檢測的試紙或者方式,對方推薦他去正規醫院檢查就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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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思齊查出來的內容跟李浩提供的信息倒是吻合。
“年法醫說他們上面的檢查有了初步結果,想和你溝通下。”
在祈雨離開的時間,年豐來過辦公室兩次,提出想和他們介紹下目前的進展,同時一起交流下情況。
“那叫他們下來一起開會吧,正好我也有點情況想跟大家說說。”
溫彬掏出手機給林钊發了消息,幾分鐘後年豐帶着另外三個人走下了一樓辦公室,曲瑞川三人趕緊給他們挪椅子,倒水。這是兩個部門第一次正式開會,祈雨倒是一副不太上心的樣子。
祈雨見大家都坐下了,讓每個人介紹了下今天詢問走訪的總結情況,說完後示意年豐講講檢驗目前進度。
年豐從褲兜裏摸出一枚U盤交給包思齊麻煩他播放裏面的視頻,年豐站在一旁講解。
“死者薛斌,身高1米82,年齡29歲。我們于5月8日下午六點過十五分抵達案發現場,入戶門虛掩,房內血腳印和血跡淩亂,茶幾上有一只裝了幾乎滿杯白水的杯子,我們帶回檢驗後杯子上只有死者的指紋和唾液,杯子內是普通白水沒有其他有害物質。死者屍體俯卧于衛生間內,除去頭部脖子以下外部皮膚丢失,死亡時間初步預估在5月5日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左右,死前沒有進食,消化系統沒有食物。致死原因還未查明,可以确定不是常見手法。根據現場腳印推斷,是一雙拖鞋,但是現場沒有找到。”
“拖鞋?誰的尺碼?”祈雨問。
“死者的尺碼,44碼。”祝仕添代替年豐回答,說完還想補充兩句卻被祈雨直接打斷。
祈雨指着年豐新調出來的提取的現場清晰鞋印說了句:“又是小腳穿大鞋。”
“對!”年豐肯定了祈雨的說法。
祈雨順着年豐再次肯定的死亡時間說了自己的看法,他在廚房看到了薛斌煮好還沒來得及吃的晚餐,應該是剛做好家裏就來了什麽人,門鎖沒有損壞所以對方是薛斌認識的人,薛斌自己打開門放進來的。這個人應該對薛斌很重要,所以他餓着肚子飯都沒吃接待對方,誰知道對方趁其不備用特殊方式讓他暫時失去反抗能力後殺死了他。
“我們在死者體內沒有查到麻醉劑,所以你說的特殊方式有待商榷。”祝仕添出聲反駁了祈雨的觀點。
祈雨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現場環境沒有掙紮打鬥痕跡,死者身高不低,想要在正常情況下控制住他不讓他反抗,必須在體格上具有充分優勢,如果對方是這樣的人,那麽就不應該是小腳穿大鞋。所以我不能推測兇手的準确身高,但是我可以肯定兇手比薛斌矮,常态下控制薛斌費勁!”
祈雨完全運用了上兩個案件中,年豐和他實際演示過的兇手和被害者因為身高差導致的不同情況。
年豐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抱在胸前看着祈雨滔滔不絕,嘴角翹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祈雨說完示意年豐繼續。
經過年豐仔細勘察在淩亂的腳印中檢驗出了從衛生間到入戶門三組鞋印,分別是出入出,衛生間內沒有掙紮痕跡,在衛生間牆角線附近有噴濺狀血跡,抛灑狀血跡。和祈雨他們看到的一樣,在房間裏床到陽臺的位置沒有提取到除被害者以外其他人的腳印,嫌疑人腳印只在衛生間到入戶門之間,廚房也沒有。
“你推測死者是在衛生間被害還是哪裏?”祈雨問。
“床上。”
“床上?”祈雨反問。
“根據腳印我推斷嫌疑人身高1米75以內,桌上的水杯完整周邊沒有水漬,兩個人進入廁所可能性不高,所以……”
“等會等會,我有點沒明白,我捋捋。”包思齊揮舞雙手打斷了年豐的介紹,接着提了一連串問題,為什麽不可能是兇手把被害人帶進廁所而後行兇,為什麽不是在沙發上而是在床上,為什麽要上床?
“要不我給你演示下?”祈雨回頭問包思齊。
“好哇好哇!”
