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黎落醒得早,腦子有片刻的混沌,在感覺身後的人時瞌睡全無。她輕輕地掀被子,想在他還沒醒來避開尴尬,哪知道她還沒下床就被他攔腰拉回床上，然後就是一個翻身,又被他壓在身下。
黎落不敢看他，輕聲問：“慕年華也住這裏？”
“遇到他了？”
“他……”她遲疑,想了想覺得沒必要提那個女同學一事,不管他們什麽關系,她沒必要插手。
“對他有想法？”他目光有些燙熱。
“瞎說什麽。”
“諒你也不敢,你要是對他有想法，看我弄不弄死你。”看她沉默，高希又說：“目前還是舍不得。”然後握着她的手往腹部送去，牙輕咬着她下巴，低低地笑：“它很喜歡你。”
“你能不這樣嗎。”黎落心情不好，有些厭煩。
“怎麽了。”高希感覺一盆冷水潑下來，也沉下臉，放開了她涼涼地問。
“我只是讨厭這樣的自己，明明知道這樣不對，還是忍不住靠近你。”
“跟我在一起不好？”
“好，怎能不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黎落，少給我陰陽怪氣。不這樣也這樣了，當初你可沒怎麽拒絕我，我以為你也是喜歡的。”高希火道。
“可我怕啊，每次看到和你有關的人，我都提心吊膽。”
高希略楞，又把她帶進自己懷中，下巴蹭着她：“慕年華問你什麽了。”
“他什麽沒問。他住這裏你怎麽不說。”
“這就吓着你了？膽這麽小，以後我們的事怎麽應付。”
“你要做什麽。”黎落渾身僵硬，愣愣地問。
“黎落，給我兩年時間。”他很認真地看着她。在這之前，他沒這樣想過，堅持夏琳會是好伴侶，現在也不能否認。但在這一刻，他忽然就舍不得放開她。他想，若要下地獄就都一起下去，有她陪着也不會孤單。
“你瘋了。”
“是，我瘋了，那又如何，我就是想拉着你。”
“兩年後呢，你覺得我們……”
“我需要時間，等我事業穩定了我們就在一起。”
黎落心動，同時也心亂。她首先考慮自己的身份，然後才是夏琳。她從未指望和他相守，也沒指望他會對自己認真。眼下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她過得不安心，但也是滿足的。也許是人心的貪欲吧，總想着能過一刻算一刻，以後是死是活那時在做計較
“你把夏琳當什麽了。”
“你是知道的，我圖她，她圖我。”
“她*你呀。”
“你*我嗎，嗯。*還是不*？跟我說說，*嗎。”高希将她翻過來面對着他。他的眼睛很亮，聲音很沉。
黎落有些招架不住，低眼：“我以為我們只是純粹的男歡女*，不涉及其他。高希，你應該知道的，我們怎麽可能，別說我和你爸一起過，就算我和他沒關系，我沒辦法給你帶去任何好處。”
“你什麽時候也唯利是圖了？”
“高希，我以為我們在一起只是……”
等了半晌，沒得到她的答案，他忍不住問：“只是什麽。”
“你只是不甘心，那個孩子我……”
“都過去了，我以為你是喜歡跟我在一起。”
黎落沉默，她确實想跟他在一起，不求天長地久。可他現在跟她說給他兩年時間，她的心就慌了。不該這樣的，她想。
“我們就這樣不好嗎。”
“偷偷摸摸的，随時有被人發現的危險？”高希不知想起什麽，口氣冷下來：“其實我也這個想法。”
“我很久沒去醫院了，他還好嗎。”
“現在他第二任太太在他那如魚得水，你去做什麽。上次被他還不夠，還想來一次。”
“我怎麽知道他會發癫。”
“黎落你是不是沒腦子，沈倩倩織了一張網等着你往裏鑽，你還真巴巴地去了。”
“以後我避着她就是。”
“有些事，目前我也不好出手，你自己小心點。對了，要考試了，需要我給你請個老師嗎。”
“事情已經過了這麽久，我還是回學校吧，總不能回避一輩子。”
“随你。”高希顯然很不高興。
“高希，我知道你在護着我，但你總不能護我一輩子，我總得去面對，而不是躲在你身後。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你。”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知那句話刺激到他，他掀起被子就下床，撿起衣服走向浴室。
幾分鐘後他穿戴整齊出來，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黎落也起來收拾，然後帶門出去。走電梯時，她擔心遇到慕年華，索性到學校都沒見過他。
學校風平浪靜，校方還特意找她為學校論壇那件事道歉。
下午，她接到楊桃的電話，楊桃說要去看白露。黎落想了想，要跟她一道。楊桃罵她：“你現在去不是存心刺激她嗎，我就跟你說說我要去看她。”
“她對我挺好。”
“她這個人其實不算壞，就是遇到感情就一根筋。你和那個誰怎麽樣，我聽說他那位……”
“怎麽了。”
“他們在商讨結婚大事，這事你不知道嗎。”
“他們也該結了。”
