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2)女王歸來
寧正偉此時最開心的,左邊坐着妻子和寧清清,右邊坐着寧朗朗,不斷有人朝他敬酒誇道:“老寧啊,你家朗朗一回來,你看看這些混小子就坐不住了,還是你家女兒養得好啊。”說着又順帶提了一句,“你家清清也漂亮。”
女人都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當大家誇她時,可愛、端莊、優雅、幽默等等這些詞都抵不上一個“美”字,而當所有人誇她寧清清長得美時,她卻覺得還不如那些羅裏吧嗦的表揚,比如說給寧朗朗聽的話。
寧朗朗立馬起身端着酒杯回敬,“伯伯,我代我爸爸喝,他身體不好,您多體諒。”說着,一口酒進嘴,她面不改色的微笑。
那人贊嘆道:“朗朗自己看着喝,伯伯不跟你們年輕人比酒量,這酒啊,我要留着跟一群老酒鬼慢慢喝!”說着,一桌子人笑了,尤其是寧正偉,此時他覺得自己倍兒有面子。他道:“我家朗朗剛回來,以後找工作你得多幫襯着點,你剛剛喝了酒,可不能不辦事。”
那人立馬答應,“那有什麽問題,朗朗就是招人疼。等着伯伯去給你找個輕松又賺錢的工作。”
“伯伯太擡舉我了,我家姐姐靠自己實力進的單位,我還要伯伯照顧,說出去都沒臉見人了。”
一桌人又笑,那人拍胸脯,“不怕不怕,哪有人會笑話你啊,讓你家老寧瞪瞪眼睛,他們就全縮回去了。”
寧正偉朗聲大笑起來。寧夫人在一旁也捂着嘴角笑,“朗朗別耍寶,坐下吃點菜墊墊胃。”說着用勺子給她舀了一碗湯,遞到了她面前。
一桌人的目光放在寧朗朗身上,她含笑大方的接受,抱着湯碗感慨,“我在溫哥華都喝不到暖暖的湯,媽媽回去給我炖蹄花好不好,我都饞了好幾年了。”寧夫人連聲答應,“小饞貓。”
宴席差不多到尾巴,賓客散得差不多,童桐卸妝換裝之後,兩個小姑娘手挽手坐在酒店游泳池旁邊,身後是來來往往的服務員,嘈雜的聲音不絕于耳。寧朗朗将頭靠在童桐的肩膀上,她聽見童桐問,“朗朗,你還愛着陸司行嗎?”
“我們當時說好要一起結婚的,你和董俊,我和陸司行。不過這麽多年來,你和董俊東躲西藏的打游擊戰,最後還勝利了,我卻慘敗啊,灰溜溜的都無顏面對我們曾經的諾言。”
“勝利的是它。”童桐抓住寧朗朗的手撫摸上的肚子。寧朗朗驚喜的望着,小聲道:“你有寶寶了?”
童桐含笑的點頭,滿臉都是即将為人母的溫柔。寧朗朗将腦袋湊過去,“能不能聽見動靜?我要聽聽。”童桐推開她,“才三個月呢,什麽都聽不到。”正說着,身後傳來了寧清清的聲音。寧朗朗擡頭望着童桐,兩人不約而同的扭身望過去。
“司行,媽媽今天心情好,她問我,我們什麽時候也把事給辦了。”兩人從門內走來,似乎是散步到游泳池邊。
“不急,我在這呢,又跑不掉。”男人沉穩的回答。
“不是我急,是……”她似乎難以啓齒,“朗朗回來了。”
陸司行笑,“她回來關我們什麽事,過去的都過去了,不是嗎?”
“司行,我沒有安全感。”寧清清站住腳步,拉着陸思行的手臂,目光滿是祈求,“你能給我一點安全感嗎?”
男人皺眉思量了一會兒,撫摸上她的頭,柔聲道,“最近手裏有個案子,我競标上了之後就準備結婚好嗎?”
話聽到這裏,自然不需要再往後面聽了,寧朗朗捏緊了拳頭,嘴唇幾乎發白,她眼眶裏有了*,小聲顫抖的問童桐,“我聽着心痛,是因為我還愛他嗎?”童桐目光裏滿是擔憂,她擦去寧朗朗的眼淚,“堅強起來,他們走過來了,準備戰鬥!”