包思齊差點鼓掌,祈雨嘆口氣帶娃真難。曲瑞川和溫彬迅速在年豐身邊擺上了椅子,小桌子充當現場的家具。祈雨起身走到年豐身邊的椅子攤下來,祝仕添起身對年豐說:“師父,我來吧?”
年豐擺擺手,指着包思齊和馬文:“你們兩個小孩看好了。如果死者在沙發上,我作為身高有一定差距的兇手我需要把他挪到衛生間。”
年豐微微勾背讓自己和祈雨的身高差超過5厘米,他拉起祈雨一只手搭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扶住祈雨腰部,祈雨跟沒骨頭似得整個人靠在年豐身上,靠得太過用力以至于年豐臉憋紅了深呼吸一口氣把祈雨往對面帶,祈雨拖拽在地上的腳碰到了小桌子,放在桌子上的水灑了出來。
年豐拍拍祈雨的腰,祈雨睜眼坐了回去,年豐這次站到祈雨身側雙手穿過他的胳肢窩把祈雨往外拖,祈雨的手和身體擺動把水杯碰翻了。
祈雨睜開眼睛坐到了當做床的凳子上,年豐用第一次的姿勢把他帶到前方辦公桌旁的空地上,屈膝把他俯卧放在了地板上。溫彬立刻抽出桌子上的一黑一紅兩只筆遞給年豐。
年豐單膝跪在祈雨背上,用紅筆作利刃在祈雨脖子側面劃了一條線,接着在旁邊辦公桌白色側板的對應位置劃了一條斜線,接着用黑色筆在側板上畫了另外一條線。
年豐把筆還給溫彬,指了指桌板上的筆跡又指了指衛生間牆壁的血跡問:“看明白了嗎?”
紅線是噴濺血跡,利刃劃破死者血管噴到了牆上。黑線是抛甩狀血跡,兇手用利刃在死者身上反複劃開皮膚組織,刀刃上的血液甩到了牆上。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你說人都死了三天了,桌子上有水跡早幹了吧,還有杯子裏水不是滿杯怎麽判斷不是灑出來過呢?”包思齊繼續問。
“你別看魯姆那好像山清水秀,實際因為地質原因,這裏的水質很差,我們平時喝的用的沒感覺是因為樓裏裝了淨水系統。你不信可以出去接一杯水灑桌子上試試,幹了後會留下明顯痕跡。”曲瑞川說明了關于水幹了後還是會有殘留的情況存在。
“那……”包思齊還要繼續問,趴地上的祈雨出聲了:“壓壞了,我能起來了嗎?”
大家把聚集在年豐臉上的目光下移,被年豐一只膝蓋壓在背上的祈雨把臉側向另外一邊,只留了個後腦勺給大家。年豐随着大家的目光往下一看,趕緊起身拉起祈雨:“抱歉。”
“壓我辛苦你了。”祈雨說完話扭臉指着包思齊開始訓人。
“進案發現場玩去的?看過什麽不過腦子?死者的生活痕跡裏藏着大量信息,這話我反複說過多次,你們都會背一用起來丢得比誰都快。薛斌家裏一沒有飲水機,二沒有淨水器,三沒有瓶裝水,他喝的水哪來的?熱水壺裏一層層的水垢看不見。他喝的就是燒開過的自來水。”
祈雨訓完包思齊接着說他的推斷,根據他在現場觀察以及周圍人際關系調查,薛斌兩年前放棄住免費的公司集體宿舍轉而買了套偏遠的小房子,是為了和人約會,而約會對象可能有別人的妻子,也可能有其他神秘女性,這個後一步包思齊要重點查他的社交聊天記錄。
薛斌做人謹小慎微,周圍鄰居從未見過他的女朋友,更說明了他交往對象不太能見光。結合薛斌家裏搜出的大量工作記錄複印件推斷他公司領導說的情況存在,所以薛斌的死很可能和尋仇報複有關系。兩條線,情敵情殺,被他威脅的對象所殺。
祈雨說完,包思齊立着手掌在胸前伸了伸,祈雨指着他:“問。”
“你怎麽斷定薛斌性取向的?交往對象見不得光不一定是神秘女性也可能是神秘男性啊!”
