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

第9章 ☆、兒時玩伴

匆匆趕來提着補血的枸杞紅棗雞肉湯的蘇玉奇怪的看着一群小護士趴在磊子那間病房外踮着腳透過玻璃往裏邊看，一邊看一邊竊竊私語咯咯的笑着，她風風火火的踩着高跟鞋就往那邊走，那群小護士一見來人忽的一下全散開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蘇玉旁邊走了。

蘇玉正奇怪到底怎麽回事，便聽見門內傳來自家兒子咆哮的聲音“骁瑾磊！我跟你勢不兩立！”

蘇玉一聽心下一緊，趕緊按下門把手推門而入，引入眼簾的就是衛昇爬在骁瑾磊的身上打滾撒潑耍無賴，骁瑾磊則一副淡漠的表情，蘇玉這一看不得了腳下成風速度極快的三步并做一步将衛昇的耳朵提了起來：“怎麽着？你沒看見你磊子哥受着傷嗎？我讓你到醫院來陪你磊子哥你就是這麽陪得？”

“媽！你松開松開！”衛昇松了口嗷嚎着，這可真是他的親媽啊下手真是十成十的狠手。

“松開你？松開你就是讓你去折騰你磊子哥？”蘇玉捏着衛昇的耳朵問他。

“我沒有！”

“就你？”蘇玉嗤之以鼻的說：“你屁股一翹我就是知道你拉的是什麽屎！”

“哎喲我的媽呀！你粗俗不粗俗啊，是誰告訴我別整天把屎啊尿啊的挂在嘴邊的？是誰讓我說是小便大便的？”衛昇一聽她媽這句話就就樂了，往日裏他媽總是端着有教養的大家閨秀的範，讓他不準吃飯發出聲音讓他喝湯湯匙不能碰到碗讓他不許這個不許那個，管得就跟幾年前見到的老頑固外公是一樣一樣的。

聽到衛昇這麽說，蘇玉擡起白皙修長的手重重的拍在衛昇的屁股上“在粗俗我也是你媽！”

“哎呀！我的媽呀！”衛昇捂着之前因為被骁瑾磊摔下床受到重傷的尾巴骨，現在可好更是雪上加霜！衛昇覺得今天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別叫喚了，你媽我就在這裏。”蘇玉不以為然的說。

“……”

別看衛昇平日裏都是讓人氣的拿他沒辦法，在蘇玉面前卻是個乖得不像話的小綿羊，因為衛昇怕極了他媽掉眼淚，更怕她媽陪着他瘋，往往到那個時候最後吃虧倒黴的都是他自己，在一次次血和淚的教訓下。

所以衛昇一早就決定了！

咱好男不跟女鬥！

“蘇姨。”骁瑾磊見蘇玉和衛昇兩個人鬧騰完，才開口喊她，因為他知道就算喊了她們也聽不見。

“诶！”蘇玉應着，連忙将放在床底的木桌拿了起來放在骁瑾磊的床上，将香噴噴用保溫壺裝的枸杞紅棗雞湯放了上去，打開保溫壺一股鮮香的氣味瞬間就将整個病房籠罩在了其中。

衛昇兩眼放光的望着桌子上那散發着寫滿了“快來吃我”的保溫壺上。

蘇玉拿出保溫壺第一層的不鏽鋼碗，裏面裝着散發着熱氣騰騰的面條，面條上還細心的煎了一個荷包蛋撒着些許蔥花，看起來聞起來就讓人口中生津。

“磊子，先吃面條。”蘇玉把準備的筷子遞給骁瑾磊，打開保溫壺的第二層一個清淡的炒青菜，指着裝在保溫壺裏的湯“吃完了在把湯都喝了啊！這湯是補血的姨可是熬了好久。”

蘇玉最自信的另外一項就是她的廚藝，早些年去外國留學的時候吃不慣那邊的西餐，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蘇玉自此開始了學做中國菜自給自足的生活，國外食材太少她只能變着法子想辦法做，這麽多年以來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骁瑾磊接過蘇玉遞來的筷子，餓了一天沒吃飯又經過那一處鬧劇也算得上今天過得格外的跌宕起伏了，餓了一天的他在聞到食物的香味後，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起來“謝謝蘇姨！”

“跟蘇姨客氣什麽，你快吃吧！”蘇玉見骁瑾磊很喜歡自己的飯菜，滿意的露出笑容坐在床邊看着骁瑾磊吃。

旁邊口舌生津一直咽着口水的衛昇見骁瑾磊已經刺溜刺溜的吃起面來，全然一副沒有自己份的樣子忍不住問：“媽？我的呢？”

“啊！”蘇玉像是反應過來什麽，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把你給忘了！”

“媽！！”衛昇不滿的瞪着他媽，他現在是發現了，骁瑾磊才是他媽他爸親生的！他就是發大水沖到垃圾堆裏被他們撿回家的！

“媽給你錢，你自個出去下館子吃？”蘇玉說着就要掏錢。

“我不要！我就要吃面條雞湯！”衛昇撒着潑，十二歲的衛昇看着像極了才五六歲的孩子擺出你要是不給我吃我就哭的表情。

“你要吃什麽自己去買。”蘇玉堅持相信他兒子就是沒事找事，平時在家裏自己做一桌子菜也沒見這孩子多次兩口，整天都想着在外邊吃最好。

“錢給你。”蘇玉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塊錢遞到他手裏邊。

衛昇當即委屈得紅了眼，屁股火辣辣的疼，他媽也不說關心關心他，他就是覺得他媽不夠愛他了！他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孤兒！

