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天高岩岩風風火火回到家,宣布今晚要在家裏開party,講這話時她的頭揚的很高,好像故意說與黎落聽。
黎落笑了笑,不往心裏去,拿包往外走。
見她要走,高岩岩惱恨,沖上來扯住她的包,惡狠狠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也別以為我大哥護着你你就真以為自己是那誰誰。我告訴你,我們家的錢你休想拿走一分。黎落,我詛咒你,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真心對你。”
“你們家的錢我也不稀罕。”
“不稀罕還嫁我爸?你不是看上他的錢嗎。別跟我裝,你們這種人,要不是為了錢,難道還為了感情,鬼才信。”
面對高岩岩的挖苦和諷刺,黎落只瞥了她一眼,踩着六公分的鞋往外走。小吳早等在門外,看見高岩岩怒火沖天,也為黎落捏了一把冷汗。這個高岩岩,是出了名的壞脾氣。
結果,他很意外,擔心着黎落,卻發現她無事人的走出來,身後是高岩岩氣急敗的臉,還有東西碎裂的尖銳聲響。小吳抹了一把汗,急忙為黎落開車門。
今天只有三節課,一節公共課,兩節專業課。同樣的,公共課有男同學搭讪,黎落很委婉地拒絕。搭讪的男生不死心,他想,我好歹也是校草級別的人物啊,喜歡他的追求他的大有人在,這個黎落未必也太自恃清高。
黎落微俯桌面,看似認真地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其實心思并不在這裏,不過做做樣子不想被人打攪罷了。也沒幾個人敢來打攪她的吧,除了最開始的好奇。
白露一直跟她發信息,只一分鐘沒看,她發了好些內容。兩人誰也不提耿老板的事,白露卻提了另一件黎落極力回避的事,黎落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白露再次提起,那道傷疤還是能感到隐隐的痛。
白露問:你一直不肯告訴我,我也不敢問。落落,是不是那個晚上,你為了幫我解圍陪他們喝一杯那個晚上,他們是不是在酒水裏動手腳。
黎落不想說,并非針對白露,而是所有人,她都不想提。
白露不這樣認為,也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她追根問底,非要問出個結果。
黎落繼續做筆記,再次去看信息,她震愕。白露試探,是不是高家的?那晚,在場的姓高的人只有他。黎落的心咯噔一聲沉入湖海。
白露又說:落落,你應該跟他說,憑什麽他做的孽要你一個人承擔。
黎落否認,她并不想白露知道,如今她既然已經猜到,肯定有途徑和渠道。黎落卻不想承認,那是個不光彩的夜晚,她不願回憶,那個人若知道那晚的人是她,黎落不敢設想後果。所以,她很堅定地回白露:不是他。
白露還要追問,黎落只說她不認識就避而不談了。
下午正在上課,白冰的信息進來,問上次交給她的報表。黎落告訴她存放的位置,白冰死活也找不到很着急,還說高總現在就要,一直問她是不是記錯了。
黎落同樣頭疼,那個報表費了她好些天才做出來,做好了給白冰。白冰說:“你還是來公司一趟。”
黎落說只能等下課,白冰急得快要哭了。不得已,黎落跟老師請假。
半小時後,黎落來到高氏,總裁辦的門虛掩着。報表就在資料櫃裏,也不知白冰是不是真去翻查過,黎落沒心情追究。她也不想現在把報表送進去,就在工位上等白冰。
過了好一會兒,白冰灰頭土臉地走出來。看見黎落,勉強笑了下,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重重地坐下。
黎落把報表給她:“不知道行不行,以前沒接觸。”
“先放着吧。”白冰抱歉:“現在用不到,害你白跑一趟。本來想通知你的,高總叫我去彙報,不好意思,沒耽擱你什麽課吧。”
耽不耽擱課程,黎落不在意,對白冰的做法頗為微詞。場面話還要說得漂亮,黎落笑笑:“不要緊,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幫我去樓下對面的‘寒武紀’帶一杯咖啡,然後去旁邊的店買一份套餐。”
“他們不外送嗎。”
“現在正是吃飯點,等他們送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
“好,我也正好想喝。你要什麽味?”
“不是我,是高總。記住了,他的不加糖,套餐多些蔬菜,要不今天就換海鮮的吧。”
黎落吃驚,高希?她也不多問,心裏卻犯嘀咕,希望別挑她麻煩。
高希出來,看到白冰還在,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白冰立馬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說:“高總。”
高希颔首點頭,把一份資料還給她,還算客氣:“給紀小姐。”
“好的。”
高希走出去,白冰出聲:“高總,我已經給你叫餐了。不是,是黎小姐,她有事來公司,正好去吃飯,我讓她給你也捎一份。”
想起他們的不歡而散,高希臉色下沉。他肯定自己猜對了,她還死死地強撐。想起那個熟悉的香水味,那晚的女人真是她?
心頭一緊,否認這荒唐的假設,他絕不會同不讨自己喜歡的女人上床,那還是父親的人。
如果她不是父親的人,就可以了嗎。
高希被突然冒出的想法惡心到了。
如果不是她心虛,為什麽他提起香水名字,她立馬就換了。不是很聰明嗎,這樣不就落實了他的猜測。又或者故意的,故意引起他的主意?
