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四周的聲音嘈雜,警笛的聲音、對講的聲音、切割機的聲音……混在一起,這是怎麽了?桂吃力的睜開眼睛,頭有點昏昏的,他看見有只手正抓着自己的手,晉助,桂一下子清醒過來。今天晉助特意提前下班,帶自己去看他在海邊買的新房子,晉助說臨海的地方,開闊,空氣又好,對桂的身體和創作都好。兩個人開開心心的上路,誰知半路上遇到了連環車禍,他們的車雖然停了下來,卻被後面撞上來的車頂到了前面,不知什麽原因安全氣囊沒有打開,桂被撞的迷迷糊糊的。晉助怎麽樣了?想到這裏,桂打算側過頭看看高杉,那只握着自己的手,有力的捏了一下自己,“小太郎,不要動。我沒事。消防隊已經來了,割開車門,我們就沒事了。”高杉的聲音總是這樣低沉又透着溫柔。
桂稍稍把身子直了直,擡頭直視前方的時候,他吓了一跳,離自己左眼不過幾公分的距離,一根鋼筋直直的對着自己。原來因為巨大的撞擊力,前面貨車上的鋼筋都散了下來,好幾根戳破的黨風玻璃,伸進了車裏。
被鋼筋指着,桂的頭不能随意轉動,他努力用眼角的餘光掃向高杉。
“都說我沒事了。還好都幫着安全帶,可惜安全氣囊不争氣,應該找萬齊和他們好好理論一下。”高杉松開了握着桂的手,“車門變形了,消防隊一會兒會把門切開。”
高杉溫柔的笑着,桂突然就變得很安心,從來高杉都沒有騙過他,高杉說沒事,就一定沒事的,“晉助,去換輛新車吧,這種時候安全氣囊都彈不出來的車,像騙子一樣。”
這個時候,桂看見消防員已經做好了切割的準備。車外的人做了手勢,要他們準備好,桂和高杉看着前面,一起淡淡一笑。
切割機強行刺入車身,使得車身搖晃了一下, “嗙”的一聲,主駕駛座的安全氣囊在這個時候突然打開,與此同時桂的左眼感受到鑽心的疼痛,右眼的餘光最後看見的是高杉被氣囊頂到靠背上。
桂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種鑽心的疼痛仍舊在,房間裏的東西看出去多少有些異樣,很奇怪的感覺,仿佛世界都到了右邊,又好像什麽都少了一半似得。他努力的側過頭,只看見銀時和辰馬在床邊。桂想問高杉在哪裏,他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高杉在隔壁病房,醫生不讓他下床。”辰馬似乎是看出了桂的意思,搶着回答。
晉助也沒事,那就好了。桂放下了懸着的心,打量了一下房間,看來是在醫院,自己好像傷的不輕,身上好多的管子。吶,剛才辰馬沒有啊哈哈哈哈的笑呢。恐怕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吓人吧。也是他和銀時不讓晉助過來的吧,其實住院什麽的,對自己也算是家常便飯了,但是晉助每次還是很緊張。現在這樣子,被他看見,會急瘋的吧。現在是誰在看着晉助呢?應該是萬齊吧,也只有他才能勸住晉助。左眼好疼。桂忍不住要用手去摸眼睛,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完全沒有力氣,手根本擡不起來。
“假發,消防隊在切割車門的時候造成車身抖動,前面的鋼筋滑了進來,戳瞎了你的左眼。”銀時的口氣平靜的叫桂不習慣,不是應該更無所謂一點的嗎?銀時上前一步,認真的看着桂,“你很幸運,最快的時間裏就找到了可以移植的眼睛,現在移植手術已經完成了,過了排異期,拆了繃帶,就可以回家了。”
眼睛瞎了,所以他們不讓晉助過來,桂笑了,雖然臉上完全看不出。都是群愛操心的家夥,等拆了繃帶,要快點去隔壁見晉助。“你們兩個看好晉助。”這句話說出來,房裏的三個人都怔住,剛才還是做什麽都無力的模樣,這一句卻說得毫不費力,這些字好像自動的從嘴裏蹦了出來。桂還想說些什麽,卻又是完全的發不出聲。
“唉~”辰馬嘆口氣,“金時,我去吃飯,一會兒和你換班,今晚我陪着好了。”
啊哈哈也會嘆氣?可以記到世界不解之謎裏了。銀時在心裏叨咕,到底還是擔心假發的。
這時的桂卻在想,眼睛的原主人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應該已經離世了吧,出院了要好好去上柱香。我果然是個幸運的家夥,這種別人等一輩子都未必遇得到的好事都叫我一個人占了。遇到晉助是我最大的幸運呢。這樣想着的時候,眼睛莫名的就不疼了。
三個月後。
“早上好,晉助。今天也是個晴天,早晨的日出,你也看到了,很漂亮吧。”桂把牙膏牙刷放進櫃子,關上門,對着鏡子說。鏡子裏的桂仍舊皮膚光滑,紅唇皓齒。黑色眸子一如既往的透着堅定,這是右眼。那只被移植的左眼已經很好的和桂融合在一起,甚至連排異藥都不用了,醫生說這是奇跡。桂卻知道,這是那個人的願望。新的左眼是綠色的,寶石般的綠色。從前一直在身邊注視着自己,現在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
拆開繃帶,看見左眼的第一秒鐘,桂就知道了眼睛的主人是誰,雖然隐隐覺得事情一定糟糕透頂,但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如果是晉助,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眼睛給自己。桂掙脫銀時,推開辰馬,沖出病房,卻在哪裏也找不到高杉。
“桂大人,你們的車被夾在兩輛運輸鋼筋的車中間,當時後面的車上的鋼筋也沖到了你們的車裏,安全氣囊打開的時候,把高杉彈回靠背,正好戳在鋼筋上,當場死亡。”這段話是萬齊在醫院門口找到桂的時候告訴他的。也只有他才能這樣如實的告訴桂一切。辰馬和銀時是桂自幼的朋友,糾結太深,不知如何開口。萬齊是律師,一直在一邊看着高杉和桂,始終保持着局外人。
讓人意外的是,桂沒有過于激動的表現,他只是溫柔的撫摸了左眼,“吶,以後就不分開了。晉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