都是因為骁瑾磊！

衛昇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屁股疼得要死了！

然後眼淚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吓了蘇玉和骁瑾磊一大跳！他們都沒明白衛昇這是怎麽了！見衛昇掉眼淚蘇玉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連忙問他“怎麽了昇昇？”

衛昇吸了吸鼻子指着骁瑾磊說：“他才是你親生兒子是不是！我是路邊撿來的！”

“你怎麽會這麽想？”蘇玉問他。

“你做面條煮雞湯給他吃！為什麽沒我的份！我也餓了！”

聽到這裏，蘇玉噗嗤一聲笑開了懷，她的寶貝兒子怎麽能這麽可愛！

衛昇見蘇玉哈哈大笑，注意到骁瑾磊看他的目标好像充滿蔑視，一種被鄙視之後的丢臉感襲來，衛昇擦了擦臉上挂着的眼淚珠子惡狠狠的說：“我剛才只是沙子眯了眼睛！”

“給你！”骁瑾磊把吃了一半的面條和沒動過的荷包蛋全部推倒衛昇的面前皺着眉：“別跟個女人似的，我看了煩！”

“煩你丫的，我都說了我剛才只是被沙眯了眼，哭和眯了眼你都分不出來，你眼睛是瞎的吧！”衛昇嘴裏的話像機關槍一樣掃射，端起不鏽鋼的碗拿起筷子刺溜刺溜的吃起面來。

“媽！你煮的面一級棒！”衛昇邊吃邊不忘給她媽點個贊。

蘇玉沒理會狼吞虎咽的衛昇狠狠瞪了一眼一點不聽話的兒子，心疼骁瑾磊肯定是沒吃飽趕忙給他倒了碗湯遞給他“先喝喝湯吧，等會兒蘇姨去買點清淡的給你。”

“不用麻煩了蘇姨。”骁瑾磊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蘇玉是真心對他好他是看得出來的，所以在面對蘇玉的時候骁瑾磊總會覺得心裏很是溫暖。

已經很少有人給骁瑾磊做一頓飯了，平日裏骁瑾磊和他爸都是随便吃吃，絕大多數都是骁瑾磊自己做飯，他沒學過也沒見人做過，他媽還在的時候他太小了了，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就是憑着感覺煮飯炒菜。

骁瑾磊依稀記得他第一次下廚是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實在是忍受不了整天吃他爸從外面買回來的肉包子奮起決定做飯，他大概記是要洗米然後放在大鍋裏煮的，第一次煮飯因為水放的太少糊了，第二次則是因為放太多水成了一撈都是米湯的‘稀飯’，他和他老爹兩個人就這麽每天吃着骁瑾磊胡亂煮出的飯，直到在經歷過無數次掌控水度後他最後才煮出了一鍋勉強稱得上他家完美的米飯。

關于炒菜骁瑾磊根本不想提起！農村裏的竈臺上都是大鍋，骁瑾磊那時候年紀小個字矮根本夠不到竈臺，最開始的時候他家的菜就是模仿煮飯的一鍋亂炖，将蔬菜肉類放進大鍋裏煮熟然後加鹽，兩父子就這樣吃了整整三年。

這道菜一直影響到骁瑾磊的後來，他在看到那道像極了他的亂炖的什錦鍋這道菜時就一陣的反胃。

“很好喝！謝謝蘇姨！”

“你喜歡蘇姨每天都熬給你喝！”蘇玉笑眯眯的看着骁瑾磊，看見骁瑾磊真真正正的開始接納她，她就覺得十分歡喜，骁瑾磊一直以來給她的感覺都是太過于要強。

“那我呢？”衛昇斜着眼看蘇玉，那眼神就是在說我是你兒子敢沒有我的份。

“我每天會中牙縫裏施舍一口給你的。”骁瑾磊冷着臉。

“你在說一遍！”

“……”

見兩個孩子沒有因為長大而疏遠，蘇玉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小時候的衛昇是個害羞的孩子，第一眼在看到磊子的時候就喜歡磊子，那時候總是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磊子的身後，不說話也不上前就這麽默默的跟着，蘇玉還記得那時候的骁瑾磊總愛皺着眉頭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衛昇，惡狠狠的将他拉到自己身邊同行大聲的告訴他：“不要跟在我背後，我讨厭身後有個小尾巴。”

骁瑾磊在醫院裏住了整整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是他覺得人生中最漫長的時間，因為耳邊總會有個人一直念着自己，今天是骁瑾磊臉上拆線的時間，他巴不得趕緊拆了線就讓他回家！

住院期間，總會有護士小姐看着他和衛昇咯咯地笑，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些什麽。

這一天的一大早他沒等蘇玉和衛昇來，他就起了床去拆線。

今天李晟醫生不在，給衛昇拆線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護士小姐，她輕手輕腳的将縫合在骁瑾磊臉上的棉線取了下來，臉上的傷疤格外的明顯。

護士小姐是個愛心泛濫的姑娘，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撫過他臉頰叮囑他道：“這麽漂亮的孩子一定不能留疤哦，記住回去之後不能吃醬油這些會留疤的東西，最好吃些清淡的！”

骁瑾磊點點頭準備走。

護士小姐突然露出一個暧昧的笑容：“我聽其他護士說，你這麽小就有喜歡的女孩了是不是？”

“……”

“她們都看到了，說你住院這段時間她天天都來陪你說話哦！她是不是很愛咬人？這可是女生愛的表現哦！”護士小姐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她來了！”

骁瑾磊順着護士小姐的視線望去，赫然是——衛昇

骁瑾磊皺着眉看向護士小姐，總算明白了她們為什麽會看着他們笑，一字一頓的說：“他是男孩！”

護士小姐驚訝的瞪大眼睛，怎麽會有這麽清秀的男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