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五十九章
林月芽慌忙甩開葉默的手, 她回過身來,又立即向後退了兩步徹底和葉默拉開距離。
葉默的手停在空中,曾幾何時, 她竟這樣抗拒和他的觸碰,最後一次在小巷裏見面的時候, 她要回侯府,他追上去也是這樣拉住她的。
那時的林月芽回過頭來笑着同他說話,可如今不過短短半年, 一切好似物是人非, 林月芽眼裏的慌亂就像一根針,紮在葉默心口上。
他愣在原地,看到林月芽四處張望, 一副怕被人看到的模樣,這又叫他心裏堵的難受,葉默眉眼微沉,目光落在林月芽的那雙眸子上。
“你是不是覺得我幫不到你?”
“不用怕連累我, 從前我如何幫你,今後便如何幫你,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你只需要相信我。”
葉默每說一句話, 林月芽的頭便低垂幾分,葉默看不到她神色, 只會更加着急,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向前靠近一步。
他聲音溫潤如春日裏的細雨, 輕輕點在往日的那段回憶裏。
“因為是你, 所以才會信任啊。”葉默又上前一步, 他聲音低沉沙啞地問她:“這句話是你親口對我說的,月芽,你忘了麽?”
回憶一旦被揭開,頃刻間往昔的所有情緒便瞬間湧出。
林月芽擡眼的時候,眸中的晶瑩做不了假,便是她想欺他,告訴他她很好,她一點也不需要幫助,也在此刻開不了口,便是說了,也難以讓眼前的人相信。
“月芽。”他喚她名字的時候,四周的一切仿佛靜止,他們又回到了那條小巷。
他從身上掏出一個藏青色的荷包,上面繡着兩個字“葉默”。
他緩緩将荷包打開,從裏面取出幾塊兒碎銀子,遞到她面前,“你的繡品很多人喜歡,便是現在,還有人會問我,何時再去賣些?”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月芽身子微微顫抖,再擡眼,她已滿面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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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她經歷太多,也不知從何時起,她似乎已經忘記了曾經的林月芽對生活懷揣着怎樣的渴望,對自由又是如何的向往。
那個梳着雙丫髻,一身簡單輕便的衣裙,繡鞋上打着補丁的小姑娘,似乎就站在葉默身旁,笑着沖她點頭說:月芽,和我們一起走吧!
她向她伸出手,等待着她的回應。
淚水讓視線徹底模糊,林月芽輕輕擡起手,就在即将觸碰到的剎那,身後忽然傳來男人低沉冰冷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麽?”
林月芽大腦“嗡”地一下,心神瞬間被拉回眼前,她顧不得其他,立即擡袖去抹眼淚。
葉默也迅速将手中的碎銀與荷包握住,将手背在身後。
李蕭寒走到林月芽身側停下腳步,一雙陰沉的眸子在二人身上不斷流轉。
林月芽頭垂得極低,且又刻意偏向另一側不讓李蕭寒看到她的神情。
葉默還是如之前那般,神色淡淡,恭敬卻帶着疏離。
“侯爺。”他對李蕭寒拱手。随後從地上撿起藥瓶,又對林月芽道,“都怪在下疏忽,勞累林姑娘跑一趟。”
葉默說完,轉身打算離開,可李蕭寒忽然開口将他叫住,“葉默。”
往常李蕭寒會稱他葉修撰,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喚葉默的名字。
葉默停下腳步,面上依舊看不出情緒,回頭道:“侯爺還有何事?”
李蕭寒垂手将林月芽手緊緊握住,感受到她指尖的冰涼,李蕭寒臉上的寒意又重了幾分,他神色不明地望着葉默,片刻後忽然揚起唇角。
“月芽同我說過,這幾年你幫她賣繡品很是辛苦。”
葉默登時愣住,他用力握住手心中的荷包,強迫自己不要去看林月芽,不管李蕭寒說得是真還是假,他也不能耐給林月芽添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的他,暫時還沒有辦法幫她。
葉默很快恢複神色,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料想李蕭寒還有後話,便徹底回過身,淡看着他。
在方才李蕭寒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林月芽下意識就擡了下頭,可随即她又将頭垂下,什麽也沒說,只有隐隐發顫的指尖在告訴李蕭寒,此刻的她有多麽心虛。
“既然如此,”李蕭寒緩緩開口,“便将方才那頭籌作為謝禮,可還滿意?”