祈雨端着水杯正在喝水指了指年豐,年豐回答了包思齊的問題:“他房間裏沒有潤滑液。”
“潤滑液???”這個超過了包思齊的認知範圍。
年豐嘆口氣給他盡量輕描淡寫的從生理角度科普了下異性同性的區別,包思齊聽完豁然開朗:“你兩懂得真多!”
年豐告訴祈雨死因他會盡快查明,讓祈雨空了上去找他一下,然後和另外三個人離開了一樓。祈雨吐掉嘴裏的茶葉指着包思齊,剛要說轉而指了曲瑞川:“去把程露叫過來,打電話不配合就上門去找。小包子你查查程露的老公。”
包思齊覺得這世界變化太快,怎麽轉眼就和程露扯上關系了。包思齊剛問完還沒等到祈雨的解釋,曲瑞川已經挂掉了電話,“她說她收拾下就過來。”
曲瑞川解答了包思齊的疑惑:“程露說她到門一推就開了,而我檢查門鎖完好不存在門關了沒鎖嚴實的情況,那麽門一推就開只能是沒關上。薛斌家的樓梯走廊有通氣窗,他家門對着的陽臺窗戶沒關嚴實。周日晚上魯姆那夜裏刮過一次大風,如果他家門沒關上風會把門吹開或者吹關上,吹開們的話鄰居們上下不可能看不見早就發現了。所以只有一個可能,薛斌門是關好的,而程露有鑰匙。”
曲瑞川說完,祈雨點了溫彬的名,“不止,小溫子接着說。”
程露和薛斌從辦事處創立之初就是同事,根據程露的搭檔所述,薛斌在月上旬需要提交的業務單據只和她有關系,而報銷單據是月底提交給程露,那麽程露那天說的要去找薛斌拿着急上交的文件票據就根本不存在,她去薛斌家裏有別的目的。
程露今天補充,她周六在家加班晚上給薛斌打過一次電話,詢問工作事宜。程露的工作安排在周六根本不用加班,她給薛斌撥打的電話是薛斌生前最後一個電話,那個電話目的非常可疑。而且今天單位裏沒人知道是程露報的案,自然好味得知薛斌死訊是因為柯呷通知的,而非程露告知大家的。程露掩蓋了自己發現報案的事實,因為她在我們這裏敘述的見薛斌的借口在同事面前說不通!
大家對薛斌的口碑都不太好,而程露口中對薛斌的看法是還不錯。試問一個同事三年,數次看到他和別人各種起争執的旁觀者,她對這個人的口碑還能如此不被影響究竟是她夠公證客觀還是另有原因?
包思齊豎着耳朵聽着講課,手裏忙活不停不一會就把程露的信息查了出來。
程露29歲,當地縣城裏的人,三年前應聘到自然好味魯姆那辦事處工作,已婚未育,老公叫金遠軒。包思齊還沒念完,程露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
祈雨和曲瑞川帶着程露走進了隔壁詢問室,三個人一進去,祈雨打開了監控設備,祈雨叫包思齊停下手裏的活看祈雨怎麽詢問。
“你和薛斌的不正當關系什麽時候開始的?”祈雨沒給程露太多空白時間抛出了直球。
程露面色冷靜,不急不惱把那天在案發現場說過的話又說了遍:“我和薛斌只有同事關系,那天我去他家是拿辦公資料。”
“什麽辦公資料具體點。”祈雨順着程露的話問。
程露報了兩個文件名,一聽就是極其重要那種。祈雨搖了搖頭:“你撒謊,這兩個文件不歸你管,是你搭檔負責,你搭檔也沒有因為時間來不及要求你去幫他找薛斌交接。”
辦公室裏包思齊好奇的追着溫彬問,祈雨是不是詐程露的,他怎麽知道不是程露負責。溫彬叫他別着急接着看,第一句是詐但是也不是瞎詐,後面是有證據的,祈雨肯定是今天在程露搭檔辦公室裏看到了這兩份文件,只能說程露編瞎話運氣不好。
包思齊努力回憶了下今天和祈雨在程露公司裏見過的人,進過的辦公室,記憶裏一點都找不到蹤影啊,看來他還得努力!
程露堅持她确實是按薛斌要求前去拿資料,地址也是薛斌周五電話裏告訴她的。
“這事跟你有沒有關系,我們馬上打個電話問問你同事領導就知道了,所以你真的想讓我們告訴他們,當天是你去薛斌家發現薛斌被害了嗎?”
