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姜尚還未反應過來,姜二姜三的眉眼官司都有來有往走了三遭。
看似笑呵呵的姜老爺子垂下了眼皮,鼻腔裏發出似笑非笑的哼聲,真是打心裏瞧不上這幫眼皮子淺的。
他略顯渾濁的眼睛看向姜寶,想看看這個“不聰明”的孩子怎麽選。
姜寶沒有那麽多心理活動,對于其他人的目光也不敏感,他手上還握着爺爺的手,雖然摸着皮膚是養尊處優的,可松懈的皮肉不是騙人的,人的年齡擺在這裏,姜寶看着老人花白的頭發,深邃的眼窩,鼻頭酸酸的感覺又來了。
“我不用去書房,我想要的在這裏就能實現。”姜寶拱拱鼻子,笑着對爺爺說,“我就要爺爺身體健康,每天都能這樣開開心心的。”
這話一出,姜老爺子的皺紋都舒展開了,“那乖寶可得陪老頭子。”
這邊兩個人說得有來有往熱火朝天,其他人早就忍不住了,總想抓姜寶的小辮子,憑什麽說兩句吉祥話就讓老爺子青眼相待,他們家孩子也會說啊。
一邊等着姜寶的回答,一邊暗暗剜了一眼自家呆頭鵝一樣的孩子,還沒一個傻子會讨人喜歡呢。
被瞪的孩子也不樂意,愈發懶得搭理父母。
姜寶聽了卻認真思考起來,爸爸媽媽從小就教導他要孝順,爺爺要他陪着說話聊天也沒什麽,要是以前,他就答應了,但是現在他想回家,想回海市找蔣澤同。
這樣的表現在外人眼裏那就是躊躇了猶豫了,前邊說的漂亮話都是場面話,老二老三覺得轉機來了,心想這樣的老實孩子都被老大家教的嘴甜會撒謊了,他們可不能輸了陣,手下一推,自己孩子就跑前邊去了。
“看來姜寶還得想一會兒,那就讓我們家悅然來吧。”
“我們家子瑜也行。”
“着什麽急,我聽聽乖寶是什麽意思?”姜老爺子敲着膝蓋,期待姜寶的回答,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相信姜寶沒有騙他。
“我得回去讀書,我喜歡海市,我能帶您去海市嗎,這樣也可以陪着您了。”
姜老爺子滿意了,他摸摸姜寶的頭,“乖寶出了個好主意,爺爺考慮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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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寶清透的貓眼,突然覺得姜寶說的也不是不能實現。
晚上姜寶和爸爸媽媽都是在老宅住的,爺爺睡前還叫了姜寶去說話。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姜尚有點發愁。
林芝奇也有些不安,“可別是捧着再……”剩下的林芝奇不想說,大家族裏的腌臜多得很,他們姜家三個兒子,看着和和氣氣的可到底什麽樣自己心裏都清楚,她和老姜不計較自己,可誰敢動她兒子,她非得拼命去。
“多想無益,明天蔣澤同就來了,叫他帶着乖寶玩去。”姜尚也有打算,他是認可蔣澤同的能力的,更認同他對姜寶的一片呵護之情,把姜寶交給蔣澤同照顧,絕對是他們夫妻的首選。
幸虧小時候有那麽一次交集,讓兩家結了緣,也要說兩個孩子投緣才能相處的這麽親如一家。
夫妻倆小聲商量着,他們知道自己在老爺子這裏算不上最得眼的,但都是成年人了又有自己的孩子,說實話對上一輩的偏愛他們也不咋在乎了。本就是知足常樂的人,對遺産的分配,他們只要一個公平就行了。
只是他們這麽想,姜家其他人可不信。他們夫妻湊在一起說話,幾牆之隔的房間裏,同樣有秘密交談。
這些洶湧的暗流,姜寶一無所知,他回了屋子倒頭就睡,艱難的捱過一個上午,人都守蔫了,才在中午收到了蔣澤同航班的消息。
人已經快到了,他來不及吃飯,帶着阿強就跑去接機。
“這裏蔣哥,我在這兒!”
