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急促的水流對人類來說是致命的。
特別是還有對着可可貼臉的大魚。
可可怎麽都沒有想到, 自己有一天會如此親密的和食物貼臉。
在水中沒有任何的支撐，也好在人魚王的動作很快，飛速上前伸手拽住可可的手腕, 可可魔力外湧，在急促的水流中形成了絕對禁止的地帶。
下一刻，黑霧破開水流, 拽着大魚的尾巴，一把拍在了對面人魚的臉上。
看對方被迫後仰的情況來說, 力度應該也是挺大的。
突然放空的大魚呆滞的盯着被打的人魚兩秒，瘋狂甩動尾巴選擇逃命。
它怎麽都沒有想到, 它有朝一日可以抽打海洋霸主。
還是在那麽多夥伴的見證下！
這件事情它可以說出去吹一生！
但在這之前，還是保命最重要！
幾分鐘後, 順利逃離到角落的大魚，蜷縮在珊瑚中沉思。
它剛剛因為什麽那麽激動來着？
另外一邊的人魚很顯然沒有承受過這份侮辱，氣急敗壞的模樣恨不得當場将大魚和可可一口氣塞到嘴中嚼幾口才解恨似的。
可可反拽住人魚王的手臂，仰頭詢問道：“這是你的仇人、魚嗎？”
話音未落，對方的怒轟再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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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 海域什麽時候是人類可以踏足的地盤！”
“這是王的恩人！”人魚少年在驚慌中連忙開口澄清道、
然而被抽的年長人魚神色未變，理直氣壯：“需要什麽禮物, 直接在陸上領取就已經足夠了。”
對方眼中的厭惡顯而易見，并未因為可可救助過他們的王而消散半點。
哦不, 或許說也有。
對于人魚來說，自己能生存到現在, 也許就是他們最大的恩賜了？
可可不能理解，視線慢悠悠的環繞過一群人魚, 最終定格在一位面容哀切的女性人魚上。
“科爾……”
可可微愣了片刻, 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對方是在呼喚身旁的人魚王。
她擡眸看向人魚, 終于心大的察覺到，這是對方的真名。
其實之前可可也有好奇過名字，但前期的關系并不算好，後期叫習慣了，反而就直接叫人魚，又或者是人魚在陸地上的假名。
——愛麗絲
“愛麗絲很想你。”
伴随着一聲嘆息，可可在短暫的驚訝後，迅速理解了現場的情況。
愛麗絲是科爾的在陸地上的假名，也是這位女性人魚的名字！
而按照老人魚的話語和少女的表情……兩人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可可察覺到了不對，好奇的視線不斷亂瞄，然而在下一刻，便被人魚拽回身後。
“我一會向你解釋，這事情很麻煩。”
人魚能感覺到可可不懷好意和揶揄的視線，雖然很生氣，但出于某種心态，還是不想被可可誤解。
兩人親密的互動自然也引來了其他人魚的側目。
目光定格在科爾咬牙切齒的神情後，愛麗絲的神色很顯然有着明顯的停頓。
“科爾！”壓制住心中慌亂，愛麗絲開口呼喚道，語氣顯得有些怯弱不安，“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科爾的神色有些複雜，目光停留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最終還是開了口：“不錯。”
雖然說不上有多好，但和面對其他人魚相比，已經算的上是不錯。
這對于其他人魚來說，也同樣是希望與信號。
很顯然他們對于可可并不友善，但很顯然看到兩人的動作後，也并不想和王鬧得太僵。
在某種詭異的沉默下，可可被科爾帶了回去。
在一衆怒視之下。
可可仰頭看了眼海面，非常誠懇的發言道：“你可以現在送我回去嗎？”
科爾頓了頓：“你不想吃魚了嗎？”
“想啊。”可可露出一個害羞而真誠的笑容，“我還想多加點報酬。”
人魚早就看清了可可的本質，大手一揮：“承諾的武器和寶具雙倍，任你挑選。。”
反正也不是他收集的，給出去也不心疼。
人魚少年恰巧在這時抓魚而歸，聽着“仍你挑選”的話語，有着片刻的愣怔。
王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可可扭頭便看到了驚訝中的人魚少年，最關鍵的是還有他手上的魚。
這個品相！這個個頭！一看就非常好吃的樣子。
可可張口就想要招呼，結果張了張嘴：“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叫他大魚就行。”結果人魚少年還沒有說話，就被科爾給打斷，他的目光頗為不善，“你之前都沒有主動問過我名字。”
濃重的酸味讓大魚本能的察覺不對，視線來回游走，最終心中的猜想還是被證實。
求生欲促使他開口道：“王，他們晚上想要邀請您用餐。”
在人魚中，分享獵物就是極大的讓步。
甚至作為人魚中的王，理應第一個享受獵物。
“所以，你們是将王趕走了嗎？”這是可可最為好奇的事情。
按照此刻人魚對他畢恭畢敬的模樣，按理說也不應該呀。
想到這裏，人魚少年憤憤不平的開口道：“王也不是他們心甘情願承認的，當初他們那麽趕盡殺絕，如果王真的死了，他們全部都一起死！”