“落落……”
“我不難過，真的，對他是我單方面的癡心妄想。你也知道，我和他怎麽可能，我和他爸……”
“高旻文你打算怎麽處理，就這樣耗着麽。”
“不然還能怎麽辦，我都不敢去見他。”
“那求求那個人，說不定能幫到你。”
“怎麽幫，要高旻文知道那還了得。”
“我看你呀是在維護那個人。露露鬼迷心竅也就算了，我以為你最清醒，但你…..人家都要結婚了，你就死了這條心。”楊桃忍不住罵她。
“我記得先前你還鼓勵我呢。”黎落故意岔開問題。
“我就開開玩笑，還真這樣，你們誰都不好過。”
是啊，真那樣誰都不會好過。她一直都清醒着，為什麽還是忍不住抵住不住他的誘惑。
他又做什麽打算，一邊跟自己不明不白，一邊又跟夏琳談婚論嫁。
挂斷楊桃的電話，她合上書，低頭，終只一笑。
她都不知道，自己無恥到了這地步，心甘情願淪為他的情人。
想起醫院那個人，更心煩意亂。
下午放學，在校園又和慕年華不期而遇。看到他，黎落多少有些不自在。兩人并肩往校外走，慕年華問：“高希最近很忙吧。”
“應該是吧。”就沒見他有不忙的時候，為了撇清關系，她含糊道。
慕年華側頭去看她，慢慢地說：“沈小姐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想起上次耿老板、還有王局一事。黎落忍不住問：“如果三亞那個項目失敗，他的位子是不是很危險？”
“可以這麽說。”慕年華嚴肅道：“不過，我相信他的眼光。”
黎落那顆懸在嗓子眼上的心漸漸落地，不管她對高希抱着怎樣一種感情，她都不希望在這次争奪戰中落于下風，甚至危及他的地位。
“沈倩倩她……”
“她是有些手段。”
“我知道。”
“你也別擔心，夏家會全力支持。”
慕年華說這話時并沒留意黎落的情緒，只顧着自己說：“如果沒什麽意外，他們的婚期訂在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黎落低喃。她沒忘他說的話，給他兩年時間。兩年之後，他是要離開夏琳還是膩了她一拍兩散？
“是個不錯的日子。”
黎落附和：“是啊，花好月圓人更圓。這樣的話，就算項目不如預期，他的位子也無人可危及。”
“但願如此。”
“我也挺擔心沈小姐。”
“她這人……”他笑了下：“生錯了性別，可惜。”
黎落豈有聽不出慕年華的意思，他骨子裏也是喜歡小女人的吧。她很欣賞女強人，如果沈倩倩和她身份不微妙的話，她會很佩服對方，現在她祈禱着沈倩倩弱一點，再弱一點。
“上次她煽動工地民工，這次她會不會……”
“這些都是小事。”慕年華笑道：“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現在關鍵問題在于沈小姐最近和高叔叔關系還不錯。”
他意識到這句話不妥，抱歉：“對不起，我……”
“沒關系，其實他們就該是一對。他會聽沈倩倩的嗎，他們已經離婚了，怎麽說她都是外人。”
“你是沒見過她的手段。”
黎落心裏苦笑，她自然見過，但這是她自己的事兒沒必要喧嚷。
“最近你有去醫院嗎。”
“前幾天和高希去過，他身體不錯。”
“他有沒有提起我？”
“他挺挂念你。”
“我知道，他不會想見我的，就像我不想見他。”
慕年華愕然：“怎麽會。”
“會不會我心裏清楚，別安慰我，我不難過。”她不想談論這話題，便問：“高希和夏琳，他會很高興。”
“遲早的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早就看清楚，他們的終身大事遲早塵埃落定。可心裏總是還有那麽一點期盼。
“是啊，這下皆大歡喜了。”
“什麽。”慕年華聽得不清楚，反問她。
“這下失戀的還不知有多少。”她開玩笑道。
她笑容明媚，慕年華有些失神，也附和：“他向來都受歡迎。”
“你也不賴啊。”
“安慰我吧。”
“你不信嗎，大可去問問我們學校的女同學，也可以去問男校友，他們對你嫉妒羨慕恨。”
聊着聊着，慕年華問：“最近有去公司幫忙嗎。”
“我覺得自己欠缺毅力恒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混吃混喝等死吧。”
“上次跟你提的四季那位財務總監你有興趣嗎，如果有興趣你可以去哪兒體驗生活。”
“她方便嗎。我是說，我什麽都不懂，會不會很麻煩她？”
“這是一個過程，由不懂到懂，我們都一樣。只要你願意，改天我帶你去看看，見了面再作考慮如何？”
黎落難為情，高希不會同意，但她要一直活在他的庇護或者有他的地方茍活嗎。她無比的清醒，她需要一次新的開始。但她也知道，一天不脫離與他家的關系，就一天活在他們家的陰影下。
“好。”黎落點頭。
“一言為定。”慕年華仿佛很高興，是的，他想看到她的蛻變和成長。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