蔣澤同一出站,就有一顆小炮彈沖過來,翹起的頭發完美體現了主人雀躍的心情。
“蔣哥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一家好吃的餐廳,有保障哦。”姜寶十分高興,他在路上避免自己太着急,把之前記下來的餐廳一一整理,挑了最近的,拉着蔣澤同上了車。
等姜寶滔滔不絕介紹完餐廳的名菜,蔣澤同才有機會說話。
“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了,突然這麽貼心可靠,以後蔣哥就靠你了。”蔣澤同捏捏他嬰兒肥漸褪的臉頰,高興的說。
姜寶小動物似的狂點頭,側臉的小酒窩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一路上都沒消失。
在蔣澤同身邊太開心了,看他吃飯開心,看他在酒店裏處理郵件開心,看他笑着回望自己……也開心。
“明天上午去拜訪姜爺爺,後天再去拜訪其他人。”
蔣澤同來的着急,事情還有些尾巴沒有處理,便帶了過來,本想出去和姜寶逛逛,但姜寶善解人意的表示在酒店裏待着更好,蔣澤同就不強求了,等處理完再玩,才能更盡興。
而且他看得出來,姜寶對于陌生的環境還是有比較強的警惕心,就像他剛下飛機見到的姜寶,滔滔不絕的話語裏藏着緊繃的神經,時間長了肯定會影響姜寶的健康狀況,在自己身邊,姜寶就舒展很多,呼吸的頻率都緩慢些。
沒想到事情處理完天都擦黑了,姜寶叫了餐車,兩個人就在房間裏吃了。
“晉市的夜景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吃了飯蔣澤同覺得坐着不好,不如下樓散散步,而且姜寶也要回家,散了步正好送他回去。
姜寶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了。
原定的計劃也是一起游玩,夜景也算一項,他只要跟進蔣澤同,應該就沒問題的。
說晉市夜景夜鬧不是開玩笑,兩人出了酒店走小路,不到二十分鐘就遇到一小吃街,小吃街連着大學城,因為是十一假,少了很多學生,多了不少外地人,小攤生意還是那麽紅火。
姜寶沒吃過外面的小攤,看見什麽都想試試,他用渴望的雙眼望着蔣澤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他站在蔣澤同右後側,歪着腦袋看蔣澤同挑水果撈和冰淇淋球,這是蔣澤同唯二允許他吃的。
其他的姜寶沒試過,也不知道腸胃受不受得了。
接過水果撈,裏面五顏六色的很漂亮,上面撒着一層黑色奧奧,拌勻後又清爽又有顆粒感,算是不錯的小零食。
“就是不如家裏的葡萄甜。”
姜寶喂蔣澤同吃了一勺,倆人都很實事求是的說,“藍莓也不太新鮮。”
說完便一起笑了,冰淇淋球不大,托在蛋卷殼上,兩口就解決了。
“有特別想吃的,我們回家做。”倆人走過這條街,都要拐彎了,姜寶的眼睛還黏在最後一份烤冷面的攤子上。
“我要那個加雞蛋的。”
“行,我記得了。”蔣澤同拿手機拍了名字,随手就發給了家裏保姆,趁早學着,姜寶回去才有的吃。
蔣澤同脫去校服後年齡好像變成了秘密,高高的個子穿着一身剪裁優良的白襯衫,清清爽爽的打扮不知道看呆了這條街的多少人。
還有女生過來問是不是小明星的,最後都被蔣澤同的冷臉吓走了。
此刻他眉間開闊,雙目含情,手機的光打在臉上愈發顯得眉目深邃,長長的睫毛扇走了夏日尾巴的燥熱,把那一團火扇進了姜寶的心裏。
蔣哥長得真麽好看啊。
“送你回家。”
蔣澤同俊美的臉驟然在姜寶眼前放大,姜寶雙眼快速眨動,好像照相機一樣把蔣澤同的樣子刻進了眼底,又通過全身的血液封存在腦海裏。
他抿了抿嘴,嗯了一聲,與蔣澤同并肩走着,兩個耳朵在車燈的照耀下仿佛紅寶石。
可只顧着向前走的兩個人,誰也沒發現。
姜寶下車時突然打了個冷戰,蔣澤同怕他生病,“冷了?”
“沒事,我進去沖個熱水澡就好了,蔣哥明天見。”姜寶不甚在意,他跟蔣澤同揮揮手,由阿強護送着消失在門裏。
“阿莊,去查查姜家有什麽情況,讓阿強晚點跟我彙報。”蔣澤同不放心,姜家的情況他多少知道一點,就因為這樣,他才會答應姜寶過來。蔣澤同看着別墅嘆了口氣,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姜寶回來了,怎麽這麽晚啊,旅游旺季有些地方不安全,小孩子可不能去。”長臉有些瘦的男子正拿着瓶水從廚房出來。
“知道了,謝謝二叔提醒,二叔晚安。”姜寶打了招呼,蹭蹭蹭跑自己卧室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不喜歡二叔和三叔,這麽笑眯眯的跟他說話,他就更難受了。
姜二眯起眼睛看着姜寶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第二天一早,姜寶和姜老爺子用完早飯,就跟他說了蔣澤同要來拜訪的事情。
“對,是有這麽個事兒,蔣家的孫子聽說很優秀,爺爺我都十幾年沒見過了。”
“很厲害,很照顧我。”
上午爺爺精神好,姜寶也想多誇誇蔣澤同,其他人順便就在餐桌上聽了。
于是等蔣澤同來到姜家,發現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像X光射線一樣,想把他從裏看到外。
其中有一道視線最為獨特,讓人心生不适,蔣澤同敏銳的追蹤過去。