“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嗎??”祈雨說完又補了一句。
程露當然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她費勁心思考慮到了完美說法,在詢問結束後告訴柯呷讓他們直接通知總公司領導,說省公司負責的好像都在外面開會可能找不到負責人,還提供了總部電話,柯呷感謝她的支持配合按她所想直接聯系了龍東總公司。
她算盤打得好,她不知道警方通知這種事情根本不會廢話多說誰誰誰怎麽發現了巴拉巴拉,只會核實死者身份然後通知事情。哪知道這麽折騰一下,公司确實不知道是她報的案,卻被祈雨發現了蹊跷。
“我說的,你們能替我保密嗎?我還有家庭……”
“說吧,我們又不是碎嘴老太太,你都說全乎了我們不用找其他人了解自然你就安全了。”
程露和薛斌認識于三年前,最開始辦事處只有五個人,他們兩人年齡相當,天天同處一室關系越來越暧昧。後來很多人來了走了,薛斌留了下來,而且薛斌覺得自己可能會在魯姆那長期呆下去,兩個人終于在相識不到一年的時候打破了最後的禁忌。
程露不敢把薛斌帶回家,兩個人只敢在公司休息室或者薛斌宿舍茍且,那會人少,房間多,其他人都不願意和薛斌一起住,所以薛斌是自己獨住一間。後來人多了,公司裏開始裝上監控,薛斌再沒辦法一個人占着一間宿舍,他們就沒地方約會了。碰巧程露的一個親戚急用錢想賣鎮邊上的房子,價格要得不高,她問薛斌願意不願意買。薛斌已經有認知自己可能會在魯姆那長待就買下了那套房子。
程露再次強調他們就是偶爾約一下并不是長期關系所以她對薛斌的事情不了解。
“你老公知道嗎?”祈雨盯着程露的雙眼。
提到另一半,程露慌了:“他不知道,你們不要告訴他,你們不可以告訴他!”
“你覺得他真的不知道?”祈雨問。
程露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你和他每個月借着他出差雲孜牧華的名義出去吃喝玩樂幾天,你老公就沒懷疑?”
按公司要求薛斌出差住宿只要不超規格根本不用薛斌掏錢,而吃飯是每天固定算多少錢出差餐補,這些根本不需要薛斌提交報銷。他記賬怕公司說他定的酒店超規格倒扣錢可以理解,但是他哪來的住宿發票和餐飲發票?以他那麽摳門精打細算的人來講放着免費的不用,自己掏錢說明他可能不方便住公司提供的酒店。他家的發票并不是每一次出差都有,而是有零星幾張,說明發票很多被他報銷掉了。不按公司要求住宿吃飯,還能報銷掉發票,唯一可能就是負責報銷的程露拿了好處幫他走了賬目。
考慮到薛斌算計的性格,不大會給別人好處,所以程露會幫忙的原因是她也參與了其中。
“你們還知道什麽?”程露很驚訝,她自認為做得隐秘,每次和薛斌出去他們都坐不同的大巴出發,她走得早,薛斌按正常時間走,然後到了工作日早上她會給搭檔發條短信,說自己痛經太厲害了去不了上班叫她幫忙看一看。
為此她的搭檔還說她例假規律,以後懷孕肯定容易,還說你要不然早點生,好多痛得要死要活的生了孩子就好了。她痛經規律是因為薛斌出差去雲孜牧華的時間規律。如果沒意外,薛斌每次出差程露都會跟去,最近四月份沒去成因為她老公剛好休假在家她沒有理由外出。
兩個人出去花的錢都被她以各種名義一點點報銷了,但是她沒想到薛斌每次回來都記了流水賬。
說到這程露還心有餘悸,他沒有料到一向說走就走的老公這次居然殺了個回馬槍,周日淩晨他老公又回來了。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面對開門進來的老公一臉錯愕,他老公解釋說趕到半道,領導說問題解決了不用去了,他就又回來了,又待了兩天多到周二下午才走。
祈雨看到溫彬給自己發的消息上只有周五晚上十一點過入境,周二下午出境的記錄冷笑一聲。
“你老公怕是知道了……”
“不是他殺的,不可能!”程露一口否定,他老公那麽溫吞吞的性格怎麽可能殺人。
“我們需要通知你老公來接受詢問,是你叫他回來還是我們直接給他打電話?你考慮考慮?”