在人魚少年義憤填膺的控訴中，可可這才逐漸明白了人魚皇族的那些破事。
國王愛上皇後，皇後別有所愛，甚至和外面的人魚生下了二皇子。
國王甚至因為皇後對二皇子格外寵愛而愛屋及烏，甚至還打算讓對方成為下一任的國王。
小三魚想法設法的想要殺掉大皇子，為自己的孩子鋪路，路途中還順利幹掉了國王。
然而海洋并不願意承認二皇子，還将那一族直接驅逐出海洋。
或許是人魚少年的描述太過于簡單粗暴，可可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給予什麽樣的評價，抽了抽嘴角，許久之後也只能給予一個評價。
“……人魚族真會玩。”
可可扭頭看向科爾，然而科爾的神色始終淡定，甚至還能因為可可同情的視線直接挑眉：“怎麽？我現在應該哭嗎？”
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在人類貴族手下茍延殘喘的寵物了，同樣的也不再渴望任何的親情。
“他們最初并沒有打算将我送到陸地外，只是我無意間撞見了他們的秘密，我本來就不被人魚所喜愛，稍微安置個罪名也就能把我驅逐。”科爾忍不住是一聲輕笑，“而剛才那些人魚，就是當初驅逐我的人魚。”
“但他們為什麽會那麽舔你呢？”可可在簡單的梳理後，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就算二皇子并被承認，可完全可以換個人魚呀。”
“人魚的皇族是一代代傳遞的。”科爾說的無比輕巧，“如果沒了王，那麽人魚族就會滅絕。”
可可眨巴了下眼睛：“你們人魚族好特別哦。”
沒想到皇室的私人感情，都能影響到整個人魚族的滅亡。
所以人魚族所有的舉動，都叫做我殺我自己？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們也不理解，甚至還是二皇子發現了這件事情，主動坦白的。”伴随着一聲嘆息，少年的話語充滿了慶幸，“好在是送到陸地上去了，如果當場被殺，那麽人魚族豈不是就滅亡了。”
然而在下一刻，他對上了科爾的視線，立刻就慫了。
“也怪我那個時候能力實在是太弱了，才導致這樣的結果，早知道會有這件事，我一定刻苦……”
“很好那你現在就和我出去打一架。”科爾毫不掩飾對大魚的嫌棄，但也能明顯看出，對方神色中的放松。
也或許就是這種缺根筋的類型，科爾才能放心的相處。
“啊，但是我才進來耶……”
雖然是這麽說，但王的命令不可違背，人魚少年也只能慢騰騰的跟着王出去了。
人魚少年雖平時看着軟和好欺負，但戰鬥時的姿态格外的狠厲，每次攻擊都是朝着致命位置打擊。
在海中的科爾和在陸地上的不同，雖然同樣都是長發，但所展露出的氣勢和神态卻是無比的顯眼且強勢，深藍色的魚尾在水中帶着細碎的光芒，每一次翻轉、擺尾都格外的好看。
又或許是因為裸着上半身，所展露的肌肉線條扭轉了印象？
可可正不确定的判斷着時，另外一邊水流的湧動，讓她驟然扭過頭去，敏銳的注意到水草中的身影。
愛麗絲、還有一條年齡稍大的男魚。
可可的目光毫無掩飾，直白且強烈，讓她得不得探出腦袋，在男魚的戒備和阻攔之下，慢騰騰的向着可可身旁移去，露出了脆弱且溫和的笑容。
“抱歉，我實在是很想他。”
雖然不說是誰，但可可也知道。
見可可沒有反感的模樣，愛麗絲就像是被激勵到一般。
“他在陸地上過得好嗎？”
“還行，能吃能睡還能鬧事。”
“好像和以前變化很大。”
“是嗎？”
“以前他的性格很溫和的。”
“真的嗎？我不信。”
“或者也就對我吧。”
“那你很厲害。”
可可覺得自己的态度不錯，對方回一句她答一句，很顯然對方是話裏有話，但可可懶得去深究和計較。
幾招來回，她咬了咬唇：“我覺得你對我或許有什麽誤解，我一直很感激你，我真的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在看見他，神明垂憐。”
終于，可可的目光再一次向着她襲來。
“感激我為什麽要感謝神明垂憐？”
“你覺得我像是神明嗎？”
“要不然你把他這些天的生活費給結算一下？”
可可這種直白，是愛麗絲這種海裏魚并沒有見識過的，仿佛他們的王就像是随處可見的海草。
“你怎麽敢這麽說王！”男魚不悅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和諧。
可可冷淡看去：“我喂的我養的我救的，我為什麽不能說？”
不爽和不甘交雜在一起，讓愛麗絲不情不願頓時就摘下了脖頸的項鏈。
光是從小珍珠流光溢彩的色澤和這圓潤程度就能看出不一樣。
“有了它你就能在水中自由的呼吸和行走，甚至還能抵禦強勁的魔法攻擊三次。”
可可眼前一亮。
還有這種好東西？
這樣就完全不用依靠科爾的鲛珠了。
見到可可驚喜的神情，愛麗絲雖然心疼，但也算是揚眉吐氣。
只要可可收下了這個東西，愛麗絲在科爾的面前就不會理虧。
畢竟被交換買賣，也是對方最讨厭的事情。
然而眼前的人類絲毫沒有意識到，反而還欣喜的和她對視，眼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渴望，一致捆在石壁上的大魚，理所當然道。
“哦，對了你會剝魚嗎，他們好像沒空給我處理魚，你要不然給我代勞一下，我替王感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