寧朗朗立馬扯着嘴角笑了,站起身來,“恭喜你呀姐姐,剛剛聽到你們說話,看來下一個結婚的就是你了。”
寧清清笑得滿足,“剛剛Lisa就想知道我和司行什麽時候結婚,現在我總算能給她一個答案了。”
“Lisa原來還關心你的婚事呀,看來我得給她介紹個對象了,不然總關注別人,自己不幸福,多心癢癢啊。”寧朗朗也笑。
“那朗朗要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嗎?”
寧朗朗搖手,調皮一笑,“只小聲告訴你喲,我有男朋友,他今天要上課所以不能來,以後介紹給你喲,不過你可不要大嘴巴跟爸爸媽媽說。”
站在一邊的陸司行目光不自然的瞟到了一臉笑意的寧朗朗臉上。她如今剪短了頭發,直直的墜落在肩膀上,看上去就像個大學生,簡單又靓麗。他有些探究的看着她的笑容,那幸福的紅暈就好似證明她說的話一樣悄悄爬上臉頰,*的,很好看。陡然他的臉色變得冷硬,心裏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童桐咳嗽幾聲,“啊,死女人你要死啊,這麽大的消息都不告訴我!”
寧朗朗雙手合十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在你跟牧師回答‘我願意’的時候,大聲對你說,‘童桐,我有對象了’!”說着她大聲笑起來,兩個女孩打鬧成一團。
陸司行的目光絲毫不避諱的望着她,寧朗朗的行為舉止裏都侵入了佛教的講究,就如道歉道謝時要雙手合十彎腰,一副虔誠的樣子。就在她一彎腰間,他看到了挂在她脖子上的長鏈子。只是簡單的素銀裸鏈,好似故意不給人看似得,長得有些過分,不知什麽原因,鏈子跑到了外面,挂着的笑面佛曝光在他的眼眸裏。這個笑面佛他記得,是當年他們還是戀人時,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千足銀很有分量,她帶着總抱怨半夜會被勒醒。
看到搖晃的笑面佛,陸司行的嘴角詭異的笑了。
寧清清站在一邊,她有一種感覺,只要當她遇到寧朗朗,配角總是她。正好似現在笑得明媚的她,吸引了酒店正在打掃的服務員和走過的賓客,包括她身邊承若要娶她的陸司行。一股極大的慌亂感包圍住她,甚至是換不擇路的,她下意識的想要逃離這樣的環境。只是不知怎麽的,她腳下一崴,身體不受控制的朝童桐撞去。
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寧朗朗快速拉了一把童桐,嘴裏驚叫着:“寧清清你幹什麽!”
寧清清根本聽不見她說的什麽,一股下墜感拽住她,直直的她摔進了游泳池中。
立馬周圍有服務員跳下水中将她撈起來,喝了幾口水被嗆住的寧清清還沒緩過氣來,就聽見寧朗朗道:“寧清清,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都把陸司行讓給你了,你還想怎麽樣?別以為當年你在背後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有什麽不甘心你就沖我來,童桐是孕婦,一屍兩命你付得起責任嗎?”
寧清清正艱難的走向游泳池的邊緣,剛抓住陸司行的手,聽到寧朗朗這一番話,她和陸司行都不自覺的一頓。陸司行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上來,立馬有人送過來了毛毯,他擁緊了發抖的寧清清,朝噴怒的寧朗朗道:“清清不是故意的,最後落水的是她,不是童桐。”
“是呀,還好落水是她,不然這責任就大了。”寧朗朗冷笑。
“我代她道歉。”
“道歉要是有用,道德就不知道敗壞到哪裏去了。”
“寧朗朗,”陸司行嚴厲的喊她的名字,低聲道:“你非要這樣講話嗎?”