高希心思百轉,記憶執拗地停留在初初見她的那一天,她輕佻地說:“給我一支煙。”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大膽的跟他讨煙。他認識的,仰慕他的,追求他的,又或者他身邊走過的,誰不是把自己最得體的一面展現給他看,甚至明知無結果卻還是黏上來。
他想起一個貼切的形容,萬年太久,只争朝夕。
至于黎落,一開始就頂着他父親情人的身份闖進他生活,攪亂他們的安寧,他不該讨厭她嗎。
高希在這裏心思百轉,黎落等咖啡時楊桃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說李迪生來了,想見她一面。黎落本能地拒絕,她不能去見他。
這個結果楊桃毫不意外。楊桃也清楚,她現在的合法丈夫給不了她幸福。楊桃想罵她,又覺得罵也沒用。她只希望,她的好姐妹能遇到一個真心待她,她也真心喜歡的人。雖然他們這類人,幸福于他們而言不過傳說。可不去試一試,又怎能知道真假。她楊桃眼神不好,明知道那個小白臉騙自己,卻甘之如饴。
李迪生對黎落幾年如一日,後來黎落結婚,他還送來一份大禮,之後就沒聯絡。高旻文出事,他們才又聯系上。
楊桃認為,黎落不離開是因為高家財大氣粗,高旻文為黎落花了不少錢,這些錢對他們家來什麽都不算。但高旻文為娶黎落搭進的不止是金錢那麽簡單。為此,楊桃更堅信黎落迫于淫威而屈服于高家。李迪生出面,黎落離開高家會不會容易得多?她還那麽年輕,又那麽漂亮,還有學歷,離開高家,離開那個連她都不認識了的丈夫,不論做什麽,都比守着活寡強。
楊桃想得太簡單了,他們若不肯放手,一個華人富商又能如何。他對黎落雖好,但不是非她不可。楊桃卻相信,李迪生為她多年如一日,就肯定他的長情,所以楊桃當起了說客:“落落,他是你的一個機會。”
“楊桃,我不會為了走出一個窘境把自己推進另一個窘境,逃避一次就夠了。既然你明白他高旻文不是我的歸屬,那麽他也不會的。年齡擺在那裏不說,他的子女都比我大,他和高旻文有什麽區別,不過挪個窩。”
“難道你不想離開嗎,你就想過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生活嗎。你不圖他們家的錢,你圖什麽呀。落落你告訴我,你圖什麽。你還年輕,你就這樣消極嗎。你都忘了嗎,我們曾說過什麽。”
“沒忘,只是覺得那時候看重的,現在卻覺得可有可無。”若不是把錢看得太重要,她也不會走這條捷徑,她以為只要有了錢,什麽都可以不計較。那時不會知道,貪戀物欲自己丢失了什麽。
所以,抓到高旻文這顆稻草,才會感動于他的體貼和善解人意。
“落落,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
“那你到底見不見他?”楊桃氣得不想和她啰嗦,與其說服她還不如來硬的。
“不見。”
“你夠絕情,你都忘了他怎麽待你的嗎。”
“我沒忘,因為沒忘才不能去見他。他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對他沒那個感覺,既然沒感覺,何必欺騙他呢。楊桃,我已經沒精力去應付他們了。”
楊桃洩氣:“今晚八點,帝王餐廳,你看着辦吧。”
買好咖啡,天淅淅瀝瀝地下起雨。她沒帶傘,對面的金融大廈就是高氏的辦公大樓。黎落提着食盒袋,站在寒武紀門廳前。
來了有二十分鐘,他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又該發脾氣了吧。
看了看,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想着距離不遠,眼看路口的紅燈跳到了尾。她沖進雨中,斑馬線等待的人比較多,因下着雨,人熙傘擁,黎落随着人流慢慢移動。
穿過斑馬線,就看到高希冷着眼站在對面,似乎在等人。避無可避,她硬着頭皮走向他,“你要去對面嗎。”
“你來公司就是為了給人跑腿?”他諷刺。
黎落不理會他的嘲諷:“順道。”
高希冷冷撇了她一眼,轉身就走。黎落慢吞吞跟在他身後,他身上散發逼人的寒氣讓她不敢靠近。相處時間稍長,她也曉得他的一些臭脾氣,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招惹的。
電梯下來,他先踏進去,看也不看她手裏提着的吃食。黎落進去就站在角落,盡量避免他犀利的眼神。
到了辦公樓層,他先她一步出去。看見黎落回來,白冰像釋了心頭一塊大石頭,等總裁辦的門緩緩掩上,她拍着胸說:“我的姑奶奶你總算回來了。”
“不好意思,人有點多。”時間确實有些拖延,卻不是因為人多,而是她接了楊桃的電話。
“他們家什麽都好就是人滿為患。”對面的飯菜遠近聞名不是虛吹的,她曾為吃上一頓,排了近一小時的隊。黎落的速度已經算快了,但高希顯然等得很不耐煩,這二十來分鐘,他已經走出辦公室三次,最後一次似等不下去。她還以為他要回去。認為已經離開的人去而複返,而回來的人臉色很難看,白冰做好了被批鬥的準備,哪兒知道他徑直走回辦公室。
“你給他送進去吧。”
“你去吧,我這正好有一份報表要過目。”
知道這是借口,黎落也不好揭穿她。這時某些人怒氣正盛,誰會沒事主動送上門遭冷眼。她顯然就是那個苦命的主動上門找罵的。
“祝你好運。”白冰對她眨眨眼。
黎落只能認命,同時也在心裏祈禱。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