程露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變得難看,如果真的是他老公殺了薛斌,說明他兩的事情她老公知道了,她老公還像沒事人一樣和她一起待了幾天,是暫時不殺她還是放過她了?她究竟是哪裏露餡了呢?
“我來吧。”程露說完掏出了電話,然後祈雨等人見識了堪稱變臉的一幕。
撥出號碼前程露的表情平靜,電話接通後,程露的眼淚從眼眶裏滾落,嬌滴滴帶着哭腔叫了一聲老公就說不下去了,一直小聲抽泣。
祈雨聽到話筒裏傳來一個焦急的男聲問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老公我在醫院,我害怕,醫生叫我通知家屬,我不知道怎麽了,我難受……”程露說得斷斷續續,氣若游絲,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得了什麽絕症快不行了。
“我馬上請假回來,你別慌是在鎮醫院嗎?你別怕,我馬上趕回來。”
程露挂了電話掏出紙巾擦幹眼淚,“你們怎麽抓他?”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你老公沒有洗脫嫌疑前麻煩你也在這裏待着了。”祈雨說完走出了辦公室,他心裏惦記着年豐說的找他單獨聊。
二樓安靜得很,他走進去辦公室裏只有年豐在,“怎麽只有你?”
年豐眼皮子都沒擡:“差不多了,就是等結果了,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了,昨晚上都熬了夜。”
“你怎麽不去休息?”
年豐沒回答說了個坐,祈雨規規矩矩坐在年豐桌前:“你要找我聊案情嗎?”
年豐沒說是與否,而是問祈雨有沒有确定兇手動機,祈雨把他們确定了程露和薛斌有不正當男女關系,程露老公有作案時間作案嫌疑說了,說完問年豐有什麽看法?檢驗上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這種勾引人家老婆被人家老公發現殺了的挺多見,手法很多都比較殘忍,所以你要注意點。”
“嗯,以前接觸過一起被人家老公把那個都割掉了,确實殘忍,這些人不知道怎麽想的,好合好散多好何必搭上自己的人生。”祈雨順着年豐的話頭說。
年豐擡起頭眼睫微動:“既然你都見過知道了,你更要注意了……”
“嗯,所以我們聯系了柯呷,對方一過境先控制住帶回來免得造成其他人員傷害。”
“其實人的感情是很複雜的,面對背叛很多人不能冷靜面對,沖動之下做出什麽極端行為都可能,所以你要注意點。”年豐說最後一句話再次加重了語氣,他覺得他的提醒已經夠明顯了,總不能說我不希望哪天是你躺在隔壁解剖臺吧?
祈雨點點頭:“你說得對,我會注意的,還有別的什麽嗎?死因确定了嗎?”
“快了,這個送到雲孜牧華做會比較快,但是路上時間耽誤太久,我這裏做要多拆解幾次,不過最遲明早應該可以。”
“那辛苦你了,不行你也去休息會,別累壞了。”祈雨覺得既然年豐主動關心他的工作,他也應該投桃報李維護好兩個人好不容易修複的關系。雖然他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是怎麽從一開頭就破裂的,反正就是現在有了和諧相處的曙光。他要抓住年豐,畢竟那個祝仕添從名字到做派都引起他極端不适,他怕自己哪天忍不住把人給打了……
祈雨在二樓和年豐“推心置腹”之際,薛斌的領導們在柯呷的帶領下走進了辦公室,他們來關心進展。溫彬沒有告訴他們程露的事情,而是問他們薛斌最近有沒有繼續舉報或者告狀。
幾個領導面面相觑最後掏出電話打了一圈後說,“薛斌自從來了魯姆那之後似乎就消停了,畢竟拿着龍東的工資和補貼在這裏工作生活還是挺舒服的,他要是不犯大錯,我們養着也就養着了……所以不會有誰主動和他過不去。”
祈雨回到一樓,溫彬剛把人送走,“他們公司倒是挺積極的,說是有進展通知他們,他們要和家屬溝通,要拟定撫恤金數目。看那意思這事沒破案,他們搞不好要長待這裏。”
“快了,最多兩三天吧。”祈雨說。
按他的認知,年豐這次花這麽多精力做的複雜化驗,最終出來的結果肯定會非常的特別具有顯著性,有可能幫他們直接确定了兇手是誰。
淩晨,程露老公金遠軒剛入境就被警察控制了,他得知警察身份後沒有反抗,反複強調讓他先去趟醫院看看老婆,其他的事情一定配合。出勤的民警沒給他機會也沒跟他多說什麽,直到他被帶進了刑偵隊詢問室,他還在要求先去醫院探望程露。
“程露沒事,現在有事的可能是你。”祈雨看着面前這個身高不足1米75,其貌不揚的男子。
“我能有什麽事?”金遠軒笑了笑,聽說程露沒事他放松下來一副随便你們怎麽辦的樣子。
“上周六下午不到五點你離開了家,之後去哪了?”