葉默頓了一下,面上卻沒有太多驚訝。
他沒有見過李蕭寒打馬球,只是聽聞他水平極好,避開他的阻擋進球後,葉默還頗有些詫異,只是猜想會不會是運氣使然,後來看到李蕭寒不費吹灰之力連下數球時,葉默便心下了然。
這球應當是李蕭寒故意讓給他的,可他同李蕭寒并無過多往來,能讓他犧牲自己的名氣,将這份殊榮拱手想讓的,便只有可能是授意于三殿下裴懷了。
葉默對這件事不算驚訝,只是他沒想到,李蕭寒會當着林月芽的面說這件事,畢竟這也關乎到裴懷的名聲,這件事說出來,他們三人都算不得光彩。
想到這兒,葉默克制不住掃了林月芽一眼。
林月芽始終垂着頭,不讓任何人看她的神情。
葉默淡然一笑,再次對李蕭寒恭敬拱手,“侯爺的心意葉默領了,往後不必這樣客氣。”
“往後?”李蕭寒眉梢微挑,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葉默,緩緩道,“自然不會。”
林月芽指尖不由一緊,李蕭寒将她手松開,擡手攔住她的腰,與她一同朝回走去。
待二人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葉默面容上的淡漠終于消散,他蹙眉望着前方,眸中是藏不住的赍恨。
回去的路上,林月芽一句話也沒有說,她此刻眼淚已經擦幹,就這樣被李蕭寒攬在懷中,直到聽到場邊傳來的聲音時,李蕭寒才将她松開。
李蕭寒今日只參加了第一場馬球賽,此刻已經結束,以李蕭寒為首的藍方最終獲得勝利。
林月芽繼續在場邊等着,李蕭寒被宮人引去高臺領賞賜,待徹底忙完,他當着一衆人的面,拉着林月芽朝校場外去了。
兩人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林月芽依舊那副垂眼低頭的模樣。
林月芽心情不好,可以說是糟糕透了,她從未在李蕭寒面前說過她和葉默的過往,卻不知為何竟被李蕭寒看出來了。
她索性想,知道便知道,她同葉默清白端正,便是他去查,也查不到什麽。
“今日我進了幾個球?”
原本以為李蕭寒開口會問關于葉默的事,林月芽已經做好要和他較勁的準備,可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問的是馬球賽的事。
林月芽略微思忖,她還在場邊的時候,李蕭寒約摸進了七個球,後來她去送藥,李蕭寒有沒有再進球便不得知了。
最後,她猶猶豫豫地用手指比劃了一個“七”。
李蕭寒冷笑了一下,的确是七個,在他看到林月芽不在場邊的時候,心裏擔心,便一個球都沒有進。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問道:“葉默呢,他進了幾個?”
這還用問麽,林月芽看了一眼他,道:一個。
李蕭寒合眼長出了一口氣,睜開眼時,他握住林月芽的手,望着那細長白皙的指節,慢慢道:“是啊,我進了那樣多的球,卻未讓你多看一樣,他不過只進了一個,你的眼睛卻始終落在他的身上,你說,我該如何做?”
林月芽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什麽,可對上李蕭寒那略帶落寞的眸子,一時心口發堵,竟莫名生出一絲愧疚。
不過很快,那絲愧疚便被氣憤取代。
李蕭寒拉着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倒在懷中,随後壓唇而上。
馬車因為他的動作而搖晃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如常。
林月芽此刻沒有這樣的心思,她連忙去推李蕭寒,可越推,他力氣越大,最後幹脆直接将她抱起,放在腿面上,一張大手在兩人身前,緊緊鎖住林月芽的兩根細腕,而另一只手則環在她腰後。
如以往那樣,李蕭寒最是知道如何讓林月芽放松下來,身上的人終于不在抵抗,面上泛着潮紅,氣息也變得綿軟輕顫。
李蕭寒這才停下來,他直直地看着懷中的人,低聲問:“你喜歡他?”
林月芽怔了一下,很快搖頭:我對他心懷感激,從未有那種想法。
李蕭寒将林月芽的手腕松開,一面說着,一面又用手将她裙擺撩開。“叫你心懷感激的人可真多,一個陸淵,一個葉默,可還有誰?”
林月芽知道他想做什麽,她驚慌地拿手推他:沒有誰,侯爺不要這樣。
“既是不喜歡他,為何見了他要哭?”李蕭寒手上的力道極大,三兩下就鑽了進去,林月芽被迫顫了一下,馬車又在這時忽然颠簸,她怕掉下去,下意識就擡手攬在他脖子。
“你方才見他的時候,哭什麽?”
李蕭寒又問了一遍,且帶着些許怨氣,手上也加重力道。
“可是覺得跟了我委屈?”
林月芽弓着身子搖頭,氣息也跟着馬車晃動:侯爺,我沒有,我沒有哭……
“若當真覺得委屈,我放了你便是。”
李蕭寒說着,停下動作,林月芽還伏在他肩頭喘氣,卻也不得不起身看他。
“生個孩子,我放你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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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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