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已經在一起
高杉離去已經好幾個月,桂因為住院沒能趕上高杉的出殡,甚至連“七”也一個都沒趕上,銀時和辰馬商量好了似得,不在桂的面前提起高杉,也沒有人有帶他去高杉的墳上拜拜的念頭。桂覺得他們的舉動多此一舉到可笑的地步。每天照鏡子,不,每天睜開眼睛看見這個世界,他就會想到高杉,桂一點也不悲傷高杉的離去,因為左眼讓自己和高杉融合在一起。
想高杉的時候,就摸摸左眼,想和高杉說話的時候,就閉上左眼,高杉回答自己的時候,就閉上右眼。像過去一樣,桂認真地和高杉說話,高杉安靜地聽完,給出溫柔的回應。只是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
桂這樣的自言自語模樣,被辰馬看見過一次,他被吓的不輕,之後他和銀時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留下來陪着桂。桂磨破了嘴皮才讓他們相信這只是自己的小游戲,自己沒有發瘋。之後,那兩個人的确不再每天出現在桂的面前,但是高杉離去的那天起,辰馬沒有在桂的面前“啊哈哈哈”的笑過,銀時也沒有漫不經心的挖出鼻屎偷偷抹在桂的身上,他們的擔心依舊表露無餘。
幾天後,銀時弄來了一車的油泥,“桂,你不願搬出去,就不要浪費了高杉的一片心意,在這裏好好創作。這些夠你用段時間了。”
“喲,銀時,你也會做這些?”桂的嘴角輕輕上揚,臉上挂着一副調侃的神情,“你知道雕塑該用什麽泥嗎?搞錯了,可就浪費錢了。”
桂開口的時候,銀時的臉孔抽搐了一下,“假發,不要瞧不起人,我也知道初學者用目結土,高級的用油泥。”
“不是假發,是桂。”桂秉持着一貫的一本正經的表情駁斥着,“來看看,你這個笨蛋能準備出什麽好東西。”桂從銀時的身邊走過,斜着眼向銀時投去冷冽的一瞥。
銀時被瞥得有些恍惚,一些話堵在喉嚨口,他遲疑着是不是該說出來。
“銀時,你為什麽都不跟我商量,就把這麽好的油泥運來了?”看到車上的油泥,桂的語氣裏透着歡喜和可惜。
“這個只是你平時常用的牌子而已,你是在誇獎自己平時用的都是最好的東西嗎?”這個假發,一定是覺得東西貴了,才露出那樣的可惜。到現在還會如此不願多花一分沒必要的錢的,在他們3個當中,也只有桂了。剛才被瞥的那一瞬間,只是錯覺啊錯覺。“我幫你搬進去。”說着銀時就要動手,卻被桂阻止了。
“都說了,你該先問一下,再買的。跟我來。”
桂把銀時帶到工作室後的小倉庫。打開門,滿滿的都是油泥。鋪了一地,疊了三層。“就算做真人大小的,這些也足夠做十幾、二十個了,一兩年都用不完。”
“你幹什麽買那麽多?”
“平時,這些都是晉助安排武市去采購的。前天,我自己在網上下了訂單,結果按錯數量了。”桂對自己的粗心有些腼腆的不好意思。
“一兩年放下來,都幹了。假發,去退掉一些。網購的一大好處就是可……以……退貨。”在叫桂退貨的時候,銀時看見桂的左眼移動了一下,很奇怪的方向,叫人不舒服。
“算了,都買了。我努力的多做一些,現在可是和晉助兩個人一起幹的呢。”說起高杉的時候,桂露出了幸福微笑。
銀時皺皺眉,“假發,高杉不在了,就算他的眼睛給了你,他的人也不……在……”桂的左眼又做出那種叫人不寒而栗的移動,伴着讓人心底泛起寒意的精光,眼眸中的綠色給人一種聚攏起來的感覺,叫銀時連話都說不完整。不是錯覺,絕對不是錯覺,銀時在心裏吼着。
“假發,你确定訂單是你自己下的嗎?”
“這屋子裏就我一個人,還能是誰下的訂單?”認真的回答着蠢問題的是桂。
“你不是一直說高杉和你在一起嗎?”