周圍已經集聚了一些人,不少人也認出了他們,怎麽說他們幾個人也是江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庭廣衆之下給他人制造笑柄,這本身就是一種恥辱,更別提将名聲看得比生命還重的寧清清,此時她咬緊嘴唇,“我不是故意的,崴了腳才撞上童桐,我道歉,請你也停止對我指控和羞辱。”
寧朗朗哼了一聲,“寧清清,真不知道你這麽好的修養哪來的,不過我不得不告訴你,你這樣看着就惡心。”
身邊的童桐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寧朗朗,寧正偉和寧夫人正快步走過來,寧朗朗只好作罷。寧夫人一見自己女兒狼狽的模樣,不住的心疼,“清清,怎麽回事?別哭別哭,媽媽在這裏呢。”
寧清清只覺得委屈,見到着急的父母,她幹脆任由自己落淚哭出來。
“別哭啊姐姐,別讓大家說是我欺負你。”
“寧朗朗!”寧正偉冷聲吼她。
寧朗朗是誰呀,說難聽點,她就是上天入地誰也不怕的孫猴子,好起來跟你膩歪親密,惹急了她就跟你大鬧天宮。蠻不講理的鬧騰?這帽子太大,她寧朗朗扣不進去!于是她挑眉冷嘲熱諷,“姐姐,你的風度哪去了,眼淚這麽一落啊,爸媽都向着你,多幸福,所以說別哭了,小心我也哭給你看哦。”
“你怎麽盡學着耍懶啊,跟誰學的,你的教養哪去了?”寧夫人回擊。
寧朗朗還想再說什麽,陸司行出聲解圍,“這事誰都不怪,怪我沒有保護好清清,還是上去開個房讓清清洗澡換身衣服吧。”
寧夫人扶起女兒,率先離開。寧正偉幽幽嘆氣,“朗朗,她是你姐姐,姐妹倆何必這麽鬧呢。”
“不是我鬧,她自己做了什麽事就得負責,多大的人了,一點責任都擔當不起?”寧朗朗惡劣的勾起嘴角嘲笑。
“清清她又不是故意的。”
“故意不故意誰知道呢,有的人就是面善蛇心,我又不是她,我怎麽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寧朗朗撥了一把頭發,目光變得幸災樂禍,她啧啧兩聲開口,“姐姐真是可憐,在我們家低頭做人,還被我這個惡毒妹妹欺壓,她只能委曲求全希望得到你們的庇護,做我寧家人她還真是吃盡苦頭啊。”
“寧朗朗,你就是這麽對你姐姐的?”寧正偉陡然變色,冷聲道。
“寧正偉,你就這麽對你女兒的?”寧朗朗好不怯弱的回擊,“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說話,你這樣會不會太偏心了點?”
“你……”寧正偉被噎住,末了他一甩手,恨鐵不成鋼道:“我怎麽就養了你這個白眼狼,狼心狗肺。”
寧朗朗一下子就哭了,雖然“白眼狼”“狼心狗肺”“良心被狗叼走了”“沒心沒肺”這樣的詞句她從小聽到大,可是每每聽到,她都止不住的想哭。她和寧清清一樣是他寧正偉的女兒,卻每次出事,他們兩人都會不問青紅皂白的狠狠抨擊她,卻絲毫不過問寧清清的過失。
陸司行走了兩步,回頭正看見寧朗朗正癟着眼淚靠在童桐的肩膀上,他心止不住的一抽,想回身,可反應過來之後,他冷硬的轉過身,跟着寧正偉走了。
童桐摸着寧朗朗的臉,小聲安慰道:“朗朗別哭,就當你沒有爹媽的,我們愛你呢。”
從小到大,寧家父母因為兩姐妹之間的矛盾而責備寧朗朗,他們一個院子的孩子都清清楚楚的看清他們的偏心。先開始,寧朗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訴說自己的父母怎麽偏心時,他們都會摸着她的小腦袋安慰她,“你的爸爸媽媽肯定也很愛你,下次他們一定偏向你”,“別哭啦,你爸爸媽媽其實也喜歡你的,只是更喜歡你姐姐罷了”,“不哭不哭,你是最堅強的寧猴子,爹媽算什麽”,經過這一系列的變化,衆人對寧正偉的偏心也就見怪不怪。
這也是為什麽寧清清不讨女人喜歡的原因,因為從小到大,在她們眼裏,寧清清搶走了寧朗朗的親情和寵愛。
狐朋狗友們湊上來,一人一句的安慰,“朗朗,下次我們再幫你欺負寧清清!”
“我們這幾年都不理她和陸司行,我們都是一心向着你的!”
“喝酒喝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啊,哥們去江邊喝酒。”
董俊安排好酒店的一切事物,從人群裏鑽出來,抱住童桐道:“我老婆都有寶寶了,這麽不要命的陪你去喝酒,朗朗你要笑一個。”
寧朗朗毫不顧忌的一抹眼淚,大笑出來,“哥們,姐們想死你們了,一個兩個沒良心的都不去溫哥華找我,今天晚上不醉不歸!”雖然她的臉上還挂着眼淚,雖然這次的戰鬥她又敗得體無完膚,但是她沒心沒肺的大笑!
為什麽不笑?她還有這群狐朋狗友,她還有笑面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