“工作上臨時出了問題,我出境趕回K國,走到半道領導說沒事了,我就回家繼續休假了。”金遠軒的敘述和程露幾乎沒有差。
“你撒謊!”溫彬敲了敲桌面,“我們能在你一過境就抓住你,你難道認為你有沒有出境我們會不知道?”
金遠軒抿着嘴不說話,祈雨讓他考慮清楚交代,他就一句:“你們要有什麽證據就直接抓我,沒證據你們就得放我,我沒什麽好說的。”
祈雨看着金遠軒的表情笑了笑,“行吧,那你就在這好好想想吧。”
祈雨示意溫彬一起走人,一回到辦公室包思齊問怎麽不問了。
“殺人可能跟他沒關系,但是這小子肯定有事,晾一晾說不定有意外驚喜。”
包思齊問理由,祈雨就回複了兩字:直覺。
金遠軒坐在詢問室裏見沒人搭理他幹脆趴桌子上睡起覺來,祈雨他們在辦公室裏忙活開了。
包思齊深挖細查,查到了薛斌4月在雲孜牧華出差的第一天并沒有住自然好味長包的酒店,而是第二晚才搬去公司酒店。他通過恢複薛斌手機聊天記錄的方式,查清楚了程露沒跟去的這次出差,薛斌到的第一晚居然在酒店招妓了。
曲瑞川翻着聊天記錄結果笑了:“難怪兩個人勾搭了這麽幾年他都沒去看過醫生,這次之後就有問題了居然還懷疑程露。說好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他大概覺得花這麽多錢找得人應該幹淨。”
“所以說露水情緣呢,這些還不如露水呢,真是不可靠啊。”祈雨搖搖頭。
程露沒去這次的住宿沒人幫他做賬報銷,堪稱大出血沒想到回來還發現自己可能染病了,而他第一時間懷疑的是程露被老公傳染在傳給他,可見他對程露也沒有什麽信任可言。
如果金遠軒不是兇手,那麽情殺,仇殺兩條線都斷了,會是誰殺死了薛斌呢?包思齊在薛斌的手機上反複挖掘再沒有更多的線索。
程露和金遠軒在相鄰的詢問室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整夜,天色大亮,溫彬收到林钊的消息,說年法醫又進解剖室了,好像和疾病有關,準确結果應該快出了。
祈雨一聽疾病,想到程露搭檔說的,薛斌壯得像頭牛,難道他真的有什麽難以啓齒的長期疾病沒有通過正規醫療?想到這祈雨叫上溫彬說再去趟李氏診所。
診所剛剛開門,昨天來沒見過的一個護士正在打掃衛生,看見祈雨他們笑嘻嘻的招呼說要買藥還是看病,看病要等等,醫生十點才上班。
溫彬掏出照片問護士認識不認識,護士看了一眼認出了薛斌。
“哎呀,這不是那個偷人家老婆那個嘛?咦,他是不是前兩天死在那邊樓裏那個啊?”
“你知道什麽說說?”溫彬問。
這個護士就是李浩說的前幾天請假沒上班那個,她不知道薛斌的名字,但是薛斌第一次來是晚上他們快關門了,診所裏就她和李浩兩個人,李浩說話聲音小,但是薛斌嚷嚷的話她聽清楚了。
“我就覺得有問題,你給我好好查查,她老公在那邊嫖多便宜啊,肯定是帶回來染給我了。”
護士說起這個一臉鄙夷:“真有臉哦,偷人家老婆還那麽理直氣壯,後來又來過兩次都是我們快關門了才來,他來李醫生就叫我先下班了,你說這種不要臉的何必給他留面子?到我們這裏看髒病的多了去了,沒見過有他這麽不要臉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5-2509:16:36~2021-05-2622:04: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木木木木木魚兮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