“哼,你不是一直說晉助死了,再也不能和我在一起了嗎?現在怎麽又說着完全不同的話,真是人的嘴,兩張皮,話都被你一個人說盡了啊,銀時。”桂的言辭咄咄逼人,語氣中卻透着輕佻。
銀時看了桂一會兒,“假發,我回去了,我會把我買的那些退掉的。啊哈哈去全球采購了,最近不會過來。過兩天,我會再來。要帶什麽東西,你打電話給我。”
銀時轉身要走,卻被桂一個跨步逼到牆邊。桂兩手撐在牆上,臉湊近了銀時,逼視着,左眼奇怪的緩慢移動着,“東西既然買了,就留下吧。”
“還有2公分的差距,這樣的動作一點壓迫感也沒有。”銀時故作鎮靜地打掉桂撐在牆上的手,“你要,東西我留下就是了。”
離開海邊別墅,銀時立刻給辰馬打了電話。“啊哈哈,快點回來,假發出事了。”
“那小子不會想不開了吧。早說了要一直陪着他的,不能斷人,就你說不用。”辰馬在電話裏氣急敗壞。
“少啰嗦,就是有人陪着才出事的,你回來看看,我們商量個對策。這個阿銀完全不懂。”
“知道了,這裏的事會讓陸奧繼續的,我訂下班飛機回來,最快26個小時以後見面。”
“回來了,先睡睡醒,再來找阿銀。”
“金時,你是糖分攝入不足,犯迷糊了嗎?十萬火急的叫我回去,又不急着碰面。”
“廢話真多,睡醒了來就是了。”
辰馬和銀時見面是将近38個小時之後的事。辰馬一直滿世界的飛,時差什麽的在他身上完全不留痕跡。電話裏銀時的口氣叫他擔心,甚至隐隐覺得有重大事件發生,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不管什麽事,體力都是最要緊,所以還是睡足了10個小時才來見銀時。
“金時,你的車呢?”
“上次給桂送油泥過去,車留在那裏了。”
“你是想讓他用工作來忘了高杉?”
“只怕有人比我更早想到了。”
“萬齊嗎?我們來這麽多次,都沒有遇見他。我本來以為高杉會留下遺囑什麽的,把遺産什麽的都給假發的。沒想到,什麽都沒有。也奇怪,高杉的公司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高杉離世的影響。”
銀時白一眼辰馬,“就會啊哈哈的白癡腦袋,就不要想太深奧的事情了,很容易穿孔的。還有你那白癡的啊哈哈的傻笑呢?最近都忘了嗎?”
“假發那個樣子,你不也不挖鼻孔了,整天緊張兮兮的。”
兩個人一下子沉默起來,原來自己有這麽擔心桂。
辰馬把車停在了銀時的車子邊上。銀時發現車上的油泥已經都搬走了。三、四十公斤的東西,桂話多少時間搬完的?銀時的眉頭皺了起來。
“喂,金時,你生病了,絕對生病了,居然眉頭打結了。”
“等你又會白癡笑了,再來擔心我。”
辰馬按門鈴,等了一會兒沒人來開,銀時翻開門口的地毯找到備用鑰匙,開門進去。
“金時,假發會不會出去買東西了?”
銀時沒有回答辰馬,他帶着辰馬直接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在屋子臨海的一邊,可以直接走到海灘,全落地的大玻璃,最大限度的讓人與自然接近。
走到工作室外,透過玻璃看見桂,辰馬已經忍不住驚呼起來,“金時,假發這是在幹什麽?”
銀時離開這件工作室的時候,還一個雕塑都沒有,現在真人大小的塑像已經有了4座,就算不吃不喝,也以不到10個小時的速度在完成作品。這些塑像無一不精致的如同真人一般,一座是桂踮起腳尖,仰着頭正和高杉擁吻;一座是高杉枕在桂的大腿上,擡着頭專注的看着桂,一只手舉起,想要撫摸桂;一座是高杉依靠在牆上,桂回頭和高杉說話;正在做的那個高杉攔着桂的要,兩人擡頭看着天。
銀時和辰馬幾乎是撞開門沖進工作室的。
“假發。”兩個人一起沖到桂的面前。
“你們兩個幹什麽,門沒鎖,不能好好的推開嗎?”桂回過頭,責備着兩人。
桂沒有銀時預想的身形消瘦,臉頰凹陷,神色渙散。相反的,桂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假發,你沒事?”
“不是假發,是桂。銀時,我該有什麽事呢?”
銀時語塞,難道那天只是自己的錯覺。不,不會,這一屋子的雕塑就是最好的說明。
“假發,最近我都沒來,你有沒有好好吃飯?”辰馬也發現了桂不對勁的地方。
“不是假發,是桂。飯當然有好好吃。銀時買來的荞麥面,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辰馬,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麽一下子又回來了?”
“啊,啊哈哈,”辰馬尴尬的笑着,“陸奧說我太白癡,只會添亂,把我趕回來了。”
“哦。陸奧說的對。她那麽能幹,有沒有你都一樣。”完全的胡扯,也只有天然呆的假發會相信。
辰馬看銀時一眼,意思是,你多心了吧。銀時皺皺眉,不好說。
“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惡心死了。你們出去坐一會兒,我把這裏兩只貓做好就出來。”
“貓?”銀時跳了起來,“你在做貓?”
這時桂的左眼又移動起來,這回辰馬也看見了,他和銀時一起沖上去,辰馬想抓住桂,卻被桂掙脫。銀時從後面抱住桂,狠狠的吼了句:“高杉你個魂淡,你想對桂做什麽?你們兩個到底白癡的什麽程度,死了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着。想糾纏到什麽時候!”
聽了這話,桂的身子搖晃了一下,辰馬眼明手快的把桂的左眼遮住,強迫他閉上左眼。桂一下子軟下來。桂看看周圍,他的右眼裏露出疑惑的眼神。
“銀時,辰馬,這些塑像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